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衛相公 第六十五章 婉蘇智應汪直話

作者 ︰ 落筆吹墨

第六十五章婉蘇智應汪直話

汪直怒不可恕咬牙切齒,捏得指關節嘎嘎作響,一旁的韋瑛也是一臉怒意,卻斂首老實忍著,汪督主發火時,他可就不能囂張了。韋瑛這人獸性十足,在汪直面前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婉蘇趕忙進來,倒了茶之後先放到汪直手邊,接著又招呼韋瑛。因這人脾氣躁急,婉蘇便小心翼翼看了看他,一旁的汪直是何等人物,瞥見了便說道︰「韋瑛,若無事趕緊回去著手此事吧,我也沒幾日便要離開京城了。」

可憐韋瑛還未喝上茶便被趕走了,婉蘇也是無法的,誰叫你家督主發話了呢。韋瑛不得不走,起身後看了看冷臨,便對著汪直說︰「那屬下先行告退。」

汪直頷首,韋瑛便離開書房,人走後,婉蘇才松了一口氣。

「說說昨晚的事。」汪直喝了口茶,將椅子往冷臨身邊拉了拉,問道。

冷臨要起身,卻被汪直虛手按住,于是便恭敬地頷首說道︰「是,昨日離開衙門後,韋大人相約,下屬同王大人便隨韋大人回到韋府吃酒。之後到了興頭上,韋大人提議去街上走一遭,行至東城鹿拓街口時,忽遇三十多名蒙面人突襲。王大人與下屬都受了傷,待有人來接應時,韋大人很快便追了出去,下官同王大人皆被送回了府。」

汪直手指敲打著桌面,想了想問道︰「你且細細查來,敢在京城里動我的人,想必沒這麼簡單。韋瑛說是楊曄一案的余黨,我琢磨著並非如此簡單。我帶王英這一走,不知何時回京,有事要盡快差人告知我,做事不必忌憚,一應事宜若遇阻礙,自有王取進宮替你請了聖命。」

冷臨頷首。「是,督主。」

「就如此吧,我還要進宮,你好生歇著。」汪直說完深呼一口氣,起身說道。見冷臨要起身相送,忙將其按了回去,說道︰「好生歇著,叫你這小丫頭帶路就好了。」

冷臨謝過,看了眼婉蘇,輕輕點頭。婉蘇略微有些緊張,汪直可是個叱 風雲的人物,今生有幸能近距離接觸,怎麼著也有些緊張。

汪直隨著婉蘇走出上房,一路往院外走。

冷府宅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共有五個院子。此前因只有冷臨同冷管家兩人,便將其余四個院子都鎖了,只留正中的院子住著。之後婉蘇來了,緊接著冷家逐漸人丁興旺,共買了李媽媽及幾個下人,再加上閑不住的小豆子,于是便將其余院子都開啟。李媽媽帶著小豆子住了一個,其余也有人守著打掃,冷府也不似以往般清淨了。

汪直走在回廊下,抬頭看看新掛的燈籠,上面用紙剪了奇怪的形狀,想必夜晚點燃後定是別有一番情趣。汪直手長腳長,伸手模到燈籠穗,問道︰「這剪紙玩意哪來的?沒見外頭有賣的。」

婉蘇一直小心走在汪直右側稍前位置,見汪直開口問,心道他連自己同古陣的話都能探听到,若是自己撒謊的話,想必也有可能被拆穿,便笑道︰「是奴婢隨意剪著玩的,外頭賣的都比這好看,叫督主見笑了。」

汪直收回手,低頭看去,笑道︰「隨意剪的玩意就這般有趣?你此前是哪里的?冷府原來可就只有冷管家一人。」

婉蘇微低了頭,按照之前的說辭回答。「奴婢原是城西柳菊巷李家的,被夫人賣了後,便到了這冷府,跟著少爺了。」

「他待你可好?不似原來的李少爺愛沾花惹草吧?」汪直笑得很輕松,婉蘇卻是心頭一震。

若是表現得對汪直的了如指掌很理所應當,他想必不會滿意,于是婉蘇做出一副微驚狀,問道︰「督主怎曉得?怎曉得李家少爺那般?」

果然,汪直沒有不悅,只是笑著。

這才像一個正常的普通的丫頭該有的見識和反應,若是覺得汪直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很正常,那就有些不正常了。婉蘇表現得恰到好處,剛問完便兀自了然似的點頭說︰「奴婢曉得了,督主什麼都知道,什麼都騙不過督主的眼楮。」

「哈哈,果然是個冰雪聰明的,怪道李家夫人要賣了你,生怕你耽誤了李家少爺的前程。戊戌科這番科考他名落孫山,定然要發落一番下人,以待下科取士。」汪直說完低頭看向婉蘇,認真道︰「你跟在書呆子身邊也是可惜了,跟著冷臨甚好,甚好。」

「多謝督主夸贊,奴婢受之有愧。」婉蘇不明白汪直的意思,只好說些萬金油的話。

「哼!讀書人,清流。」汪直不屑道,轉而又問︰「你那番話,是自己想的?」

婉蘇心道自己也不能立時表現出來已經猜到汪直的意思,便懵懂地眨眨眼楮,張合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就是在大興縣客棧,同古陣所說之話,什麼我所辦之人都是該辦的,還有他們之所以同我做對,是因為我不是清流出身。」汪直沒有說後半句,畢竟那是他心頭之痛。

婉蘇了然,小聲說︰「是平日里常听我家少爺說話,奴婢自行領會的意思。」

「孺子可教也!」汪直心里很高興,忽又想起那日在街上遇到兵部尚書項忠一事,耷拉著嘴角問道︰「那你說,我是個怎樣的人?」

婉蘇一听頭皮發麻,這她可不敢說,誰曉得哪句話便觸了逆鱗給自己和冷臨招難,于是敷衍道︰「督主做事有方,奴婢只曉得這些,奴婢只是個下人,見識淺薄。」

「說實話,在我跟前敷衍了事的,可都被我給治了!」汪直忽地冷下臉來,眯眼盯著婉蘇說道。

可騎了老虎了,婉蘇只覺得血液往上涌,心道那日都怪古陣,牽出這話題,還被汪直的探子探听到,于是這汪直便對自己留了意。

見婉蘇緊張得似要哭出來,汪直更來了興致,停下腳步說道︰「怎地?你是覺得我不是你主子,決定不了你的去留?」

無法了,婉蘇只好賭一賭,賭汪直的性子,于是膽怯地說道︰「督主是個極愛才的,所以會親自來看我家少爺;督主是個一心為國的,所以不同那無禮的項大人計較,主動與之修好。」婉蘇說到此處發覺說漏了嘴,嚇得連忙低了頭。

本以為發現了汪直的糗事,對方會惱羞成怒,沒想到汪直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莫怕,我早便曉得你們那日看到了。」

汪直不是個心胸狹窄的,所以並不忌諱旁人,甚至是下屬看到自己出丑。也正是這種灑月兌的性子,所以也不會長久記恨項忠等人給自己下面子。項忠是國是棟梁,汪直向來是敬佩有加的,即便被下了面子也是一時氣憤,事後不會尋仇,若是那些沒什麼本事的,汪直可就辦起來不留情了。

看著婉蘇緊張的樣子,汪直哈哈笑笑,背著手走在園子里,看著來往的下人問道︰「冷臨轉了性子?以往都不喜人多的。」

見汪直並未生氣,好似還有些心情愉悅的樣子,婉蘇知道自己說對了,便笑笑沒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將汪直送到門口,婉蘇這才松了口氣,卻不料這家伙又轉回頭。

「想不想到我府上去,我叫你做我的一等大丫頭,到了歲數從我手下給你配個人端品正的青年才俊,月銀給你五兩。」汪直笑問。

又是一關,婉蘇整理了一下思路,低頭扭捏道︰「能跟著督主自然是奴婢幾生修來的福,可少爺常教導奴婢,忠臣不事二主,不能見著好的就挪窩。」

「挪窩!哈哈哈哈哈,回窩吧。」汪直心里很是舒坦,笑著放下車簾,還回味著婉蘇的話。許是那日听到探子來報的話,覺得一個小丫頭能這般理解自己,甚是難得。待見了這丫頭,便主動將其留在大廳里伺候,冷眼觀察一番,倒是個機靈的。今番又听了這些話,句句說到自己心坎里。

徹底松了一口氣,婉蘇剛要歡呼雀躍,卻又忍住神色,恭敬地目送著汪直的車轎駛離。一本正經地轉身往回走,繞過一個院子走到回廊上,抬頭看看自己剪的形狀丑陋的豎著中指的剪紙,心道還是叫冷老二都撕下來,免得再引起別人的注意。

休養了兩日,冷臨便出門同韋瑛辦案了。一連幾家,發現有楊曄的痕跡便是抄家沒產,下牢入獄。

這日來到吏部一位官員府上,連打帶罵地抄撿出好些寶貝,說實話只有幾件是從楊曄處所得,其余大部分都是府上原有的。韋瑛可不管這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時間府上雞飛狗跳吵聲哭聲罵聲震天。

韋瑛吩咐人將所有人都集中到一個院子里鎖住,自己則帶了人挨個院子搜查,可謂是掘地三尺,連荒了不住人的院子都不放過,正挖著牆角下一處疑似地方。

「冷兄弟,你帶人瞅著些,我再帶人去另一側挖,這家伙在吏部考功司里平日沒少撈銀子,咱這回都給他摳出來!」冷臨看著韋瑛近乎瘋狂的樣子,漠然點點頭。

韋瑛帶人又奔著另一個院落去了,婉蘇則跟著冷臨站在一旁,等那些個人挖地。

正百無聊賴中,便听院牆另一側有人高聲道︰「青天白日的,是哪個敢到大明官員府上找事,還當這是平頭老百姓家嗎!」

本來前頭那句話還好,听了最後一句,冷臨不動聲色地回道︰「西廠!」聲音不大,卻好似一頂鐵蓋子嚴絲合縫蓋住滾著熱水的鐵鍋,霎時沒了動靜。

無人敢再說話,帶著從地里挖出來的一尊墨玉貔貅,婉蘇又跟著冷臨往下一個院子去了。剛開始還有些同情這家人,老爺不是老爺,本是休沐在家,剛月兌了衣裳未及沐浴便被架了出來。撕扯著衣衫反抗,被韋瑛幾巴掌扇懵了之後便迷迷糊糊不再說話。這家夫人也是沒了大家閨秀的樣,以為西廠個個都是大男人,為了避嫌不敢接觸自己,便撒潑似的沖上來要奪庫房鑰匙,沒想到被韋瑛手下一個小子一腳踢開,連看也不看就交給了韋瑛。

夫妻倆抱頭痛哭,閨房里也是叫聲不斷,幾個女孩子縮成一團。韋瑛倒不,只叫人將這家的小姐都圈到一個院子里,便開始開庫房搜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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