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蛇受 第18章 山雨欲來

作者 ︰ 夜已成殤

盛京連下了十天的雨,雨勢不大卻淅淅瀝瀝,朦朦朧朧的,天色十分灰暗隱約有種讓人透不過氣的感覺。

京畿禁軍統領衛國淵橫尸于護城河一案,震動朝野,刑部奉皇命追查卻遲遲沒有進展。

年輕的東晟帝六神無主。那日在邵陽宮門外,他的皇叔說道︰衛國淵是該歇著了,皇上還不知道嗎?那樣狂妄的口氣,果然他一回京就听聞衛國淵失蹤了,幾天後他的尸體飄在了河邊。明明知道是誰下的毒手,又苦無證據,那個男人心計之深,頭腦之精明簡直無法揣測。瑞王之黨又以此位干系重大為由頻做文章,紛紛舉薦自己的親信上任。

這天,軒轅昊正為此事煩憂著,國師沖靈子帶了位神秘的南國來使進了皇宮。那人一身黑衣從頭蓋到腳,還是看得出個子奇高,魁梧雄壯。

三人于麟德殿內密談了一夜。

落玉閉上雙眼,問道︰「為何非要閉著眼楮才給我看?」

耳邊傳來放東西的輕響,不由好奇的稍微睜開了眼,什麼都還沒看到就被男人輕斥︰「恩?閉上,偷看的話就不給你了,到時可別後悔?」

「好好好,我保證不偷看,快點啊,到底是什麼?這麼神秘。」

「睜開眼。」瑞王掀開了紫色絲綢蓋著的東西。

落玉一看,竟然是把七弦琴。觀那琴琴面渾古,形飽滿,通體墨黑色,包漿色澤溫潤古樸,琴身有梅花紋和蛇月復斷紋,琴尾處有燒焦的痕跡很像鳳凰的羽翼,只肖一眼就知道這是把好琴,真真的上品。

用手指一撥,流淌出絕妙的音色,琴音韻響亮松透、渾厚清越,如孤雁長鳴又余音不斷,單是一個音就能引人遐思。

名琴能遇不能求,落玉顫抖著小心地抱起琴翻過一看,琴背池上刻有鳳焦二字,行草書漆紅,底部有金漆的原填痕跡,銘刻精整生動,非普通的凡琴所能相比。

落玉睜大了眼,望著那兩個字,「鑒尤,這是傳世名琴‘鳳焦’嗎?」

男人擁著他的腰,道︰「正是,之前听你提過你精通琴藝,最想用鳳焦操一曲梧葉舞秋風」。

無意中說的話想不到他還記得,心頭一暖落玉執起他寬闊的手掌放在心口上,「此琴相傳乃鳳凰涅槃時用其棲身的梧桐木所制,琴尾處的焦痕被保留了下來,一琴可換一國,稀世珍寶世間只此一件,听聞已失傳了百年,為何會…?」

「為找這琴可花了我不少心血,不必多說,喜歡嗎?」

只要是他想要的,他一定雙手奉上。

「喜歡,好喜歡哦!」他如杏仁般又圓有大的眼楮染上了霧氣。

「可願意為我彈一曲梧葉舞秋風?」男人低頭在他臉頰處落下記記親吻,溫柔而憐惜。

落玉一笑,絕色傾國。

琴音飄散,響徹天際,落玉指下流出的琴音時而蕭瑟清苦,讓人徒生悲天憫人之感,時而又婉轉如天籟,余音繞梁。

很多年之後,落玉獨坐在紅燭下撫琴哭泣,淚珠滴落到琴弦上發出陣陣余音,許是在為他的孤苦鳴合。他想起那時他贈他鳳焦,以琴定情,他滿心歡喜地為他獻藝,那男人專注聆听,眉宇間愛意情長,想到此心痛入骨髓,好像要活活鋸開了他。

軒轅鑒尤走進了粹箏閣,這個地方他只在初立王妃時來過,那會兒免不了要做些表面功夫。

「愛妃好些了嗎?」

單禾蘭芷虛弱的從床上撐起了身,這人真的來了,立即大喜過望。

瑞王扶住了她的身子,「身子不好就躺著吧。」

待他坐到床邊,嬌弱的臉上帶著淚珠,「已給太醫診過脈了,無妨,倒是王爺國事操勞還要來看妾身,妾身真是過意不去。」

她這病一半真一半假。自從上次下毒差點就害到她的夫君後,她不敢再造次,每日就關在佛堂里念經誦佛,不思飲食,身子是不太好,病怏怏的,但還不至于下不了床。本不想告訴他的,不料戈月卻在一旁煽風點火,說了許多,讓她曉以厲害,她想了想決定念佛不是個辦法,就稱病,派人去請了幾次,終于是來了。

戈月端來了一碗參湯,瑞王就近接了過去,輕輕攪了攪,舀了一勺湊到王妃的嘴邊。

單禾蘭芷本想張口接住,看到了瑞王身後的戈月給她使了個眼色,想起那丫頭給她出的注意,喝湯的時候就先別喝,稱燙,如果那男人給她吹涼的話,就證明自己在他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

「…燙」

瑞王皺眉,天知道他是耐著多大的性子才把湯放到嘴邊吹涼了。

磷蟲的事情早就查清了,他沉著氣等時機成熟就找她算賬。

「王爺果然還是想著妾身的,妾身真是好高興。」她張口喝過後笑開了眼。

「愛妃歇著吧,本王還有要事處理。」

「王爺去忙吧。」

他能來已經很開心了,哪里還敢挽留他。

軒轅鑒尤站起了身,突然他一陣心悸,口中噴出一口血,直直倒在了地上。

「啊!!!」

單禾蘭芷大叫,顧不得穿靴扶起了瑞王,「王爺…王爺…快來人啊,王爺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瑞王閉著雙眼,氣息薄弱,嘴角源源不斷地流出殷紅的血,染紅了衣襟。

「快來人啊…怎麼人還不來…都死哪去了…人呢?」她咆哮著,顫抖的手撫上了瑞王漸漸冰冷的臉。

「別叫了,沒有人會來的。」戈月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是冰冷無情的光芒。

「你…你說什麼?」

「軒轅鑒尤非死不可,不然就是我死。呵~公主,何必這麼傷心,他愛個男人都不愛你。」戈月笑著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我陪嫁的丫鬟啊,為什麼?」

戈月的神色瘋狂了起來,「實話告訴你吧,我是你那個戀妹成狂的哥哥,南國皇帝單禾輝桀安插在瑞王府的奸細,我一直在監視著你們。如今天下就要大亂了,不鏟除掉軒轅鑒尤我的主人如何能入主中原一統天下。哼,不過這人武功高強,心智太深,身邊還有來無影去無蹤的十二隱衛保護他的安全,要殺他談何容易啊。不過,皇天不負我戈月,終于讓我想到一個妙計。」

「你在湯中下毒…」

「沒錯,我下了七絕散,這毒比鶴頂紅還要厲害,哪怕是吹上一吹也必死無疑。他的影衛現在只怕月兌不開身,有的是高手對付他們。」

「不…你騙我,如果是七絕散為什麼我沒死,我沒死。」

「呵呵,我怎麼敢讓你死了呢,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今早我已經在你的茶水里放了解藥,這解藥得先吃才有用,他現在已經中了毒再服解藥也是神仙難救了。」

單禾蘭芷木訥的看著戈月,仿佛已經丟了魂魄。

「嘖嘖,真是可憐啊。殺他是我分內之事,不過我要借你的手殺了他,讓你痛苦一輩子。你一定又要問為什麼?好,我告訴你,都是因為你哥哥,我愛慕他多年,他卻只把我當成泄欲的玩物,殺人的工具,一顆棋子,從來沒有愛過我,也沒有給過我什麼好臉色,我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他想的且是一統天下後把你接回他的身邊,我算什麼?我什麼都不是,我不會讓你們開心的,不會。」

那天,她接到暗號,到城外的破廟時,她的主人南國皇帝單禾輝桀已經在等著她了。

「戈月參見主人。」她的心都要激動的飛了出來,五年,整整五年了,自從他把她派到王妃身邊已經五年沒有見過他,他還是那麼的牽動著她的心,多年被他玩弄的敏感的身子已經微微發熱,她想要他。

不料被男人狠踹了一腳,飛了出去,骨頭像散了架嘴角都流了血。

「你竟敢給她出這種餿主意,沒人踫她寡人高興都來不及,你竟敢去買西域的媚藥,不要以為你是寡人的眼線就沒人監視你。收著點你的那些心思,你不過是寡人養的一條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男人一身黑衣,個子高的嚇人。

「是…是…戈月知道自己的身份,戈月知錯了。」心痛的在滴血,她以為听了這麼多遍後可以無視他的惡言相向,但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起來吧。」

「不知主人親臨東晟可是有什麼要事需要戈月去辦?」

「恩,拿去,三日之內我要軒轅鑒尤死。他若死不了就是你死」男人丟下了一個小瓶。

破廟里,戈月被黑衣男人壓在地上,粗暴的接受著男人殘忍的沖撞,雪白的臀部暴露在秋夜中,她痛的麻木了都未察覺柔軟的洞口流出了血絲。

上頭的男人干的起勁,口中喊著︰蘭芷…蘭芷…

她撇過頭去,攥緊了拳頭。

思緒拉了回來,戈月又道︰「王府此時一定被皇上的衛隊包圍了,一切都結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回蕩開來。

突然一記驚雷,雨點如豆大,敲得屋檐作響。落玉關了窗,道︰「鑒尤怎麼還不來?」桌上的晚膳失了熱氣,孤零零地擺著。

一個正下雨的午後,血染紅了瑞王府。薛福第一個被衛隊長一刀砍了腦袋,之後是四處逃跑的家丁丫鬟,被捆好抓了起來,不時選幾個出來祭祭刀。

人就是這樣,當對方有權勢的時候會害怕會俯首稱臣,但當對方失了勢,無人庇佑時等著的就是被屠虐。

落玉趕到前殿時,七零八落的尸首刺痛了他的眼。雨越下越大,似乎在為這唱起了淒涼的挽歌。

他看到瑞王,他心愛的男人由幾個衛隊抬著放到了地上,血被雨侵濕從他的身上蔓延開來。

他走了過去,喚他鑒尤鑒尤,那人就是不回他。他撫上他冰涼的臉,俯在他耳邊說了句︰「有我在,你死不了。」

一陣狂風把衛隊吹得東倒西歪,等風散開後,一看,瑞王和那青衣人已經不在了。

銀月邊走來走去,煩悶的道︰「他已經死了,魂魄都沒了,救不了了。」

落玉用手絹擦拭了軒轅鑒尤的臉,「能救,把我的內丹給他。」

「什麼?」小狐抓住落玉的肩,「哥哥要把千年的內丹給他?給了他你再也不能修煉了,你都快要成仙了,干嘛把內丹給他?」

「他死了,我就算成了仙又有什麼意思?」

「不行,你不能給他,師父知道了可不得了。你做法喚我來就是看你怎麼救他的嗎?這是他的命,算了,我們回去吧,回水府吧。」

落玉掙開了他的手,張開了嘴,一顆青色的小丹從他的口中徐徐飛出落在了軒轅鑒尤的胸口,光華流轉後隱沒進他的身體里。

「哥哥…你…唉…」小狐氣得跳腳。

落玉臉色慘白,「沒事,就是法力會大不如前。」

小狐抽泣著,「你說的輕松,那可是哥哥修煉了整整一千三百年的內丹啊,怎麼會給了這個凡人了。」

「你走吧,他快醒了。」

「我要告訴師父去。」

「隨你。我一點也不後悔,永遠也不會後悔。」

他雖溫潤卻也固執,不就一個內丹麼,如果能救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盛京,一時風雨欲來。

莫恆飛調了二十萬大軍聚結京師之外。現在瑞王生死未卜,外邊又有南國大軍壓境,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西域援軍是指望不上了。他也不敢貿然進皇宮勤王,局勢瞬息萬變,雙方僵持著,誰也不敢出手。

「找到落玉了嗎?」

「啟稟皇上,還…沒有…屬下已經派出…」

「行了,沒找到還不快去接著找。」

軒轅昊焦急的捏著手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祥慶太後看他這樣出聲道︰「皇兒,首要之急是要找到軒轅鑒尤這個賊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母後,兒臣自有分寸,現在我與南國單禾輝桀聯手,皇叔他大勢已去,他手底下那些嘍成不了什麼器候。」

「皇上,攝政王把持朝政多年,根基深厚,不可小覷。」沖靈子看了眼太後,笑著道。

「國師這是不信朕嗎?朕是真龍天子,他一個小小的王怎麼可能斗得過我。」

「貧道不敢,皇上福澤深厚,定能很快親政。」

祥慶太後看著沖靈子笑的別具深意。

雨還是未停,莫恆飛的二十萬大軍立于城外,黑壓壓一片,紋絲不動。

「爹,沖進去吧,殺了那狗皇帝給王爺報仇。」

「不行!現在情況不明,難說王爺還在他們手上,皇宮四周又有皇帝的三萬羽林軍,不可輕舉妄動。」

馬上的一眾瑞王部下也是驚惶失措,沒了那強如天神的男人他們也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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