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你還會關心他是男是女？」沈紅衣像看精神病患者一樣看著李林。
「準確的說，我很好奇他是不是人。」
「如果是人，你準備打爆他的蛋蛋？」
沈紅衣嗤笑著，口無遮攔的說道。沒想到李林一本正經的答道︰「是的。可惜這家伙沒有，目前看來似乎沒有明顯的弱點。」
「別做夢了，你覺得什麼武器能殺傷他？」沈紅衣看著那個巨人︰「話說回來，他到底是什麼？」
「大概是仿生機甲？」回過神的蕭心妍不確定的說道︰「但是我印象中的仿生機甲只有二十米高，也不是人形，所以……」
「機甲難道不是機械嗎？」李林打斷她，好奇的問道。
「你說的是傳統機甲，」蕭心妍說道︰「仿生機甲不一樣，是由碳水化合物構成的，除了沒有自主意識，和一般生命體沒什麼區別……仿生機甲的研究才進行了三四十年，具體技術和相關參數都屬于絕密等級，你沒听說過不奇怪。」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在學校的時候參與過相關的研究工作，其實仿生機甲的存在在聯邦不算秘密，畢竟新聞上有報道過，只不過普通人知道的沒有那麼詳細罷了。」
「如果是機甲，應該有人在里面控制吧？」李林看向巨人，感覺不到任何精神波動的存在，轉向沈紅衣，問道︰「你發現了嗎？」
「沒有。」沈紅衣搖了搖頭，「要麼沒人，要麼是超出了我們的感應範圍。」
「你們在說什麼？」蕭心妍不清楚精神波動的事情，听得一頭霧水。
「沒什麼。」李林繼續問道︰「仿生機甲有什麼弱點？」
「弱點，」蕭心妍皺起眉頭，「我和導師負責的研究項目是皮膚組織再生方面，要說弱點的話，大概是抗性較差吧。」
「抗性？」
「畢竟是生物組織，對高溫的抗性較差，而且容易被細菌和病毒感染，說白了就是怕熱、怕生病。」
「那豈不是說，只要弄點病毒或者放把火就能干掉他了？」沈紅衣異想天開道。
「沒那麼簡單。」蕭心妍回答道︰「知道容易被感染，自然會做預防。生化機甲體內有多種抗體，雖然無法免疫所有細菌和病毒，但也比人類的免疫力強，畢竟體型在那擺著呢，即使染病，也需要很長時間才會發作。」
「放火也不現實。」李林說道。原因不用他說，沈紅衣也能想到，在水量充沛的放火，可不是簡單的事，更何況巨人在水中，誰也拿他沒辦法。退一萬步說，就算李林想要放火，沈紅衣也不會同意，即使她打算叛逃，也干不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退，還是不退？」沈紅衣再次提到這個問題。
李林注視著湖中的巨人，思考著，沒有回答。
巨人對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存在，只能通過觀察去尋找對方的弱點，對方距離湖岸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他並不著急。
……
「成長速度比預想還要快。」
詛咒之地南緣的高地上，一個軍裝筆挺的男人正手持望遠鏡，俯瞰著盆地中央的巨人。巨人的身影扭曲而模糊，就像籠罩在一片蒸騰的霧氣中。
在男人背後，是一個臨時建立的營地，營地周圍停著數十輛大型載重卡車。一群士兵正在給載重卡車換裝，將雪白的車體噴成與果岩和砂礫顏色接近的黃褐色。
一架小型直升機從詛咒之地飛來，降落在男人身旁，一個老人跳下飛機，向著男人走了過來。
「那里究竟有什麼？」男人放下望遠鏡，對老人問道。
「一座山。」
「不可思議。」
「不是親眼看到，一般人都不會相信。」老人笑著指了指兩人身後忙碌的軍人們，回答道︰「雖然道理不同，但是本質上和你的下屬在做的沒什麼區別。」
這個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林在中遇到過的木長老。
焦卓伸出手和老人握了握，說道︰「正式介紹一下，我叫焦卓，現役聯邦少校。」
「真是巧了，」木長老笑道︰「我叫木卓，曾經的春風樓長老。」
焦卓對木長老說道︰「放心吧，你的新身份很快就會辦下來，憑你為聯邦做出的貢獻，待遇肯定比我要高。」
「那就承你吉言了。」
「那麼，」焦卓清了清嗓子︰「現在只剩下站隊的問題了。」
「站隊？」木長老疑惑的說︰「我自然是站在聯邦軍方一邊了。」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焦卓笑道︰「聯邦軍方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往大處說，單說一直和你開展合作的紅環基地，也不是鐵板一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選定陣營。」
木長老思考了很久，眉頭舒展開，問道︰「你站在那邊？」
「自然是軍方。」焦卓含糊的答道。
「是不是應該重新介紹一下？」木長老主動向焦卓伸出了手。
焦卓笑了起來，一把握住木長老的手，說道︰「是該重新介紹一下。焦卓，軍情局特派調查員，現任紅環基地副參謀長。」
「恐怕很快就要升為正職了吧？」木長老玩味的笑道。
「誰知道呢。」兩人相視大笑。
這時，一個聯邦士兵走了過來，對焦卓說道︰「少校，紅環來電。」
「我知道了。」焦卓點點頭，看了眼木長老，對方識趣的說道︰「是不是先安排我休息一下，我有些累了。」
「抱歉。」焦卓示意那名士兵帶木長老去營房休息，轉身向集裝箱改造而成的臨時指揮部走去。
焦卓走進指揮部，示意其他人離開，拉開椅子坐在辦公桌前，帶上通話器，接通了通訊信號。
「焦卓，你在搞什麼？！」信號剛一接通，一個憤怒的聲音就從耳塞中傳了出來。
「師長，你說什麼？」焦卓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說什麼？」張子文咆哮著︰「我告訴過你，機甲只能用來應對途中發生地殊情況，絕對不能環形山區域！你當我說的話都是放屁？」
「師長，你听我解釋，現在的情況……」
「我不想听你的解釋，馬上通知機甲駕駛員，叫他迅速撤退！」
「為什麼？」焦卓辯解道︰「憑那些新兵根本無法消滅對方。」
「你執行的是救援任務，不是剿匪行動！」張子文怒問道︰「我叫你找的人找到沒有？」
「還沒有……」
「你是干什麼吃的？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她安全帶回來，她的重要性不是你能想象的！另外，馬上把機甲召回，如果發生意外……」
「轟！」一聲巨響從外面傳來，地面劇烈晃動著，將焦卓掀翻在地。
「怎麼回事？」張子文在對面也听到了這聲巨響。
「好像發生了爆炸……」
「見鬼！」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就在焦卓以為信號已經斷掉的時候，張子文的聲音再次傳來︰「叫你的人馬上行動，集中火力，務必給我拖延三十分鐘！」
「什麼意思？」
「你不會自己出去看嗎？」
通訊信號被掛斷了。焦卓揉著的耳朵，向屋外走去，剛一出門，就和一名匆匆跑來的士兵撞了個滿懷。
「報告，報告少校……」
「不用說了，我看見了……」焦卓看向巨人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
巨人，還在成長。
焦卓非常清楚仿生機甲地點，這種人造生命體的細胞具備無限分裂的能力，可以通過進食成長。
理論上說，仿生機甲的成長是沒有極限的，但是進食充其量能補充機甲成長所需的物質，維持細胞高速分裂所需的能量主要還是由其體內的能量核嗅供的——核心的能源有限，所以仿生機甲是不可能無限成長下去的。更何況，受到重力等多方面因素影響，體型過大根本無法維持形態……根據焦卓掌握的信息，仿生機甲的成長極限是六十米，而成長周期一般在一天左右，眼前那台仿生機甲只用了三個小時就長成了一百米高的巨人，焦卓還可以理解為額定功率和峰值功率的差別，但是……
這家伙，竟然還在成長！
李林等人離得更近，所以看得更清楚，受到的震撼也更強烈——
湖中的巨人身高已經超過了兩百米，這是個什麼概念？相當于一艘豎起的輕型航空母艦！
「怪物……」李林仰頭看著巨人，巨人赤紅的皮膚正在向灰黑色變化，渾身上下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皰疹，就像高溫加熱的泡沫一樣膨脹著，不時是膿包破裂，冒出一股股黑煙。
「快看，湖水在變淺！」蕭心妍率先發現了湖水的變化。
「听說胖子喝水也長肉……」沈紅衣開了個玩笑，大約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又說道︰「它準備干什麼？在這樣長下去，就算是山也能推倒吧？」
「恐怕他就是這麼打算的……」李林說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回去還是……」
「到湖對面去。」
「你覺得我們能夠渡過去？」
「試試看吧，總好過在這里等死。」李林說著，向湖畔走去。
「等等！」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
小丑在三人警惕的目光中信步走來，怪笑著問道︰「看起來，你們需要我的幫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