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山傳奇 第二百零三章(上)川邊藏寶刀

作者 ︰ 長疆

「為何不公平?」蔣橫順不耐煩地朝南宮旭一瞪眼。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難道我也會替你小子準備一把寶刀,在場的有誰能知道這把虎紋寶刀的來歷?你這小子的武功是不錯,你手上的什麼杜鵑刀——我看十之八九是吹噓出來的!

我蔣橫順在江湖上也混過些年頭,幾時听過見過這杜鵑刀的威風?想到那日在七燈巷敗在這小子手中的羞辱,還真有惟願這南宮小子敗在東瀛人刀下的想法。

蔣橫順心頭咯 一跳,面頰竟有點發燙,急忙對南宮旭再逼問一句道︰「我讓你說明白,有何不公平?」

秦文彪雖也來了興致但眉頭微擰明顯不悅地打斷蔣橫順,朝南宮旭逼問道︰「本將軍主持的比武論刀講究的就是公正二字,今日就讓你說說看,說呀,有何不公?!」

在秦文彪和蔣橫順的追問下,眾人听見南宮旭鎮定自若地回道︰「我是剛進入賽場的,而他已同好幾位刀客過了招,我若與他馬上就比試過招對他就不公平。我即便是勝了他也是勝之不武,該讓他先歇息一下。」

「不用!我剛才已休息了一陣。」松田搖頭,他雖也內力充沛但還是被南宮旭這個對手的話語有所觸動。此人果不一般,大清的刀客里也有他這樣為人坦蕩的好手?!還是在瓦屋山的路上,他對這個少年人就生出了好感。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眾刀客中有贊同的也有不屑一顧的,看客們雖都急于想看到最終的結果,也還是為南宮旭的話語觸動,看來這個少年是對自己的武功本領和兵刃寶刀自信十足。

秦文彪此刻已經走神,暗道這小子倒是極像他那死去的親爹,眼前竟浮現南文軒那怒目圓睜的樣子……當年,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半老文官,竟然讓他秦文彪惶惶不可終日了好一陣子。

這南文軒的官位雖已做到兵部侍郎之職,也還改不了一副文人書生那一套呆迂,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語終于犯上以致鳳顏震怒,咱們就有了收拾他的機會,終究不是咱們的對手。

那書呆子讀過的書再多,也比不上我秦文彪在市井坊間混跡的那幾年學到的‘無字書’得用。都是去川邊巡查過的官員,還是阮翰之識時務,否則他家那個小子——哼!

販賣種植大煙、私運大量英印茶葉冒充川茶、勾結洋人買賣軍火、暗中替湖堂宮……其中任何一樁就足夠砍下我秦文彪的腦袋。

雖是早年靠一身武功投奔到曾文正公下屬的手下才一步步爬起來,如若事情敗露,曾文正公是絕不會姑息饒恕。當年這些要命的秘密就險些被姓南文軒揭開而‘東窗事發’。時至今日,秦文彪心下尚有余悸。

「將軍大人……」

上前稟告的蔣橫順見秦文彪毫無反應,像是在想什麼重大事項,只得稍作等候,又小心翼翼地稟示道︰「將軍大人,是否讓這兩位決賽者下去稍事歇息?」

「嗯?就讓他兩個歇息一會兒。」回過神來的秦文彪點頭揮手道,「已不早了,給兩刻時辰。」喚過蔣橫順來吩咐幾句,讓他去與打箭爐土司商議,不覺瞥一眼似乎仍在等待觀看賽事的茆宮二位。

看來這位宮大人真是不認他家的那個老三呢,當年那個江湖人稱‘賽飛燕’的女人,其‘燕山蓮花陰陽掌’很是了得,險些取了我性命!幸好我的‘陰風催命腿’已經練成,且又得力于這柄‘鬼手蛇形杖’!

秦文彪不經意般地輕撫一下時常放在身側的這把隨身手杖。忍不住朝南宮旭斜睨一眼,前兩次的小交手,也知道這女圭女圭是有兩下子,但他對自己的武功更有十足的把握。以為你小子練了武功就能替你那死鬼老子報仇麼?

哼!南文軒留下來的這小子想靠武功勝過本將軍?若是被這個東瀛小子滅了算是有人替我代勞,若勝不了他,等會兒本將軍就——眼皮下泄漏出一絲寒芒嘴角流露出陰冷的笑意。

在土司的管家安排下,很快就見兩個下人端上盛有牛肉鍋魁和酥油茶壺的兩只大盤子,放到台前那張簽名畫押的木桌上請兩位決賽者慢用。南宮旭和松田相互對望一眼點點頭,也感覺需吃點食物。

茆三還在琢磨秦文彪方才的話語有何用意?一個洋夷畫匠也值得這麼夸耀麼?先皇爺高明著哩!給洋畫匠一頂三品官帽作個擺設罷了,必定絲毫不能讓其涉及到朝廷的政務。他扭頭正要想對宮達仁說句什麼,見宮達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便沒開口。

宮達仁此刻心下翻涌,明白了這個南宮小子姓名里‘宮’字的來歷。先前只知道我家的老三‘賽飛燕’是在與官軍對抗中折翅送了性命,是秦文彪……他眼前正浮現佷孫女忿忿不已的神情,就听見有人突如其來的一聲喝叫。

「嗨!你個東洋刀客得意啥?以為咱川邊打箭爐沒有寶刀!」

這嗓音如同響雷自半空里炸響,跟即就有一人影撥過人群縱身跳進場內,莫說眾人被驚了一大跳,就連在場子旁邊歇息吃東西的南宮旭和松田也被驚得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形格外壯碩的大漢已站立在賽場中央,鐵塔般的身軀足足高過其他人的一個腦殼,只見他握刀的雙臂一起一落,鏜的一下,賽場邊沿的一塊比面盆還大的青石火花四濺,從中斷裂為兩截!他雙手將鋼刀橫舉過頭朝眾人亮出刀刃,真不見有丁點兒缺損!

「瓊布格貴!是瓊布格貴!」當地人都認得此人是寺廟里的棒棒喇嘛,小年輕和女圭女圭們都興奮起來,以為馬上就會有一場異常精彩的比武。

秦文彪從土司的口中得知此人的情形,便讓蔣橫順開口動問。

「你要他兩個中的哪一位先上?」

不料這瓊布格貴卻搖搖頭,只把手里的一柄鋼刀舉了一道︰「我不同他兩個比武,只是要比比我的這把鋼刀好不好。」

听了這話,不但蔣橫順就連眾人也都感到說不過去,不與人比試如何能驗證手中的兵刃?認為這個看去力大無窮的鐵棒喇嘛是瞧不上面前的這兩個對手。

松田和南宮旭幾乎同時亮出寶刀叫道︰「要比試過招?請吧!」

瓊布格貴還是搖著頭,竭力要把話說明白的樣子,道︰「我瓊布格貴遵守寺廟的規矩,不能同你們比賽打斗,我帶上來的這把鋼刀可以同你們的刀比一比。」

瓊布格貴見蔣橫順和對方還在發愣,便又補話道︰「在場的人無論是哪一個都可以上場來用任何一把鋼刀來使勁砍我這把刀的刀口!」他用手指指自己手里的刀和松田南宮旭各自的刀。

眾人終于弄明白了,秦文彪朝蔣橫順點了個頭,蔣橫順便從台前請來了昆侖刀客和貢嘎刀客。看著他們躍躍欲試的樣子,眾看客又提起了精神。

蔣橫順心下卻暗暗擔心松田手里的虎紋寶刀千萬別被鐵棒喇嘛毀損了——暗暗生出一絲疼惜。

只見昆侖刀客手持南宮旭的杜鵑寶刀朝著瓊布格貴手里的鋼刀猛力一砍,站立如松的瓊布格貴手持鋼刀紋絲不動,發出‘鏜’的一聲只見火花更為耀眼磕擊聲更為響亮。

昆侖刀客將杜鵑寶刀歸還給南宮旭,驚嘆不已地退下場去,貢嘎刀客接著上場,接過松田手里的虎紋寶刀同樣一試,結果相同,三把鋼刀皆是絲毫無損!

好!好刀!寶刀!眾人驚呼贊嘆,今日算是大開了眼界,這三把鋼刀都是世間罕見的寶刀!也都暗暗驚奇這位力大無窮的鐵棒喇嘛果然名不虛傳!

瓊布格貴的臉上像是閃過一絲缺失,但很快就露出了笑意。

「我是讓遠方過來的刀客瞧瞧咱川邊藏地的白玉寶刀,各位都看到了,這把白玉寶刀如何?不說是第一,也不能說是第二第三,這個嘛——都好!」」瓊布格貴手舉白玉寶刀叫道。

南宮旭笑了。秦文彪面無表情,目光落到瓊布格貴身上。蔣橫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像是在發呆。

松田的目光追隨著瓊布格貴離開賽場的身影,看看貢嘎刀客歸還于自己手上的虎紋寶刀,神情變得令人費解。

離滇西堂堂主所在山洞一百余步的一棵大樹下,孟小嵐的面前站著的一位老者便是孟康。

「小姐如不隨老奴回越西,老奴也無顏去見老爺和夫人。」孟康嘆了一口氣,若非是為了這個自小就愛在他面前撒嬌使性的丫頭徒弟,已決定遠走隱沒的他絕不會又出現在這里。

孟小嵐抱怨道︰「我說過好幾次啦,孟叔要再自稱什麼老奴,我就不再理你也不回去!」

孟康只得應道︰「好好——我不——只要小姐能夠平安回家,老夫也就——」他吞下的後半句話是‘死而無怨’,暗道我孟康也算是報答孟大人的救命之恩,但願今日之後就一了百了。

「孟叔你老人家就放一百個心吧!看完今天最後這場決賽,我明日一定動身返回,說話算話!」孟小嵐笑了,一閃身便離開了孟康,身後丟下一句,「與東瀛刀客決賽的南宮旭是我的朋友!」

無可奈何孟康只得應允這丫頭,目送她離開直到不見其身影。又思量道,眼下看來孟天慶大人與雅州知府的秘密買賣就不會有啥危險。只要秦文彪的所為不東窗事發,就不會拔出羅卜扯出泥,擔心孟大人的安危就是多余。

孟康面帶苦笑,無官不貪不貪不為官。什麼真假茶葉什麼煙土軍火與我孟康何干?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吃行伍飯的錢順了。

種種跡象表明,這場比賽有著非同尋常的幕後秘密。小嵐這丫頭像是還不明白,我何嘗不認識這個假南郭真南宮的少年?我和耀宗同他打過交道的。

「孟堂主別來無恙?」

滿月復心事的孟康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唬得驚了一跳,看清對方卻是滇西堂的姬堂主,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姬堂主快別作如此稱呼,老夫早就不是蜀南堂堂主了。」

「這有啥。」季貴與對方相互拱手作禮,嘆聲道,「自從金沙江一別,咱們也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孟康長嘆一聲道︰「老夫本以為從此就在選定的那個小山村悄聲無息度過殘生,誰料——」

季貴搖頭道︰「誰說不是,還是那年見面時所說的那話,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像你我這樣昔日的對頭,竟然會一前一後地投到宮主門下,還成了……請!咱倆還是進去一敘。」

季貴一副話音猶未盡的樣子一把挽住他手臂,孟康沒移動腳步卻朝季貴遞了個眼色,因他感覺不遠處有人。而季貴卻是視而不見毫無覺察的樣子,不由分說地將他邀進了山洞。

隱身在季貴藏身的這洞口附近一棵大樹椏上的是曾國祿,他並不十分關注那洞口。無論山洞內進出的是什麼人,也無論所有其他的各路人物要掀起多大的浪弄出多大的動靜都是我喜歡的。

曾國祿瞧見孟小嵐和孟康季貴的身影先後在他的視線里消失,便輕輕一縱飛身下樹,他得迅速離開這里。

只要沒威脅到我曾國祿的安危,就不會像往常那麼留意進入視線的各色人物。自己變成了個並無一兵一卒的孤家寡人,自知單槍匹馬的自己無法搞出一點像樣的動靜來,只能在他們的熱鬧中‘趁渾水模魚’。

小山洞內,孟康的目力適應了暗處後才開始十分謹慎地慢慢挪動步子,因他瞧見了讓他犯怯兩只竹筐。

「孟堂主什麼樣的蟲子沒見過?」季貴不解地看一眼走得十分躊躇的孟康,他雖听說過其人的毒蟲功夫不怎麼樣,但也不至如此。

「姬堂主有所不知,我在蜀南堂時還從沒見過這種——」孟康只得一面照實回答,一面小心翼翼地在一只竹筐旁邊的木凳上坐下來。

季貴呵呵一笑,朝洞壁處掛著的一只小竹簍指一指道︰「中間那小竹簍中的數十只紅螞蟻,孟堂主定也熟悉,蜀南堂和閩東堂也都養著的。」

孟康點頭,要奪人性命這紅蟻最為干淨利落。他目光落到地上這兩只竹筐里,瞧著筐里不少的螞蟻在涌動,便又解說道︰「這黃螞蟻比紅螞蟻溫和得多用場卻大呢,這只筐里的飛螞蟻尋常是不多用的,宮主安排的這次——」

滇西堂堂主明顯有別于那類陰毒凶狠之徒,孟康對這位沒打過多少次交道的姬堂主雖有好感,但知道不便再問下去。

卻說孟小嵐向孟康告辭後便急急地往賽場東北面趕去,她必須尋找到阿依和秦耀宗。方才對孟叔的擔心表面顯出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其實是不願獨自一人隨他馬上離開這里,必定丟不下阮玉斌和小伙伴們,但她感到孟叔的推斷是很有道理。

種種跡象表明,阮玉斌從他爹爹那里得到的消息的話阿依若是能勸動秦耀宗,讓他利用一下與秦文彪的叔佷關系?如果能讓南宮旭和伙伴們月兌離危險,也不失為辦法。

曹小青她們的判斷幾乎和孟叔分析的一致,金鴨子的收藏保管為何要時時顯出疏漏來,並讓南宮旭和水四哥順利得手?看來秦文彪是要在眾人面前誣陷南宮旭,指認他就是那個對金鴨子蓄謀已久的竊賊?!並且以所謂的人贓俱獲的罪名,加害與南宮旭有聯系的朋友。

她們的分析推斷並沒大錯,但遠未估計到秦文彪設下……比她們預料的還要險惡得多。

當她們發現突然不見了水四哥的蹤跡後,伙伴們分作三撥從五色海到賽場一帶的範圍進行了一番仔細地尋找,但一無所獲。後听說湖堂宮宮主毋極夫人手里出現了一只金鴨子,大家越發著急起來。

「還是讓我去會會她吧,你們都別輕舉妄動,這位宮主的名氣和作派我還是听說過一些。」曹小青知道在場的朋友中算她的武功最高,不能讓她們去冒險。

孟小嵐自告奮勇地要阮玉斌同她一道去‘守護’蕭岣,見阮玉斌不解其意,便道︰「你是咋啦?我看是被你那一堆鞭炮給震得發昏了?南宮旭手里的那只金鴨子就在蕭狗娃的身上。」

阮玉斌這才恍然大悟,方才他還有點無地自容,認為自己只能弄出些小娃兒們作耍的小玩意兒,一堆上不得陣的鞭炮沒起啥作用。待大家都表示還是很有效果的,說是剛才拉爾布就親眼瞧見那兩個洋人和他們的同伙被鞭炮炸響得亂了套,他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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