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七八 第9章 此仇煙消雲散

作者 ︰ 善忘奇藝

「愛國,小心點走路。」李軒看著後面穿著一身綠皮老軍裝還老是東張西望的家伙一陣頭疼,這家伙又差點撞到人,這都幾次了啊。

這小年輕叫康愛國,昨晚跟著大哥和村里的幾個人一起渡海,可惜的是昨天上午這一大片區域內的天氣就開始變壞了,那場在香港下了良久的暴雨往上走剛好遇上了他們。這下倒霉了,全部都在海里灌了個飽,結果一起的十多個人只有這家伙一個人飄到岸邊活了下來。

「軒哥,這里好熱鬧啊!」愣頭愣腦的康愛國看著周圍的人群對李軒說道。

能不熱鬧麼?這里是廟街!李軒癟了癟嘴,這下知道為啥什麼事都是你大哥給你管了,你就是個不管事的!看著時間快到四點了,李軒催道︰「你管他熱不熱鬧,快點走吧,還得趕緊帶你去辦身份證呢。」

不催不行啊,那座木屋今晚就不是他的了。現在有錢了,李軒又不想寄人籬下,等下還得抽時間去找房子。

這次和李軒上次經歷驚人的相似,上次是德哥帶李軒去辦身份證,這次則是李軒接過了這個光榮的任務。不過,李軒模了模兜里的兩百港幣,芬姐又一次預支了。

「愛國,想好了?真不改名字?你這名字在香港可不好混啊。」李軒又好意的提醒了一句,這麼富有時代氣息的名字在這時候的香港還真不好混,原因就不用說了。

「嗯……」小伙子皺著眉想了半響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改,我哥哥說不定還沒死,要是我改名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額」

還能怎麼說呢?李軒只得無奈的拍了拍康愛國的肩膀,然後繼續帶著他往入境辦事處走去。

在辦事處小姑娘奇怪的眼神中幫康愛國填好了資料,又照樣帶著他去廟街買了幾套便宜衣服,主要是給他買鞋。他現在腳上穿的還是德哥的一雙老布鞋,有點大,被這小子像穿拖鞋一樣在地上拖來拖去。搞定了一切,都快五點半了,李軒直接把康愛國往茶餐廳里一丟,就出去找房子了,現在刷盤子的事算是正式交接給康愛國了!

還好,這周圍李軒這小半年算是混熟了,知道砵蘭街那邊就有一家地產經紀公司。還好此時老板還沒有關門,李軒就直接提了一個要求︰安全。這在油麻地住了五個月實在是把李軒擔心的夠嗆,就怕哪天不小心被人莫名其妙的砍上一刀。

結果老板看著像來了大主顧,直接甩了三個高級住宅出來。這住宅都高級了,可不就安全了麼。一個是在西貢的別墅,還帶著露天的游泳池。不過租金嚇了李軒一跳,一個月五千港幣,這簡直是搶錢啊,直接排除。再一個是淺水灣的高級公寓,李軒看了看很滿意,天青水藍,前面還有好大一片海灘,租金一千六,可以承受,不過先別急,李軒又看向了最後一個。

廣播道43號雅麗園B座501室,李軒眼皮跳了一跳,他現在可不是剛來那會了,廣播道怎麼可能沒听過。這可是香港現在兩間電視台及兩間電台的所在地,無線和麗的可都在那。要是搬到這里,李軒模了模下巴,不就可以看到很多以後的明星了。要知道現在很多以後的電影明星要麼是還沒進無線,要麼就是還在無線演電視劇。而且,李軒又看了看房屋信息後面的數據,才一千四,比前面淺水灣的還便宜了兩百。

就選它了!

選定了房子,老板也不含糊,直接打烊就帶著李軒去看房子。三室兩廳的房子,李軒也不嫌大,反正現在掙錢容易了。八十年代初剛好香港又興起新一代的移民潮,這房主早就先走一步到加拿大安度晚年去了。房子的現在管理者是原房主的佷女朱姐,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很好打交道,帶著李軒看了一圈房子就和李軒簽下半年的房租合同。李軒手里的錢一下極度縮水,手里頭這下三千港幣都不到了!李軒想了想估計一個月內明報是不會缺稿了,這點錢,得省著點花啊!

整好了房子,都已經晚上7點多了,李軒又死急死急的往回趕,得回去趕快把行李搬過來啊。

「軒仔,真的現在就走啊,現在都這麼晚了……」德哥紅著眼看著李軒。

「是啊,軒仔,也不用這麼急吧,我們還沒給你辦個送別宴呢。」梁哥也在一旁說道。

站在茶餐廳門口提著一個小行李包的李軒無聲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包,給了德哥一個大大的擁抱。使勁拍了拍德哥的後背,李軒才放開了德哥,又抱住了梁哥。

等到松開了梁哥,李軒才笑著說道︰「你們不用這麼一副悲傷的樣子吧,我只是搬個家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再說,我也可以經常回來看你們啊,你們不會不歡迎吧?」

「歡迎歡迎!」芬姐也在一旁哭中帶笑著說道︰「不過你再來吃東西可得花錢了啊!」

「花錢就花錢,我現在可……」

「啊——」一聲慘叫嚇了李軒一跳,站在店門口的幾人一起朝慘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像演練好的一樣,街道上面的人迅速的分開到了兩邊。遠遠的,跑來一大群人,李軒的視力不錯,一下就看到那些人都拿著明晃晃的西瓜刀。

這剛打算搬走,又發生了什麼事?李軒可不敢站外面了,趕緊拉著德哥他們躲進了店里,一群人歪著頭別在大門口看著外面街道上的情形。

「那不是阿杰那個二五仔麼?」德哥突然在李軒旁邊說道。

阿杰?想起下午的遭遇,李軒恨的直咬牙,趕緊朝正在奔跑的人群仔細看去。

果然只見阿杰和他的另一個花格子兄弟正在狂奔,後面跟著一大群人正舉著西瓜刀在跟著跑。

這阿杰,怎麼像是在被人追著跑?李軒一愣。

「砰」一聲悶響,阿杰的那個花格子兄弟摔到在了地上。阿杰沒有回頭,還在一個勁的往前跑。

「救——啊——」

一個救命還沒喊完就變成了慘叫,後面的人群中一下就分出五六個人拎著刀就對著花格子砍了下去,一股股鮮血瞬間染紅了西瓜刀和地面。

李軒只覺得喉頭一滾,就趴在地上哇哇的嘔吐起來。

「你沒事吧?」德哥邊幫李軒拍這後背邊問道,說著還遞過來一杯水。

接過水杯,李軒搖了搖頭才說道︰「沒……」

「啊——」

又是一聲慘叫,是阿杰的!

李軒抬頭一看,果然那個阿杰也倒在了地上,左小腿上正插著一把匕首。李軒一愣,又看了看後面追上來的一群人,這是玩小李飛刀麼?

「啊——」看著阿杰抱著腿狂嚎,李軒也彷佛感覺左腿一陣干癢。

那群人沒有見面就砍上一刀,反而團團的圍住了阿杰。

「啊——,坤哥,坤哥你放過我吧。上次砍山雞哥不是我的主意啊,都是大飛帶的頭,都是他啊……」阿杰忽然爬到一個赤果著上身的男子腳下開始求饒。

「呸」那個坤哥沒有拿西瓜刀,看了看趴在腳下的阿杰,笑著蹲了下來︰「哦,原來都是大飛帶的頭啊!」

「是啊是啊——啊——」阿杰的點頭變成了慘叫,坤哥拔下了阿杰腿上的匕首。

拿著沾著血的匕首在阿杰臉上劃了劃,看著阿杰一臉的慘象,坤哥才笑嘻嘻的說道︰「可是不能放過你啊。你知道的,山雞那混蛋臨死前我說過要找到仇人殺他全家的。那混蛋還欠我兩百多萬,他被人殺了誰來還?」

「坤哥,坤哥,我還我還。求求你,放了我吧!」

「出來混要講信用。」坤哥突然站了起來,看著還躺在地上的阿杰說道︰「說殺他全家就殺他全家。」

坤哥轉身走出了人群

「動手」。

「啊——」阿杰的慘叫聲傳了出來,李軒又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李軒吐了兩三分鐘,阿杰也慘叫了兩三分鐘,直到慘叫聲漸漸消無,李軒才感覺好了一點。

「啪啪啪」

一陣拍掌聲傳來,還低著頭的李軒抬頭望去,是誰看見死人了還有心情鼓掌的?

「啪啪啪」坤哥拍了拍手掌,看見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了,這才滿意的放下了手,然後直接對著周圍大喊道︰「大家晚上好啊!我是九龍城寨的靚坤。剛剛肯定有人報警了,我不說別的,我只說一句︰等下警察來的時候小心點說話,我們是抓不完的。謝謝!再見!」

說完了話的坤哥毫不猶豫的就帶著手下的幾十人走的一干二淨,只留下地上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兩具尸體。

牛啊!李軒不得不佩服,這九龍城寨是一個連警察都不敢進的地方,靚坤這話不就是叫別人小心點說話麼,這麼一搞,還誰敢作證?

一股冷風吹過,一張帶血的港幣飄到了李軒的腳下。看著地上那張百元大鈔,李軒沒有去撿,又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阿杰,李軒搖了搖頭。

伴著從遠處傳來的警笛聲,李軒提著行李包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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