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衛相公 第六十八章 關老爺又惹事了

作者 ︰ 落筆吹墨

第六十八章關老爺又惹事了

韋瑛不關心那人的描述,只心里樂了,忙派了人回去將關老爺捉來,叫其到窗縫處辨識一番,這才發問︰「里面那人,你可識得?」

關老爺穩定了下情緒說道︰「識得,是本官新納的妾室,名喚彩珠。」

「為何死了?」韋瑛覺得這倒可以大做文章。既然冷臨反對從關碧兒身上下手,那就只要抓住關老爺其他把柄逼問出關家財物了。

「這,本官不知,想來是自殺。」關老爺答道。

「哈哈哈。」韋瑛大笑,又問道︰「那女子,可是你買了,簽了死契的?」

「並非,是城北一家裁縫店的女兒,前日里剛送到我府上來,還未正式收房。」關老爺心里一驚,若是簽了死契的,即便死了自己也無事。若是彩珠這般身世的,可就難說了。

「也就說是好人家的閨女了,關老爺,你麻煩了。」韋瑛笑道。

「韋大人,這彩珠自殺與旁人何干!」關老爺心道門窗緊閉,外人無法進入,彩珠定會被認定為自殺。

「自殺?他殺?這就不是你說的算了。」韋瑛笑道,將關老爺撇在一旁,來到冷臨身邊說道︰「給他安一個謀人性命之罪,不怕他不交出家財!屆時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王取本意是保護關家人,此時出了這等事,冷臨怕韋瑛故作文章,便道︰「韋大人說的是,可定案也得有個說法,你看門窗緊閉,如何能定他殺?」

「將這屋子拆了,死無對證的,都是西廠兄弟。」韋瑛膽大,說道。

冷臨一听忙搖頭。「隔牆有耳,不可因小失大。」

「冷大人還是想袒護這姓關的吧?」韋瑛見冷臨軟硬不吃,倨傲說道。

「韋大人,我也覺這女子並非自殺,只不過目前還沒有確鑿證據,待我查得實證,你再辦他也不遲。」冷臨心道韋瑛膽子極大,若是見從關家撈不到好處,必定會惱羞成怒。負責此事的畢竟是他的手下,自己的手下還是以搜證為主,此時調配不來。若是不答應他,怕他會狗急跳牆毀壞證據暗地里阻止自己破案,硬給關家人安上罪名。那時西廠不能鬧內訌,事情可就沒有回旋余地了。

「韋大人,定案總得有個叫人信服的說法,容我查探幾日,待有鐵證之後,不怕關家人不認。」冷臨說道。

韋瑛只想栽贓陷害,沒想到冷臨說此案並非自殺,立時信了。能有實證是再好不過的,韋瑛自然應下,留人手看護好關家人後,便帶著剩下的人離開,準備去下一個府邸抄家。

不多時,西廠的仵作便到了,冷臨正等在園子里。繞著屋子轉了幾圈,冷臨最終決定將一處固定的雕花窗子剖開進入。這是座樺木屋,除了門可以打開,窗子都是從木牆上雕出來的,只留了鏤空的圖案空隙來通風,並不能推開。

將木窗剖開後,冷臨叫旁人留在外頭,自己同仵作和驗尸官一同跨入。因為是木制屋子,另準備了一個帶架子的鐵盆,置于屋角處,在里面點起蒼術。

總覺得有些不適,好似少點什麼,冷臨正猶豫間,回頭看到婉蘇正站到窗口。「少爺,少爺。」婉蘇好容易叫住冷臨,忍住隱隱臭味晃了晃手里的藥膏瓶子。

爬窗不雅,冷臨令婉蘇等在外頭。果然是少了一樣,她還未給自己涂藥膏。冷臨命仵作和驗尸官暫且不要動手,自己則走過去站好。

木屋建在一處僻靜地,屋外地勢略微矮一些,本就只到冷臨胸口的婉蘇伸手涂藥膏很是辛苦。好在此番冷臨注意到了,微微彎了腰,配合婉蘇的動作。冷臨彎腰後,視線便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胸口上。差不多十四歲的女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想來此前也並未受多大的苦,因此身子倒是長得不弱。

除了藥膏味道,舉手投足間還帶了一股子少女特有的清香,領口虛掩,雪頸微露,冷臨忙將視線收回,站直身子等婉蘇為其戴上手套,這才揮揮手,叫她到不遠處一亭子里歇著,免得被日頭曬到。

待婉蘇坐好後,冷臨這才回到死者身邊,蹲下去查看。只見這女人做的還是姑娘打扮,正如關老爺所說,還未正式收房。

為何人已進了門,還未正式收房?莫非還未得這家夫人首肯!

又仔細查看,這女子中等身量,褲子半褪,頭發些微凌亂,衣衫也似有撕扯的痕跡,雖未到撕爛的程度,但還是可以看得出,死前曾有過掙扎。

尸體背面沒有外傷,仵作正要翻動尸體,冷臨忙叫停。

冷臨注意到,尸體背上、後腦頭發上有些許灰沫兒。輕捏在兩指間,細細搓了一下,應是沉積的灰塵。冷臨皺了眉頭,瞧這尸首的狀態,粗粗看過至多不過死了三日,何以會有這麼厚的灰塵!

抬頭看看木屋頂部,也沒有任何的空隙,是一頂完全密閉的屋棚。

收回目光,見尸體周圍的地面上,也有相同厚度的灰跡。忙叫仵作和驗尸官莫動,自己則一一查看了屋子的每個角落,除了三人的鞋印,沒有任何其他痕跡,顯然無人來過。

整個木屋都由清一色的樺木拼成,除了窗子上鏤空的細小空隙和那扇從里面上了鎖的門,沒有任何與外界相通之處。屋內有張楠木小案,打磨得極好,上有壽山石嵌人物雕空龍壽紋,通體呈均勻的沉絳色,做工精致。小案很精巧,整個木屋卻極為粗糙,有些不搭配。地面上濺滿了血跡,直延伸到牆根地面處,身後的小案四條腿上也有點滴紅色,想來事發突然,血流如注。

仵作將尸體翻轉,三人這才確認,死者是一名年輕女人。面目姣好,身材豐韻,臉上涂了厚厚的脂粉,眉目如黛,只不過因死了已久,有些面目可憎。略看之後,死者並無其他外傷,只在胸前插了一把絞絲紋路手柄的匕首,直刺心髒。

仵作經驗豐富,初步判斷匕首角度和位置是從正前方稍高位置斜插下來,不是死者自己所為便是一個稍高于死者的人所為。死者雙手微握著刀柄,雙目圓睜微張其口,冷臨湊近細看,死者的手離著刀柄與刀刃處還有一定距離。

仵作繼續驗尸,一旁的驗尸官負責記錄,冷臨則踱步到門口,細細瞧看那把油銅色的大鎖。門是從里面反鎖的,兩邊有門環,大鎖攬過門環,將木門牢牢鎖住。迅速回頭,果然在小案腿處尋得一把鑰匙。冷臨俯身撿起來,又走回木門處,推開木門時只覺得門板粗糙,模起來極不舒服。

屋外光線充足,木屋內頓時明亮許多,仵作和驗尸官也得以更好地細致地檢查。站在門口,冷臨听到身後仵作邊檢驗邊說︰「初步判定死于十六個時辰之前。」

婉蘇見冷臨站在門口,忙走上前去。「少爺,是自殺嗎?」

「怕嗎?」暖暖的陽光罩在冷臨的臉上,竟不似以往般冷漠了。

「不怕。」大白天的,婉蘇跟著冷臨久了,確實不怕。

「那你自己去瞧瞧。」冷臨笑道。

婉蘇對這還算感興趣,在這沒有什麼娛樂設施的古代,要打發日子確實得自己尋找愛好。婉蘇進了屋子,見仵作已經將手指伸到死者的□里,邊鼓搗邊皺眉,隨即對驗尸官說︰「已為婦人,死前行過房事。」

婉蘇粗粗看了一眼死者,觀察屋內的擺設,最後退了出來說道︰「少爺,門是從里面反鎖的,整個屋子是封閉的,唯有一處窗子上的空隙可以連通外界,別無他處。若是他殺,那凶手是如何從屋子里出來的呢?除非變只蒼蠅從窗子上的空隙里飛出來,您瞧那縫隙連拳頭都很難伸出去,所以,這是自殺吧?」婉蘇最後一句是試探的語氣。

見冷臨正觀察園子四周,婉蘇忙上前幫其取下手套,交給一旁的領班,又從領班手里拿過濕帕子,為其擦去鼻下的藥膏。冷臨忙低頭俯身,使得婉蘇可以方便些。

「她為何要自殺?」冷臨問道。

「也許不想嫁給關老爺,家里人又逼著她,一時想不開吧。」婉蘇猜到。

冷臨又看了眼這有些蕭索的園子,勾起一邊嘴角眉頭皺緊一個疙瘩,吩咐人看好了這座木屋,又派人細細搜索整座園子,便帶著婉蘇往圈禁關老爺的園子而去。

一府的人,無論男女老少主子下人,都擠在一個院子里,甚是難堪。不過也好過關碧兒拋頭露面,被一群大男人撕扯來撕扯去地壞里名聲。下人們都縮到園子一側,黑壓壓的一片,冷臨暫且不理,只將關老爺帶了出來,尋了一處空屋子,端坐在正首,看著客位上衣衫不整的關老爺,娓娓問道︰「死者彩珠,是你的小妾?」

「正是,是城北婁裁縫店店主送來的,但還未正是收房,因選的日子還未到,是以暫且安置在府西角的榮喜院。」關老爺不敢再拿腔作勢,關公公都下課了,自己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關夫人可應允?」冷臨問道。

「那是自然,本官,我膝下只有兩女,怎麼著也不能斷了香火。」關老爺微低了頭,眼珠轉了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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