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 第60章有故人來

作者 ︰ 凌均

再說冉翌,見著仇人遭了難,可謂是樂不可支,直道了好幾聲痛快,他倒是知道輕重緩急,蕭景還未開口,就將事情全盤拖出了︰「那磐石牢獄就在上頭一層,你既攜了荊衣的通行令牌,這些禁制倒是不必怕了,你且放心上去,不必理會那些看守,老夫自有法子助你進去。」

蕭景听著,也就信了三分,那地方既能困住十數名築基修士,他只身進去,只怕是難以月兌身了。

這冉翌本只是山中魍魎,依著幾十載的山中靈氣化成,本是沒什麼能耐的,他與那蜃氣化作一體,說是天降橫禍,但也算是難得的機緣,諸如那蜃氣中的諸多幻術,都能為這山鬼所用了。

蕭景只見著冉翌在他跟前一閃,他手中的含月劍就變了模樣,成了一玄黑三脊的長叉,與那守門的妖修別無二致,再看雙手,竟也成了青筋突兀的樣子,渾然變了個人一般。

「莫慌莫慌,我這是使了幻術,你現在走過去,他們定會放行的。」冉翌最後說了一句,然後就徐徐散開,不復得見了。

蕭景剛走出拐角,那牢前的守衛就站直了身子,八尺的黑面大漢,卻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小的欽見東辰護法,不知大人所來何事?」

蕭景當時就愣住了,他原以為,冉翌只是隨意捏個守衛的忽悠過去,不想還生生做出了大人物的樣子來,這下倒好,他還真搞不清楚這位是何方神聖了。但蕭景是不知道,他如今的長相如羅剎再世,不怒自威,就只是站著,那些不到築基的小妖也得雙股顫顫。那守門的,見護法不說話,直當這位大人是心情不爽利,要舀自己開刷呢,也就垂著眼,低身下氣地把門打開了。

這般機會,蕭景自不會錯過,便邁開步子,朝著那內里的廊道走去,這石牢甚是幽深,蕭景行了十來步,只見著二人寬的道路延展而下,放眼看去,竟是找不著末端。而這一路上,僅蕭景見到的巡房就有六七人之多,皆是築基的修為,又配有長戟短刃,很是森嚴。

若是一般的幻術,這修為高低便是怎麼也藏不住的,但這蜃龍之氣非同尋常,竟是將蕭景的修為硬生生的變高了數倍,將這些看守通通唬了過去。

「待到前面那處,老夫這幻術就不得用了。」冉翌在旁小聲說道,他化作了米粒大小的光暈,一路搖搖曳曳地,不仔細看,就跟螢蟲沒什麼兩樣。

那前面,恰是一處石砌的大門,以生鐵鑄造的門鎖,有如兒臂粗細,正沉沉懸掛在上頭。那石頭也是奇物,明明是極暗的地方,偏偏泛著黑光,待蕭景撫上去,才覺此物光滑無比,有如羊脂玉般。

凝而不潤,似玉似石,帶星辰之爍色,唯玄冥爾。

相傳女媧補天之時,曾煉化了百萬擔的五色石,而這煉化後,棄之不用的東西,則成了這玄冥磐石,此物早沒了先天時的精華,又被那祝融的真火炙烤了無數年頭,堅硬異常,已是連靈氣也透不過了。

蕭景佯裝著哼了一聲,那附近的巡房就忙不及待的跑來了,一面鞠躬一面問︰「不知護法想要什麼?」

「你把這門打開,本護法……得進去尋個人。」蕭景道,他本還準備壓低嗓子的,不想這幻術周到得很,就是這嗓門,也一應的低沉了下來。

那守衛自然不敢多問,從身上掏出枚鑰匙,三兩下就將鎖取下了,然後低眉垂目的站到了一旁。蕭景可不願讓他在原地,他前腳邁進石牢,這一身的幻術便是保不住了。

「傻站著作甚?我奉了大聖的命令進去問話,你這嘍還要偷听不成?」蕭景斥道,那尋房果真經不起嚇,連聲說著冒犯,退了好幾步,又停了下來。

「大人!你若是進去了,這門可是會自己合上的啊!」

「一刻之後,你再打開便是。」

那巡房應了聲是,這方離去了。

此刻再無旁人,蕭景深吸一口氣,將那石門緩緩推開。他這燕華洞天出生入死,幾經周折才到了這步,如今要見到一干同門了,倒是怕了起來,好像這門後站著的不是人,而是一干橫尸似的。

但還沒容蕭景多想,就听得一人吆喝道︰「截住他,諸華峰的快把人給按牢了!」

這話音剛落,就有四五人從暗處沖了出來,幾人合力,將蕭景按在了地上,這一舉一動,全不似大門大派的修士,倒像是街井小兒斗毆一般。這房中暗得厲害,唯幾處有炬火之光,就是隔著一尺遠,也沒人能把臉看清的,因此蕭景就被諸多師兄師姐,當做焚道手下給制住了。

很快就听著一人走了過來,蕭景側眼,只見著一雙雲紋瓖邊的白靴,腳跟處還帶著幾縷白得發亮的羽毛,他心頭一跳,忙開口道︰「鶴童子,你可還想逃出去?」

「這妖修真不得了,怎麼連我原形都看出來了,不對……」那人湊近了一點,一雙鳳眼直盯著蕭景。

「捉錯人了,你們都放手罷。」鶴童子嘆了口氣,一面伸出手,將蕭景給扶了起來。

「這幾經轉移的,我本以為你來不了了。」鶴童子道,他手持著一把火炬,照在他臉上上,明明滅滅的,蕭景看得清楚,除了些髒污,鶴童子倒也還算周整。

分別了月余,這各自的遭遇又豈是只言片語能道清的,蕭景只知他們當日被擒,先是被關在焚道宮的石牢里,後又被那陣法轉移到了此處。但焚道為何費盡心思,留了一干人性命,蕭景是如何都想不明白的。

「那姓季的打的好算盤,想來是要在縱橫牌上使些手段,讓一干妖修去往玄宗吧。」鶴童子答道,原來,這兩百玄宗門人的縱橫牌,早就被焚道擄去,這物本是玄宗弟子出入小洞天的憑證,非得是本人的精血,才可讓那牌子攪動天地靈氣,重開一條往大世界的道路。

「姓季的?」蕭景卻是第一次听見此人。

「季庸,千尊峰的三弟子,六十年前,他留在了燕華洞天,倒真是成就了一番大事業。」鶴童子冷冷道,看樣子,他是親眼見過焚道了。

「蕭師弟你是不清楚,那叛徒不僅狡猾,還練就了一身邪功。」另一名弟子道︰「那日我們初入洞天,他就已然潛伏在側,領著一幫無痛無感的石偶,將我等困在了山洞之中,那周遭全是陣法,就是連一條出路也未留下,我們靈氣耗盡,只能被他擒住了。」

「這筆賬暫且不提,蕭師弟可有法子離開此處?」又一人問道,整個石牢陡然沒了動靜。

這確是戳中一干弟子的痛處,他們本是玄宗內門精英,出師不利,被困在牢中月余,就是逃出生天,回了宗門,也是難以交代的一樁丑事。「此番出去,必得給那季庸十二分的顏色。」他們紛紛表態道,渀佛已經重持了法器,能與那焚道一戰似的。

「都給我閉嘴!」鶴童子斥道,此番前來的多是築基前後的弟子,他一個平日不理事的,反倒是里頭修為最高者了。「依蕭景的說法,那守門的妖修會在一刻後打開石門,到那時,將他制住即可。」

石室中諸人不再言語,還有兵刃的,皆拔劍出鞘,靜待以候,只等著石門大開那一刻。

不一會,那入口處竟是吱呀作響,眼見著就要開了,但這時候,顯然比蕭景說的要早上許多,這人還未至,先是三兩只長明鳥飛了進來,此鳥通體雪白,燁燁生輝如月之初升,不需靈氣也可發光,一眨眼間,便照亮了整間石牢。

只見那門口站著一紫衣長發的青年,嘴角微牽,帶著幾分放/蕩不經的意思︰「你給我指指,是誰裝作東辰護法闖進來了?」

他身旁站著的,正是那名再三不願離去的小卒。「回稟大人,正是那身著黑衣者。」

內門弟子多穿青裳,此物乃是宗門賜下的法器,所以蕭景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中,很快就被指認了出來,他面上並無變化,只有些意外地看著來人。

「可需小人將他捉出來?」那巡房問道,他的面相早不復先前的平凡模樣,鼻尖同嘴連作了一塊,像極了山中野獸,微微咧嘴時,還能見著密密排列的尖牙。這妖怪乃體修之人,一身的骨肉練得同鐵塊似的,就是進了這靈氣無法流轉的地牢,也能輕易手刃了旁人。

「不必了,我認得此人。」紫衣青年道,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銀飾︰「他是本座的朋友,剛與我打賭,要只身混進這牢獄,我本身不信的,如今看來,倒是你們玩忽職守啊。」

「小的慚愧。」

「蕭景,還站在那作甚,你這一招倒是巧妙,我那紫金葫蘆是要輸給你啦。」站在那處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與蕭景潛入焚道宮的七墨,他此刻華服加身,顯是混得順風順水的。蕭景走上前去,並未回應鶴童子的顏色,那巡房眼尖得很,他不願在此處露出破綻,七墨既來為他解圍,也只能將計就計,看一步走一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大家還記得七墨的話……嗯,接下來的劇情是關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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