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隱 第三十五章 賓客滿座

作者 ︰ 弱視的豬

(123456789)(123456789)幾人在婢女的指引下,按著原路出了院落。123456789123456789重新抬頭細看,方發現這院落上原來還有一個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題了「綠珠樓」三個大字。

馬車又徐徐駛回原先的小樹林了。順著樹林出去,進入一個方整的大院。車子又行了稍許,方才停下來。

幾人剛下得車來,便有婢女迎上前。待她們問清山陰與孫江的身份,極為有禮地引著二人往宴中而去。

越往里走,越覺香氣陣陣,隨風入鼻。大道兩旁,時不時看見面容秀麗,舉止優雅的琴師與樂伎們雙手撫琴,輕舒樂音。光斑在樹葉與樹葉的縫隙間跳躍,滿樹嫣紅女敕黃,襯上如火如荼的大片純白茉莉,淡雅輕盈,香透素襟。

暖陽之下,清水湖旁,時不時可以看見幾個身形頎長,相貌端方,正興致勃勃地品花品茶,海闊天空談論的少年郎君。

碧水藍天,暖風醉人,再走一陣,更有身姿窈窕,美艷動人的侍婢巧笑嫣然地舉步上前,隨听隨候。此情此景,確是令得人全身毛孔微開,興致大起了。

終于,前方露天綠坪中,看到了一排又一排整齊擺放的榻幾與桌案。每一榻每一幾分兩邊,一一而坐。榻幾上,已有不少的賓客飲酒閑話,熱鬧非凡。

這里臨近碧水,倚靠樹叢,既遮了炫目的強光,又恰到好處地感受日光的沐浴。

引路的婢女到此,指了前方道︰「郎君們的榻幾,都已一一標示。郎君入榻便是了。」說完,躬身一退,下去了。

一路行來,劉琨一直沉默不語。眼下之際,也只是朝著二人一拱手。先行入榻。

看著他大步走開的身影,孫江一邊引了山陰一起入榻,一邊低道︰「劉越石怕是看到你與綠珠在亭中的樣子了,這一路,形如路人。」

山陰笑道︰「不然。123456789此處耳目眾多,他不宜與你我二人走得太近。123456789況且,」她朝兀自坐下後,端起酒盅飲酒的劉琨看了一眼,「他心系別處,無暇應酬。」

此語一出。孫江明白了。他暗自低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觀越石,倒是不錯。」山陰接道,「只是綠珠現陷囹。實不宜有此念頭。」

她低低地說到這里,看了滿座的賓客一眼,相戲道︰「子荊看看,這在座的人之中,你有幾個是相識的?」

她的目光看向對面榻幾。正旁若無人地與鄰座交談的少年郎君,道︰「此人你可認識?」

這人一身藍紫袍服,墨發整齊地束起,面色白皙,眼光所到處,隱見眉間一股不可忽視的傲氣。

看穿著。看神色,不知又是哪家貴介子弟。

石崇雖說席間所邀的都是洛陽城中才學出眾的郎君,然依她所觀。身份顯赫的少年郎君才是他真正邀請的,諸如寒門子弟,便不曾見過幾個。就連長相不甚出眾的左思,現下她都不曾看到。

孫江順著她目光所指,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輕道︰「阿陰不曾听過‘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之說嗎?」

山陰一怔︰「不曾听聞。」

「當今大司空張華見此二人。大贊‘伐吳之役,利獲二俊’。」孫江一邊為她酒盅中倒上酒,一邊繼續說道,「他與兄長陸機皆是三國名將陸遜之後,吳滅後,入洛求仕。他二人一來,硬是將張載與其弟張協、張亢的風采壓了下去,故有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一說。對面二人正是陸雲與張載。」

「原來是陸雲。」她忖道,上回與衛玠來時,只遠遠看了一眼陸機,並沒有多少記憶。如今孫江一番解說,她漸漸將二人對上號,「都說他兄弟二人文章冠世,原來相貌也不俗。123456789」

「陸氏家族在江東是‘首望’之一,出將入相的俊杰之士多不勝舉,陸氏兄弟自然不差。123456789」

「只可惜,」孫江的嘴角輕扯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南人入洛,北方士族豈會相概而一?賈謐只是稍微放低姿態,便令得他兄弟二人死心塌地投奔了。」

說話間,忽見與旁座聊天的陸雲雙目一掃,直直向他們看來。他的眼楮在掠過二人之後,定定停在了孫江身上。

只見他與旁座之人輕語了一句,便起身朝著山陰與孫江二人走來。

「在下陸雲。」他對著孫江一頷首,「這位郎君好面善。」

說話間,他一雙鋒芒畢露的眼楮緊緊鎖著孫江,那架勢,似是正極力在孫江臉上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孫江淡淡回了禮︰「人有相似。陸家郎君認錯人了吧?」

「敢問郎君稱呼?」

「不敢,在下孫江。」

原來是太子府的洗馬。陸雲收回在孫江身上肆意打量的目光,他不再多言,只道了一句「打擾」便顧自轉身回了。

來時隨興,去時隨意。他倒是不拘小節,放達不羈。

山陰猶自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緩緩道︰「此人傲氣十足。子荊早先與他打過交道?」

孫江搖搖頭︰「二陸名氣響亮,我入洛陽時日不久,不曾有機會踫到。」

「陸雲既來了,陸機為何沒到?」他在附近榻幾環顧了一圈,「听聞他兄弟二人一向形影不離。」

「許是在園中散步。」山陰接道,她的目光跟著一掃,很快發現了離此不遠大步而來的青衣男子。此人衣帶生風,滿臉含笑。越過一眾郎君,徑直向坐于一側的劉琨與陸雲走來。

年歲在二十五六上下,與石崇一樣有著異常挺拔的身姿。她暗中掃過一眼,已與腦中的圖像對上號︰「此是石崇的外甥,二十四友之一的歐陽建?」她轉而向孫江確定。

果見孫江點點頭。

緊接著,又一波的人來了,左思,潘岳,崔基等紛紛到齊,各自入榻。一時間,露天草坪中觥籌交錯,言笑晏晏,熱鬧非凡。

這時,忽見一人手持玉拂塵,步履生風,寬袍輕揚,款款而來。他一出場,滿座之人面上皆是一喜。有風姿文雅,談吐不凡的王衍在此,此次宴會,焉會寂寞?

王公剛入榻,另一名錦衣華服,玉樹芝蘭般風采照人的少年郎君翩然而至。此人骨格清秀體形頎長,面容清秀,眉間一股非男非女的媚態極為引人注目。

洛陽城中,什麼時候有了此號人物?眾人紛紛暗自揣度時,只有山陰,無意間對上他那雙似曾相識的媚眼,狠狠一嗆,口中酒水差點全數噴出。

公主府的趙清,河東心目中排行前三的男寵。他怎地來到了此地?

就在她鳳眼圓睜,忙不迭借著飲酒掩飾失態時,衣袂飄飄,帶起一陣香風的少年目不斜視,從從容容來到了山陰的下方跪坐。

他一雙媚眼笑意盈盈的對著盯視他的眾人大方一笑,繼而將頭微轉向了山陰的方向。

「山舍人,公主府一別,許久未見了。」

當日被擄至公主府時,她也不過與這些美少年在小亭中一聚,這趙清與她說的句加起來還不到五句,竟是將她牢牢記住了?

被一個男寵這般招呼,實是羞愧!羞愧至極!

山陰掩了袖,果斷地將頭扭向一側,不客氣道︰「郎君認錯人了吧?」

這話,與剛才孫江的回答,何其相似,何其一致。

敢情今日,她與孫江都踫上了不該踫的人?

「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公主府中,趙清好歹救舍人一場,舍人故作不識,不覺心中有愧麼?」

有愧個頭!山陰心中暗自啐道,公主府中爭風吃醋是常有的事,當日便是換了別人,你趙清便不裝病了?便不使計將公主騙過去了?

想歸想,她到底還是轉過身來了。對上趙清極致的面容,她嘴角一扯,正色道︰「趙家郎君今日風采逼人,山某竟是沒認出來。」朝著趙清來的方向使勁瞅了瞅,她奇道,「公主呢?難道公主不曾現身,卻派了郎君前來赴宴?」

「正是。」趙清輕輕一笑,「臨行前,公主有言,若是見到山舍人,便為她帶一句話。」

河東有話要人相帶?

不知怎地,山陰脖頸間一陣發麻,她蹙了眉細听趙清接下來的話,卻听他不陰不陽,不淺不淡地說了聲︰「公主說,舍人與衛洗馬若是有空,不妨多去公主府走走。有些事,有些話,幾人相商,比單槍匹馬得好。」

什麼意思?

想到河東對衛玠的一片情,她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山某知道了。多謝公主美意。」

兩人說過這麼一番話,都各自將頭一轉,不再理會對方。

就在這時,一陣大笑聲從前方榻幾傳來。挺拔如松,一身琳瑯的石崇在婢女的簇擁下大步而來。他在席間站定,持起酒盅大聲道︰「諸位,今日能請到洛陽城中最為出名的才俊來此赴宴,季倫甚為幸之!」

他的聲音洪亮如鐘,在這碧水藍天之下遠遠傳開。端坐于榻的才子俊杰們紛紛起身舉盅相敬。

此起彼伏的賀聲中,山陰湊近孫江低道︰「洛陽城的才子,最為出名的莫過于‘二十四友’,我等在此無非錦上添花,襯襯排場,且看他如何打算。」

孫江目光一掃,點頭稱道︰「光是請‘二十四友’,顯得有失公平,到時看機行事即可。」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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