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副部長官場博弈︰出牌 落月搖情滿江樹 028

作者 ︰

自打我去市委黨校學習,我就一直沒有見過宋明正。不過,雖然沒有見到他,卻知道他在人代會結束之後不久就扶正了,成為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局長,那位太上皇到下面縣里去任縣委書記了。

我不知道宋明正扶正後有沒有找我,因為即使他找的話也找不到,我在黨校呢,白天不在辦公室。

不過想一想,宋明正一扶正,大權在握,春風得意,追捧的人自然多了,交際的場合自然也多了,哪里還能想起我這個小卒子呢?

還有,宋明正說不定在權力穩固之後,開始著手收拾那些不服從他曾經嘲弄過他踐踏過他尊嚴的幾位老朽院長。說這些院長是老朽,當然是針對宋明正的年輕而言。

雖然說是熬了幾年苦日子,但宋明正也不古40露頭,在市直各部委辦局的頭頭里也算是個年輕干部,好日子或許才剛開頭呢。

我猜宋明正一定早就知道了柳月回來的消息,我想宋明正一定不知道柳月過去的一年多在省城是怎麼過來的,我肯定宋明正現在其實內心里還深深愛著柳月,我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憑我和宋明正交談時他流露出的東西,憑我的男人的直覺。

我朦朦朧朧覺得,在我和楊哥、宋明正還有柳月之間,形成了一種奇怪的狀態。從現實來講,要說誰最有資格得到柳月,自然是楊哥,宋明正已經再婚,我呢有女朋友,而且還訂了婚,而且還和柳月的年齡差距那麼大,而楊哥,在這兩方面都沒問題,表面看起來,楊哥是最合適的人選。

而在我和楊哥、宋明正之間,柳月最愛誰呢?楊哥?宋明正?我?

宋明正基本可以排出去,他和柳月的婚姻是強權壓迫的產物,是柳月無奈而痛苦的選擇,那麼,就剩下我和楊哥了,柳月是愛我呢還是更愛楊哥?

從地位、資歷、物質、成熟、閱歷、經歷等方面,我和楊哥都無法匹敵,不在一個級別上,我唯一能比楊哥有優勢的是年輕,有活力,有沖勁。可是,這算是什麼優勢呢,從另一方面來說,就是毛女敕、幼稚、不成熟、膚淺。女人,應該都喜歡成熟穩重有經濟政治地位的男人,因為那樣的男人能給她帶來穩定的生活和安全感,而我,能給柳月帶來什麼?還有,楊哥能給柳月的奮斗拼搏給予我望塵莫及的鼎力支持和幫助,這是柳月實現個人價值和理想所必需的東西,而我,什麼都沒有,不但沒有,好似在某些時候,還要柳月不停操心,不停為我受累。

想到這些,我的心里不由很失落,很郁悶,雖然我知道柳月不是那種看重物質和享受的人。

我失神地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還有天空下絢爛的油菜花田。

「喂——在想什麼?」我耳邊傳來柳月的聲音。

我轉過身,坐正,看了柳月一樣︰「沒想什麼」

「又在撒謊!」柳月微笑著看我︰「我現在知道你什麼時候在撒謊,什麼時候在講真話」

「啊——」我一愣︰「你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你不善于撒謊,所以我能看出你撒謊,你說謊話的時候,眼神老是發虛,眼珠子老是轉悠呵呵」柳月說。

我笑了︰「是的,你看出來了。」

「我其實早就應該看出來了,只是沒有好好歸納總結」柳月低聲說了一句。

我的心一跳,沒說話。

「昨天我和張部長匯報工作時,張部長提到你了」柳月說。

我看著柳月︰「張部長提我干嘛?還要繼續批斗我?」

「呵呵不是的,是夸你呢!」柳月含笑看我。’

「夸我?我有什麼好夸的?」

「夸你是個爺們!呵呵」

「什麼意思?」

「陳靜去找了北方實業公司的王老板,王老板一听這事鬧大了,急了,直接去找了張部長,把事情原委全部說清楚了,張部長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弄明白了,說你做事情大氣、有魄力,敢于擔當,敢于吃虧,是個男人,呵呵」柳月說。

「那豈不是可以給我昭雪了?陳靜也不會有事了」我說。

柳月輕輕搖了搖頭︰「不可以,陳靜是當然不會有事了,但是,你這頂帽子,不能摘了,你就戴著吧。」

「為什麼?」我心里有些委屈。

「這就是政治,我給你講啊,」柳月靠近我,壓低嗓門︰「領導是沒有錯的,即使是錯誤的,也不能說錯了,張部長親自欽定的你的事情,你叫他怎麼改?在全市宣傳系統發通知,說張部長錯了,冤枉江峰同志了?所以說,給你昭雪,就等于張部長認錯,就等于張部長打了自己一個耳刮子,這可能嗎?這麼做,豈不是要影響張部長的威信和尊嚴?」

「那你這意思是說,我還是錯了!」

「對,在大家眼里,你還是錯的,這頂帽子你就別摘了,呵呵」柳月輕笑著。

「我被冤枉了,你還笑!」我有些不高興︰「那報社給我的處分總可以取消吧?」

「不能啊,不能取消啊,取消了,還不是一樣的效果,還給馬書記在外界扣上對抗張部長的誤解,」柳月繼續笑著靠近我,低聲說︰「你還記得那晚楊哥說的話嗎?如果有需要,如果一個事情需要你來做,即使是吃虧的事情,那麼,你一定要承擔下來吃虧是福啊,這是句古訓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在群眾眼里,你仍舊是犯過錯誤的人,可是,在領導眼里,在張部長和馬書記眼里,你不再是一個錯了過失的人,相反,你是一個敢于負責敢于承擔的男爺們,好中層,而且,還是為張部長的整風運動做了犧牲做了貢獻的人,別看領導表面上繼續批評你,其實,他們心里都有桿秤的,都有數的,所以啊,這時雖然看起來是一件壞事,其實呢,卻反而收到了想不到的效果,有了意外的收獲,于你,于陳靜,都是個收獲啊當初想整陳靜的人,或許做夢也沒有想到他這是做了一件對你們倆有利的好事,當然,我們不能感謝他的」

「我知道這事是誰干的?」我壓低嗓門,靠近柳月,肩膀和柳月的肩膀挨在一起,我甚至感受到了柳月的體溫。

柳月微笑了下,點點頭,不問我是誰干的,卻說︰「知道就好,裝在肚子里,別往外倒!」

我一愣︰「你干嘛不問是誰干的呢?」

「干嘛要問?就陳靜這直腸子,這大嘴巴,我閉上眼楮都知道是誰干的!」柳月民著嘴巴,露出笑意︰「那天陳靜讓我數落了一頓,這丫頭,脾氣太直,看不慣的就要說,肚子里藏不住東西」

「那你知道是誰干的了?」我看著柳月。

柳月點點頭︰「你以為我智商這麼低,這麼低級的事情都看不出來?此事自己心里有數就行,記住,禍從口出,患從口入,這今後啊,陳靜在跟著你做第二副主任,你可要多提醒她,這丫頭啊,人品是沒的說,就是太直了」

「其實,和陳靜這樣的人打交道,很放心的,這樣的人不會去算計人,而且,陳靜為人很熱心,在單位里人緣極好,就是這個梅不喜歡她,因為陳靜老是把看不慣她的話說出來,而且還公開說出來」

「我告訴你,陳靜這一點必須要改變,必須!」柳月的語氣加重︰「以前,陳靜是個大頭兵,說說也就罷了,現在,陳靜是個中層干部了,說話必須要注意影響,嘴巴上要有個閘門,報社看不慣那個女人的人多了,對她有看法的人多了,你看誰在公共場合說了?都知道,都不說,都想做好人,都不願不敢得罪她,其實呢,並不是怕她,而是因為她後面的人這樣的人,除非是到了大廈將傾的時候,那時,大家沒有了顧忌,自然會出來牆倒眾人推了現在,不管是你,還是陳靜,都必須要學會一點︰明哲保身。」

「嗯回頭我會注意的。」我點點頭。

「明哲保身並不是趨炎附勢,也不是隨波逐流,絕不是意味著放棄和認輸,而是一種韌性的戰斗,也就是要學會方圓處事,」柳月的發梢輕輕觸動著我的耳朵,癢癢的,說話的口氣也柔柔地飄進我的鼻孔,香香的︰「一個人不能抱著滿腔熱情,懷著赤子之心卻不顧實際環境,不看周圍現實的情況而自顧自的施展抱負,在待人處世的方式上一成不變,否則,結果就是撞了一鼻子灰而于事無補,人是社會的人,社會是人的社會,主觀必須要服從客觀,只能是你去適應這個社會,而不可能讓社會適應你,不能去適應社會的,就必然一這個社會所淘汰」

柳月講得真好,我听得很認真,都听到心里去了。

我從心里感到,在我成長的道路上,柳月是我最大的啟蒙老師,不僅僅是啟蒙了我的生理,更是啟蒙了我的思想。當然,楊哥在我思想的成長上同樣也給我了巨大的指導和幫助。

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能有人指引我走向人生的正確道理。

回去的路雖然漫長,可是我卻覺得是那麼短,我內心里無比惋惜這行程的匆匆,讓人懷念的時光總是這樣短暫。

第二天傍晚,我們回到了江海。

按照安排,車子到市委門口停下,大家然後各自散去,體諒司機師傅的辛苦,不再一一送回家了。

路上,我借用柳月的手機,早已和晴兒通過電話,告知我回到江海的大概時間,而柳月也在路上接了一個電話,卻只帖她說︰「大概傍晚到吧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我听了,知道柳月接的電話一定是楊哥的,至于什麼不用了,我猜不透。

想想楊哥對柳月的痴情,想想我和柳月的經歷,想想我和晴兒,我心里黯然了,默默地嘆了口氣。

或許,真的是性格決定命運。

雖然我無數次這麼想,卻總是不肯屈服于命運的安排,我內心深處,總是想抗爭。

我其實真的是一個固執的理想主義者,只是,現實在逐漸抹平我的角稜。

理想和現實總是那麼的難以重合,現實總是那麼的殘忍和殘酷,總是在我年輕而張揚的內心深處不時狠狠刺上一刀。

在北方春天的暮色中,在晚霞輝映的余暉里,我們抵達市委門口。

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市委門口很冷清,幾乎沒有人,只有站崗的武警拿著沒有子彈的步槍站在那里。

以前,市委門口是沒有武警站崗的,自從出了幾次大規模的群眾上訪鬧事事件之後,就調來了武警,手握帶著雪亮刺刀的鋼槍,時刻包圍著市委的安全,防備老百姓沖擊領導機關。

這年頭,干群矛盾在報紙上是越來越和諧,在現實中是越來越遠了,這也是現實。

我想起楊哥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縱觀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任何時候,農民都永遠是社會的最底層,都永遠是被欺壓的對象。

看來,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掌握不到先進生產力的農民,在生產關系中自然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地位。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要想改變自身的地位,只有努力發展經濟,讓自己富起來。在蘇南,在浙江,我從沒有听到老百姓上訪的事情,他們的思維已經解放了,一心一意去改變自己的經濟地位了,離開土地的束縛了,哪里有閑心去上訪呢?同時,他們的政府也在不斷卒職能,由主管變為服務引導,出政策,不再一味去收三提五統,苛捐雜稅,老百姓自然也沒有這麼多的獨立情緒了。

我這人容易放任自己的思想去聯想,一扯就遠,再扯就是湊字數,騙銀子,不說這個了。

話說回來,老遠,我就看見晴兒正扶著自行車把站在那里,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裝,馬尾巴一翹一翹,正在和一個人說話。

那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中年男人,是楊哥。

在楊哥的身後,是他的奧迪專車。

楊哥專程來接柳月了。

看晴兒和楊哥談話的勁頭,兩人好像談的很開心,楊哥的臉上掛著微笑,晴兒則搖頭晃腦地蹦著笑著。

柳月也同時看到了他們,突然冒出一句︰「忘年交」

我看著柳月,心里突然很敏感︰「你說誰呢?」

柳月看著我,憋不住要笑︰「反正我沒說你!」

我努了努嘴巴,沒說話。

車剛停穩,晴兒就站到車門前,臉上帶著歡樂和幸福。

車門打開,晴兒等我下車,差點就要熱烈擁抱,還算她腦子清醒,看到周圍這麼多人。

「楊哥,你來了!」我先給楊哥打招呼。

「是啊,我來接咱們的柳部長,」楊哥笑笑︰「小江,這一趟,學到不少東西吧。」

「是的,學到很多東西。」我說。

在我和楊哥打招呼的同時,晴兒也熱情地和柳月打招呼。

「柳姐,辛苦了!」

「小許好啊,」柳月笑呵呵地說︰「怎麼?專程來接江主任了?」

「是啊,我今天請了假專門過來的。」晴兒幫著柳月往下提東西。

秦科長這時也下來了,對楊哥說︰「楊部長好!」

「呵呵小秦好,辛苦了,」楊哥和秦科長握手︰「省里來了重要客人,張部長和我陪同,需要柳部長去配合工作,這不,我正好路過,受張部長委托,就來順便接著你們柳部長了」

「哦那柳部長可是辛苦了,剛到江海就開始忙乎,還煩勞您親自來接」秦科長帶著恭維地笑容和楊哥說話。

我猜此刻除了我和柳月,沒有人知道楊哥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其他人散去後,柳月對楊哥說︰「我打個車就行了,還麻煩你來接,不夠汽油錢」

「沒事,我正好下班,順便,」楊哥說,又轉臉對我和晴兒︰「小江,小許,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楊哥果然剛才在糊弄秦科長,他是專門來接柳月的。

我剛要說話,晴兒挽著我的胳膊,接過話︰「不了,楊哥,我已經在宿舍做好晚飯了,謝謝楊哥好意。」

我也沖楊哥點點頭︰「謝謝楊哥,不了。」

「呵呵小許一定是做了小江最愛吃的飯菜等小江回來吃的嘍」楊哥輕聲笑著︰「小許做菜可是很好吃的哦」

柳月笑了,很平靜。

晴兒和我也笑了。

然後,我和晴兒先走。

我騎著自行車,晴兒坐在後座,背著我的旅行包,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提著柳月給買的東西,沖楊哥和柳月說︰「楊哥,柳姐,再見!」

「再見!」我听到楊哥和柳月的聲音。

在蒼茫的暮色里,我帶著晴兒回到了我的宿舍。

晴兒果然早已炖好了排骨湯,宿舍里散發出濃濃的香味。

一進宿舍,放下東西,晴兒就撲到我的懷里,摟住我的脖子,親著我撒嬌︰「親哥哥,想死晴兒了!」

接近半個月不見,晴兒在感情上顯得很饑渴,緊緊抱住我的身體,好像生怕我跑掉一樣。

我摟住晴兒的身體,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撫模著晴兒的頭發。

晴兒的嘴唇急切地尋找著我的唇,濕潤而滾燙的火熱轉瞬間將我掩蓋,濕漉漉的柔軟的舌靈巧地開啟我的牙齒,鑽進我的里面,和我的吮吸交織在一起。

晴兒和我忘情地互相吮吸、深吻著。

晴兒的身體緊緊貼緊我的身體,像是要和我成為一個整體。

過了好一會兒,晴兒才臉色紅撲撲地平靜下來,含情的雙目溫柔地看著我,輕聲說︰「峰哥,我好想你,好想你見到你,我好高興好高興每天我都盼望著你的電話,等候著你的來信,收到你的信,我好高興啊,真的,好興奮好感動」

其實,我給晴兒寫的信內容都很簡單,無非就是到哪里了,吃什麼了,做什麼了,等等,然後,就是一切順利之類的模式話。

看著晴兒興奮的樣子,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撥弄著晴兒的嘴唇︰「又是寫信,又是打電話,滿意了吧,這回你終于收到我的信了」

「嗯滿意了,你給我的不叫信,叫情書,嘻嘻」晴兒看著我︰「我都保存起來了」

「最後一封還沒到吧?從溫州寄來的那封。」我問晴兒。

「沒有啊,估計明後天的也就到了,你真好啊,峰哥,千里之外還想著晴兒。」晴兒抱著我的胳膊蹦蹦跳跳的。

我拿起那個化妝盒,遞給晴兒︰「晴兒,給你的,護膚用的,是專門給你這種青春靚麗的女孩用的」

「啊哈我從來就不大用化妝品的,你還專門買了這麼大個大盒子啊,」晴兒接過來打開︰「啊喲——都是名貴的營養皮膚的東西啊,你可真舍得」

「呶——這里還有」我趁熱打鐵,提起放在床上的那件套裝︰「這也是給你的」

晴兒歡呼一聲,轉身接過來,拿出衣服,在身上比劃著︰「峰哥,這衣服真漂亮,真好看,真的是給我的嗎?」

「廢話,當然是給你的!」我說。

「嘻嘻真好啊,峰哥你給我買的衣服真漂亮,我試試穿一下」晴兒說著,就月兌掉外套,換上新衣服,在我面前一站︰「峰哥,看看,咋樣?」

我認真端詳著。

我不得不承認,柳月的眼光確實很棒,這衣服大小式樣顏色搭配晴兒正好合身,晴兒傳上去,顯得愈發嬌艷青春活力,同時流露出幾分女性的莊重和嫵媚。

「嗯不錯,確實不錯!」我點點頭。

「這可是你第一次出差給我這麼貴的禮物啊,你可真能,這衣服大小正好合身,就像是照著我身材做的,還有,那化妝盒,也正好適合我用,看不出,你還這麼細心,是不是出門前偷偷量我的身材了?」晴兒笑著看我。

我心里重重嘆了口氣,臉上笑著,不說話。

「峰哥,這兩件東西,價值不菲啊,這衣服,沒有1000多塊錢是拿不下來的,這化妝盒里的東西,也得幾百塊錢,你從哪里來這麼多錢啊?」晴兒看著我,眼里很疑惑。

是的,那時,我一個月的工資雜七雜八加起來也不到600塊,這些東西,我兩個月不吃不喝也買不下來。

還有,我平時的工資除了留下一點零花錢,其余的都交給晴兒,由她和她的工資一起統一存起來,攢錢以作結婚之用。

因此,晴兒對我的購買能力產生了懷疑,情理之中。

晴兒在情理之中,我卻在意料之外,我忘記忽略了這一點。

柳月更不會想到這一點。

晴兒這麼一問,把我問住了,我撲哧撲哧說不出來。

晴兒的神情大變,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眉頭忽地緊鎖︰「你是不是從什麼不好的渠道弄錢了?」

「沒有,我怎麼能干那種事呢,那是犯法的,再說,你看我有這個機會去弄非法的錢嗎?」我忙說。

「怎麼沒有,我可知道有錢稿交易的,報紙上報到過的」晴兒說。

「你放心,晴兒,我可以接受別人的小禮物,但是,我絕對不沾錢,一分不義之財都不沾,絕對的不沾!」我忙說。

晴兒相信我了,繼而又看著我︰「那這東西是不是你買的?」

「這」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又急忙點點頭。

「你什麼意思啊,又搖頭又點頭的,到底是不是啊?」晴兒追問我。

「這不是!」我承認到。

「不是你買的,那你干嘛要給我呢?」晴兒看著我。

「我」我憋吃了一下︰「這這是柳月買了送給你的」

「什麼?是她買的?她干嘛要買了送給我,還要以你的名義送給我?」晴兒的臉色突變,一下子煞白。

「這這是她的心意啊,她想向你表達一下心意,可是,又怕你有什麼想法,就以我的名義,其實呢,她是一片好意。」我解釋道。

「你們倆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她買了東西用你的名義,是她的主意吧?你們出去這麼久,天天在一起都干什麼了?你工作上听她的,我沒意見,這事也听她的,工作之外的什麼事你都听她的,是吧?」晴兒的表情很激動,小臉蛋一下子又由白變紅︰「我憑什麼平白無故要接受她以你的名義送的禮物,為什麼她要花錢用你的名義送?為什麼?」

晴兒變得愈發激動,以極快的速度換下這身衣服,瞪著我︰「我們窮,買不起貴重的化妝品和衣服,我們不買,我不需要!我不需茵人的施舍,還得用你的名義施舍,哪怕你花1塊錢給我買一瓶雪花膏,我都看的比什麼都重,可是,這東西,再貴,再值錢,我不稀罕,我不要,我只要你給我買的」

晴兒激動起來難以自抑,嘴巴不停︰「明天,你就把東西還給她,你要不去,我去」

「夠了!住嘴!」我煩悶交加,火氣上升,猛喝一聲。

晴兒被我一聲頓喝,嚇得一下子閉了嘴巴,眼楮里充滿了畏懼,看著我。

我的火氣來了︰「胡鬧!人家好心好意買個禮物送給你,就因為怕你猜疑,才讓我說不要說是她買的,說是我的名義,你發的什麼瘋?好心當了驢肝肺,不識好人心我跟她出去是工作,我和她天天在一起是不錯,可是,我們是工作,大白天,我們能干什麼?你這腦子里就這麼狹隘,淨胡思亂想什麼?你讓我把東西還給人家,你讓我怎麼和她說,說你不稀罕,說你懷疑我和她有貓膩?你怎麼會這麼小心眼?你怎麼會這麼猜疑?這以後,我和她在一起工作接觸出差的時候多了,難道就因為以前我和她有事情,就不工作了?就調動崗位?就辭職回家種地」

「你你」晴兒的嘴唇抖動著,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我?」我瞪著晴兒︰「我知道你鼠肚雞腸在想什麼,你這純粹是借事找茬,無理取鬧!」

「你——你說我鼠肚雞腸、無理取鬧?!」晴兒突然哇的哭出來︰「我怎麼鼠肚雞腸了?你和她出差這麼久,整天在一起,我說過一個不字嗎?可是,你用她的錢買了貴重東西送給我,你讓我怎麼接受?你讓我怎麼能不多心?我憑什麼要接受她的施舍,憑什麼你要用她的錢送東西給我我說兩句,你就沖我這麼凶,這麼多年,你從來都沒有對我這麼凶過,就因為涉及到她,你就對我這麼凶嗚嗚」

晴兒說著,傷心地撲到床上哭起來。

晴兒一哭,我的心頓時軟了,我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我的火氣那麼大,8年來,我還從來沒有這麼樣對過晴兒。

我大腦子亂糟糟的,胡思亂想著。

我覺得柳月沒有錯,好心好意給晴兒買禮物,有錯嗎?

我覺得晴兒這麼說,或許站在她的立場考慮也有道理,起碼是她覺得傷了自尊,自己的男人用前女人的錢給自己買東西,這不是在作踐自己嗎?

想來想去,錯誤的是我自己,我不該用我的名義,要是一開始用柳月的名義就好了。

可是,用我的名義,是柳月的主意,我知道她這麼做,一是遂了自己的心願,二是想給我抓面子,讓晴兒和我的關系更好。

唉好事辦砸了,這是我和柳月都沒有想到的。

听著晴兒無助的哭聲,看著晴兒孤單的身體,我的心里有些發酸,嘆了口氣,過去拿了毛巾,用溫水浸泡,擰干,走到床邊,拍拍晴兒的身體︰「好了,別哭了,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火,對不起」

我這麼一說,晴兒不哭了,仍然埋頭在被子里,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拉拉晴兒肩膀︰「好了,不哭,來,擦擦臉」

晴兒听話地坐起來,抬起臉。

看著晴兒哭紅的眼楮,我有些歉意,又有些心疼,用熱毛巾默默地為肆臉。

晴兒順從地讓我擦完臉,眼楮失神地看著地面。

擦完臉,我抱了抱晴兒,親了親晴兒的臉蛋︰「乖乖,這事不提了,咱們吃飯,好不好?我餓了」

晴兒听我這麼一說,忙下床,去給我盛飯,弄菜,弄好後,坐在小方桌前等我過去吃飯。

我從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坐過去,沖晴兒努力笑了一下︰「來,開始吃飯!」

晴兒憂傷而怯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拿起筷子給我夾菜,又用湯勺給我舀肉湯。

「嗯晴兒,菜做的真好吃!」我嘴里不知什麼滋味,言不由衷地贊美道。

晴兒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不說話,又繼續給我夾菜。

囫圇吃過飯,晴兒忙著清理碗筷,我拍拍肚皮,對晴兒說︰「吃得太飽,我出去走走」

晴兒站在那里,默默看了我一眼。

我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門,我抬頭看著夜空中的一輪彎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

江邊依舊是那麼安靜,江水靜靜地流淌著,月亮倒影在江水中,不時發生著扭曲,垂柳隨著夜風輕輕的飄動,草叢中傳來小蟲的鳴叫。

我點燃一顆煙,坐在江邊的石凳上,怔怔地看著黑乎乎的夜色中城市的輪廓,腦子木木的。

唉我不由自主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心里覺得很煩悶,又很孤獨和憂郁。

這時,我感覺到身後有人。

我慢慢轉過臉,看到柳月正站在我身後。

我一下子站起來,看著柳月︰「你——」

「我出來散步,正好看到你在這里,真巧,」柳月靜靜地站在我對面,看著我︰「剛才好像帖你嘆氣,怎麼了?心情不好?小許呢?你們怎麼不一起出來散步?」

我站在柳月對面,看著柳月的眼楮,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怎麼?和小許鬧別扭了?」柳月看著我。

「哦沒有,小許在收拾房間呢」我隨口說了一句。

「哦那就好,」柳月微微笑了一下︰「小許對化妝盒和衣服還滿意嗎?是不是對你的關心很感動啊?」

「我」我剛要說話,眼楮越過柳月的肩膀,正好看見晴兒正從柳蔭處走過來,已經走到了柳月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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