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二卷︰市府里的風雲涌動]
第200節003匯報
第21章︰
經過這一次較量，用省里的意圖來壓制錢維揚，自然能夠讓自己得到想要的結果。但徐燕萍心里並不因此就松一口氣來，一則這種借力不可能每一次都用到，用多也就不靈光了，還會讓柳市或省里的領導看透自己的弱點；再則這是雖將草案在市政府里通過了，真正執行下去，還會有很多阻力，有些或許是意想不到的阻力。
看著錢維揚等人走了，徐燕萍心情好不起來。劉君茂和陳靜等人都磨蹭著留在後面走，臉上多少有些興奮的意味。另外幾個支持她的領導，也都做出示意，徐燕萍心里自然也有些安慰。畢竟做一件有益于柳市的工作來，還是有人理解並支持，不算是孤身獨行。
臉上也不會有任何表露，看著離去的錢維揚，不知道他會怎麼將那股邪火發作出來。對他這種人說來，越是忍住了，那下一次反擊起來也就會更激烈一些。
目前主要的問題還是要將這個實行方案落實下去才是，開發區那邊工作情況徐燕萍心里明白，之前就一個閑置的單位，雖說這兩年來不斷地調整，開發區里卻沒有一家像樣的廠家。對于開發區的領導來說，有幾個人有市場經濟意識？又有幾個人認識柳市之外的商家，有這方面的資源？可以這樣說，他們對柳市有什麼優勢，又有什麼潛力都沒有足夠的認識吧。
平時，上班下班能夠按時，對他們說來就已經是很好的很安心的工作了。最近對開發區基礎建設的工作，確實是很有些效果，那也是毛達和書記和錢維揚兩人知道省里有這方面的意識，手里抓著這樣的工作卻沒有做出點績效來，當真會讓省里領導點著名質問的。
面子上的工作做出來，是不能夠說明什麼的，只能給領導看而已。真正的實質，還是要能夠在招商引資上有績效才是工作的真正推進，才能夠將柳市的經濟建設往前推進。
從開發區里目前的主要領導看，沒有一個人具有這樣的才干，也沒有與商家打交道的經歷。真要指望他們在三年里將開發區真正地運作起來，達到預期的效果，那真的是絕不可能的了。但目前開發區里的主要領導，卻都是書記毛達和的人及錢維揚安排的人，要動他們位子，要進行的斗爭就不是一般的激烈。
這些人眼里所見到的，就是招商引資之後所產生的利益效果，卻沒有人會在怎麼樣招商引資上多費心力。對于這些人，徐燕萍覺得對他們夠了解的。
明知道斗爭並不輕松，但徐燕萍還是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只是要在這些方面多費無盡的精神和思慮，當真是太過浪費了。
陳靜走到她身邊，見徐燕萍真有些隱憂的樣子，一下子也就想到她擔心的是什麼事。
其實，徐燕萍此時心里還在暗地慶幸，之前那個叫楊秀峰的借調到市府辦的那個男人，還真沒有給錢維揚說那事。要是錢維揚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事，怎麼會不暗示出來？就算沒有當眾說，也會全力對自己進行反駁，並從中提示自己，要自己最後讓步，而不會這樣黑著臉將這虧認下來。
幾個人也不好就在會議室里再開什麼小會，這樣也會讓人議論與病垢的，不過，接下來的工作要人立即開展起來。徐燕萍讓陳靜先去給大家定了中餐，讓政府賓館幫送到市長辦公室去，幾個人也就都往那邊集中。
在徐燕萍的四周，能夠幫她的人也沒有幾個。有些人雖想向領導靠攏，但徐燕萍卻看不上，就算平時也表示接納，但卻不會將重任委任給這些人的。好在有陳靜和劉君茂，今天也就是要將這獎懲方案拿出完整稿來，也就是在原稿上把一些領導會議中提出的修改意見選出能夠操作而又有利于工作開展的意見加進去。
到辦公室里，劉君茂、姚軍也都跟過來。徐燕萍請幾個人坐，劉君茂等人也不客氣，跟市長工作時間不少，知道她的性格。就算在工作上能夠下死力，心也正，但是能力不及，她也不會很欣賞的，更不會計較平時的一些相處的細節。
當然，對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卻也不會手軟。到柳市才兩年多，給她親手揪下來的副處級就有兩個，科級領導也幾個，也是她獲得「笑面虎」這一綽號的緣由。
劉君茂更多地見到徐燕萍市長為工作而做出的超人一等的努力，也因此才會這般堅定地站在她的陣營里，成為死黨，對自己的得失還真是少有考慮的了。
姚軍等人雖也支持市長，但出發點卻和劉君茂有所不同，也是徐燕萍對他一直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工作中考慮太多，而所有的考慮也都是以自己的得失放在第一位的，要不然，以姚軍的能力，就可以交給他更多的工作任務去獨立完成的。
陳靜不在，姚軍自然得幫領導們倒茶。給市長和劉君茂兩人端上，這時也不會討論錢維揚那邊會這麼想，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擊。只是在說開發區那邊見到這樣的獎懲方案後，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市長，真要執行，是不是先到開發區那邊做一做發動宣傳，讓大家都明白市里的意圖？」
「這個想法好，不僅僅要讓開發區知道，也要讓全市的人都知道市里的意圖。我是這樣想的，開發區那邊的人今後工作中會怎麼樣，我們不先臆測，但很明顯的事實是，方案一旦落實了，就會有人給淘汰下來。所以，還得有讓誰來繼任做好充分的準備。要不然，第二任又給淘下來，那就不是他們的工作能力與責任心，而是我們的過錯。同時，也會讓柳市在經濟建設進程上受到阻礙與遲滯，真要是錯過最佳發展時機，可不是我們受批評受處分就能夠彌補的事。」
「市長這一想法就更深遠些，對的，對人選問題上，就要求我們廣開大門，招納賢才能人。對于人才的選用，還是要有一個健全的方案才行。」劉君茂說。
「姚軍，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負責吧。」徐燕萍說，「劉市長的意圖你也听到了，我再補充一點，那就是對人才的任用，可以不計較學歷等，也不限于開發區或市里。只要對我們開發區發展有用的人才，市政府都可以盡力解決他的行政方面的問題。」
「好，就應該這樣子，我們一直都做得很保守，用人上更多地考慮資歷等，受到的限制自然就多，沒有幾個真正能夠用的人才。」劉君茂說著也就有些激情起來。
姚軍听著，當即用紙張將兩位領導說的主旨記錄下來，記下後，再念一遍，讓兩位領導有一個反復權衡的時間，也可以讓領導們再補充一些。具體的方案，作為市府辦自然寫多了，也很熟悉，將任務交待下去，有秘書等人及時趕出來。
姚軍出去布置任務。對于市府辦里的秘書而言，中午休息不是他們的時間，領導只要有工作隨時都可以布置下來的。姚軍知道這一份文稿雖不是很急，但每一次市長布置下來的工作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下去。
等姚軍走了後，劉君茂看著徐燕萍，心里有些猶疑。開會時錢維揚異常的表現讓他還是有些擔心，而且，這份獎懲方案里，第一就會涉及到站在毛達和陣營里的開發區區書記田健。田健是什麼樣的人，劉君茂比徐燕萍更了解他，知道一定會找毛達和求救，對方案的用意，也不知道他會歪曲成什麼樣子。
這擔心還是要說，先有姚軍在不好說，這時確是要說明白。「市長，開發區的田健只怕他不會接受，要是他誠心抵制這方案，我們要執行就會涉及面廣了。」
徐燕萍自然知道田健是誰的人，也能夠估計到田健會很快就得知方案里的內容的，至于他會怎麼樣跟書記毛達和說，那也不是市政府能夠控制的。「我們宣傳到位，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理解我們的做法，就算有些阻力，我去做這方面工作。你負責將具體事務吧。」
「好，請市長放心。」劉君茂雖不會為自己多做什麼考慮，但要他去與毛達和做工作，效果自然不會達到設想程度，就有可能會影響到工作的進展。這樣的工作，要是真受到阻力而進行不下去，就會有更多的人想僥幸回避，而造成更大的阻力。到時再來推行，工作量會更大。
陳靜這時進來，見兩人談得正熱鬧，也不插言，坐到徐燕萍身邊听著。說了一會，姚軍也回到辦公室里，中餐還沒有送過來。劉君茂說，「市長，我看我們還是先整理出來，飯來了邊吃也好邊討論。」
「行。」
陳靜就將之前的記錄念出來，姚軍此時只有當秘書了，一般的秘書也不能夠直接參與這種討論記錄。在電腦前將之前的原稿調出來，在這基礎上修改，也不用太費勁。徐燕萍當時在會議中也做記錄的，與陳靜一起將各個領導的意見擺出來。
一條條地修改，對于一些明顯是無稽之談的意見，幾個人說到時只是搖搖頭，這些人當然不會站在柳市的角度來看問題，或者說他們只記住自己的位置給自己帶來的利益，而沒有記住自己在那個位子上有什麼責任。
條款也不多，修改起來也快，只是真要落實到開發區會怎麼樣，才是真正的重點。此時市政府里已經討論通過了，也就是以市政府的名義向下下達，開發區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能夠直接抵制的。
將方案定稿後，徐燕萍和劉君茂先抽取三十份出來，要將這分方案先到開發區里與開發區的領導們見見面，也听一听開發區那邊的意見，這樣執行下去總比死硬強壓效果會好些的。
幾個人都是講求工作效率的人，將方案稿再次校對之後，也就驅車往開發區而去。想必，開發區那邊已經知道針對開發區市政府而制定的工作效果獎懲方案一事，就連詳細的內容，也肯定會有人傳過去的。不單單錢維揚會這樣給市政府這邊塞阻力，其他一些人也會為討好或為看兩邊拼斗，樂于做這樣的事的。
與其讓他們胡亂瞎猜疑，還不如直接面對這樣的問題。遲些時間，會讓開發區的逆反心理就更強，也會引起其他領導的間接介入。
等徐燕萍、劉君茂和陳靜以及市政府里的其他兩個人到開發區時，那邊還真沒有想到市長就會到來。開發區是一個正處的構架，雖說一些部門都還沒有完全配齊，但區里的主要領導卻都有人了。十一個常委里，能夠代表徐燕萍的基本沒有，但劉君茂卻適時地推了自己的兩個人進開發區。其他下面一些職位，自然也有人是市長陣營里的人手，只是相對而言，和錢維揚的人手比起來，就少很多了，沒有多少力度。
開發區是副市長錢維揚的工作點，來開發區之前徐燕萍就曾先聯系錢維揚，對方卻是無法接通。聯系他的直接負責的秘書李春雷，李春雷回說他也與領導聯系不上，聯系上後會第一時間向領導轉達的。李春雷此時還真不知道楊秀峰陪著領導往哪里去了，李春雷曾打楊秀峰十多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心里更不是滋味。
到開發區里，區黨委書記田健不在開發區里，區長金平存到施工工地去了。區黨委里就只有辦公室的人在，對與市政府里的主要領導，他們倒是認識，見到市里主要領導到來，忙著迎接，隨即通知自己的領導。
開發區的主要領導除了田健之外，其他的也都在開發區內，除了兩三個真的在工地里督工外，其他的也都在麻將室里，邊打著麻將邊議論著今天市政府里做出的決策。大家可說是群情激憤。當然，對還沒有出爐的方案了解得並不太細，只是听說了大致內容，而對開發區里沖擊最大的那些條款，卻是記住了的。
對于這些人說來，目前開發區有工程，是很好的事，開發區要能夠招商引資進來，也是他們希望看到的，但要他們自己去完成招商引資的任務，那就是給他們上了發條，加上方案里的懲罰中，最為嚴重的要將人調離並降格使用，這就是他們的逆鱗了。
誰有把握能夠將柳市外的廠商老板引進柳市來？交通不發達，經濟條件也不行，自然資源也沒有一點優勢。當真哪個老板腦袋出毛病了，才會將錢放到柳市來辦廠。
等這些人接到電話，心里雖不知道女市長突然到開發區來說做什麼，卻也知道此時不能夠一窩蜂地趕過去。慢慢地挨著，分次進到開發區黨委里。金平存見徐燕萍帶著劉君茂和陳靜等過來，自然知道是為了開發區這邊的工作。之前與領導通了電話，對市政府那邊的工作意圖理解很透。還以為市長要進行突襲，上午才討論的方案，下午就到開發區來實施，臉雖不敢沉下來，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先與錢維揚副市長溝通下，卻也沒有機會，總不能將市長丟下自己走開，也太不合規矩。金平存還沒有狂妄到那一種地步，心想，最先受到沖擊的，畢竟是田健。要說招商或進行建廠經營，金平存雖說沒有過多的經驗，但危急時刻自然有自己領導幫拉一把，做出些業績來總不至于給墊底。
要說真將方案定出來執行，一下子將開發區的大小領導都給換了，也是不現實的事。金平存定下心來，先應付了這一關，再到領導那里討計策去。對于錢維揚的能力，他是很崇拜的，從一開始接觸後，就被他折服了的。金平存已經四十五歲，當真沒有什麼大的指望。如今能夠達到正處的級別，而又被領導安排到目下的位子，那也是因為一直以來都執著地跟緊了領導的結果。
比他工作能力強的人很多，但說有誰比他更忠心于領導的，金平存心里就不服氣。
等田健的過程中，金平存將開發區的近期情況向市長進行匯報，劉君茂是市政府里排位第一位的副市長，就算沒有主抓開發區，但也還是能夠在這里听取匯報的。金平存也不會多做出得罪領導的事。對徐燕萍匯報的時候，也盡量將那種尊重讓劉君茂體會到。
劉君茂也是市委常委的一員，得罪這樣的領導，今後想要進步說不準就會在關鍵時刻，來幾句質疑的話，那就有可能將一切的努力都給葬送掉。就算有錢維揚等本派人支持，對方還找不到他一點實實在在的岔子？常委成員要為難一個下面的干部進步，那簡直是舉手之勞。
田健接到辦公室主任的電話，他才和市委書記毛達和分開不久，得知市長到開發區里等著開會，心里先就直罵娘。也估計這是市政府那邊等不及就要對他們動手了，但這時也不好就給書記再去電話，先前書記對自己本身就不是很滿意。單從工作上說自己確實有些讓老領導失望，能夠到今天這位子，可說全是老領導提攜了。這時還是先見到市政府那些沒事找事的人再說。
不能夠躲。田健也知道，自己拖得時間越長，市長等人雖說今天不會直接質疑自己，但今後肯定會找機會將今天這找回來的，市政府當真要找他田健的麻煩，那也是很容易的。心里想這次打著獎勵的幌子，實際就是要將他等一干在開發區里老資歷的領導干部都趕走，安排他們的人來從**取更多的利益，這些核心的事還能夠瞞過他的眼？
不說背後有書記在，就自己在開發區這麼多年的煎熬，熬出的資歷也不是任人就可捏拿的。田健在路途里一直狠著心，決定要和市長好好正面較量一番。
等田健回到開發區黨委辦公室里，開發區的主要領導也都到齊了，大家在閑談著，看樣子里面的氣氛和他的預想有著很大的不同。之前心理上已經準備好與市長鬧一鬧的，就年輕的女市長而言，還能夠和他真的計較？這樣其實對市長來說在政治上會丟分較多的。田健想通了這點後，又認為開發區的其他人對市政府實施的獎懲制度必然會進行抵制，有這兩個基礎和前提，他就大鬧一鬧，在事了之後再認過錯，也不會有誰真來處理他的。
這時，見辦公室里其他人這樣的精神狀態，田健不由地就像一個滾滾而行的車輪，突然被一個銹鐵釘給刺破了內膽，泄氣而不能夠運轉了。
田健那張明顯帶著怒氣的臉，和辦公室里其他人的那種神態差別太大，徐燕萍和劉君茂等人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來。自己讓這麼多的人等著不說，趕過來難道還有更好的理由怒氣騰騰？徐燕萍等人看著田健，而田健也發覺自己與情勢不和諧了，要將態度轉過來卻很難就調整好。之前連這麼說第一句話都想好了的，這時卻不知道要怎麼說才更恰當。
「市、市長，我……」那豐富的臉神，徐燕萍自然能夠想到他心里的變化過程，也不指責什麼，說「田書記，先坐下吧。」徐燕萍那笑臉不變，看著田健，他也不好多解釋，坐下來。
等田健坐下，辦公室人員給他送了茶水。平息下心態後，徐燕萍見差不多了，就看著劉君茂，讓他先說話。劉君茂點了點頭，看了辦公室里的一圈人，說「各位領導，先我們的討論已經就開發區目前的工作情況談得比較深入了，對開發區今後的發展方向也進行了交換意見，取得了一致的看法。在這里，我要告訴大家，之前市長在市政府里就充分估計到大家的工作熱情，和各位領導在開發區工作的能力，看來還是市長看問題準確而深刻啊。」說著先看了看徐燕萍，其他的人也都笑了起來，只有田健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卻又不好直接問其他的人。
劉君茂自然不會去理會田健，繼續說「柳市經濟建設能不能出現新的局面，關鍵在開發區。市里是將當前最重大擔子壓在各位的肩上，在這里我代表市長，代表市政府要拜請各位，同時也要感謝各位在開發區工作中所作的努力。」
「灌迷湯，他媽的。」田健心里罵道，就算不知道之前他們說什麼，但劉君茂這幾句話分明是在糊弄大家的，市政府里對開發區有什麼樣的態度，誰心里不知道？這時卻先要弄清楚，市政府里幾個人到開發區怎麼會和其他人都弄得和和諧似的？到底怎麼回事？觀察著開發區里的這些人，卻看不出什麼來，田健覺得自己的這幫子人夠垃圾的，也不知道這個笑面虎的女市長給了他們什麼甜頭，才會讓他們迷惑住。
接下來，劉君茂就將市政府對開發區目前基礎工程的工作進展情況進行小結，表揚的力度可說很賣力，也很到位，點到不少領導的名字來，和他們平時所做的工作也都完全符合，可見市政府對開發區這邊的工作情況是很熟悉的。听會的人也就更加欣喜了些，這一些，之前市長就已經表明來，會有比較重的物質獎勵。
劉君茂總結後，對參會的開發區領導們說，「剛才所總結的，或許還有些大家已經做出了努力，也取得了工作效益，但我們卻沒有了解到的，大家都可以補充。下面具體工作的部門與責任人，只要有較大貢獻的，也可擬出名單來，核實之後，市政府同樣會給予精神上和物質上的獎勵。」
田健見其他人听劉君茂說到這一些後，欣喜之色都顯露出來，在心里就鄙視，「短見啊，見不得一點利益，哼！」田健雖還沒有知道他到辦公室之前的事，但此時也猜出幾分來，對這些人不知道根本利益在哪里，只要有人給一點甜頭就忘乎所以，真是枉自讓領導們將他們放到這樣的位子來。
自己一個人也不能夠直接和市政府頂著干，這一點，田健心里明白的，就算有書記支持，但書記也會遵守體制里的一些基本規則的。市長要是鐵心將他拿下，不說要找借口，就算硬要強拿，書記會不會這般死力護著自己。這些都說不準的。
等大家討論了一會，也都沒有說出多少事來，田健一直陰沉著臉，但臉色卻也不敢太表露出來。劉君茂就說︰「田健書記，你是開發區的直接掌方向的，還是要請你來說說。今後開發區在目前這種大好形勢下，要怎樣將這動力和士氣利用起來，加快開發區工作的步伐。」說著就看向田健，其他人自然不能夠越過他來談這個問題的。
田健本來就沒有什麼準備，對開發區要怎麼搞，平時也沒有放在心上，多少年來，開發區也不都就是市政府的一個孱頭？哪里又見有什麼開拓新的工作進展了。就算女市長到柳市後，將開發區一再擴大，田健都認為那只是領導們要獲取政治資本的方法而已。
開發區弄出來了，才迎合國內的形勢。其他地區的開發區他們也見過不少的，真正支撐起開發區的，也就是兩三家公司或企業，參觀學習就看那面子的地方。真的這些開發區就給他們帶來經濟增長點？那才叫怪呢。不過，這些誰會說出來？
本來要談一談開發區要怎麼搞，才能符合市政府的意圖，田健心里也是有一些準備的，只是今天來得急了，沒有將那本工作手冊拿在身邊，此時，又不好走到市長身邊去，請市長讓一讓，將辦公桌里的本子拿出來翻看。就這樣隨口而談，卻不是田健力所能及的。
田健猶豫了下，覺得還是不能夠去將本子拿出來，就說，「我們開發區所做的工作，也都是在市委市政府正確領導下，就算取得一點小小的成績，我們也都只是做了自己本職工作而已。至于今後怎麼發展，工作方向要怎麼調整，我們都听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一定將領導的指示不折不扣地落實到位，這就是我們的保證。」
這樣的話田健算是掌握得比較好了，也不會虧了自己一方，對領導也算尊重而又有所交待。說後，田健也不敢只看劉君茂和徐燕萍兩人，見其他人也沒有多少反應，心里也就有些不爽，平時這些人田老田老地叫著，真到這時候也不見有誰出來幫撐一撐場面。
到開發區來，既要將市政府的獎懲方案執行下去，又要讓開發區對著方案盡少地產生抵觸情緒，特別是集體抵制，就會讓錢維揚等人找到否定這一做法的借口。徐燕萍知道只有迂回，要讓開發區的領導認識到市政府制定著個獎懲方案是有扎實的基礎做依據的。在田健到來之前，徐燕萍就將柳市的開發區有哪些優勢說得很透徹，讓在座的其他領導都認識到只要工作到位，拿那些獎勵不算很艱難，心里就對獎勵有了更多的信任，抵觸情緒自然就少，而之前大家討論後，徐燕萍還提供了不少的思路與線索，這些工作就顯得更有把握些。
讓人看到希望了，誰還會有抵制的心思？
徐燕萍弄出這個獎懲方案來，也是要促使開發區的工作進展為目標，而不是要將誰弄走，或安插自己的人進開發區里一邊達到控制的目的。只要工作能夠達到目的，誰來做這工作卻不是她關注的重點。對開發區這些人雖說也都了解，但總要讓他們好好地觸動一番，才會慢慢地分化。
到時候，就算有人被淘汰下來，也不會引發眾人的情緒而導致統一的抵制陣線來。
看看差不多了，劉君茂說，「下面，我們請市長將市政府準備在開發區試行的，工作績效獎懲方案的詳細情況說一說吧，大家歡迎。」
田健雖說心里有些別扭，但見到市政府的人也不是完全來針對他們，而其他人又都沒有思想統一，就算他知道市政府那邊第二步會針對開發區的這一批人，卻也不好表達出來。見大家都拍掌，他也只得跟著做個樣子。
徐燕萍對今天到開發區所獲得的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成功地化解了開發區這邊的抱團抵制，讓今後的工作開展會主動得多，也減小一些其他人在旁捕捉機會的可能性。她的那張笑臉，一直都燦爛著，讓誰見了都不會往壞處想，真的顯得極為真誠。當然，從他內心說來也是這樣，只要對工作有利，就算受些委屈心里也能夠坦然接受。
環視一圈，也知道開發區的這些人對獎懲方案還是心里有著擔心的，雖之前討論時，已經將一些重要方面都交了底，但到底是與不是，還要見到真正文本才算。對陳靜點了點頭，陳靜和姚軍兩人就將早先準備好了的方案文本發到各人的手里，先讓開發區的領導們看，之後在逐條討論，覺得那些條款確實不具備條件或可操作性，都可以提出來進行討論修改，所謂草案，也不能夠只是市政府一方說話，主要還得被執行方認可，真正實行時，才具有實際意義。
過了十幾分鐘，大家也都看完了，有的人臉上就有種果然如此的樣子。先在閑談交流中，所說的，也都基本是這些東西，看著條件雖有些高，但經過劉君茂和徐燕萍等解說後，也就知道市里還後有後繼動作。如今想通這一點，也知道市長急于將開發區一而再地擴展，用意是要將經濟建設推動起來，而不是用來折騰人的，更不是特意和他們過不去的，這確實是有道理的，而不是一番空話。
建立並不斷將開發區升格，要真沒有後續動作，那這個市長還站得住腳？全市的人也都會議論起來。
田健也看著方案，但他就沒有听到之前徐燕萍在口頭上給大家所說的，市政府今後一年的工作大方向和工作重心，圍繞這個工作重心將要進行哪些動作。看著這些條件，果然與錢維揚在電話里所說的一致，心里就更加沉郁起來，不知道要怎麼說出這事才甘心。
「大家有什麼就說吧，到柳市兩年多來，我想你們也知道我的習慣。」徐燕萍說，只要是工作上的事，她的行事習慣大家確實都听說過的。直言面對，就是她一直提倡的，也是一直都這樣做的。
田健雖想即時就對市長進行質問，但卻也還是有所顧忌，想等誰先說了後，接著就可提出來，方案里的條款里，他作為最重要的責任人，獎勵與懲罰都很重，而在田健看來，完全是給一個獎勵的假象而實質上是要將他找借口弄走。
金平存見其他人都不好先說話，而田健是一把手總要等到後面做總結的，就說「我就先來拋磚吧，請市長多指示。」金平存是錢維揚陣營上的人，也是錢維揚利益在開發區的體現，開發區里的事他確實要來擔當的。
金平存先談到市委市政府對開發區的重視，隨即談到目前開發區進行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績，這些都是市里要對開發區進行獎勵的，自然要好好地說透。總結時，淨將成績往田健身上堆，這也是體制里的慣例做法。將之前的工作說後，再談今後開發區將要怎麼做，就說到堅決執行市里的精神，對市政府在工作上的要求，會不折不扣地執行。隨即，將拿來討論的試行方案也談論自己的幾點看法，主要是表示要市政府對開發區的支持力度上要加大。
徐燕萍對金平存所說的每一條也都當即進行了回復，開發區的人听此時市長所說和先前閑談交流是口徑一致，也就覺得可信度高了。
等這里的話說完，田健先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要說話了的。
也不看誰。要田健直接看著徐燕萍說話，他還真沒有那份底氣，目光空空地，說，「平存說得好啊，開發區就要這樣有朝氣有干勁的領導。市里對我們開發區的關心和愛護，我表示萬分感謝。今後的工作里，我們會保持一貫來的工作勢頭，力爭更上一層樓。」這些說話，本來就不要什麼明確的目標，才是領導們的特色。
田健說了幾句，覺得自己意思到了，轉念過來，繼續說，「市里對開發區進行獎勵，這好似很好的事，也是新生事物啊。不過，這份方案里，對盡力工作後還沒有達到工作目標的，措施就很嚴厲了。我認為，對這一條應該改為，達不到任務要求的，就不予獎勵。不獎勵就是罰了嘛。其他同志都拿了獎，而他沒有得到獎勵，不就是罰了嗎？這樣才能保證不挫傷我們同志的工作積極性，才能保證日常工作的正常進行嘛。當然，這是個人的一點意見，請市領導從客觀實際出發慎重考慮。」
田健說得很有些穩重的意思，雖不看誰，但心覺得這樣的提議，市政府應該能夠接受才是道理。市政府說要獎懲，難道開發區就由得你們來獎懲不成？再說，柳市這塊地面上，還沒有听說過工作沒有做好，還要對工作的同志進行處罰的，誰敢保證自己所作的工作就能夠做好達到要求？那給開發區有獎懲，市政府里的領導是不是有獎懲？
當然，這個話說絕對不能夠說的。心里的怨氣再重，也不能將領導們往死里都得罪了。
徐燕萍笑臉不變，說「這也是一種說法嘛，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
「看著這份獎懲方案，我心里就有個印象，不知道市政府是從哪里得到這個基準的標準數，有沒有科學依據？柳市目前有沒有這樣的能力來實現這樣的目標？目標我們可以高定一些，這也是對我們開發區的一種督促，這我們也理解。但要實打實地落實到干實際工作的干部頭上，只怕要多斟酌斟酌了。試想，柳市有沒有一年招商引資三億的先例？
不說三億，就三百萬我都沒有見過。在辦公室里弄這樣的方案確實可以，但實際中誰能夠來操作，誰敢保證？要是盡力工作了，辛辛苦苦拼一年，到頭還要受到懲處，那還不如不做。是不是這個道理？是不是這個道理嘛？」
田健說著，覺得將自己心里的那份怒氣怨氣都表達出來了，也就不再說話，要等徐燕萍等人答復。不管怎麼樣，他已經是五十五歲了的人，很多人到他這個歲數早就不再干實際工作了，等著一年年拖到退休。
徐燕萍等田健說完後，看著其他人，見其他人都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說「今天我們到開發區來的目的，之前也跟大家交流過了。是來和大家共同商討怎麼樣才能將開發區的招商引資工作推動起來，之前我們在做基礎設施建設的工作上，就做得很好很主動也很有效果。對于你們所做出的成績，市政府已經明確了要進行獎勵的。基于此，市政府才出台這麼一份獎懲方案來。」
這一點，其他的人也都明白了的，也就不多說。
「田書記提到一種看法，不獎就是懲。這也是我們常見的管理方法，有一定的科學依據的。不過，對于我們的開發區而言，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啊。大家都知道吧，之前省里同意我們將開發區升格為正處的架子，成為獨立的一個區，那是給省里下了保證的。三年後，最少要引進商業資金二十個億以上，這一點我想大家也都知道吧。我們來算一算，二十個億，三年里要實打實地到位，第一年艱難些，完成個三億，第二年完成七個億，第三年已經有了些影響力，定為十個億，大家覺得是不是合理？」
從開發區出來，在車上陳靜說，「市長，也就你有那耐心同他們解釋，市里下任務去，不能夠完成的直接下崗就是了。」劉君茂在副駕駛坐上听了，就呵呵地笑。
「我也想啊，行得通嗎，你說。」徐燕萍笑著說。
「市長，這一關算是過了，這也是柳市大局所致，他們就算要抗也是抗不住的。」劉君茂說，他的意思自然不是指開發區那些人，而是他們站的陣營，及背後的操控者。幾個人也都理解他這話，沒有接口。劉君茂繼續說「還要去見書記？」
「是啊，無論如何，我過去就會主動些。」對于毛達和，徐燕萍知道他心里的底線，對市政府這邊一直都將那底線控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