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有詛咒？」
「詛咒不一定存在，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用當前的科學知識無法破解的怪事。」布萊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譬如說，如果我們剛剛產生了錯覺的話，在不清楚原因的情況下，那些致幻因素就可以稱作詛咒，而實際上，或許只是一些具有致幻效果的氣體罷了。」
「我可沒聞到什麼奇怪的氣體。」
「這只是一個比喻，也許這里有奇特的生物磁場，能夠干擾我們的判斷，甚至對我們的精神造成污染；也許地道像人靛內器官一樣，是蠕動的……」
「好了，別說了。」蕭心妍想象著自己穿行在一個生命的腸道里，干嘔一聲，臉色比見了鬼還要難看，她抖了抖身子，像要甩掉粘在身上的髒東西，說道︰「這個比喻好惡心……對了，你是學什麼的，為什麼懂那麼多？」
「我有十一本博士學歷證書，兼任七所大學的客座教授，經濟學、醫學、物理學、考古學……」布萊特掰著手指算著，說道︰「很多領域都有建樹。對了，如果我沒有來北原星，現在或許在做你的導師。」
「听上去很厲害啊。」
「是的，听上去。」布萊特攤了攤手，對李林說道︰「這正是我要找你合作的原因，我雖然懂得不少，但是不擅長打架，鯊雖然厲害，但他的腦子不太好用，光憑我們兩個，很難從這里離開。」
「你沒有你說的那麼弱。」李林說道，他還記得被布萊特拿槍頂著腦袋的一幕，他的動作可一點不慢。
「好吧，如果你這麼認為。但我認為，與其相互提防，選擇合作對我們雙方更有好處，要知道，伊蓮娜雖然想要殺你，我可對你沒什麼惡感。」
「對了，他可是殺了你的老婆。」蕭心妍此刻才想起雙方的敵對關系，退了兩步，躲到李林背後。
「名義上的妻子，演給別人看的罷了，老實說我很討厭那個女人，她死了我反而更高興。」
「這沒什麼說服力。」李林說著，笑了笑，伸出手去︰「但是合作愉快。」
「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布萊特跟他擊了下掌，「走吧，先進樓再說。」
「真難以想象！」仰頭看著這座建在山巔的樓閣，蕭心妍無法想象建造它的人經歷了多少艱辛。樓閣由玉石砌成，年代久遠，牆面上生滿青苔，木質的門窗大多腐朽殘破，看上去十分淒涼。
樓閣前方，立著一塊玉碑，上面刻著三個飛揚古樸的大字。
「這上面寫的什麼？」蕭心妍問道。
「你算問對人了，」布萊特咳嗽兩聲，說道︰「根據我對北原星歷史和古代文字的研究，這三個字應該是古燕國時期的文字，念做……」
「迎仙閣。」李林打斷了布萊特的話。
「呵呵，」布萊特尷尬的笑著，「原來你也認識。」
「真抱歉，打斷了你的賣弄。」李林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確定他從不開玩笑？」布萊特問蕭心妍。
「比刻意為之更冷。」蕭心妍吐了吐舌頭，一臉無可奈何。
……
迎仙閣內，通往二三層的樓梯樓板都已坍塌，使得內部空間看上去更顯空曠。先一步到達的鯊正在吃東西，抬起眼皮看了眼眾人，就算是打了招呼。
牆角堆放著大批物資，固態燃料、食品、醫療箱、槍械以及亂七八糟各種小型儀器。
「看上去，你們更像科考隊。」蕭心妍說道。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目的之一，」布萊特撿起兩包速食餅干丟給兩人，說道︰「我們運氣不錯，飛機逃生艙也掉進了天坑里，里面裝了不少有用的東西，除此之外，我們還找到一些屬于你們的東西。」
「有藥品，太好了！」蕭心妍跑過去，找到一些增強抵抗力的藥物給邵飛服下，又用水將餅干泡軟，給他灌了下去。將邵飛塞進保溫睡袋里，蕭心妍拍了拍手，接過李林遞給她的餅干，狼吞虎咽起來。
「你是張叔派來找我們的吧？」蕭心妍吃不準布萊特的身份，小心的問道。
「稱作委托更恰當。」
「你們也是佣兵？」李林插了一句話。
「呵呵，別亂猜了，我們的身份是不能輕易透露的，」布萊特笑道︰「除非你加入我們。」
見李林沒有反應，布萊特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對鯊很好奇嗎，加入我們，組織肯定能給你一個交代。」
「不。」李林一口回絕，反問道︰「你口里的組織，能讓他恢復正常？」
「恐怕不行。」布萊特搖了搖頭，「鯊毫無疑問是組織里的重要戰力，如果能夠幫他恢復，組織肯定早就做了。組織對于成員是十分維護的，任何成員有困難，都會得到全力幫助。」布萊特回答時仍不忘標榜他所在的組織。
「可你明顯不在乎那個女人。」李林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就是伊蓮娜。
「她？一方面，組織的關懷只針對活著的人，另一方面，她根本不是組織成員。」
「合作伙伴？」
「就是這樣，現在你可以相信我沒有惡意了吧？」
沒有回答布萊特的問題，李林開口說道︰「說說吧，關于地下那個神秘的女人，你似乎知道些什麼。」
「是的，但是不多。」布萊特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道︰「你大概發現了，她的情況和鯊有點像，腦子不是很好使。事實上，組織一直試圖搞清楚鯊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力量和反射神經遠超常人，甚至比聯邦嚴令禁止的生化改造體更強，完全可以稱作超人……」說著，布萊特看了眼鯊，對方正對著牆壁發呆，「但是，他的智力非常低，只有三四歲小孩兒的水平，而且是殘缺的，在大多數時候，他的行動都是本能驅使的。」
「怎麼看都是失憶癥。」
「如果真是失憶，那更麻煩，因為我們找不到任何對應的病理表現，他沒有任何疾病，神經系統和腦組織非常健康，頭部也沒有遭受撞擊的痕跡，如果不是尚發現的病癥引起的失憶，那只有一種可能——」布萊特頓了頓，「他的精神層面被封閉了。」
「這一點乍看上去很有可能，但是負面情緒引起的精神閉鎖，大多可以通過心理和藥物治療得以減輕，病人的行為表現也會有明顯地異之處，但是他沒有。他的日常生活能力和行為和精神癥狀雖然極簡單，但都是正常的。當然，他不是很喜歡水，但也談不上害怕，或許有深層的原因，但是沒人不知道。」
「他當然不喜歡水。」李林說道︰「他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那個荒人女孩兒好像叫他慕？」
「是的，他叫李慕，傾慕的慕，原本不是這個字，而是幕布的幕，因為算命先生說他五行缺水，他又不肯改名，于是取了個折中的名字。」
「就因為這個就討厭水……老實說我很驚訝。」
「當然不是，」李林眼神中充滿回憶，笑了笑︰「因為五行缺水，所以在很小的時候，他總被丟到河里，這叫什麼，心理陰影？」
「難怪，」布萊特恍然大悟道︰「難怪他游泳極好，卻一有機會就往岸上跑。」
「你們說了半天，似乎跟他為什麼會失憶無關吧？」蕭心妍說道。
「小姐，我必須給你一個忠告，科學研究，不能只盯著眼前不放，有的時候，揭開謎底的關鍵就藏在你的腳下。」布萊特鄭重說道，隨即笑了笑︰「當然了，知道他為什麼會討厭水和為什麼會失憶沒有太多關系，如果他是因為落水才失憶，不會只是討厭而已，如果那樣他還能做到僅限于討厭，他的心智肯定極堅定，也不至于失憶。」
「不錯，他的心理素質非常好。」李林贊同道，不認為導致李慕失去記憶的原因這麼簡單。
「這樣看來，似乎只有一個說法行得通。」布萊特說道︰「造成他失憶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某種外力。換句話說，是被某種東西抽取甚至封閉了記憶。」
「詛咒？」蕭心妍現在對這個詞很，覺得什麼都能推到詛咒上去。
「詛咒，」布萊特肯定的點了點頭，「我懷疑，就在這個地方，有一種奇異的物質或者能量，能夠對人的精神層面造成傷害，而鯊——抱歉，我還是喜歡這麼稱呼他——顯然是這種作用下的產物。」
「包括他的身體為什麼會如此強壯。」李林盯著布萊特說道。
「那是組織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布萊特手舞足蹈的說道︰「想要提升強度，有很多種辦法，如果聯邦不禁止生化體研究，恐怕超人都已經漫天亂飛了。我追求的你們不明白嗎？精神世界！一個禁忌的領域，一塊科學的處女地……你們知道對一個科學家來說，最令他興奮的是什麼嗎？一種全新的、從發現和認識過的知識，一想到將要見證歷史，我就興奮的要發瘋……」
「如果你真瘋了，我就把你扔下去。」
「抱歉，我太激動了，」布萊特聞言，迅速恢復了正常，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盡管那里並沒有亂，壓低聲音，一臉神秘的說道︰「你剛才提到那個女人，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你听說過尸仙嗎？」作者分身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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