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成就能有多高，取決于他在困難面前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一般人踫到鬼女那種難以戰勝的東西，都會選擇遠遠避開，李林卻選擇再戰，這就是差距。
布萊特沒有反對李林的建議，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要求，但他自己不打算回去，他打算用彈射艙的殘骸組裝一台信號發射器，以期與外界取得聯系，李林對此不抱希望，但是看布萊特信心滿滿的樣子，搞不定他還真能做到。
蕭心妍雖然很想跟著李林，但是一听還要穿過黑暗的地道，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她留下來也好，邵飛需要人照看，看布萊特那神經兮兮的樣子，可不像個能照顧病號的人。
只有鯊和李林兩人，穿行速度明顯快了許多，一路上，李林不時與鯊交談，試圖喚醒對方，但是失敗了。大多數時間都只是他在自言自語，而鯊完全沒有回應。
因為知道了地道兩端詭異的落差，李林一路上特別留神，但是無論怎樣，他都感覺到自己是在向上攀登，至少體力的消耗不會說謊。
布萊特說謊，但是這個地方，的確隱藏著太多不解之謎。
對布萊特的猜想，李林持懷疑態度，畢竟他也不是無所不知，至少，玉譚的另一個秘密，他並不知道。
「看來他跟鬼並不是出自一個組織。」李林攥著玉譚，能明顯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上面涌出，流入經脈之中。很顯然，這塊玉譚正是鬼所說的靈玉，而且要比鬼手中的那塊好的多。鬼向他展示的那塊靈玉，只能讓他有所感覺，但是這一塊玉蘊含的能量更加強大，如果李林全力運功，甚至能感覺到經脈中傳來的脹痛。
靈玉的秘密，李林不打算告訴布萊特。盡管對方一直在釋放善意，但是李林對他毫無信任可言，一個藏頭露尾的家伙，隨時可能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在背後捅你一刀。
雖然如此，李林卻不擔心蕭心妍和邵飛的安全，他相信布萊特不會在處境發生變化之前，率先破壞剛剛建立起來的合作關系。
也許正是為了證明這一點，布萊特才會爽快的答應讓鯊跟李林走，要知道鯊雖然厲害，但是李林想要殺死他有很多種辦法，力量不是絕對的，很多時候，智慧比力量的破壞力更大。
再探地下城，李林終于不再是一窮二白的狀態。他的身上穿了一身聯邦野戰服，衣褲不是很合身，但也比他之前那條快要爛成布條的褲子強多了。看尺寸，這應該是高盛的換洗衣物，他們逃走的時候，只有查爾斯隨身背著背包，其他人的行李都在雪鹿背上，顯然這頭雪鹿也掉進了天坑里。
不得不說，聯邦野戰服科技含量很重，面料是高強度納米縴維，質地，透氣性強，保溫效果也極好。更主要的是，面料夾層里地殊填充物具有恆溫調節功能，能夠應對絕大多數惡劣環境。
可惜得到但晚。地下城的溫度明顯比雪原高出很多，而迎仙閣雖然坐落在雲巔，氣溫更是上升到了二十度左右，這樣的環境下，以李林靛格，即使不穿衣服也不會凍死，恆溫調節功能只能淪為雞肋。
聯邦野戰服最令李林看重的，是它的防彈效果，它固然不能消減子彈的沖擊力，卻能起到阻擋作用，在和聯邦人的交火中，李林多次吃過這種衣服的虧，明明打中了對方，卻無法造成致命傷害。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練成槍槍爆頭的精準槍法，不過反過來想，他非但不應該抱怨，反而還應該感謝它才對。
除了衣物，李林還得到了兩把鋒利的軍用匕首，和一把手槍。手槍很熟悉，正是懷特從幽靈商店買的那把龍蟒手槍，李林問過才知道，原來懷特早就被張子文抓了回去，這把槍也成了軍方的戰利品。
李林沒問這把槍為什麼會落在布萊特手里，倒是白得了一把武器令他很高興，其實他當時也相中了這把手槍，只是幽靈商店的標價讓人望而生畏罷了。
有得必有失，鬼送給李林的步槍靈感現在成了鯊的最愛，恐怕在他玩膩之前，是別想要過來了。
說起來，鯊確實很奇怪，他的智力非常畸形，說他傻，他大多數時候的表現的確很傻，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說他聰明，他的戰斗本能又非常出色，簡直就像個全能型殺戮機器。
至少李林無法想象還有誰，能用一把單發式步槍，將一個身手敏捷的怪物徹底牽制住，而又不傷到她分毫。
是的，李林帶上鯊，並不是要借助他的力量殺掉鬼女，而是讓他幫忙掠陣，拿鬼女作為修煉刀法的陪練。
鬼女的速度很快，手中的劍也換了一把，即使有鯊在一旁掠陣，李林仍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一旦松懈，必死無疑。
李林的雙臂已經徹底康復，實力不再縮水，這也是他敢于挑戰鬼女的底氣，但是李林顯然把自己想但強了，即使他狀態完好，依然無法跟上鬼女的速度，多數時間依然在被動挨打。
「哧……」劍氣劃過李林的胳膊，雖然沒有割破他的衣袖，卻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傷口。李林已經記不清自己中了多少劍了，若不是自己耍了些小聰明，恐怕早已死在了鬼女的劍下。
李林的辦法很簡單。他用一塊絲綢將自己的腦袋和脖頸裹了起來，一方面，能夠作為吸引鬼女的誘餌，一方面，又令對方投鼠忌器，不向他頭臉的要害下手。
很匪夷所思，但現實情況就是這樣，鬼女智慧很低，卻對華麗的絲綢毫無任何抵抗力，出劍時小心翼翼，生怕劃破了絲巾。李林不知道原因，只能歸咎于女人的愛美之心怨念太盛。
不知不覺打了半天時間，李林靛能逼近極限，他一把扯下頭上纏著的絲綢，向鬼女丟去，身子迅速後退，躍入綠河。鬼女得到絲綢，似乎失去了對李林的興趣，身子一閃，消失在黑暗之中。
「呼……」李林看著鬼女消失的身影，長出了一口氣，如果鬼女依然不管不顧的糾纏下去，那也只好讓鯊把她驚走了。
鯊顯得很無聊，除了最開始沖著鬼女開了幾槍，大多數時間都抱著槍坐在地上，看著兩人發呆，到後來干脆睡了過去，也不知道他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
李林在綠河中閉目調息，一股股溫熱的氣息從貼身而放的靈玉上流入他靛內，身上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只過了一個多小時，身上的傷口竟然全部愈合。
從河中一躍而出，李林抖了抖身子，水珠從衣服上滑落，竟然絲毫沒被浸濕，他捋了捋頭發，從懷里抽出一條絲巾，纏在頭上，拔出長刀，叫醒鯊，又要去找鬼女。
鯊听到李林叫他，沒有起身，而是出人意料的對他說道︰「你，不，她，你，刀，不好，玩。」
李林在腦子里組織了一下語言，鯊說的應該是︰「你贏不了她，你的刀玩的不好。」
「刀，應該怎麼玩？」李林比劃著，問道。
「給，我，」鯊接過長刀，說道︰「看。」
手持長刀的鯊，和執劍的他截然不同，這種不同主要是氣勢上的，雖然鯊的劍也是一往無前，但是握刀在手，霸氣更盛，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烏雲摧城的壓迫感。
刀，揮動起來。
李林的刀，很樸實，沒有什麼華麗的修飾，一刀刀簡練干脆。而鯊的刀，則比李林使起更加簡單，如同鐵錘亂舞，粗糙到毫無章法。
看到這瘋子打架一般的刀法，李林沒有發笑，反而面色凝重，鯊的刀法雖然粗糙，但是刀刀相連竟似毫無破綻，刀勢也比李林猛許多。這可不是因為鯊力氣大，事實上，鯊似乎有意控制著自己的力道，所用的力量和李林相差不大。
李林看著，用心思考，許多想通的地方豁然開朗，這對他的刀術提升十分重要，獲益甚至超過了勘破真武障那次。
鯊揮舞十多分鐘，李林眼楮十多分鐘沒有眨過一次，就在他還想觀看更多的時候，鯊突然停了下來。
「不好，玩。」鯊隨手把刀丟在地上，翻身躺下，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李林揉著酸澀的雙眼，臉色復雜的看著鯊，無奈的苦笑道︰「你是想告訴我，即使練刀，也注定無法超越你嗎？」
鯊沒有回答，短短功夫，居然打起鼾來。
李林呆立許久，一把扯下頭上的絲巾，將刀撿起，按照鯊的演示，重新修煉起來。他要將自己的刀徹底熔掉，重新鍛打，再沒有成器之前，不再挑戰鬼女。
能看懂，不代表能做到，李林毫無章法的揮舞著刀，看上去就像個愚笨的小丑。
他不是天才，從來不是，他只有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取得進步。這時候，李林已經忘乎所以，忘掉了迎仙閣上的蕭心妍，忘掉了叢雲山中的雪兒，忘掉了刻骨銘心的恨，也忘掉了陪在身邊的鯊。
鯊的鼾聲戛然而止，抬起頭，看了眼全神貫注的李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翻過身，繼續睡覺。
鼾聲，再次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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