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靈 陸拾壹

作者 ︰ 完美災難

徐順波從公交車上跳下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個地方距離湘海孤兒院有著十站地的距離,大概的街道位置都處于偏僻路段,即便是搭乘公交車,也要在這些錯綜交雜,蜿蜒曲折的街道當中繞上幾圈,才能找到那間位于街角那不起眼的出租屋。

徐順波之所以選擇了這條件簡陋,空氣環境惡劣的地方,為的當然是不引人注目。他所住的地方,只有那些乞丐知道。而徐順波的心里也很清楚,乞丐們是看出了他想侵吞那間孤兒院的野心,並且覺得自己有著八分的把握,才將他納入組織的。徐順波正好趕上現在這樣的落魄期,他只能先把第一步走好,加入這個乞丐團伙。

而現在,他所掌握的已經不僅僅是丁泊輝家族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如今,他的手中握了一個致命的武器。比如,懷中那個安靜酣睡的嬰兒。

徐順波走進低矮的出租屋,將嬰兒輕輕地放在一張小床上。他凝視著這張稚女敕到極致的臉龐,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幅栩栩如生的母嬰圖。那幅畫上面的嬰兒,亦如面前這個真實的尤物,五官,玲瓏可愛。但是,徐順波額無論如何都很難將兩者聯系在一起。如果沒有那張舊照片的存在,那幅畫也就只是一副平常的畫作而已,最多也就是有些年代久遠罷了。

徐順波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無意識地開始在腦海中構建還原那張照片的原景,一家人站在一起拍照,五六歲大的男孩站在旁邊,母親的懷里抱著幼小的弟弟,穿著棉布服,腋下被母親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端著。他的小臉蛋上瓖嵌著瑪瑙般光澤的眼珠,頗有靈氣地看著鏡頭。

但是,他的眼神不是完全看著鏡頭,似乎右眼偏離了前方,略微朝向右側。右邊站著的是那個五六歲大的男孩,他的眼神清澈而迷茫,與幼小的弟弟相比,他的神態反而更像是個孩子。徐順波腦海中的這三個影像,慢慢地站在了一起,有些拘謹地擺好姿勢,前方快門一閃,完成了他那天看到的那張泛黃的合影。

是一張沒有父親的全家福。

構想完成,虛幻的影響逐漸月兌離徐順波的腦海,可他的視線才剛剛回到現實世界,便立即被一個現實的身影勾住。這種勾,是勾魂攝魄的那一種。也就是說,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忽然發生了一件足已嚇掉半條人命的事情。

徐順波的嘴巴不自覺地張開,沙啞著聲音想喊卻喊不出來。而能把一個有膽量冒充嬰兒的父親,把它騙回來的人來說,能嚇住他的場景卻只是——嬰兒睜開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徐順波半張的嘴巴,著雙腿無力地坐到了床邊上,喘著粗氣凝視眼前的嬰兒。

嬰兒也看著他。兩個人全都面無表情,但心境卻大不一樣。

徐順波心里泛起了嘀咕︰剛才梁家人不是說他瞎了嗎?可是他的眼神……他又想到了那張全家福和母嬰圖。現在孩子就在面前,那眼神徐順波卻不敢仔細看。因為,從他第一眼看到這孩子的眼楮,他就知道這小家伙其實什麼都懂。換句話說,他絕不是一個孩子。

其他的不管,他只要抓住這個小家伙,便抓住了丁泊輝的把柄。所以無論是害怕也好,心里恐懼也罷,現在這孩子對他而言已經是一棵不可或缺的搖錢樹。

而接下來他需要考慮的,便是怎麼將這個消息傳到丁泊輝的耳朵里。

「小家伙,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不然要你好看!」徐順波故意露出猙獰的表情,惡狠狠地瞪著他。

然而,連他自己都沒有听出,他發出的聲音是的。

嬰兒看了他一眼,不屑地扭過頭將視線移向別處。

徐順波感到很囧,但他忽然出手在嬰兒的眼前晃了晃。

沒有反應。

原來,他真的是個瞎子。

「你不用試了,我什麼都看不見,只是有光感罷了。」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飄進了徐順波的耳朵。

一向膽大包天的徐順波驚得一坐在了地上,渾身逗得如同篩糠一般,卻還不忘四處尋找聲源。

「不用看了,你找不到我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把我當做人質可能沒用。你知道麼,我的眼楮就是他弄瞎的!他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你跟他比,實在太女敕了……」

那個「了」字仿佛在屋里的空氣中回蕩了很久才散去,徐順波覺得耳鳴頭暈,掙扎著站起來,卻看到嬰兒又閉上了雙眼。

他再次睡著了。

待冷靜下來之後,徐順波仔細想了想這孩子說的話。現在不管他到底是人是鬼,丁泊輝的把柄當定了。他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便收手不做。況且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還有待考證。

丁泊輝確實是只老狐狸,可這樣看來,他的弟弟應該也簡單不到哪去吧?

徐順波露出一絲陰森的冷笑,給嬰兒蓋上了一層厚重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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