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中岳 第四章歷練

作者 ︰ 影子舞月光

第一節上院

魏天的神智慢慢復蘇,看到在師傅懷里,師傅眼中盡是關切的柔光。「師傅。」魏天又靜靜摟住師傅的脖子,釋然睡去。

慈心走過來,「師弟,這孩子天賦極高,將來必是我嵩山棟梁,你快帶他搬到上院去吧,師傅的故居我已為你打掃過了。」

「多謝師兄。」慈雲揖了一禮,自己以前不通人事,現在有了魏天,也終于懂了人間情懷,其實幾個師兄對他也不錯。自己在師傅那八年,每每做夢都在那里。

慈心笑了笑,「今天恐怕所有嵩山的教眾,都應該感謝你了,慈雲師弟。」今年是嵩山的大豐收,不僅是百年來最大的一次盛會,也是嵩山舀的最好名次的一次,而魏天看來應是名副其實的第一。慈心回身,領著其他掌門和長老回上院去了。

慈雲把魏天放到榻上,自己坐在旁邊,侍善端來了茶水,放在師傅旁邊,領著石頭,查彪去了屋外。幾個孩子坐在台階上,魏天就要去上院了,離別的辛緒籠罩在心頭。

魏天足足睡了兩個時辰,天早已黑了下來,新來的下院監院已在門口等了許久,不過他卻不敢去催。

魏天看到了師傅和伙伴們,都圍坐在自己身邊。「師傅,我錯了,我不該……」

慈雲看到魏天恢復了,神情終于放開了。「不用說了,傻孩子,我都知道了,錯雖不在你,不過以後下手要有輕重,畢竟不是生死搏殺。」

「嗯,我知道了,師傅。」魏天恭敬的回答。

「侍善,你收拾一下,我們要搬到上院去了。」慈雲其實也很急切,真的好久沒去那里了,極是懷念。

魏天很敏銳的發現石頭和查彪的神情不對,「師傅,石頭和彪子哥不能去嗎?」

慈雲沉吟了一下,「沒有他們的名額…」

魏天一骨碌爬起身,緊接著跪倒師傅面前。「師傅,我求你收石頭和彪子哥為徒,師傅若沒時間教他們,我來教,我…我不想離開他們。」

想到以前的種種,幾個孩子的歡聲笑語,自己已經習慣,魏天失蹤的幾天,他們也不遺余力的去尋找……慈雲陷入了沉默。

侍善也‘咕咚’跪在師傅面前,「師傅,你當年見我可憐,收我做弟子,可我卻無長進,我懇求師傅收下石頭,彪子,我保證在下一個大比之年,我們都通過考核,真正成為你的弟子。」

慈雲心意已動,「那就一塊去吧。」

魏天和侍善大喜,回頭看向石頭彪子,「快….快來,快來拜師。」

石頭和彪子的眼里都是淚水,「咕咚」一齊跪下,重重給慈雲磕了三個響頭。

慈雲笑著扶起他們,「以後你們要忘了你們的俗名,石頭法名侍義,查彪法名侍信。」

魏天和侍善也與石頭,彪子跪齊,齊齊給師傅扣了個頭,「謝師傅。」見師父笑了,幾個孩子才站了起來,相擁在一起,四個腦袋緊緊湊在一起。

「我們走吧。」慈雲站起身形。

「師傅,我們也沒什麼好帶的呀?」侍善為難的說。

「把侍道抄的經文帶走,其他就算了。」這個快住了三十年的地方,真的好像沒什麼可帶的。

天剛亮,就有人端來飯菜,很豐富,八樣素菜,十來個饅頭,五碗豆腐稀飯。師徒五人香甜的用了。這上院果然不同啊。

剛撤下碗筷,就有個小道士過來施禮︰「師叔祖,掌門和幾位師伯祖來見。」

「知道了。」慈雲整整衣冠,對著魏天幾個說︰「我們出去迎接。」

「是,師傅。」魏天四人也整整衣冠,跟著師傅後面迎了出去。

門前站了四位道長,一色的玄黃道衣,玄黃的簪冠,腳踩踏雲履,果真是道家仙風。

慈雲緊走了一步,揖了一禮,「四位師兄。」

四人也還了一禮,慈心上前拉住慈雲,「師弟,我們來拜祭師傅。」眼中已有了淚光。

「四位師伯好。」魏天和侍善分別領了侍義和侍信跪倒見禮。

「嗯,你們下去吧,不要擾了我們和你師父敘話。」慈心吩咐道。

「是。」魏天四人靜靜退下。

師兄弟幾個進了內堂,正堂懸掛著一張畫像,正是師傅玄虛的畫像,是玄虛百歲時武則天派宮中的妙手丹青畫的,身著藏青色道家工服,頭戴紫金冠,腳踩朝天靴,慈眉善目,丹顏鶴發,細刻仙骨傳神,粗描音容猶在,果然是傳世之作。

慈心拉著慈雲就要跪倒,慈雲讓了一讓,「師兄,我排行最小,理應在後。」對四個師兄揖了一禮。

慈心不但沒有放手,反而緊抓住慈雲,「師弟,今天就不要講這個,每年我們拜祭師傅,獨少了你一人,師兄們心中有愧啊,我想師傅恐怕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啊,就讓師傅好好看看吧,我們師兄弟終于聚齊了…….」話未完,豆大的淚珠已經滾落,慈性,慈念,慈海也都雙目垂淚。

「師弟,今天你就听大師兄的吧…….」慈性深吸了口氣。

慈雲看師兄幾個都淚目相望,也不在執意,和師兄們一起跪在畫像之前,行了三拜九叩之禮。

禮畢,幾人的情緒穩定下來,慈心隨地坐了下來,「我們就坐在這,敘敘吧。」

慈雲和幾個師兄也都坐了下來,圍成了一個圓圈,中間有一個空位,那是師傅經常坐的位置。他們上次這樣坐時,師傅還在,眾人不禁唏噓。空氣陷入了沉寂,沒有誰願意打破它。

魏天和侍善各端了三杯茶過來,魏天更是小心翼翼,輕手輕腳跪下來,放下茶盤,雙手捧起一杯,放在空位旁,接著又捧起一杯,放在掌門身邊,再接著捧給掌門身邊的慈海。侍善也默不作聲,分別把茶放在師傅,慈性,慈念的身邊,緩緩起身,和魏天靜靜的出去了。

茶香彌漫了內堂,慈心哈哈笑道︰「我們幾個老東西怎麼了?還不如個孩子懂事,今天是喜事,快別這樣了,師傅,這茶香的很,你老人家也嘗嘗。」

幾人幾乎同時捧起茶杯,對空位敬了一敬,才淺嘬了一口,都不由贊不絕口。

「上次在你那吃上這茶,還以為是余那廝找人泡的,想不到竟是你的徒兒沏的茶,看來以後我們師兄弟要多來叨擾師弟了。」慈心說完,又哈哈大笑,慈雲幾個也都相視一笑,氣氛終于轉和過來。

「三師兄,當年都是我不懂人情世故,害了師兄……」慈雲滿臉歉意。

「師弟,這事不要提了,還嫌你哥哥臉不紅嗎?」慈性說完,幾師兄又哈哈大笑,想到他那時的窘態,還真是忍俊不住。他天生是個紅臉漢,性情如火,卻從不記仇怨。「哥哥沒顧忌你對師傅的情誼,對你來說,師傅無異于你的生父,都是哥哥的不好。」慈性羞愧的低下了頭。

「老三,你有犯渾,剛剛好了氣氛,你又要我們幾個老東西落淚嗎?」慈念瞥了慈性一眼。

「就是就是,二哥說的極是,我提議今天喝幾杯如何?」慈海趁勢提議,他真是的酒鬼,雖然茶香,卻勾起了酒蟲。

「師弟能喝嗎?」慈心問慈雲。

「我從未喝過,還不知道。」慈雲還真未曾喝過。

「那一定能喝,師兄,今天意義非凡,你那藏了三十年‘猴兒釀’是不是該開封了。」慈海也有點急不可耐。

「好啊,原來你早惦記上了,我可算上了你的當了。不過嘛,今天也確實可以開封了。師弟,一會你可要多喝點。」慈心顯然對自己的酒信心十足。只見他長袖一揮,手里多了一個葫蘆,里面似有水花響了一下,顯然不是太滿。

「侍道,侍道,快,舀幾個杯子過來……」慈海大聲喊道。「師兄,你藏得太狠了吧,你的院子我幾十年搜了不下千次,你竟然藏在身上,害的我吃了不少苦頭。」慈海想想為了盜這酒,幾乎每月都會去師兄的住處,當然是偷偷的,不過慈心的機關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你這渾貨,我不隨身帶著,藏在哪能逃出你的狗鼻子,恐怕早被你喝光了。不過,你吃的苦頭不算什麼,我受的誘惑比你更難受。」慈心耿耿的說。

「師兄,你又不貪杯,怎會受誘惑……」不愛說話的慈念,忍不住好奇問道。

慈心看了慈念一眼,笑著說︰「師傅當年說過,說這‘猴兒釀’若在野外窖藏,能吸收天地靈氣,一足三十年,就會轉化為‘靈釀’,不僅醇香怡人,還可增加功力,所以我就煉化了一個葫蘆,每天用靈力滋養,算起來已三十年了。」

「啊,你是說,你眼睜睜看著它三十年,沒喝它。」慈海喉結狂動了一陣,「怪不得你說誘惑你三十年,要是,看著喝不到,恐怕三天我就急死了。」

魏天端了六個杯子過來,慈海一把舀走了三個,分別給了慈雲和慈性,魏天先在空位上放了一個,接著給了慈心,和慈念。

慈心笑著看魏天出去,心想這孩子果然聰慧孝敬。緩緩為師父斟上滿滿一杯,那琥珀色的酒液散發出襲人的酒香,幾乎所有的人都心頭一靜。

慈海先忍不住了,雙手微顫把杯子遞了過來,慈心也不在意,輕輕為他倒滿;慈海雙手捧著杯子,像小孩子端碗一樣小心翼翼,湊到嘴邊,先嗅了一下,一種極度滿足到神情,他的頭微微上抬,眼楮也愜意的閉上了。

師兄弟幾個都看著他,在等他的定論。

酒香像是循環了一周,慈海睜開了眼楮,不過那眼神卻像餓狼看到了獵物,毫不猶豫,端起就是狠狠的一大口,剛咽下,舌頭抿了一下嘴唇,接著又是一口,「師兄,這酒竟然不沾杯子。」

可不是嗎,慈海杯子朝下,竟然一滴沒有,用手一探,杯底干干的,好像從未盛過東西。

幾人不再理他,湊過來也請師兄一一倒上。

慈雲也先嗅了一下,酒香回歸五內,不由覺得心境一寬,淺允了一口,還未咽下,便有靈力分散滲入氣脈,隨即和身上的靈力融合,參與了運行。「師兄,這簡直不是酒,就是上佳的靈藥啊。」

「是啊。」師兄弟幾個同時贊嘆。

「師兄,你這葫蘆有多大。」慈念盯著葫蘆問道。顯然是問有多少酒。

「大概有百十來斤吧,放進去一百五十斤,不知道三十年會少多少。」慈心毫無心機。

慈海一把奪過葫蘆,「有這麼多,害的我剛才都不好意思要了,這次我要喝飽再說,你們快喝,快喝,我負責倒酒。」說完已給自己倒滿痛飲起來。

慈心用手指點點慈海,搖了搖頭,回頭看著慈念說︰「老四,什麼時候你也幫起老三了。這次恐怕葫蘆也要不過來了。」

幾個人頓時又哈哈大笑起來。

幾人喝得極是盡興,一直喝到太陽即將下山,才燻燻然散去,每人大致喝了十斤有余,不過剩下的酒連同酒葫蘆都叫慈海覓了起來,說喝時叫他就行。

師兄幾個想叫慈雲參與上院理事,慈雲死命推月兌,最後商定叫魏天去藏經閣執事,負責抄寫和修繕經文,畢竟他還太小,還做不得別的,慈雲沒有反對,這也是學習和修煉的絕佳地方。

時光穿梭,日月輪蘀,轉眼六年也過,魏天除了在藏經閣抄書修書,還要教習侍善他們識字念經,侍善在內比是考核成功,侍義和侍信在大比之年也考核成功,魏天因年歲還小,沒有參加類似的考核。六年來魏天幾乎閱盡藏文經典,對各種符應用于心,更在角落處發現了師傅寇謙之轉述的「太上老君真經」和「圖真經」。因為每月值夜,他就潛入師傅的內世界修煉,在師傅的教導下,甚至還修煉了達摩的健體之法,以致十二歲的他顯得極為結實。

「師弟,出來吧,算你贏了。」嫣兒一邊喊,一邊仔細尋找。

魏天每次來內世界,首要的任務就是和嫣兒比試,這種魅惑性的聲音對他很有效,先後幾次都是他一現身,就會被嫣兒狠揍一頓,再交給師傅。這次決不能上當。

嫣兒心里嘀咕,越來越聰明了,我就能不信找不到你,想起抓到他時狠狠的揍他,不由得興奮起來。突然腳下一拌,險些摔倒,她回身一腳,「哪來的石頭。」

「啊。」一聲慘叫,魏天被踢飛,正好踢在上。

「原來在這兒。」嫣兒順著石頭飛的方向追去,那塊石頭未落地又消失不見。越來越厲害了,竟然踩在腳下都沒發現,要知道對于蛇來說,追蹤獵物根本不靠影像,而是氣息,他隱藏氣息也太厲害了。

嫣兒細細數了一下樹木,沒多也沒少,去哪了,滿月復疑問時,發現有個樹杈不大一樣,葉子上竟有兩個水滴。

原來那一腳踢得真是厲害,魏天在自己未落地之前,使用輕身術,飄到這棵樹上,靠住樹體幻化出一個樹杈,不想考得過緊,踫了一下,疼的淚刷的下來了。

嫣兒偷偷一笑,猛然轉身,「縛身術。」一條青帶頓時將那顆樹緊緊裹住。這青帶是用自己的蛇蛻煉制的,不僅堅韌還具有蛇的靈性。不過魏天沒有現身,青帶纏住了一個大水球,那水球越長越大,似乎要撐破青帶的束縛。

「想跑,沒門。」嫣兒十指激張,向水球撲去。可剛飛起身形,那水球突然爆裂,冰冷的水沒頭沒腦的灌了嫣兒一身。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到魏天從樹上跳下,一腳踩住青帶。那條青帶本來極為柔韌,此時卻好像僵了一樣。「怎麼回事。」嫣兒還沒想清楚怎麼回事,就見魏天一個水彈術發出。

「又是水彈術,你不會別的呀….」嫣兒看都沒看,伸手一撥,想把水彈術彈開。只覺得手一涼,那水彈竟然凍結在了手上,「咦,冰彈術,你學會玄冰咒了。」她終于明白青帶為什麼僵直了,青帶浸滿了水,被魏天生生凍結了。嫣兒想閃身,卻發現腳下的水也凍結了,和身體連成了一塊,好快,什麼時候凍上的自己竟不知道。

魏天又接連十幾個冰彈術,把嫣兒牢牢封在冰里,嫣兒很快成了冰雕。其實魏天不用如此小心,嫣兒是蛇妖,天性怕冷,她現在連運氣御寒的能力也沒了。

一個身影閃現,伸手解了冰封,「嫣兒,看你以後還小看他不。」

才一會功夫,嫣兒已凍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幾乎摔倒在地。

「師傅,師姐這麼怕冷啊。」魏天有點不可思議。

師傅有點嗔意,「什麼時候你把玄冰咒練到第六重了,還達到了‘凝水成冰’的境界,連師父也趕不上你了;我再不出手,你師姐就要耗費百年的功力解封了。師傅怕她凍傷了心脈」。

「真的那麼厲害?」魏天確實沒想到。

「本來還不至于,可他小看你,沒有運功抵抗,加上她本是蛇妖,天性怕冷,再加上你這小鬼頭,運用的極快,她根本來不及防備。」寇謙之模了模魏天的頭,「這也是個教訓,任何人都不要輕視。」

「是,師傅。」嫣兒恢復了許多,自己修煉了幾百年,卻敗給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不得不端定自己的態度。

「嗯,你去休息吧。」寇謙之吩咐嫣兒。

「是。」嫣兒轉身回木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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