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說網)
既然門是古屋花衣踹開的,那麼開路先鋒的任務也就毫無疑問地落在了她的頭上。而她倒也干脆,二話不說抬腳就往里走,沒有絲毫擅闖民居的罪惡感。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少年對視了一眼,毫無意外地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無奈……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那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跟他們從外面看到的一樣,房子里寂靜且漆黑一片。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足足緩了好一會,這才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些許燈光,勉強不會做出走著走著就撞牆的失禮舉動。
而在他們身前,古屋花衣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被室內的能見度所影響,徑直地繞過客廳,超樓梯走去。不知道是身體太瘦弱還是習慣使然,步態輕盈到即使鞋子行走在木地板上,居然也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銀色的長發隨著她的走動而隨意地掃來掃去,在光與影的映襯下,宛若一抹從古宅中飄出的幽魂。
「你們在干嘛?」
見他們沒有跟上來,古屋花衣奇怪地回頭。如果換做平時,那雙鮮紅得如同紅寶石一般通透的眼楮的確很迷人。但在此時看來,卻更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女鬼一樣淒厲。
想到這,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齊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啊~抱歉。」黑暗中,古屋花衣忽然開口,伸手模向牆邊。
下一秒,啪——
客廳的壁燈被打開,昏暗的米黃色燈光雖然算不上太明亮,但好歹終于不再像是電影里的鬼屋老宅那般陰森可怖。
「我忘記開燈了。」
見忍足侑士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古屋少女搖了搖頭︰「放心,家里沒人。」
沒人的意思有很多種,在這里的意思需要擴展一下——沒有活人。
不過在親眼看見之前,這些東西說出來,也無非只是自己嚇唬自己而已。雖然古屋花衣已經看慣了各式各樣的死人,但她好歹要估計一下另兩個普通少年的承受能力。
于是她沒再多說,而是徑自轉身上了樓。
即使古屋花衣是在場三人中年紀最大能力最強的那一個,但讓一個女士走在前面這種事,總歸是不太光彩的。只不過開路的那名當事人自己毫無自覺,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便也只好乖乖充當被保護的那一方。
當他們邁上最後一節台階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卻忽然停了下來。
「你們聞到了嗎?」
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兩人同時一愣,跡部景吾仔細嗅了一下,這才不確定地開口︰「血?」
他只是按照少女的身份隨口一猜,卻沒想到對方點了點頭,抬手指向前方。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看房屋的布局,應該是洗手間的位置。與其他房間不同的是,那里居然有些許光亮從門縫中透出來。
這一點在另外兩人看來,可能只是有些詭異,但對于古屋花衣來說,卻像是一種極大的誘惑。幸好她在上來之前已經有先見之明地灌了一管下去,否則這麼麼濃郁的氣息……她早就忍不住了。
無視掉身後兩人那一臉的凝重,少女信步往前走。越是靠近那扇門,血液的味道就越是厚重。等到她的手足以踫到門把的時候,腥甜的氣息濃烈到猶如實質性的攻擊一般,刺激著他們的鼻腔和神經。
強行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興奮感和饑餓感,為了以防萬一,古屋花衣覺得自己有必要先給他們打好預防針。
于是少女面無表情地扭頭,認真地叮囑道︰「無論一會兒看到什麼,都請不要像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尖叫,好嗎?」
「……」
在場三人中,分明只有少女你才符合這兩項吧?!
深呼一口氣︰「準備好了麼?我上了!」
說完,不等他們回答,古屋花衣便直接推開了門——
明亮的白熾燈下,遠山瑤赤|果的身體躺在浴缸中,手腕處的傷口已經幾近干涸,不再有液體淌出。只是被水泡過之後,外翻的血肉呈現出一種參差的褶皺。浴池里被蓄滿了大半缸水,與她自身留出的血液交匯相融。鋪散開的大片水紋就像是一層層鮮紅的玫瑰花瓣般奪目。血腥卻又妖孽,大抵說的便是如此了。
黑發捧著少女那已然慘白如紙的面龐,在猩紅液體上起起伏伏,猶如海藻般瘋狂纏繞,緊縛著尸體,還有幾絲蜿蜒出雪白浴缸的邊緣。一滴一滴,被稀釋的濃紅順著發梢滴落,幾縷縴細徑流在瓷磚上形成一片猙獰的圖畫。
不用試都知道,已經死的不能再透徹了。
古屋花衣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下浴池里的水,搖頭︰「水已經不熱了,至少是半個小時以前的事情。」
跡部景吾攥緊了拳頭,似是發泄一般狠狠地擊向牆面︰「見鬼,還是來晚了麼!」
而忍足侑士也皺緊了眉頭,陰沉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夠了,別自責了。」在場唯一還能保持著冷靜與理智的,卻是一直飽受著血液誘惑的古屋花衣︰「如果不是我心血來潮,你們也只會是明天從警方那里得到這個消息。既然結果都是相同的,那麼還有什麼可內疚的?」
這句話听上去或許有些冷血,但事實就是如此。
「別看了,報警吧。」
古屋花衣體貼地擋住了兩人的視線,從身後帶上了門。就連她這個看慣了尸體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搞得有些難受,更別說眼前這兩個生在富貴人家的大少爺了。
「至于之後怎麼跟警視廳的人扯,想必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吧?」
看到跡部景吾確定地點了點頭之後,她摁著肚子面色凝重走了出去。
不是因為想吐,而是因為……她又餓了。
等到她離開遠山瑤家,被夏日的夜風一吹,這才發現自己手指上屬于遠山瑤的血液早已凝固,附著在皮膚上好不難受。
死人的血液,能喝嗎?
腦海中突然冒出的這個極度重口的想法嚇了她一跳,但正所謂搞研究的人的心理,往往跟正常人隔著一個次元。于是抱著一種探索真相的心態,古屋花衣伸出舌頭,輕輕舌忝了一下手指。
她發誓……自己絕對不是因為餓了才去嘗試的!!
實驗的結果基本可以說是毫無意外的——她又吐了。
幸好此時已經臨近深夜,路邊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否則但凡是這個正常人看到她扶著牆壁嘩啦嘩啦的吐血,即使不被嚇死也絕對會丟掉半條命。
直到她將肚子里的存貨全部吐了個干淨之後,這才擦干嘴角的血跡,跑到離她最近的二十四小時商店里買了一瓶礦泉水。
看著瓶子里透明的液體,古屋花衣欲哭無淚……好不容易吃了個三分飽,這下又全都交代出去了。
人生真的是太苦逼了啊有木有!!
再這麼下去她就真的要咬人了嗷嗷!!
******
等到跡部景吾從警視廳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古屋花衣一個人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雜志。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走到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去。
「怎麼還不睡?」
「你可以當作是時差問題。」古屋花衣面無表情地合上手中的雜志︰「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不夠。」
跡部景吾眼尖掃了一眼封面……似乎是最新一期的醫學期刊。
「你心情不好?」
他明智地無視了雜志的問題,卻沒想到後者干脆利落地蹦出兩個字︰「沒有。」
「……」
跡部景吾瞬間喪失了所有跟她交談下去的**。
不過古屋花衣卻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遠山瑤事件,于是開口叫住了已經起身準備回房間的跡部少年︰「你打听出來什麼了?」
「沒有。」正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跡部景吾同樣面部表情地回道。
「……」古屋花衣仰起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乖~不要傲嬌。你不告訴姐姐,姐姐怎麼幫你呀~」
跡部︰「……」
你消失在本大爺的眼前,就是最好的幫助了!
此時此刻的他們還並不知道,有時候即使是一個月復誹或者一句吐槽,也可能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變成現實。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對視了起來。半晌,跡部景吾認命地重新坐下︰「死亡原因初步判斷是吞食了過量的安眠藥,然後割斷了大動脈。」
流了滿滿一浴缸的血,這個死法不出意料。古屋花衣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具體原因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我在警視廳呆的時間太短了,所以得到的消息就只有這些。」
「連自殺還是他殺都無法確定嗎?」少女忍不住皺眉。
「你當法醫都是神仙?」跡部景吾抬手撫上眼角的淚痣︰「即使是他們能將一天掰作兩天用,也至少要到明天才能知道答案。不過……」
「不過?」古屋花衣挑眉,一般這個不過後面,總會有些大喘氣之類的消息。
「他們在遠山瑤的房間里發現了一份類似于遺書的東西。」
「遺書?」听到這個詞,少女有些不以為意地咧了咧嘴︰「偵探劇里但凡出現這玩意,十有八|九都是他殺。」
「所以本大爺說的是類似。所謂遺書,其實是遠山瑤的日記。」
……日記?這年頭還有人記日記?
古屋花衣愣了一下,首先想到的問題是︰「確定是她本人的字跡?」
「嗯。」跡部景吾點了點頭︰「已經確認過了,而且日記是從一年前開始用的。第一人稱,附和遠山瑤本人的說話口吻,筆跡中圖沒有變化……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在里面承認了自己殺人,而且還記下了殺人動機是麼?」古屋花衣淡淡接口︰「理由是什麼?」
「那些不知所謂的嫉妒心。」後者嫌棄地開口,顯然對這種借口不屑一顧。
而古屋少女卻是了然地模了模下巴︰「女人的嫉妒心嗎?這倒是可以理解。不過……」
她話鋒忽然一轉︰「你信嗎?」
還沒等後者開口,她又如同自問自答般說道︰「反正我是不信。」
「為什麼?」跡部景吾奇怪地看向她。
……你這種論調是很明顯的互相矛盾啊少女!
「因為~」古屋花衣沖他眨了眨眼楮,然後拖長了腔調說道︰「被嫉妒蒙蔽了內心的女人,可以不計一切的殺死任#**小說(36小說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