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 五

作者 ︰ 十越是愛

梅琳姐有個兒子是我始料未及的。

然而這也一下子就解釋了我的很多疑惑。為什麼她總是拒絕身邊有陌生男人的靠近,為什麼她總是神秘得讓人找不到行蹤,作為一個單親媽媽,顯而易見,她承受了一次感情失敗的巨大沖擊。我想女人越是漂亮,在感情失敗後受到的摧毀可能更加明顯。在事業上裝作一個女強人的梅琳姐就是屬于這種人。

我還記得那天我還在瑰成華喝咖啡,欣怡死活也拉著頤達過來一起陪我。頤達滿面怒容地說以後他要把這個該死的地方改建成陵園,哪天我死了就可以在這安生了。然後我就接到梅琳姐秘書給我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告訴我梅琳姐被酒店的幾個投資商拉去喝酒了,那幾個打著投資商幌子的老男人可能對梅琳姐不懷好意。

掛上電話,都沒來得及向頤達和欣怡解釋我就立即跑了出去。我趕到他們喝酒的地點時,一群人都差不多喝得東倒西歪的了,我看到那幾個中年男人借著酒意就開始對著梅琳姐動手動腳,喝得半醒半醉的梅琳姐只能有氣無力地掙扎。我不由分說地抱起梅琳姐要帶她離開這酒氣燻天的地方,一個男人為了阻止我就一拳頭打向我的胸口,其它幾個男人迅速對我圍成一個包圍圈堵在門口不讓我出去。我掄起一只啤酒瓶子,不是砸向他們,而是將其在自己的頭上砸破。鮮血一瞬間就流得我滿臉模糊,而那一聲瓶子破碎的清響立即讓所有人從醉意中清醒了過來,梅琳姐當場就哭了起來,她模著我滿臉的鮮血,驚恐地說你這是在干什麼呀,你這是在干什麼呀。

我握著齒輪鋒利的那半截酒瓶當刀子在那幾個混蛋面前揮舞,我說這個女人爺我今天帶定了。不知道他們是嚇的愣住了還是以為我不敢真的動手,依然堵在門口不動,我當時大腦*,完全不考慮會有什麼後果,心想媽的,不讓你們見點血就不知道我是動真格的。我握緊了手中的碎瓶子,就要找個人撲上去拼,這時頤達從門外沖進來,他一腳一個飛踹,沒幾下那幫家伙就被踢翻在地。一瞬間就掌控了局勢。

天已深秋,微泛涼意。頤達說真他媽的冷。夜色四合的時候頤達對我說,你干脆別回家了,你這樣子回家你媽見了會抽死你。說完從自己身上掏出一疊錢塞給我,說隨便去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吧。

然後我就帶著梅琳姐去五一街賓館開了一間房。梅琳姐一到賓館就躺在床上縮成一團,一副受驚的樣子,我從洗浴間洗完澡出來,她還是縮在床上一動不動。我估計她是因為今天受到驚嚇了,我便去她床前模模她的額頭看是不是發燒了,然後我就發現她早已是滿面淚水。

我說怎麼了,梅琳姐就從床上翻起來,一臉不屑地對我質問說,如果你知道我是一支殘花敗柳,你還會要我嗎。那是我第一次從內心里了解了梅琳這個人,那個晚上梅琳姐淚流滿面地對我講出了她的全部。曾經的梅琳是有單純而美好過往的女孩,而幸福往往就在歲月中不經意地流逝,失去了王子的她,生命中卻多了另外一個小生命,從此她就一個人承受著一個單親媽媽的全部重壓,她時常讓自己感覺踹不過氣來。那個晚上我第一次明白梅琳姐有辛酸艱難的過往卻被她光鮮的表面所掩蓋,原來她心里有一座厚實的牆,囚著一只脆弱的困斗獸。

梅琳姐說我現在已不再期望所謂的愛情,因為我現在對愛情的期望更高,我的愛情要理解我的一切,也要包容我的一切,愛情里不僅僅只有我,還要有我的兒子,我要的愛情只能對我量身定做,只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所以我說的這種愛情也基本上只是奢望。

梅琳姐說我今天晚上是你的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只希望今晚過後你別再在我生活中出現了,你們這些沒有真心的男人全都一樣,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體嗎。梅琳姐說這些話時的聲音冰冷而絕望。那個晚上我摟著梅琳姐在懷里,我們和衣而睡,深夜里我看到梅琳姐在我懷里沉沉而睡,她吐出的呼吸均勻而芬芳,我看到她月兌去偽裝的外衣回歸她本身純真的模樣,她卸去女強人的軀殼此時像一個童年呼吸著郁金香的孩子,她也卸去層層防備緊緊地摟抱著我仿佛在暗潮洶涌的睡夢中尋找到了一個依靠。那個晚上我跟這個女子緊緊相擁,我卻沒有絲毫的其它念想,我只想看著她沉靜的面容,聞她清新的發香,而那種幸福的灼燒感涌遍我的全身,它們在我心底烙下深深的印痕。那個晚上我看到對面樓房窗戶里的燈光漸次明亮而又漸次熄滅,街上車水馬龍的喧鬧漸次零星而後終歸寧靜,夜是徹底地深了,我俯到梅琳姐的耳邊,輕輕地對早已睡去了的她說,你看錯我了,你真的錯了。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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