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抬頭,「走,咱們去瞧瞧。」
她們剛走到後院,守門的小僧馬上過去禮貌的制止︰「兩位施主請留步,這邊不對外開放,請您移步他處。」
趙暄正百無聊賴的在後院閑逛,父親和雲硯大師在一邊敘話,他有些悶便出來走動,听到外面的聲音,他轉過身來。
「蘇 ?」他驚訝。
蘇 回過頭來,「趙先生?」她笑︰「好巧。」
趙暄立即奔了過來,他有些歡喜,這里是佛門寺院,沒想到會在這里又巧合的遇見她。
他心里怦怦直跳,咽了下口氣,這才吃力的說道︰「真的好巧。你?來上香?」
「是,陪我媽媽來散散心。」
趙暄趕緊對秦楓道好︰「阿姨好。」
秦楓仔細看他,她想了起來,「啊,是你,我有印象了,你是我兒子的朋友,上次小 住院,你還來看過她。」
「是,阿姨好記性,這都過去了四五個月,阿姨竟然還能把我一眼認出來,阿姨真是好腦子,比我們年輕人還厲害。」
人都愛听好話,秦楓一听這話不由的也樂了起來,和趙暄的寒暄也多了幾分情感。
見秦楓象是累了,趙暄馬上討好的請她們進來坐,他也不是倨傲的人,對長輩一向也是謙恭有禮,秦楓雖然是蘇 的婆婆,但是于他還是長輩,他請秦楓過去小坐,也是誠心誠意。
雲硯大師是出家人,見有香客來,馬上禮貌的站起來雙手合十向秦楓婆媳致禮。趙永和見來了一對母女樣的人,他也只是笑笑,並不以為意。趙暄開始時有些不安,但看父親看蘇 象看平常人一樣,他這才略為放心。他七年前與郭小曼相戀,趙永和只知郭小曼名字,並沒有見真人,一切都是莊碧琴去處理的,所以見到蘇 ,他只當是個陌生人,沒有多理會。
雲硯大師看著蘇 ,忽然說道︰「這位施主,請到這邊來喝杯茶吧!」
趙家父子都有些意外。雲硯大師並不是主動會邀人相坐的人,今天怎麼這麼反常的邀一位年輕女香客喝茶?
蘇 卻沒發現趙家父子的神情,她不信佛,也不知道眼前這位高僧什麼法號,來頭,只知道你請我喝茶,做為禮貌,我便喝了吧。
她松松爽爽的坐了下來,雲硯大師又問她︰「請問這位施主可喜歡喝茶?」
蘇 想了下,她回答道︰「也喝,不過我們喝茶沒有這麼多講究,我們喝茶,多數都是用玻璃杯沏一杯茶,當水就喝下去了。不象真正會品茶的人,一壺茶,兩個人,對著談清風明月,享受的是茶中的意境。」
雲硯大師呵呵一笑。他說道︰「古人雲,以有涯追無涯,殆矣。’,品茶所品味到的感受,是那一杯清茶中淡淡的味道,淺嘗甘美,余味無窮。」
蘇 點點頭,不由說道︰「是啊,唐代劉貞亮也曾經說過,茶有十德,不過具體是哪些我就不記得了,但總之,茶在中國已經不單純是一種飲料,它還代表著一種文化。」
趙永和原來沒把這個年輕女子放在眼里,現在听了,他也頷笑︰「茶聖陸羽在茶經中也有所言,精茶之人必定是精行儉德之人。你這個女孩子很年輕,但是能對茶道也有一定的看法領悟,確實難得啊。」
蘇 臉紅,她並不是想賣弄什麼,不過是隨口的講點自己的看法,沒想到讓這位老先生贊賞。
幾個人幾番心思,趙暄卻是這中間最感慨的人,看父親和蘇 聊天,他心里苦苦咸咸,百味俱現。當初父親堅決不同意他和郭小曼在一起,如今父親卻和蘇 坐著忘年之交似的談天,讓他瞬間有一種錯覺,仿佛父親面對的不是蘇 ,而是郭小曼。
他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
秋風吹過來,秦楓舒展下腰,畢竟是老人,上山下山走了這麼遠的路,現在她也累了。蘇 眼尖,見婆婆流露出盹意,她趕緊站起來乖巧的和婆婆一道要走。
她們要走,趙暄心里不舍,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和蘇 又見面的機會,她這麼快就要回去?
他問蘇 ︰「楚律師來接你們嗎?」
「不,他今天有事不能來。」
趙暄想了下,他誠懇的說道︰「回去如果搭公車,前後要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正好我有事要回去,不如順路送你們吧?」
他剛一說完話,趙永和那邊有些意外。兒子早間出門時信誓旦旦的說了要陪他一整天的時間,現在竟然要走?他看看蘇 ,又看看趙暄,沒有再作聲。等趙暄向他請示時,他只是淡淡說道︰既然是你朋友的太太和母親,你做朋友的當然應該送送,去吧!開車小心點。」
趙暄心里一陣狂喜,他竭力掩飾著心里的那分欣喜連聲和父親說︰「是,爸爸,我會讓司機來接您。」
趙暄走後,趙永和才有些歉意的對雲硯大師說道︰「大師別介意,這孩子有時候是有些毛躁了些。」
雲硯大師寬厚的說道︰「趙先生,令公子其實是個性情中人。表面上看,他有些玩世不恭,其實他是一個沉著冷靜的年輕人,現在年輕人一個個的都心高氣傲,但象令公子這樣,人聰明,又孝順的孩子倒是不太多了。」
趙永和呵呵的笑了,他給雲硯大師斟茶。
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聊天,秋風吹來,撩在人的身上說不出的愜意。
趙永和說道︰「大師,很多時候我也在想,人呢,這一輩子,到頭來爭爭鬧鬧,到底又是圖了什麼,有人圖名,有人為利,可是到最後呢,還不都是一樣。現在呢我也不想那麼多了,只要趙暄平平安安的,以後我再多幾個孫子孫女,我就什麼心事也沒有了。大師,不如你給我看看,看我這兒子以後怎麼樣?」
雲硯大師象是在思忖什麼,過了一會兒他說了︰「趙先生,我不會給人看相。對于人的以後將來,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順其自然吧。至于這人的命運,命由天定,卻由人為。不必太強求。令公子是個很有主見的人。相信他做事也有自己的主張,您不必太牽掛了!」
趙永和又忍不住嘆出了一口氣,是,趙暄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兒女情長了。這個孩子不是天生的壞胚子,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只是他太情緒化用事。但願他能克制住自己,以大局為重,不要和鄭家翻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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