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風雲錄之傻蛋傳奇 第五章︰風雨夜行人

作者 ︰ 豐郎

傍晚時分.通往饒州的官道上遠遠行來十余輛車馬.每輛車上俱是篷布遮蓋.繩索捆扎.除了每輛車上有個車老趕駕車外.尚有十余名趟子手模樣的漢子緊跟在車隊後隨行.

再有半個時辰即可進饒州城了.車隊卻在離城五里的一個茶攤停了下來.許是茶博士與這些人相熟.已早早的將座頭茶具準備停當.車隊眾人拴妥了車馬便各自到茶攤上尋座頭圍坐了.茶是早就沏好了的.這些人也不客氣.紛紛動手倒茶來喝.

按說這許多人該是十分熱鬧才對.出奇的是竟然沒一個人亂講話.俱是沉聲無語默默喝茶.有些人許是餓了.取出自帶的干糧就著茶水吃喝起來.

茶博士只是忙前忙後的續水.卻也沒有只言片語.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天上卻是烏雲密布怕是要下雨了.

此刻雖是陽春三月.但江西雨季多在五月以後.此時見到天要下雨.茶攤上一副座頭上站起一個麻臉漢子對著眾人喝道︰「今夜有雨.我們提早進城.」話音一落.圍坐在桌旁的眾人紛紛起身去解了車馬韁繩.車隊仍如來時一般向饒州城行進.趕在城門關閉之時進了城.取道向北.卻是鹽場的方向.

饒州是江南大城.城內既有不少景致.通往城北的必經之路便是三秀林.三秀者翠竹.怪石.花草.雖是天色已晚.卻仍可見路旁翠竹挺拔勁秀直指蒼穹.怪石嶙峋掩映林間.奇花異草星羅棋布.此時正是陽春三月.一路行來春風習習花香撲鼻.

聞名饒州的三秀書院便坐落在這三秀林旁.吳王盡取江南半壁之後在江南各地廣設書院招攬學子.而饒州城內光大小書院便有十余所.三秀書院便是其中之翹楚.由此可見吳王廣蓄賢才振興漢邦之心.

車隊過了三秀林.又行了片刻便已離饒州鹽場不遠.遠遠望見燈籠火把將鹽場內照的亮如白晝.車隊的把頭便是那個麻臉漢子.此人姓李人稱李麻子.善使長刀武藝高強.從前拉著一伙人在饒州左近的月亮山上落草.在江湖上倒也闖下赫赫威名.當年元兵幾次圍剿均奈何不得他.

後來明軍打下饒州.並派了一位知府來.誰知這知府到任後竟派人前來說降.李麻子貪戀榮華富貴遂帶人下山投了這位知府大人.

如今的李麻子在這饒州有宅子.有銀子.有女子.有兒子.短短一年時間.有了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這些都是知府大人所賜.當年的知府大人如今已是饒州府尹.在李麻子的心中.府尹大人便如再生父母一般.沒有府尹大人也就沒有李麻子的一切.

為了府尹大人.李麻子寧可去死.自己能得府尹大人器重.那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李麻子如今帶著從前的人馬專職押送海鹽.而每月即可從府尹大人哪里領取白銀一百兩.一百兩銀子在尋常百姓眼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當今大明的一品朝官也不過每月八十余兩銀子而已.自己這份差事雖是辛苦些.但總比從前打家劫舍來得強煞.

從前的李麻子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如今卻是放心大膽的運私鹽.江浙泉州的知府潘磊是饒州府府尹潘苛的堂弟.私鹽由泉州起運沿途州縣一路放行.昔年李麻子倒也結識了不少的綠林朋友.縱在山賊出沒的地段也不妨事.道上朋友總是會給李麻子幾分面子.

車隊過了三秀林.又行了片刻便已離饒州鹽場不遠.遠遠望見燈籠火把將鹽場內照的亮如白晝.因今夜天上有雨將下未下.鹽場內早有數名把頭與一干苦力等在哪里準備卸貨了.

李麻子催促一聲.車隊加緊向鹽場內趕去.鹽場的木籬笆大門早早開啟等候車隊進入.說來也怪.就在這多剛剛進入鹽場時.天上下起了綿綿細雨.

李麻子不禁咒罵起來.此刻下雨是不能卸貨的.鹽包若見了雨水勢必要短了斤兩.無奈之下.李麻子吩咐馬車進入鹽場後就此停住.所有人進鹽場工棚暫避.等待雨後再行卸貨.馬車上皆有篷布遮蓋.況且又俱都捆扎停當料來無事.

李麻子吩咐完即隨著鹽場幾位把頭有說有笑的去了鹽場邊上的土房.哪里早已經備好了酒菜.這是一向的慣例.

一路上李麻子滴酒不沾.此時到了地頭自然不再拘束.與眾把頭在房內的方桌前圍坐了.隨即吆五喝六的吃喝起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卻由後門走進了兩人.這二人皆是頭戴斗笠身穿簑衣.但李麻子閉著眼也知道.這二人是鹽務司的馬師爺及隨從高二.

馬師爺進了房先是摘了斗笠月兌了簑衣.現出一身儒袍來.這馬師爺是讀書人.讀書人就是窮講究.如此雨夜也要穿戴的如此齊整.

馬師爺彎下腰來伸手撢了撢袍服上沾染的泥水.這才由懷中取了一張紙簽出來.

「呵呵呵.李把頭.這是例行的貨契.已蓋了印章.你收好.」馬師爺遞上紙簽.李麻子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隨即折好收入懷中.

這貨契便是銀子.每月三張.有了它才能到府尹大人哪里領銀子.可是不敢丟失.李麻子收了貨契這才呵呵笑道︰「這雨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來.馬師爺來的剛好.一起喝兩杯.來來來.我給你滿上.」

李麻子說著便取過一只空杯.又持了酒壺來斟了酒.

馬師爺不禁皺眉.李麻子拿的那只酒杯卻是身邊一鹽場工把頭用過的.自己一介文人豈能與之通用一杯共飲.

「李把頭不必客氣.在下這就回去向傅大人復命了.告辭.」馬師爺拱手推拒.轉身去穿了簑衣帶好了斗笠.

李麻子哈哈笑道︰「既如此師爺慢走.不送了.」話雖如此說.但李麻子心中明亮.每每自己拿別人的杯子敬酒.這馬師爺都是避而遠之.時間一長.李麻子便由此套路.明知道馬師爺愛干淨就偏偏如此做.

在坐的都是自家兄弟.以前都是跟著自己刀頭舌忝血的.若插進一個酸文人來.誰都不會自在.因此每次交接了貨契.李麻子都依此法送客.百試不爽倒也干脆.

馬師爺穿戴停當再次向室內眾人拱手.這才帶了隨從復由後門出去.依著來路回去.

饒州鹽務司距鹽場並不遠.所以馬師爺每次皆是徒步而來.只是今夜有雨.路上頗為泥濘.這叫馬師爺叫苦不迭.自己的婆娘剛剛給自己置辦的鞋襪.今夜怕是要遭雨蒙塵了.

正行走間.依稀可見迎面行來三人.看樣子行色匆匆卻是連紙傘也沒有帶.那三人雙手舉在頭上一路奔行而來.馬師爺見了不由嗤笑.以手遮雨和竹籃打水又有何差別.真真可笑至極.

前面三人片刻便奔得近了.誰知就在與之錯肩的剎那.馬師爺只覺雙腿一緊.隨之合身撲倒在地.‘啪嘰’一聲.馬師爺整個摔在了泥水里.還未等馬師爺驚叫.已被人塞了口鼻縛了雙手塞進麻袋.

馬師爺身邊的高二見事不好.抽腰刀便欲反抗.卻不知何處‘咻’的一聲射來一支利箭將其當場慣胸射殺.只見路上先前的三人抬了馬師爺轉身便走.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這時路旁草叢中竟閃出十余黑衣蒙面人來.各持弓弩長刀直奔鹽場方向…….

「來來來.接著喝.」李麻子與室內眾人推杯換盞喝的正在興頭上.

豈料‘ 當 當’兩聲大響.前後門被人一並踹開.自兩扇門外轉瞬沖進二十余黑衣人來.一名黑衣人到了室內厲聲道︰「想活命的都坐在原位不要亂動.否則休怪我等刀槍無眼.」

李麻子見狀大驚.見到這些黑衣人個個手持長刀都是黑巾蒙面.卻不知是何來路.

李麻子強自定了心神開口問道︰「那條線上的朋友.報個腕吧.」

先前說話的黑衣人冷笑道︰「我們是干什麼的你且休問.跟我們去個地方閣下自會明白.」說著向身後一招手.身後一名黑衣人一手提刀一手持了繩索.只見這黑衣人將手上長刀插在腰間.隨即持了繩索上來便欲將李麻子綁了.

就在繩索上身的瞬間.李麻子腰身一擰左臂向後突然一記掣肘.身後的黑衣人不防之下心口中招踉蹌後退.李麻子就勢起身探手將黑衣人腰上長刀抽了出來.

持刀在手.李麻子身形不停.縱身而起摜窗而出.誰知窗外早有二人持了麻袋撐開袋口等在那里.李麻子這一下正巧自己鑽進了麻袋.窗外的二人緊接著收了袋口.一人持了繩索將麻袋一圈圈的綁扎結實.以防李麻子以長刀劃破麻袋月兌身.

室內帶頭的黑衣人呵呵笑道︰「眾位勿驚.我們今次只為李麻子.與他人無干.來.我敬各位一杯.」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來展開.走到桌前打開酒壺將紙包內的東西系數倒進了酒壺.然後再將在座的眾人酒杯里的酒倒掉.再一一從新斟滿了酒.

在座的眾把頭相互而視都是疑惑莫名.黑衣人再次開口道︰「喝了這酒便無事.不喝就殺.耍詭計也殺.我現在數到三.不喝的就不要怪我等手黑了.」

身周的黑衣人個個目露凶光.手上長刀寒光閃閃.看來不像是做戲.己方不過三五人且又是手無寸鐵.黑衣人二十余人個個拿著長刀.如此卻如何反抗.

這些把頭正在猶豫間.黑衣人頭領已經開始說道︰「一.」

別等二了.不然就真二了.李麻子如此身手尚在算計中.何況這些不入流的工頭把頭.在座眾人各自端了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黑衣人直盯著他們各自撲在桌上.這才一一查看.見俱都被**麻翻這才招呼一聲帶著眾黑衣人推出了房門.

夜雨連綿越下越大.此刻縱是站在雨中呼喊.聲音也不會傳出太遠.何況這些黑衣人來去俱是毫無聲響.哪怕是腳印很快也被雨水沖淡.

等到李麻子再次見到光亮卻是身處一間密室之中.密室並不大卻只有兩丈見方.牆壁上燃著油松火把.將室內照的亮如白晝.此刻的李麻子已被五花大綁丟在角落里.如此一來李麻子不禁心中揣測︰‘自己是被綁了肉票.是誰如此不開眼.我李麻子豈是好惹的.’

正自胡思亂想.門外走進一人.這人一身緋紅.衣飾華貴.一看便不是市井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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