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站了起來，暗暗地將內息調理一下，方才順著水鬼消失的地方去追。只是這水洞頗有奇怪，竟然充斥這各種奇怪的東西。如腐爛的菜葉，糞便，總之所有可以想象到的骯髒的東西，都可以看到。有的地方，還有幾塊類似于人腦骨頭的東西，也不知是哪一年某個夜晚，被丟棄在這里的。不曾料想這世上竟有這般骯髒的東西，何夕想道。人類的光鮮背後，只怕是靠著骯髒的東西養活的吧。這長毛水鬼顯然對這「水洞」極為漫長，這是何夕不知道這個水洞正是整座武昌城的一個下水道。何夕並不知城市的結構，有上層人物，也有下層人物。有表面的建築，也有地下建築。這歷史上著名都城的地下水道都曾經發生過驚悚的事情。所幸的是長毛水鬼身上的氣味十分濃厚，何夕才能緊緊跟在後面。但何夕就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大，以至于水鬼雖然背著一個人，何夕還是沒有辦法超越。這水道之中的污水緩緩流動，更有數只全身透明的小魚在水中游動，顯得這水道處于一種時明時暗的效果。這長在污水之中的魚，可謂是吸收了這黑暗之中的精華，有人的垢污，動物畜生的污垢，這其中還漂浮著許多女人的月經袋。被人類遺棄的菜根，腐爛的菜葉。這天下最聰慧的靈物生長在靈山大川，難以尋覓，此等透明的小魚其實也算得上世上最為避邪的東西了。這當中的道理其實極為簡單，用上好的糧食可以釀出好酒。用谷物的糟粕也能釀出好酒，有時候後一種酒反而比前一種更加香醇，更加誘人。這事物之間沒有絕對的界限。天地陰陽柔剛都在轉換之中。生長在這等污穢的地方的小魚，何夕想盡腦殼都未能想起這個魚應該叫什麼名字。何夕從水溝邊撿起一個酒瓶子。何夕挽起褲腳。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並沒有還是濕漉漉的，干脆直接跳入緩緩流動的水流。豈知小魚游動極為靈活，一溜煙的功夫就不見了。小魚柔如無骨，身子輕盈，何夕抓住手上的時候，還感覺外層有一層淡淡的絨毛。何夕一連捉了幾次，這小魚都從自己的手中跑掉，反而激起這平靜流淌的水，一陣腥臭涌起。但凡這類靈物必有克制的東西。何夕只得從水中翻到一邊，繼續追下去，尋思著下一次有機會再來捕捉了。水道越來越暗，眼前黑洞洞的。何夕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胸前，以免忽然發生的變故。這長毛水鬼忽然憑空消失了，何夕頓時覺得一陣心慌，好似最為熟悉的人丟失了一樣。「何兄弟，你等等我。」身後忽然想起了大叫聲。何夕轉身一看，來人正是秦子明，秦子明身後跟著約莫十人左右，手持著火把。何夕看了一眼秦子明在火把的照耀下，臉色呈現出一副病態，這秦子明為什麼感覺好似陽氣不足的樣子，莫非是小芊食言，還在秦子明身邊，何夕想道。這秦子明雖然從面相看不是善茬，但是秦子明能到這里來找自己。何夕也是不由地有些感激。「秦兄，你怎麼來了這里啊？」何夕說完的時候，發覺自己手中的酒瓶子還在手里，尷尬地將手中的酒瓶子丟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