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六百一十四章 情絲

作者 ︰ 寧小釵

「人各有情絲,喜他無所系;所系有其人,此絲無斷際。」

景致還算不錯的道觀里,徐灝可不想被人吊起來暴打,好漢不吃眼前虧,干脆去長沙逛逛吧。

也沒和沈襄打招呼,直奔湖南省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而去。要說長沙擁有三千年以上的悠久歷史和兩千四百年的建城史,乃是春秋楚國的領地,古稱潭州。

時下兩湖的糧食產量節節攀升,大有和蘇杭一較高低的意思,百姓生活非常富足,長沙也成為四大米市之一和四大茶市之一,另外三個城市分別為江蘇無錫、安徽蕪湖和江西九江,又被稱為江南四大米市。

無錫和蕪湖一向排在糧食產量的前列,眼下的長沙還比不了,之所以能成為地位舉足輕重的米市,一必須地處出產大米的中心位置,附近有廣泛的糧食來源,便于集中。

二是運輸便利,水陸交通發達,尤其是水道是古時運輸的命脈,不能缺少。而長沙地處湘中偏東,湘江下游,湖南東部,素有「陸有玉璞,水有珠胎」之稱,著名的瀏陽河曲繞郊外。

至于名勝古跡數不勝數,古園林、古寺廟、古城址、古街道、古驛站、古河道隨處可見。

河流上,一艘艘運載萬石糧食的大船往來湘江,毫無疑問是當世最大的內河船舶,徐灝漫步于堤壩上,心里想著湖廣熟天下足的著名諺語。

不過城內卻有一種蕭條之感,進城時徐灝被迫繳納了五十文錢的入城稅,到處都是王府兵士在巡邏。

徐灝來此準備探訪歸隱的劉伯溫次子劉璟,劉璟是谷王朱橞的師父,很擔心朱橞的野心,曾十諫不納。

朱橞倒是想讓劉璟做他的姚廣孝,可惜劉璟太清楚長沙地處位置的重要性,地處內陸和金陵距離不遠,現階段根本沒有造反成功的可能。

正當徐灝在長沙街頭當一名吃貨的時候。沈襄批講文章贏得了滿堂彩,眾人見他文采非凡,又是名士葉仁的兄弟,短短時間前來入會的人更多了。

三天後徐灝打首府回來。朱橞這一次在劫難逃了,正好又趕上了文會,在本縣老貢生齊家舉行。齊老爺據說一生只知道讀書,不喜經營,家道漸漸不足起來。

齊老爺為人方正固執,聲望非常高,從不做任何違背禮法之事,即使非禮之言亦從不出口。

徐灝尋到他家門口,不擔心周芳敢來這里鬧事,蹲在牆跟和小廝們聊天。很快就把齊家的底細打听的七七八八。

小廝對著大家伙說道︰「我家大少爺不甚聰明,今年二十四歲了還未考中秀才,老爺一直深以為憾;二少爺今年才八九歲。」

有人笑道︰「誰願意听你說什麼少爺,我們想听你家小姐,據說是縣里的第一美人。比周家大小姐還好看呢,你說是不是?」

「噓!」小廝警告道︰「我家小姐豈是周家小姐可比?光守禮一節就強的太多了。呵呵,論模樣那是沒的說,風流俊俏,更出色的是才華,我家老爺時常嘆息,如果小姐是男兒身就好了。比我家大少爺聰慧何止百倍?」

徐灝不願听他吹噓,再好看他又惦記不上,干脆起身走了進去。齊家格局是前後都有寬敞的大院子,庭房前面的窗非常高,而且都是打開的,便于采光;而庭房後面的窗戶全都緊閉。因為能通往內宅。

一群書童守在院子的西側,書生們則坐在東側,每個人一張桌子,席地坐在草席上,一個個搖頭晃腦。提筆磨墨,看上去頗有古意。

徐灝笑吟吟的走到高坐上首的沈襄面前,沈襄面無表情,鼻子里哼了一哼,表示自己的不滿。

這時候,齊家閨女齊蕙娘听說縣里的生童都來了,便動了一看究竟的念頭。趁著她爹陪著家長們應酬,她娘在廚房忙著料理飯菜的時候,悄悄走出內院。

到了庭房窗外,用指尖摳破了窗戶紙,見黑壓壓五六十個書生在做文章,雖然少年人居多,可長相端正的卻沒幾個,不是黑就是矮,要麼一臉麻子尖嘴猴腮的,反正不符合她的審美要求。

即使幾個面皮白淨的,體態卻不俊俏,時下讀書人有幾個鍛煉,何況還是苦讀書的,要麼是個天生胖子,要麼清一色的竹竿。

話說齊蕙娘今年芳齡二十了,不然齊老爺也不會一力發出邀請,長子心地糊涂,次子年幼,何苦花錢款待這麼多人?就為了替閨女挑選個如意郎君。

她輪流用左右眼仔細觀看,忽然掃到了徐灝身上,無論長相儀表氣度,一見之下大為欣賞,可惜今日徐灝一身下人打扮,連個讀書人的身份都沒有,齊蕙娘嘆息好一個明珠暗投。

接下來目蕩神移,看到了周財主兒子周璉的臉上,模樣非常的俊俏,體格也非常不錯,心中亂跳起來,下意識的把窗戶紙挖了個大窟窿,好看的更清楚一些。

沈襄有心捉弄徐灝,說道︰「你去給少爺添茶。」

徐灝畢恭畢敬的道︰「是!」

從書童手里接過茶壺,慢悠悠的晃到周璉身邊,倒起茶來。周璉抬頭見是他,提醒道︰「你跑到哪去呢?叫我妹子連續三晚蹲在牆後面捉你,你今晚好歹小心些。」

徐灝無語的道︰「大小姐氣性真大。」

周璉笑了笑,端起茶杯時猛然朝著窗戶望過去,只見雪白的面孔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心說必定是齊貢生的內眷偷看我們呢,也就丟開了。

而齊蕙娘嚇得撫著胸口,連續深呼吸,想走又不忍心,再一次探頭往外偷看,誰知正對上了周璉的兩只眼楮,唬的少女險些暈了過去,趕忙把頭閃開。

周璉心說她光看著我,難道不許我看看她?干脆站起來隔著桌子,往窗戶望去,正好看見一位不肥不瘦,不高不低,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周璉不看則已。一看之下,整個腦袋翁的一下,手中的毛筆不知怎麼掉在了地上。

正在出神之際,身邊的學生問道︰「你看什麼?」

周璉急忙回頭。笑道︰「我看齊家後面還有幾進院。」

學生說道︰「易經上有拔茅連茹,茹字怎麼寫?」

周璉隨口說道︰「草頭下著一如字便是。」打發了學生,急忙向窗外再次看去,可惜已經寂然無人了,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狠狠一拍桌子,暗道這個一萬年進不了學的家伙,真是害人不淺。

一邊的徐灝身負倒水之責,沒事就留意他的動靜,也跟著看了過去。

窗外一雙美眸又來了。周璉心喜的以眼相迎,徐灝就見縴縴二指把窗戶紙扯去了一大片,露出一張漂亮的面孔,兩個年輕人就那麼相互對望。

好一個大膽的姑娘,徐灝也不禁暗暗乍舌。如果是齊老爺的女兒,哪是什麼守禮?比周家那位野蠻小姐差不了多少,大概是他家的丫頭,

這是要私定終身的節奏?看長相大約過了十八歲,難怪沒有了小姑娘的羞澀。

正當一男一女以神念交流,彼此忘形之時,有人叫道︰「周兄!周兄!」

周璉忙掉頭一看。是後面和他同案讀書的王緒,問他道︰「頭篇做完了麼?我看看。」

周璉說道︰「才完了兩個題比,看不得。」

王緒笑道︰「你必有妙意精句,不肯賜教,我偏要看看。」說完走了過來,把文稿拿起來。一邊看一邊搖著腦袋,「你筆下總是靈透,我也是這個意思,可字句沒有你的有神。」

說著,把自己的文章遞給周璉。周璉只得接過來,見一篇已做完了,哪有心情看?一心想著神交呢,一個字都沒看清楚,便滿口贊揚道︰「真是絕妙的文字,好極,好極!」

王緒不明就里,指著後股問道︰「這幾句,我看來不好,意思要改換下。」

周璉隨口應道︰「改換好。」

「那我改了再給你看。」王緒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周璉急急忙忙的往窗戶看去,那俊俏姑娘早不知哪里去了,把身軀往椅子上一倒,罵道︰「這厭物討厭,一生再難得的機會,被他驚開了,實在可恨。」反復看過去再沒人了,頓時沒了做文章的心思。

徐灝瞅著他喃喃自語,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想起自己每當看到美女的時候,那一瞬間的驚艷,如果美女再和自己四目交匯,一副感興趣的姿態,這對一個年輕男人來說,確實心里會升起萬丈波瀾,患得患失。

此刻周璉由不得胡思亂想,此女不是齊老爺的閨女,就是他的妹子,怎麼一對書呆子爺倆,家里會有這樣要人命的活天仙呢?豈非一件大奇事!自己家里那些女人中也有好模樣的,若與此女比較起來,便都成了庸脂俗粉,就連小妹也比不上人家。

隨即又尋思爹娘只有我一個兒子,家中幾十萬資財,我就算舍上一萬兩銀子,不愁這美人不到我手里。

忽然窗外一閃,那姑娘又現出了面孔,兩個人就這麼痴痴的對視。徐灝瞧得好笑,只見女孩眉抒柳葉,唇綻纓桃,微微的一笑。

這一笑,把周璉的魂笑沒了,情不自禁的要將自己的玉佩隔窗送過去,後窗外有一個孩子叫道︰「姐姐,娘正到處找你呢,不想你在這里。」

周璉只覺得姑娘蓮步如飛,那里是人了,簡直就是一朵帶著露水的鮮花,被風吹入內院。

這般好看的背影,無疑應了《洛神賦》四句︰「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羅襪生塵,凌波微步。」正此女之謂也。

徐灝則心說要想不挨打,是否幫著周璉牽線搭橋呢?有他護著,周芳能把我怎麼樣?一轉念暗道還是算了吧,萬一惹出叉子,豈不是禍害了女孩一生?

這時候周璉有氣無力的道︰「我從今後,是活不成了。」徐灝走過來提醒道︰「少爺,你文章快趕不及了。」

周璉清醒過來,一看可不是麼,自己的文字還剩下小半篇,人家都差不多將第二題寫到一半了,不由得著急起來,也無暇思索,匆匆下筆。一邊寫著文章,一邊還不時的抬頭看過去。

齊老爺高聲說道︰「午飯停妥,諸位用過飯再做吧。」

眾人默默吃飯的時候,徐灝隨口問身邊的書童︰「咱家少爺訂親了沒?」

書童好笑道︰「訂親?去年就成親了。」

徐灝一愣,皺眉說道︰「已經成親了?」

「是啊!」書童笑嘻嘻的道︰「你剛來不清楚,少爺娶得是門當戶對的龐千戶家的千金小姐。」

徐灝微微搖頭,齊家盡管沒錢可是正經的書香門第,不可能允許女兒做妾,周璉注定是沒有機會了,除非這小子有什麼鬼主意。

齊家的家教非常嚴厲,男人是決不允許踏足內宅的,吃了飯後周璉又要做文字,又要照管那有個窟窿的窗戶,直到日落時分,也不見美人蹤跡,而齊蕙娘何嘗不急得要死呢?奈何母親在身邊,不敢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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