傻王棄妃 81段天晟1,我恨你

作者 ︰ 捏花一笑

「娘子,這里污了,先回竹園。愨鵡曉」晟王邪魅一笑,剛才那麼殺氣騰騰,如雷電般勇猛嗜血的人,似乎根本沒有存在過,只剩下這個風度翩翩,一笑如畫的男子。

安琪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他帶走。

晟王看到安琪眼里的憂愁之色,微微蹙眉,問道︰「娘子,何事發愁?告訴為夫,為夫替你解決。」

安琪微微蹙眉,看著晟王,只是簡短的一句話︰「上官書離開京城,可能有危險。」

晟王壓在她身上,輕輕撥去她額上的青絲,含笑道︰「他離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放心,他一定能安全回到老家。」

安琪閉上眼楮,微微翻身,晟王側身躺在她身邊,將她擁在懷中,感覺到她的心似乎很累,「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晟王拿起安琪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握著一個寶貝,輕輕包裹住那只縴細白皙如玉的手。

「今天他來了,讓我想起很多年前,我還是五歲的孩子,被那個女人,遺棄在街上。」安琪閉上眼楮,輕聲說道,那是她多年的痛,不可觸踫的傷口。她叫那個女人,而不是媽媽,或者母親。

晟王輕輕收緊手臂,將她按在懷中,溫聲道︰「我永遠不會遺棄你,永遠不會。」

晟王此刻終于明白,為什麼安琪這麼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願意接受別人對她的好,原來是害怕失去。那個女人,是她的娘親嗎?前世的娘親。

安琪微微蹙眉,轉過身,深深看了一眼晟王,似乎若有所思,很快恢復了平靜,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說道︰「暗中保護上官書,算是給上官冰兒的回報。上官書含辛茹苦,暗中保護我,而我,卻將他打得遍體鱗傷,還當眾侮辱他,有些不厚道。」

晟王在她額上親吻一下,將她按在懷中,長長嘆一口氣,說道︰「娘子,交給為夫處理。上官書,一定可以安享晚年,你這麼做,也保護了他。」

安琪在他懷中,‘嗯’一聲,卻勝過千言萬語,這個男人了解她,知道她心里的每一處弱點,也知道她嘴硬心軟,不輕易透露情感。哪怕對玄墨,她有時,也是冷漠。

「要是玄墨當了蜀國駙馬,娘子會怎麼想?」晟王輕聲道,黑眸細細觀察安琪的每一根神經。

「兩情相悅就可以,若非如此…」安琪睜開雙眼,眼里冷光迸出,她知道這廝心里在盤算玄墨,他一個決定可以救玄墨于水火之中,當然他一個蹙眉,亦可以將玄墨推入火坑。

晟王知道自己沒有做錯,若是讓玄墨掉入火坑,只怕他的娘子是不會原諒他,哪怕她不愛玄墨,但是從她的眼楮里可以看出,她不希望玄墨被人算計,沒有自由,沒有幸福。

「先休息一下,晚膳再叫你。」晟王伸手蒙住安琪的眼楮,溫聲道。眼眸卻在蒙上安琪的那一瞬間,精光迸出,凌厲如冰,寒光似劍。感覺空氣中都是醋味。

安琪卻沒能看到這樣的晟王,閉上眼楮,沉沉睡下。

晟王走出院子,阿福見晟王臉色很不好,不敢問,晟王淡淡道︰「將玄墨扔給慕容嬌,記住,將玄墨弄成落難的模樣。此刻慕容嬌和慕容敬應該還沒有離開大理國境內。」

阿福點了點頭,感覺很奇怪,不是已經讓玄墨去蜀國了嗎?

晟王站在竹林里,如竹子般筆直的身軀,聞風不動,冷眼如冰。

阿福再次走到晟王身邊溫聲道︰「王爺,赤練已經動身。王爺,王妃和玄墨,似乎不是王爺所想的那樣?」

「本王想的什麼樣?」晟王冷聲問道。

「王妃對玄墨似乎並無那份情誼。」

「本王知道。」晟王冷冷道,帶著些磨牙。

「那為何王爺還選擇讓玄墨去蜀國?」阿福不解地問道,因為他只有知道晟王的心思,接下來很多事情才好安排。

「玄墨是怡親王和長公主之子,身份不比王爺低,待封王時,他就是下一任怡親王。他該去蜀國追查殺害怡親王一家的凶手。興許可以從中得到龍鱗的消息。徐家還有殘余勢力在暗中作梗,大理國經歷這一場大戰,各國都虎視眈眈,看著大理國這塊肥肉。父皇接下來就要以和親的形勢和各國結成盟友。璃王,冥王,睿王,本王,父皇都無法掌控,可唯獨玄墨這個人,他可以控制。如今他在大理國消失,父皇不會找到他,和親的事情,就要難辦很多。」晟王淡淡道。

「奴才明白,王爺是在保護玄墨。」阿福點點頭道。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如何處理。」晟王淡淡道。

「明白,奴才不會讓王爺卷入和親的渾水中,讓王爺和王妃沒有間隙。」阿福含笑道。

晟王緩緩轉身,走回竹園,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太多太多,他選擇裝傻子,只為了避免桃花,不讓他的娘子心里不舒服,可是事情未必如他所願。

北狼國虎視眈眈,攝政王此次回國,必然興兵南下。蜀國慕容敬也未必安坐蜀國,必然趁勢擴展疆土。西涼國和東海國也未必無動于衷,若四國夾擊,大理國危在旦夕。

北狼國攝政王果然興兵南下,璃王戴孝期間,卻還是帶兵北上。隊伍浩浩蕩蕩,這一戰十分關鍵,若失敗,那麼各國將會紛紛攻打,若成功,那麼各國才不會輕舉妄動。

次日,皇上宣晟王和晟王妃進宮面聖,都被晟王裝傻,將那些人統統打了出去。

「你已經不用再裝傻了。」安琪輕聲說道,看著晟王衣衫不整,走進竹園,她放下那只可愛的熊貓,走上前。

「是可以,不過,我想做你一輩子的傻子,不讓你煩心。」晟王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淡淡道。

安琪嘴角一揚,笑道︰「要我和你演一輩子的戲?」

「為夫自我感覺太驚艷,怕桃花朵朵開,讓娘子打翻醋壇子。」晟王邪魅一笑道,似開玩笑,卻說得一本正經。

安琪輕咳幾聲,可是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讓他一直這樣裝下去?

「桃花?」安琪微微蹙眉,疑惑道。抬頭看了看滿園翠綠的竹子,想道這個時候,京中應該四處桃花盛開。

「娘子想要出去看桃花?」晟王上前一步,欲抓安琪的手,卻被一陣咳嗽聲打斷。

鬼醫輕咳幾聲,冷眼看二人,冷聲道︰「晟兒,為師有事和你相商。」

安琪看了一眼鬼醫,鬼醫似乎很不喜她,從第一次見面到這一次,也只是第二眼,可是這人似乎很不喜她,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鬼醫的厭惡,她看在眼里。

晟王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鬼醫,鬼醫對安琪的厭惡,晟王也很清楚。

晟王當著鬼醫的面,拉著安琪離去,沒有理會鬼醫,鬼醫含怒的雙眸,兩團火焰在燃燒。

「既然鬼醫有事相商,我自己出去走走。」安琪掃了鬼醫一眼,淡淡道。

晟王自然知道鬼醫要和他商議什麼,關于他的毒,他的舊疾,龍鱗。可是他不想因為這些,和他的娘子疏遠。

「你不想知道你母妃的事情了嗎?」鬼醫怒道。

晟王背對著鬼醫,嘴角一揚,淡淡道︰「若本王沒猜錯,她是靜公主,師父說晚了。」

鬼醫眯了眯眼,寒光四射,盯著晟王,冷冷道︰「你何時知道的?」

「果然是靜公主,師父為什麼今日才說?」晟王慢慢回身,迎上鬼醫的眼眸,兩道目光相遇,卻如火光相踫。

安琪看到晟王眼力的怒氣,殺氣,微微蹙眉。晟王居然對自己的師父,都沒有過多情誼,這是為什麼?他可以冒險去救鬼醫,可是卻對鬼醫沒有多大的感情。

「你以為我的心上人是你母妃?」鬼醫眼里的寒光更盛,冷冷開口道。

「難道不是嗎?」晟王眼里的怒火更旺,冷聲道。

「所以你恨我,褻瀆了你母妃?」鬼醫磨磨牙,從牙縫里擠出這一句話。

「本王一直鄙視你,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晟王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

鬼醫猛然閉上眼楮,白發在風中飛揚,顯得那麼淒涼。安琪微微蹙眉,難道鬼醫喜歡的不是靜公主?那是誰?

「呵呵…很好。」鬼醫冷笑道,卻含著怒氣,繼續緩緩開口道︰「那你就該好起來,才能保護你的女人。」

晟王微微蹙眉,他每個月都會有一天,無力保護安琪。安琪的手在晟王的手心里微微一縮,看著晟王,她知道,鬼醫是要找龍鱗救治他,可是他似乎並沒有像鬼醫那樣上心。他除了報仇,剩下的精力都是在她身上。

鬼醫緩緩轉身離去,淡淡道︰「孤守易水寒,獨釣寒江雪。」

安琪微微蹙眉,易水寒?雪郡主常常懷念的地方,寒江雪?

安琪立馬問道︰「慕容雪是你什麼人?」

晟王微微蹙眉,眼里的黑霧散去,似乎什麼疑惑豁然開朗。

鬼醫腳步一頓,微微回頭。春風吹散他如白雪般潔白美麗的發絲,一種孤獨落寞,卻剛強不屈,冷酷無情,卻傷痕累累。說他無情,卻比誰都有情,說他鐵石心腸,他的心卻全是傷痕。高眉駿鼻,眼眸明亮,寒光四起,薄唇禁閉。同樣的年齡,上官書卻沒有他半分魅力和氣質,瀟灑,那種吸引力,一身王者氣息,他是統治一方的鬼谷主人,鬼醫。深色的華貴錦袍,象征著他的高貴。

安琪微微晃了晃神,看到這樣的男子,年輕時,必然是傾倒眾生的風雲人物。可是為何隱姓埋名?做了鬼谷的主人?

晟王的嘴角一揚,握緊安琪的手,他已經猜到了一二。

「原來你喜歡的,是雪郡主。」晟王緩緩道,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鬼醫猛然轉身,眼里全是警告和殺氣。

安琪緊蹙眉頭,這麼說,鬼醫討厭她,是有來由的,因為她是雪郡主的女兒,雪郡主和上官書的女兒。所有他恨她,每次看到她,就會想起雪郡主和上官書。

晟王握緊安琪的手,因為鬼醫發怒起來,一定會殃及無辜。只見鬼醫的雙眸越來越黑,卻那麼明亮,白色的眉毛如一把利劍,那麼精致有力,顯現著他的怒氣和蕭殺之氣。

一陣狂風如閃電襲來,直擊安琪。晟王袖子一揮,一手攬住安琪的腰肢,飛身上了枝頭。

「今夜去趟雲頂峰。」鬼醫冷冷道,收回內力,緩緩離去。

安琪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這個鬼醫真的是,太可怕。很難想像,攝政王是如何抓獲他的,必然費了不少力。

「讓娘子受驚了,為夫配個不是。」晟王輕笑道,低下頭,在安琪的紅唇上一吻,蜻蜓點水,卻撥起安琪心中的一池春水。

安琪悶悶吸一口氣,扭過頭,看著竹園的風景。

「呵呵…帶娘子出去游春。」晟王笑道,那笑聲,讓聞著都不由得開懷,感覺一切似乎都美好起來。

安琪微微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他手心里攥緊,嘴角露出一個淺笑,卻那麼幸福,她抬起頭,迎上晟王的眼眸,看著那幽深的眸子,如黑洞將她吸引進去,無路可逃。

這一笑,似乎世間萬物都黯然失色,唯獨她,他眼里只有她一個人。這樣幸福的笑,他依然記得,河邊的那個笑容。

看著她的笑容,他忘記了所有的煩惱。玉指輕輕劃過安琪白皙的臉頰,最後落在她唇邊。他痴痴看著安琪,根本沒察覺自己在做什麼。

掌心的溫度傳到安琪的臉上,安琪笑靨如花,令人移不開眼。阿福抿嘴偷笑,飛身離去,他最了解晟王,晟王前幾天要求的事情,看來今日必須辦成,否則就壞了晟王的興致了。

「怎麼?難不成不想去賞春景了?」安琪輕笑道,小手負在他的手背上,精致的小臉在他手心里摩挲著。

「好,游春。」晟王回過神來,說著,溫柔似水的眸子閃著什麼,摟緊安琪的腰肢。

鴛鴦湖上,一艘巨大的船,飄在湖中,惹來無數人關注。

安琪穿上一身淡淡的鵝黃色,帶著面紗。晟王帶著銀色面具,穿著墨色錦袍,玉帶纏腰,身姿挺拔,如天神下凡,二人成為春天最美的風景。

湖邊游玩的人們都忘記行走,紛紛看向船上的二人,美若神仙眷侶。紛紛指指點點,在問,他們是誰?

「你在船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岸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而你,裝飾了別人的夢。呵呵…修改了幾個字,感覺很適合。」安琪笑道,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是春日最美的聲音。

「我只願裝飾你的夢。此心已予,無可悔也。」晟王一只手摟緊安琪,似乎只要一松手,她就會不見。

安琪微微蹙眉,春風吹來,她聞到那熟悉的氣息,芸娘,那個黑衣女人,聲音悅耳動人,給人的感覺,她是一個大美人,似乎並不是老嬤嬤。安琪似有似無看了一眼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突然一停,一個帶著黑人披風,遮住臉的女子,站在人群中,突然一個閃身消失。

「怎麼了?」晟王感覺到安琪的身子微微一顫,似乎發現了什麼,溫聲問道。

「你確定芸娘是老嬤嬤?」

「我只記得母妃死後,她來找我,那時,她也是這般模樣,這麼多年過去,自然也是嬤嬤。」晟王嘴上說著,眉頭卻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你沒見過她的模樣?」

「沒有。」

安琪將頭靠在他肩上,突然再次一睜眼,一個濃烈的殺氣騰起。晟王一把將安琪推進船內。

一身月牙白錦袍,如謫仙般緩緩落下,立在船頭,帶著一個白色的面具,一身蕭殺之氣,手里拿著一把玉笛,輕輕旋轉著。

「冥王?」晟王嘴角一勾,淡淡道。冥王終于還是出手了,以前他是傻子,他認為搶了安琪,有辱他的行為,以強凌弱,不是他的作風,可如今,晟王不是傻子,那麼,他還顧及什麼。

「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一下你我之間的恩怨。」冥王說著,一掌打在湖面上,水花四起,十幾丈之高。船很快漂流到了湖中央,遠離了岸上的人。

安琪緊蹙眉頭,冥王和晟王之間有恩怨?什麼恩怨?

「本王和你之間的恩怨?呵呵…那就看你的本事,能不能如你所願?」晟王冷笑道,他豈會不知道冥王的心思?

「慢著。」安琪走出船頭,那聲音不容人抗拒,二人剛要出手,一怔,都停住。

「不知晟王哪里得罪你冥王了?」安琪冷聲道,她保護晟王成了一種習慣,也被晟王保護成了一種習慣。

冥王抿抿唇,卻無法說出一個所以然,他看著安琪,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用心,若是那樣,安琪就不會到晟王身邊。冥王的眼神再次移到晟王身上,卻殺氣更濃。眼神眯了眯,沒有言語,三個人就這樣對視許久,最後,冥王才冷冷開口道︰「白梅是你的人?」

晟王淡淡回答︰「是,也不是。」

「哼,你的人成了賣國賊,投靠北狼國,協助攝政王攻打大理國吞並了大理國三座城市,難道這是你晟王授權的?」冥王冷冷道。

「璃王似乎抵不過攝政王?」晟王緩緩開口,似乎無論如何,他都是如此,不緊不慢。

「不是抵不過,而是你的人太會攪事。」冥王冷下臉,淡淡道。

「本王知道了。」晟王嘴角一揚,看來需要一個人去阻止白梅,毒蝙蝠,雖然他一直不想這麼快用毒蝙蝠,可是,大理國的安危比一個白梅,比一個秘密要重要。哪怕這個秘密是關于龍鱗,他也要這麼做。

「別裝傻了,白梅已經將你的真是身份泄露出去,只怕很快就要有麻煩事上身。」冥王冷冷看了一眼晟王,再看了看安琪。

晟王嘴角一勾,知道有些事情還是躲不過,不過,耳聞不如目見,看來接下來他要好好演一出戲。冥王看著晟王嘴角的笑容,總感覺隱隱不安,微微蹙眉,飛身離去,過水無痕。安琪知道冥王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主,那日和徐公相斗時,她就看出了冥王的身手。

安琪抬起頭看天空,想起這幾日就要是晟王病發之日,心微微一緊。每個月她能做的都是解除他的痛苦,治療他的舊疾,而他的毒,她依然沒有對策。

「今夜去雲頂峰,我陪你一起。」安琪淡淡道,卻多了前所未有的溫柔,雖然只是淺淺一笑,卻擁有著女子的柔美,溫柔。她眼里的疼惜,那麼明顯,伸手抱住他的腰板,把臉埋進他懷里。

晟王臉上的笑容,那麼燦爛,將她揉進懷中,想要揉進身體里。輕聲在她頭頂上說了一個‘好’。

在他的計劃里,他並沒有打算活那麼久,報完仇,他就結束生命,結束痛苦,對世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可如今,她的出現,讓他舍不得離去,他一直強撐著體內毒素的每一次叫囂。昨日鬼醫告訴他,他的心脈開始枯萎,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麼時候。晟王不知道,能不能陪著她走到最後。因為就算得到龍鱗,他也不會服用,他會用它,換取他的母妃回到蜀國。完成她最後的遺願,也是她一生的願望,取回她的名字,她的尊嚴。哪怕人不在了,尊嚴不可以不在。

他感覺前兩天他說過永遠不會遺棄她,沒想到他的永遠,這麼短。

安琪卻輕聲道︰「晟,我們,要個孩子吧。」

晟王一怔,難道鬼醫封住的脈相沒有瞞過安琪?晟王微微蹙眉,看著懷中的人兒。他突然感覺自己很自私,將玄墨從她身邊趕走。其他人如何他不知,但是他知道玄墨那份情,不比他少一分。他如果不辜負安琪,就要讓他的母妃無名無姓無尊嚴,被族人所唾棄和不齒。他若完成母妃的遺願,那麼,他還有幾年可以和安琪生活?他不敢確定。他的心開始不斷掙扎,他的手心微微發涼。

他無法想象,他死後,安琪一個人怎麼生活。深邃的眼眸越來越黑,被什麼撞擊著。最終他沒有回答安琪,只是沉默不語。湖面上靜得出奇,只有他的心跳聲,和她的呼吸聲。

安琪微微蹙眉,抬頭看他,卻被他按住,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他看著平靜的湖面,可心卻波濤洶涌。他以為愛一個人就要將她留在身邊,可是這一刻,他寧願她沒有愛上他,他愛著她就好。

突然腳尖一陣疼,晟王吃疼放開安琪,感覺以前那個對他拳打腳踢的安琪又回來了,不由得笑出聲。

安琪悶悶看著晟王,很郁悶看著他,難道自己還吃天鵝肉了?這廝半天不回答自己的話,他那麼吃虧嗎?可是她眼里的什麼一閃而過,越來越堅定,嘴角一揚,拉著晟王進了船內。

「娘子,這是做什麼?」晟王如遇到,小聲叫道。

「這里,應該不會再有人打擾了。」安琪嘴角一揚,一把將晟王推倒,面紗落下,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淡淡的神情,美若天仙。

晟王薄唇微微一抿,他沒有一刻像此刻如此糾結。他愛她,想要她。可是也因為愛她,他不想毀了她。

「娘子,我們…」晟王正欲起身找說辭,卻被安琪含住他的雙唇,晟王怎麼對她的,她怎麼還回來,統統還回來。

晟王一怔,心被什麼狠狠撞擊著,無法平靜。他想拒絕,可是心卻不想,伸在半空中的手慢慢變成拳頭。

安琪酥軟的紅唇,靈巧的舌頭,那麼真實,讓他全身燥熱。安琪的手輕輕挑開他的面具,露出他那人神共憤的容顏,安琪看著晟王有種被人吃定了的錯覺,心中不由得笑了。這天鵝肉,她吃定了,雖然她也是天鵝,但是他是一只彩色的天鵝,天下僅此一只。

安琪的唇卻微微顫抖,心疼,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從他受傷後,她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昨夜她偷偷把了一下他的脈,鬼醫的醫術毋庸置疑,可是卻欲蓋彌彰。安琪突然很害怕,可是她卻感覺好無力,越是著急,就越想不出對策。他不想她知道,她就跟他裝傻,不能只許他一人裝傻。

安琪的吻溫柔如水,小手伸進他的發絲中,聞到那純正的陽剛氣息,她的心安定下來,可是卻害怕,害怕失去。

「不能因為害怕失去,而不去擁有。」安琪輕聲在他耳邊說著,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晟王的手終于落下,眼里的疼惜,輕輕撫模著安琪的臉,可是他卻輕聲道︰「女人,有些東西永遠不會失去,只是它存在的形勢變了而已。」

安琪俯堵住他的唇,心卻更加痛。她要深深記住這種感覺,記住這一刻,記住他的氣息。晟王的手摟緊她縴細的腰肢,他眼里的某種決定越來越堅定。一只手輕輕一點安琪的腦後,安琪身子一軟,倒在他懷中,不省人事。

他狠狠捏緊拳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心里有幾百個不舍。嘴角流出一道鮮血,卻那麼妖艷。

他掏出手絹,拭去嘴角的血痕,如一朵梅花,留在手絹上,晟王的手一抖,手絹飛出窗外,化為灰燼,散落在清澈平靜的湖面上。

「我以為我可以陪你走到最後,哪怕這一生,再艱難,我都不會放棄。可是,我卻看到了我能走得有多遠,這對你不公平。此生,我在孤寂中遇見你,定是上天垂憐,將這份曙光賜予我。可是,我不能因為我想要,我愛這道曙光,而去霸佔這道曙光。最後,讓你孤零零一個人,行走在這天地間。原諒我。」晟王輕聲述說,聲音如一首歌一樣美妙,卻淒涼無比。

阿福站在船外,微微蹙眉,他听到船內的動靜,好不容易讓王妃主動一次,可是王爺居然不要,為什麼?阿福很不解。

「青蓮,將王妃送去玄墨身邊。」晟王走出來,淡淡道。

青蓮緊蹙眉頭,卻低下頭領命道︰「是。」

安琪再次醒來,刺眼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伸手擋住,緊蹙眉頭,連忙坐起來,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一片草地上,青蓮的香氣越來越遠,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拋到這荒郊野外。額上的青筋百出,怒喊一聲︰「段天晟,你個混蛋。」

眼里黑壓壓的霧氣就要奔潰,安琪緊捏著衣袖,壓制住內心那份恨,那份痛,可是卻感覺身體被一陣痛,從心開始撕裂,將她整個人都撕碎。沙啞著輕聲道︰「段天晟,我恨你。」

聲音細如微風,卻冰涼刺骨,濃濃的恨意,纏繞著她。

不遠處在休息的一行人一怔。

「听,剛才好像是小丫頭的聲音。」玄墨立馬站起來。

慕容嬌撇撇嘴笑道︰「是你太想她了吧?如今你是我的階下囚,沒有我,你哪兒都去不了。」

慕容嬌說著,眉梢微微一挑,那麼調皮。看著玄墨那張俊美的臉龐,細細打量著,發現這個男人很難看,第一眼見他是,只是感覺他很俊美,卻不是讓人移不開眼的那種。被他樸實的侍衛裝扮淹沒了他的獨特。第二眼時,你會發現他的五官絕對驚人,可是卻被他以前稚女敕和嬉皮笑臉所掩飾。第三眼,你會發現,他少了以前的稚女敕,多了成熟和穩重,身上還擁有著難以掩藏的皇家氣質。慕容嬌知道玄墨的身份,也知道他原本就是皇室的人,可是以前她沒發現玄墨那雙眼楮,居然這麼深邃,似乎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剛才真的是小丫頭的聲音。」玄墨緊蹙眉頭,他堅信剛才真的是安琪的聲音,大喊道︰「小丫頭,小丫頭,是你嗎?」

慕容敬嘴角一揚,他剛才以為是自己幻听,可是玄墨不可能也幻听,只有一種解釋,那個女子,真的在這附近。

安琪听到遠處玄墨的聲音傳來,她沒有站起來,而是優雅坐在草地上,微微低頭,看著地上女敕綠的青草,嘴角露出一道苦笑,似乎在嘲笑自己。忍不住輕聲笑了,卻笑得那麼心疼和淒涼。

玄墨施展輕功,飛身上了枝頭,看到遠處那一身淡淡的鵝黃色,慵懶坐在草地上,看不清容顏,可是他卻知道,是她,他的小丫頭。他的手微微一縮,驚喜還是驚訝,無人知道。

安琪依然閉著眼楮,這種感覺,和小時候站在街上的感覺那麼相似,可是,卻比那種感覺還要疼。安琪一動不動,就那樣,坐著,身上散發著寒氣,整個人如六月的寒冰,不該擁有的冰冷,她卻冰冷異常。

玄墨的手微微捏成拳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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