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445節第四百四十五章值得思量
安焦天宇的意思，通知宣傳部長姚萌和紀委書記金德勝過來，一是搞定那些記者，不讓采訪報道；二是主動給韓青平一個處理，息事寧人。
曾子祥知道，焦天宇要主動處理韓青平，不會僅僅是因為這事，他是想為自己今後月兌身找一個台階，畢竟陳自林出來了，韓青平的事能少嗎？
曾子祥听了介紹，心中是相當的憤怒，沒有想到韓青平如此狂妄無恥，竟然要讓本就怨氣橫生的幾十名工人下跪思過，這是什麼廠長，這算什麼國有企業？眼中
他在憤怒之余，也暗暗有些奇怪。按照常理來說，陳自林出來了，原來機械廠里的一些事，肯定要推翻重新介定，不管是人或事，恐怕都少不了麻煩的。這個時刻，韓青平應該低調，盡量不生是非才對。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張狂，干出讓幾十名工人下跪面壁思過的蠢事來呢？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事值得思量？
焦天宇最後的安排是，金德勝與姚萌各負其責，分頭撲火去唄！他就一個大原則︰不能讓這件事情對盧原市產生負面影響，即使是有，也務必要降到最低限度……完了還不忘帶上一句︰「子祥市長，你看這樣行不行？」
市委書記這樣安排，能不行嗎，你當市長不講政治？隨便好了！曾子祥當然是搖頭，表示無意見，黨政一條心，贊同嘛！
從市委書記辦公室出來，姚萌向曾子祥大倒苦水︰「曾市長，這宣傳工作真不是人干的。上面來個記者，我們宣傳部就要被搞得這般灰頭土臉，還被焦書記罵個狗血淋頭……後面還不知能否圓滿完成任務。」
姚萌這時牢騷，曾子祥當然能明白她的心情，他不好說什麼，只是笑笑。
「市長，這事您看怎麼為好？」姚萌見市長鎮定自若，當然得抓住時機請示了！
曾子祥收了笑容，認真的道︰「姚部長，宣傳工作按理說，那是你的一畝三分地，焦書記又作了指示，我是沒什麼可說的，按照他的指示辦吧。不過，你既然問起，我還是想听一听你是怎麼考慮的？」
姚部長能怎麼考慮？宣傳部長可要經常跟這些記者打交道呢，現在晚報記者在盧原地盤上抓到了新聞點，還受了點委屈，那能怎麼辦？「我想還是先找記者好好談談吧，韓青平那邊，由金德勝自己折騰去，我也插不上手…」
「哦。」
曾子祥明白，所謂的好好談談，其實就是把記者拉出來塞個紅包，讓人家高抬貴手，不要報道今天這件事情，這是地方宣傳部門對上級媒體的一貫作法，而且百試百靈，有時你不找人家，記者還要主動拿著稿件請你審稿呢。嘿嘿，你不但要認真審，還要倒付審稿費呢，要是不給，就報了，自己拈量！
這僅僅是一貫作法。
可這一次，曾子祥認為會是個例外。韓青平的舉動有違常理，焦天宇一開始的態度也有些反常，這些不得不考慮，盧原可是處在關鍵時刻，非常時期呢。他搖頭道︰「姚部長，這次恐怕沒那麼好辦？」
「應該不會吧？」姚萌還真是不信呢，難道對付記者的靈丹妙藥會失靈？
曾子祥赫然笑笑，「不信你可以試一試？」他對姚萌可不能撤手不管，人家幫過忙呢！
姚萌半信半疑的掏出手機給晚報的那名記者撥了個電話，意識是單獨見面談談，老規矩，老辦法。沒想到對方還真不吃魚餌了，這個以往萬試萬靈的辦法這次真的失效了，記者在電話中回答道︰「姚部長，這次談就不必了，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完成這次新聞采訪。我還想懇請姚部長協調一下，讓我現在進入冶金機械廠內，我想對相關人員進行詳細采訪，不知行不行？」
「這個……」姚萌有些遲疑起來。
「姚部長，」記者的情緒顯然不好，他在電話那頭生氣的道︰「你知道冶金機械廠門口的保安是怎麼說的嗎？防火防盜防記者，還罵我是野雞記者……今天說什麼也要進去采訪一下。」
看來惹惱了！
姚萌知道勸不住了，這些無冕之王最看重的就是臉面，錢可以不要，臉得要啊！如果今天不讓這晚報記者進冶金機械廠采訪，不讓他找回一點顏面，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只不定會添油加醋報道點什麼呢，即便你找到《舟山晚報》的總編，那也不保險，人家不會拿著稿件到其他媒體報道嗎？
讓他先采訪吧，後面再從長計議算了。
放下電話，姚萌更加佩服曾市長的判斷了，她小聲的道︰「曾市長，還真被您未卜先知了。這個記者現在堅持要進冶金機械廠采訪，您看我該怎麼辦為好？」
曾子祥雖然不會置姚萌于不顧，不然也不用跟她磨嘰這半天了。不過，即便是要管，他也得講究方法，姚萌這個宣傳部長可是市委常委，常委分工負責制明確著呢，涉及宣傳這一塊的工作，自然要以姚萌這個宣傳部長的意見為主。
現說了，還有市委書記的指示。不听也不是不可以，可今後出了事，誰擔責？
他也听出了姚萌的意思，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通過擺平記者，不報道為目標。至于內部怎麼息事寧人，曾市長還是有些意見的。這個韓青平強迫數十名工人下跪思過，是相當嚴重的一種侮辱工人人格的行為，必須按照有關規定予以懲處的。如果僅僅是因為維護盧原市的形象，故意忽略這事兒，不僅僅是對韓青平這種人渣的縱容鼓勵，更是讓冶金機械廠上千工人，乃至盧原全市人民對政府公信力的完全不信任，他們會寒心的。但是，由于很多具體情況和細節還沒有掌握，這個時候倒是也不急于說出自己的看法。
想到這兒，曾子祥給了姚萌一個明白的暗示，「姚部長，冶金機械廠的事，記者的事，都是事兒啊！我相信你不用我來說怎麼做吧，你會有辦法的。不過提醒你一點，千萬保護好你自己！」
「謝謝市長！」
姚萌懂了，隱隱知道這里面可能有什麼道兒。越是如此，此刻她更顧不得在市長面前顯得自己無能了，主動匯報道︰「我的想法，還是先讓記者進入機械廠，隨便他采訪去，給他一個台階下，至于采訪完了怎麼辦？干記者這一行不都好虛名嗎，我們給足他面子，後面的事情慢慢再談……」
「姚部長，我還是那句話，宣傳工作我沒有什麼經驗，也不知道怎麼與記者打交道，你是盧原市的宣傳部長，這事您自己拿主意，只提醒四個字︰保護自己！」
曾子祥暗曬，輿論方面你自己搞定吧。
「嗯。」
姚萌見曾子祥沒有反對的意思，知道市長內心還是認同自己的想法，轉身告辭辦理去了。
可她還沒到達冶金機械廠，就接到了宣傳部跟隨晚報記者的工作人員電話報告，說是記者的采訪設備被冶金機械廠的廠長韓青平給砸了，記者與工作人員也被韓青平指使保安連轟帶打的攆了出來。
姚萌立即將情況向曾子祥作了匯報。
曾子祥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這個韓青平究竟想干什麼？侮辱了工人不說，而且還敢砸采訪設備、打晚報記者，即使有市委書記焦天宇撐腰，這種事也捂不住、蓋不了啊！
《舟山晚報》記者在盧原采訪被打，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曾市長雖然沒想明白為什麼，卻是知道應該怎麼做，「你趕快向焦天宇書記匯報這一情況，先別提我知道這事兒。」
「是。」
姚萌轉身直奔市委大院，把情況向市委書記焦天宇做了匯報，請示他的意見。
焦天宇听了情況之後，沉默許久都沒有說話，最後問道︰「這個情況你向曾子祥市長匯報過了嗎？」
「沒來得及匯報。」
「你趕快向曾市長匯報，冶金機械廠是目前正在著手改制的企業，一切手續都還沒辦理完畢呢，這件事情由市政府在操辦，還是以曾市長的意見為主…你看你處理的這算什麼事？」
焦天宇這個時候的想法簡單，想徹底置身事外了，這件事情不管向哪個方向發展，對市政府正在進行的改制企業，市長都月兌不了干系，完全可以歸結為改制過程中的矛盾嘛。作為政治對手，焦天宇才不會傻到這個時候站出來替曾子祥背黑鍋鍋呢，是不是？
姚萌還能說什麼？
不過她心里就不是個味了，雖然她提前向曾市長報告了這事兒。早先不是你市委書記指示這、指示那的嗎，現在事情鬧大了，你就要把責任往市長身上推？而且，你問我怎麼處理的這事？不是按照你的指示處理的嗎？
她心中不高興，臉上卻沒表露出來，輕聲說道︰「焦書記，你批評得對。這件事情我開始想得有點簡單了，我事先沒有估計會演變成這種狀況，也不知道韓廠長究竟有什麼依仗，竟然會無視法律法規，無視盧原的發展大局，膽大妄為到這種程度。對進去采訪的記者同志的保護措施，我也沒考慮到，這一點我是有責任的……不過，我還沒趕到現場，這事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