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256節第二百五十六章一廂情願
這話讓曾子祥心情舒暢，他含笑點頭，沒有說什麼矯情的話，在南陽問題上，兩人已經開始找到共同語言，基本上算是志同道合了，都真心希望南陽這方土地日益富饒，越來越吸引人，爭取成為N大提出的美麗南陽。
與衛東散步結束，曾子祥乘著夜色，分別去拜訪了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馬平川和市政府主席江代書，交流了一下想法和意見，然後才回家睡了個大覺。
接下來的幾天，市長衛東跑到了省委組織部，找到組織部長項不凱，反應︰市委書記曾子祥一味強調擴大南陽對外開放、把「招商引資」概念強加到了干部任用建議上，總是青睞外來干部，排斥本地領導，是典型的胡作非為。
人大主任馬平川也跑到省人大常委會主任那里述苦︰這個曾子祥手段太強硬了，上任幾個月就把市委常委會給換了一個七零八落，橇走了梁好然、崔萬志，讓鄭劍去了政協，還讓冉金高、陸不平、邵軍丟官蹲了大獄，現在又想方設法要攆走市長衛東，這讓原來在南陽工作的干部們怎麼想嘛，誰都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走的走、完的完了。市人大的意見他也不听，市委常委會上自己完全是陪客而已，自己都沒心思開展人大工作了。
政協主席更是跟進一步，在省政協叫屈︰市政協成了市委落魄常委的收容所了，前有梁好然來呆了幾個月，避過了風頭，又跑長豐盧寧開發區去發展了；現在又弄了一個免了常委頭餃的鄭劍過來，自己這個政協主席對他是管吧，是既忌諱，又不忍；不管吧，又丟人失職，市政協工作尷尬啊！社會上都流傳「黨委說了算、政府算了說、人大說算了、政協算說了」，我們現在不僅沒實現「算說了」，而是根本不想說了。
這幾人的意見很快就轉達到了省委書記汪正山那里，他眉頭不由一皺，心道︰這個曾子祥咋搞的？怎麼突然惹來市幾大家的導同時反應他的情況？這個工作作風有影響啊。尋思一番之後，心中又一動︰還真年輕有為，有幾下子啊，一個人只身扎進南陽深潭，幾個月就把水攪清了，前後擠走、拉下6名常委，現在如果調走衛東的話，就過半數了，這倒底數他逼走的呢，還是…。
而此時，曾子祥也主動找上省委書記，說什麼自己幾個月把南陽的干部都得罪完了，又是檢討，又是請求處分，完了還說︰「領導看不慣我，把我調走也行。」
一時之間，汪正山犯疑了，南陽四大家主要領導搞什麼飛機？都怨聲載道，玩的是哪一出？
汪正山盯著曾子祥的眼楮，看了好半響，也沒看出曾子祥臉上有什麼古怪，意味深長的道︰「怎麼回事？班子的團結可要抓好，再折騰不得了。」
「汪書記！」曾子祥正色道︰「一直以來，南陽的環境就很復雜，出了那麼多的事情，要想一下子就轉個180度的彎，我怕閃了腰。至于主要領導之間小有摩擦、偶有分歧本來挺正常，南陽市的領導都是省管干部，誰敢不听省里的安排？」
「哪你跑我這兒來干什麼？難道怪省里沒管好？」
「汪書記，我哪敢怪省里，我們只是班子之間溝通不夠而已，今後一定加強這方面的工作。」
汪正山哼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你在南陽這幾月還是挺不錯的，肅清了干部隊伍，經濟方面也有大項目入駐，各項工作都搞得風生水起，希望再接再厲。」
曾子祥道︰「南陽黨務這一塊的工作還有些薄弱，這是南陽經歷這幾次干部問題的總結教訓。」
「哦。」汪正山迷了一下黑臉上面的白眼楮，明白其義。道︰「想讓省里立即給你配個專職副書記？」
「領導明察，確實是工作需要，我們現在減少了常委數量，要是副書記也空著，人手少了，工作開展實在有些顧不過來。」
「有關人選，你可以跟組織部項不凱同志提出來，省委會研究考慮的。」汪正山道。
「謝謝汪書記！」曾子祥道。
走出省委書記辦公室，曾子祥揉揉了自己的額頭，心中暗道︰衛東、馬平川、江代書幾人的活兒還算干得漂亮！這其中的環節虛虛實實，汪正山不敢輕易再弄散南陽的班子，讓自己到項不凱那里提出人選？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副書記還是會采納自己的建議？
按曾子祥的理解，這是汪正山的默許，他順便去了一趟組織部長項不凱的辦公室，把想說的話都說了，有關人事意見也提了，然後才慢慢的往南陽返了回去。
眼前，班子的問題如果能暫時穩定下來，全副精力就得放到發展經濟上去了，有了此次省城之行，就得趁熱打鐵。一念及此，他在車上撥通了郭為民的電話，吩咐道︰「郭秘書長，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召開一次市委常委會議。」
「好的，我立即安排！」電話里傳來郭為民恭敬的聲音。
陽春三月，南陽風和日麗。
第二天上午，曾子祥先去了一趟辦公室，在門口踫到了秘書長郭為民，他一見曾子祥來了，迎過來道︰「曾書記，常委們都到齊了，會議可以開始了嗎？」
曾子祥身子頓了一下，才想起昨天讓郭為民通知上午一上班就召開常委會的事，于是不動聲色的唔了一聲，人卻推門進了辦公室，翻看了一下桌上的資料。
郭為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進了辦公室，表現上是在等曾子祥去常委會議室，實際心中卻是另有所思，嘴上又不好說出來，連臉上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表露。
干了好幾年的市委秘書長，可算是備受煎熬，上一任市委書記林風在任的時候，他可沒敢在自己的腦門上刻「」字，于是誰也不吊他，秘書長就間接的干起了大秘書的雜活，而且一干就是好幾年。曾子祥到南陽任書記以後，他審時度勢，與時俱進，改變了觀念，現在是誰都能看出他是曾書記的忠實跟隨者。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眼看著前面的常委們走的走、倒的倒，不是常委的陸小東也升了常委兼任副市長，他心中有些著急了，南陽現在僅有一個市委副書記的空缺，會花落誰家呢？
曾子祥擺弄了幾下桌子上的文件資料，抬頭看了看郭為民，道︰「今天的會議內容你應該能猜到，但南陽市委副書記的人事任命權在省委，希望你能理解。」
郭為民心頭一陣激動，如果這事與已無關，曾書記肯定不會提起，這話是不是意味著…？
「謝謝曾書記！」
曾子祥擺手道︰「這只是你我的一廂情願，事在人為吧。走，開會去了！」
郭為民伸手幫曾子祥拿起公文包，落後小半步跟在曾子祥身後去了常委會議室。進入會議室的一刻，多數常委都站起身來表示對書記的尊重與迎接，曾子祥點頭示意，心中也不免感嘆，幾個前自己剛到南陽的時候，每次開常委會議，誰會在意第一把交椅上坐著的人呢，現在常委們的心思，雖然無法完全猜透，但是他們站起身來的動作和眼中表露出來的敬畏，已經無形中表明，自己在南陽的腳跟算是站得穩穩當當了。
由于曾子祥得到了省里的口頭暗示，他又完全掌控了南陽局面，所以常委會上並無什麼爭議，在他提出郭為民作市委副書記的上報人選意見後，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順利形成一致意見，會議決定由組織部門立即起草上報文件。然後，曾子祥就下一步工作，提出了擴大對外開放、招商引資發展南陽經濟，特別是依托山水發展旅游經濟的設想，並就相關工作明確到了責任領導、責任部門，大家又進行了一番討論，最後達成了共識，會議在和風細雨中順利結束了。
這個時節，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南陽山美水柔，樹枝開始露芽，草兒也漸漸轉綠，一派江山多嬌之象，讓人心曠神怡，美不勝收，大家都憧憬著南陽未來美好的景象。
可是，這一番景象不僅沒能讓曾子祥開心起來，所有市委常委們都皺起了眉頭，因為省委的任免文件到了，市長衛東調省委政策研究室任主任，而且還沒有掛省委副秘書長的頭餃；省發改委副主任淘少雄調南陽任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市委專職副書記的帽子則讓省政府辦公廳秘書二處處長黃大友摘了去。
從這兩個人的背景來看，基本上都是常務副省長袁清的人，什麼意思？難道省里也要開始搞屆中調整了？
衛東的離去，淘少雄的進來，大有「滾滾長江東逝水，淘盡無數英雄」的味道，只不過這是在南陽，沒有長江。
淘少雄與黃大友赴南陽上任，省委送人的領導直接為常務副省長袁清，而非省委組織部長項不凱，曾子祥不明白是袁清主動請纓，還是省里別有用意？而從這兩個人來看，一個是省發改委的副主任，一個是原袁清的秘書，都打著深深的「袁」記烙印，省委能贊同這個人事任免，一定程度上也意味著袁清很快就會扳正了，汪正山入主舟山時日不久，自然不會動，那省長湯中和會去向哪里？
汪正山曾經暗示南陽內部產生專職副書記，突然變卦，曾子祥也不明白是因為什麼？
情緒自然有，心中疑問也不少，曾子祥的臉上卻毫無表露。政治覺悟還得要的，迎接省領導，市委班子成員見面，這些應有的程序一樣都不會少。曾子祥按照省委的要求，直接將袁清等人接到了市委常委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著的常委們心思各異，南陽這個貧困地區，以前基本上是圍繞省財政局轉，項目方面關注的不多，發改委聯系的也就不太緊密，新來的市長因此都比較陌生。當然市長位置沒自己的份，眾人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一份失落感。其中最失落的要數秘書長郭為民，眼看到手的副書記烏紗帽子，硬是讓一個省政府辦公廳的處長近水樓台先得了月，心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