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都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上次你在台灣搞了那麼大的新聞之後,他們已經默認了這件事。」李開元用手撐著額頭,翻著著雜志,說道︰「我讓他們今天別出去上班,一會過來吃午飯。」
沈沖哦了一聲,說道︰「讓他們搬過來住,那舊房,空著有什麼打緊。
「我媽那脾氣,又臭又硬,我怎麼說她都不听,你去講。」李開元抬頭看了看他,說道︰「什麼時候去台灣？」
「星期五電視台啟播,我星期去。」沈沖拿著記滿電話號碼的小本,在手心拍打,皺著眉說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應對不好的話,以前在台灣的種種投資,都要打水漂了。」
「說了多少次了,別動不動皺眉頭,不好看」李開元埋怨他一句,說道︰「不就幾千萬美元麼,沒了再賺好了。」
「錢是小事,關鍵是人脈。」沈沖尷尬的模了模額頭,說道︰「我得做個姿態,力挺IvI的外公,不然他會被人看低,他被看低了,我在台灣的影響力就會大跌。」
「那你就去做。」李開元翻了一頁雜志,漫不經心的說道︰「放心好了,我知道輕重,不會隨便吃醋的。」
沈沖嘿嘿一笑,拿起電話筒,說道︰「台灣的事不急,我先把香港的事情解決了。」
「幕後搗鬼的人,不好查吧？」
「幕後黑手或許不好查,但是這篇章是誰寫的,很好查,只要打個電話給陳松青,問問他告訴過誰我們賬戶的事就行了。」沈沖從兜里模出折豆腐塊的《萬人日報》,隨手丟在沙發上,說道︰「不過我不打算追查誰寫的,這個專題做的很有水平,筆老道,言辭犀利,不是專業人士,做不出來,但不管是記者寫的還是編輯寫的,都是小蝦米,就算查到了,也沒什麼意義。」
「那你打電話找誰？」
「我找沈弼。」沈沖一邊說話,一邊撥號,等接通之後,說道︰「Nr我是沈沖,沈弼先生在嗎？……在開會？請你轉告他,請他開完會後給我打電話,如果今天下午三點之前,我沒有收到電話,將會轉移所有在匯豐銀行的資產……K,謝謝……再見。」
李開元吃了一驚,她合上雜志,問道︰「匯豐是我們最重要的融資銀行,你要做什麼？」
「銀行賬戶信息是私密信息,你我可以對外講,沈弼不可以,我不知道他那天是喝多了還是無心之失,抑或太信任陳松青,居然把你我共用同一個私人銀行賬戶的消息說了出去。」沈沖把《萬人日報》攤開,說道︰「我只要拿這個指控他,他不僅會名聲掃地,還會丟掉匯豐銀行大班的位置。」
「你小心玩火**。」李開元擔憂,說道︰「沈弼的權勢,不低于港督,要是惹惱了他,我們在香港會無法立足的。」
「我有分寸。」沈沖吐了一口氣,低頭盯著報紙,說道︰「這滿滿一張報紙,私人銀行賬戶是最致命的信息,對我在台灣的事業傷害很大,我一定要拿到補償。」
「當初我就說了,各開各的嘛,你非要合在一起。」李開元走過來,坐在他旁邊,拿起報紙細看了看,說道︰「要不你和她也開一個賬戶？或者把她也加進來？」
「你經常做投資,需要用到大額資金。」沈沖搖頭,說道︰「她用不了那麼多錢,對她而言,只是賬面上的數字而已,加進來也沒意義。這個我會再想辦法的。」
「隨便你。」李開元也不追究,轉而問道︰「你要從沈弼那里要什麼？」
「我查過了,1974年,匯豐銀行和怡和洋行達成換股協議,匯豐用的股份換了怡和的股份。」沈沖笑了笑,說道︰「我要沈弼在合適的時候,把這的怡和洋行股份,轉賣給我。」
「……這是近期香港最勁爆的新聞,又是普通市民喜聞樂見的豪門緋聞……沈先生名下有星期五出版的《名利場》,有星期一出版的《盛世東方周刊》,更有即將開播的電視台,他卻不願多等兩三天的時間,看到新聞之後,立刻邀請筆者前去采訪,生怕多耽擱一會,會給她們帶來不可預知的傷害……縱觀訪談,沈先生雖無一字說愛情,但其一言一行,無不在表露愛情,可謂天生情種……試問世間女,遇到如此出色而又深情的男人,如何逃得過？被他俘虜芳心之後,又夫復何求？」
「怎麼樣？」謝家賢轉著鋼筆,問道︰「這個短評,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寫的不錯。」朱家鼎放下稿,滿意的點頭,說道︰「不愧是首席記者,妙筆生花,尤其是最後的反問,深合我心。」
「不敢當。」謝家賢哈哈大笑,說道︰「不過是順著沈財神的意思寫罷了,等我以後有機會去東方魅力應聘,這就是投名狀。」
「你這個投名狀,也來的太簡單了點。」朱家鼎笑著調侃,說道︰「我最近忙著電視台的廣告招商,沒怎麼在媒體走動,你消息靈通,幫我打听打听,今天《萬人日報》上的章,是誰寫的。」
「你啊,是燈下黑。」謝家賢抱著後腦勺,控制椅一上一下的晃動,說道︰「那章一看就是老手寫的,配圖照片也是專業攝影師抓拍的,你想想,香港有幾個記者會看東方魅力不爽,想惡心一下沈財神？」
朱家鼎一愣,然後恍然,問道︰「你是說被沈總解雇的那幾個《亞州周刊》的記者和編輯？」
「答對了」謝家賢坐直身體,從桌上拿起煙盒,拋了一根給朱家鼎,說道︰「東方魅力時常搞一些驚人之舉,每次開新聞記者會,都好煙好茶的伺候,還時不時的發點小禮物,是記者最愛跑的新聞源,你又說了,全香港的媒體老板都被沈財神收買了,誰會閑的蛋疼刻意去搜集他的緋聞？當然只有那幾個被掃地出門的落魄記者啦。」
他給朱家鼎點燃香煙,然後說道︰「《亞州周刊》去年還是香港首屈一指的英時事雜志,結果半年不到,就被沈財神拆骨扒皮,改組成了《盛世東方周刊》,那批因為各種原因離職的編輯和記者自然不滿嘍。我听說,喬治和奧尼爾正在打算重做一本雜志。」
「《盛世東方周刊》一創刊,喬治就辭職了,我那時候就听說他要和奧尼爾一起再搞本雜志,不過幾個月也沒弄出來,我以為他回印度了。」
「沒有,還在香港。」謝家賢吞雲吐霧,笑著說道︰「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他們搞政經雜志,只有一個《遠東經濟評論》做對手,現在不一樣了,有《亞洲華爾街日報》,有《時代》周刊亞洲版,還有《盛世東方周刊》,雖然你們那個雜志是的,但是架不住沈財神有錢,又舍得花錢,全彩印刷,高級膠紙,什麼高檔來什麼,采編團隊的薪酬也全部翻倍,如此一來,喬治和奧尼爾想要重操舊業,光挖人就要付出不菲的代價,辦雜志成本很高,最近幾個月,他們一直到處找金主拉投資。」
「沈總當初拆了《亞州周刊》也是迫不得已,誰讓他們搞黑手使絆。」朱家鼎幫沈沖辯解了一句,問道︰「那些人,平時都在哪里聚會？」
「可能在華酒店吧,那群人,要麼是老外,要麼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人,沒事就喜歡逛酒吧。」謝家賢吐了個煙圈,說道︰「Nh,我看你也別去追查了,這事背後,要麼是內地搗鬼,要麼是英國人搗鬼,就和上次《亞州周刊》的烏龍報道一樣,不是你該踫的。」
「怎麼說？」
「我剛才整理訪談記錄的時候,突然想起我當時想要問,卻被沈財神引走的話題,就是沈財神和李小姐共用一個銀行賬號,那麼張小姐呢？她有沒有也共用同一個賬號？要是沒有,張小姐的外公听到這個消息,做何感想？這明顯是在離間沈財神和台灣的關系,誰不想沈財神和台灣打交道？內地嘛」
「那你怎麼又說是英國人搗鬼呢？」
「匯豐銀行的管理,何其嚴密,沒有英國政府插手,沈財神的私人銀行賬戶怎麼會外泄？英國人大概是不想沈財神和內地走的太近,來敲打他,告訴他你的錢放在哪里,我們一清二楚。所以我說,這背後,肯定不那麼簡單,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如果沈財神沒有點名讓你去追究是誰寫的稿,你就不要拿雞蛋踫石頭了。」
「你呀,還是老樣,喜歡陰謀論,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陰謀詭計,或許只是巧合。」朱家鼎把香煙塞進煙灰缸,站起來說道︰「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謝家賢擺了擺手,說道︰「我還要校對一下稿。」
「對了。」朱家鼎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指著書桌上的《東方日報》,說道︰「今天你們報紙上的這個廣告,是誰做的？」
「不是你搞的嗎？」謝家賢抬頭看了看他,笑著說道︰「構思不錯,影迷自發在報紙上做廣告拉票,求佳藝電視開播時候放《星球大戰》,很有噱頭,到時候開播的時候,收視率一定不錯。」
「我沒做這個。」朱家鼎搖頭否認,說道︰「我只做了一個投票選首播電影的活動,《星球大戰》和《精武門》誰勝出,都一樣的。」
「不是你的手筆,難道真的是影迷自己掏錢拉票？」謝家賢驚奇,說道︰「做整版廣告,收費很貴的,這影迷,真是鐵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