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紀 第四十四回︰千里遠行相見【日更求求求收藏】

作者 ︰ 素墨安染

被唐若所救起,一路隨她到了自己的寢居,孟佐的意識還是很清楚的,他的心里此時在嘲笑著自己。嘲笑那個孤獨無伴的前世自己,即使是當年如此尊敬的恩師,如今卻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私欲下著毒手。

箭毒木,鉤吻,番木鱉,柳葉桃,醉魚草,碧霞草,蠍子草加之素英花和七情菇碾碎共研為末,調和而得。乃唐門鎮宮九毒,雖不可致命,卻只需一劑毒物便可令人生不如死,方才孟佐所中正是九毒共調而制的浮生散,九毒俱盡。

唐若將他攙扶著平躺在床榻上,細細地觀察著,卻未能發現一絲有關他所中之毒的征兆,而孟佐除卻無力卻也未曾感受到痛苦之受,只是那抬起放在衣襟前的手自方才就未落下。

唐若也是有著好奇心的,褪去了孟佐的外衣,替他蓋上了薄被,手卻趁其不意時拿過了他右手緊緊所握之物,愣在了原地許久。

「難怪爹爹方才那般生氣,這……這不是我唐門鎮宮之物麼?」手中的透明宮格中安置著的正是百年都未凋零的聖潔之花,卻奇毒無比的曼陀羅。

「你寧可舍棄生命,冒險一搏就是為了得到這個?」話音落,唐若便在孟佐淡漠的神色中尋著了確切的答案,然而這卻並非她所要的。

這所需曼陀羅的人,必定是生死一線間的人,若非生命垂威定不會利用曼陀羅的厲毒來攻克。那麼孟佐,你是為了誰而來的呢,又是誰讓你寧可冒這個萬險呢……唐若在心里請問著,卻未說出口,而是吹熄了寢室中唯一的一盞青燈,伏在床檐邊,伴著孟佐淺淺的呼吸聲睡去。

這一夜,無夢。

唐若的唇角笑的很甜很甜,晨曦初上,睜開的雙眸清澈如水,這叫剛剛清醒的孟佐俯視了許久,這樣的唐家少小姐他自是從未見過的,在他僅有的印象中,她是蠻橫的無禮的冰冷無情的,什麼樣兒的都有,卻未曾這般溫柔安靜過。

「你無禮!」縴細的手蒙上了孟佐的雙眼,待到挪開時,唐若的臉上早已暈染上薄薄一層紅暈,起身。

孟佐心里只是覺著想笑,卻不料心間猛然疼痛而起,伸出想要拉回唐若的右手手腕內壁泛著紅絲,甚是怪異,唐若似是感覺著孟佐的異樣,折回他身邊,一手抓起他的臂腕仔細地瞧著。

原本還算溫柔的視線頓時暗沉下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碧霞草的毒已發,紅絲突爆便是癥狀,她的心里已隱隱有著一絲的不安,爹爹該不會……在孟佐的身上施下的是九毒……

已沒有心思去多想些什麼,唐若急忙走進了里屋浴池,放置了滿滿的溫水,撒上些隨身攜帶的雪聚散,踱步走回寢居內扶起孟佐,坐于這溫熱的池水中。

手緩緩攀上孟佐的脖頸,褪去他所著的衣袍,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再之慢慢褪下自己的羅裙,沒過多時二人便赤/果相擁。

孟佐面容糾結痛苦萬分,雙手抵著唐若貼上前來的身子,後背抵上冰冷的大理石磚。不管所中為何毒,他孟佐還未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更不需一個小女子犧牲了自己來挽救些什麼。

唐若沒有想到孟佐會竭力的抵制自己,心中又怨又喜,她唐若看中的男子的確是值得去愛的,即便是到了這樣的狀況下,也不會踫她一下兒,可怨的亦正是如此,自己對于他來說,當真是一點兒誘huo力都沒有麼?

單手封鎖住孟佐的穴道,唐若輕輕覆上自己的唇,探開他緊鎖的牙齒,玲瓏小舌索取著他口中的甘醇,尖細的虎牙出其不意地咬破了孟佐的唇瓣,鮮血溢出。

唐若看著沁出的鮮血,輕輕地允吸著,直至傷口不再沁出血來。一雙柔荑覆上了孟佐結實的後背,上下游走著,唐若的動作雖為嫻熟,卻當真只是第一次嘗試罷了,這所謂的以毒克毒之法。

九毒浸身,唯一能夠與之相克的怕也只有她唐家少小姐,唐若的千金之軀的處子之血了,自幼身為毒人,唐若的血液里流動著的真真確確是萬毒融合之血。

對于從未見過男人身軀的唐若來說,赤/果相對已是極致,更何況是男女結合之事呢?面容上的紅暈愈發地濃厚,她的動作卻未遲緩半下,貼緊了孟佐的身子,攀附上的雙手擁得更緊。

孟佐潛意識的想要退後,卻無奈本就中毒無力還被點上了大穴,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唐若貼身向前,頂上自己的硬/挺,與自己結合為一體。

刺心的疼痛襲遍全身,唐若未曾想到這便是所謂男女結合的感覺,除卻了痛楚依舊是痛楚,可想到只有這樣方能暫緩孟佐體內的九毒,唐若的唇角竟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伏在孟佐的胸膛,低聲呢喃︰「今日我們雖不能成婚,以這樣的方式與你在一起,倒也不算是樁壞事兒。」

隨後是輕盈的淺笑聲,唐若解開了孟佐的穴位,剛剛獲得自由的身子便抽身離去,也顧不上全身赤/果,孟佐起身踏出浴池,拉扯了屏風上的衣袍穿上身,剛走兩三步,轟然倒地。

晨起,金鑾殿。

昨日還是艷陽滿天的氣候,今早卻是未雨綢繆,福臨早早就上完了早朝,坐于桌案邊批改著奏折,或許是因這天氣,總覺著有一絲的胸悶。

「小玄子,你去將莫言請上殿來。」也不知是為何,福臨想見上溫莫言一面。

「……」領了福臨的旨,小玄子下了殿去,打開殿門。然,溫莫言就侯在殿門外。

「溫統領,皇上請您上殿。」

「皇上可有說所為何事?」溫莫言未挪動步子,只是問著玄公公。

「莫言!」一聲輕喚,福臨的語氣略帶厲氣。溫莫言聞之,走進了殿內,輕關上了紅木雕花門。

「不知皇上所喚微臣何事?」溫莫言恭敬地作著揖。在這三月里,皇上甚少見他,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召見他是心有疑惑的。

未等到福臨的回復,溫莫言抬眸看了去,紅木桌案前,奏折成堆,福臨身前的奏折平攤著,淺擱著毛筆。而他,單手支撐著額頭,雙眼悄然而閉,俊俏的眉眼間染上了一層疲憊,原本平舒的額間些許褶皺。

「皇上……」溫莫言喚著他,視線無意瞥見奏折上,那工整的楷體寫著︰近日邊境邯鄲動/亂,請奏皇上動兵鎮守。

「莫言,朕想親自領兵討伐邯鄲。」福臨的話音中夾帶著些倦憊,今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溫莫言即便是親如手足的好兄弟,好臣子,卻也無法徹底為他排憂解難,而寢宮床榻上沉睡著的不僅僅是他的妃子,更是他二十年來的真心,現下他又將他的好兄弟好師兄推向了唐門的危盡。

這深宮之中,萬人乃敷衍之聲,唯一直言不諱的女子,卻亦是將他恨之入骨。

溫莫言見著福臨醒了,便退下殿來,距之三分之遙,輕言勸阻︰「皇上,您親自討伐出征自是好事兒,只不過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董鄂妃還處昏迷中,您這一去……」

話未說完,溫莫言便陷入了沉寂中,福臨低沉著頭,雙手緊按著太陽穴,深做著呼吸狀,嘶啞的聲音低吼出聲︰「朕與孟佐,那麼得相似,你不覺得奇怪麼,莫言。」

「皇上……」

「待朕說完。」似是覺得額間的疼痛感減輕了些許,福臨按著太陽穴的手緊握成拳緩落在桌案上,斷了溫莫言想要說的話,蓋上印鑒的奏折被合上擱置在一旁︰「連日來,朕總是與另一個自己在夢靨中相遇。起初朕以為是孟佐的出現所為干擾,可昨夜這個夢異常的真實,朕從未感受到如此可怕。」

手拂上面,輕按著眼穴,福臨感到了一絲的疲倦,昨夜的夢歷歷在目。

先前夢中那個人說過的前世與今生,他信了。夢里霧散中,他瞧見了那張相似的面容,蒼白而無神,痛苦糾纏著五官,躺臥在血泊之中。福臨知道,那不是他自己,而是孟佐。

沒錯,自孟佐離開的兩日後,夢晚的夢靨再現,一幕一幕。

「皇上有什麼,便直說了罷。只要是莫言能夠做到的,竭當義不容辭。」溫莫言跟了福臨那麼多年,他心中所想,如今甚是連他都看不透了去。

「擬朕旨意,即時起由你護送董鄂涴貞前去恭州,無論怎樣,朕希望見到的是你等四人無恙而歸。下去吧……」揮了揮手,福臨去下一旁堆砌如山的奏折隨意地翻看著,不再多語。

然,溫莫言退下了乾清宮的殿外,奉著他的口諭向著瓏湘閣走了去。

董鄂涴貞此時並非身處閣中,溫莫言尋不著她便問了貼身婢女柔兒,柔兒聞之小姐不見,更多的是詫異,竟連她也不知,貞兒于何時離開了這兒,離開了這皇宮深院。

送走了溫統領的柔兒小聲嘀咕埋怨著貞兒的悄然離別,恰逢此時董鄂涴貞正坐在一家酒棧中吃著早點,猛然打了個噴嚏,嗅了嗅鼻子,喝了口溫熱的粥湯,抱怨著︰「這個死柔兒,定是在說著本小姐的不是了。」

咬了口肉湯包子,就著碗白米湯粥,董鄂涴貞的腰間掛著一枚透徹的玉髓,那正是前幾月被她摔碎的玉鐲,現下已被打磨成了玉髓佩戴身側,上面那清透的「欽」字依舊可現,如同她與蘇梓欽之間,無論怎般都磨滅不去曾經心兮的過往。

蘇梓欽一去沒了消息,而孟佐則是一直音訊全無,這兩個人一個是她等同于兄長的琴音之交,另一個則是一點一點佔據了她心髒,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她只希望他們平安。

別說是千里之外的恭州唐門,即便是天堂地獄,她亦是要去的。

唐門外的酒棧已重新開了張,然而這個貞兒自是不知曉的,巧了的是她現下坐著吃早點的位子,卻正是那日深夜蘇梓欽所坐之位,現在的蘇梓欽正坐在離她三四米遠的酒棧里屋座位上,喬裝著與淺沐澤喝著茶水,視線緊鎖著緊閉的府門,靜觀著唐門的一切動靜。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清宮紀最新章節 | 清宮紀全文閱讀 | 清宮紀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