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羽 十一章 暖暖

作者 ︰ 顏墨白

驚羽一言不發地承受著卡爾老師的怒火,雖然他吼得很有氣勢,但是話里行間充滿了關心之意。生平第一次感覺,原來有人罵你,那也是一種幸福。這種幸福,是以前她尋求了很久,卻一直未能得到的。

就像叛逆期的少男少女,一味地反抗只為得到更多的關注,只是大人們卻老是忽略了他們的心思。其實他們要的很簡單,只是大人們的一個眼神,一句關心的話語,即使沒有,你責罵我一句也好,但就是不要忽視我的存在。冷漠是帶著武器的魔鬼,它終究會將人受傷的心挖走,讓心靈徒留一片荒蕪。

卡爾這方罵完,那方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奔來了,為首的是城主凌嘯,後頭跟著二三十個武士。看到被圍在人群中央的驚羽,凌嘯那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寫滿激動。他並沒有像卡爾一樣對著驚羽就是一陣劈頭痛罵,而是仔細地打量著她,在發現她身上除了有些髒亂以外沒有任何損傷,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摟在懷里,生怕弄痛了她一絲一毫。

雖然驚羽並不是城主的孫女,但是此刻,呆在他的懷抱中,驚羽能感受到那種親人間才有的暖暖情意。這個老人,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寵著自己。對自己的胡鬧,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無傷大雅的他皆任之為之;知道自己身邊沒有親人朋友,他用特權為自己謀來了「保姆保鏢」,只想讓自己感受到家人的疼惜。

兩世為人,誰曾如此在乎過自己?

兩世為人,誰曾為自己如此不顧一切?

兩世為人,誰曾力排眾議,為自己費盡心思而無所求?

而今,就因為自己一夜未歸,他竟發動了二級戒備命令,大肆揮兵只為尋找自己的下落。這好比一個國家主席發動全**隊,而究其根本,卻是為了這樣一個小孩子。從未感受過被人珍視的驚羽,她不明白此刻心里流淌著的暖流究竟是為何,她只知道,這個老人對自己的好,讓她很感動。

在此之前,她或許還懷疑過凌嘯對自己的好是別有用心,但是現在,她釋懷了,從心底認定了這個老人,這個一直寵愛著自己的老人。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但此刻,驚羽很想喊他一聲「爺爺」,此情無關名與利,藉由的,是心里那一絲名為感動的情懷。

安然地從凌嘯的懷里退了出來,驚羽誠懇地對著凌嘯鞠了一躬,歉然地說︰「對不起,城主爺爺,讓您擔心了。我沒有鬧情緒,也沒有耍什麼小心機,只是意外地逛到了後山,被暴雨困在山上,所以才沒能及時趕回來。很抱歉,讓您這麼費心費力了!」

說完轉身對著那些奔波勞累的巡衛隊和武士們各自鞠了躬,「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很抱歉,給大家添了這麼大的麻煩,以後我會注意了,請大家原諒我這次的過失吧!」

其實以驚羽的性子,她並不需要向眾人解釋什麼,更別提道歉了,這本來就錯不在她,是凌嘯關心則亂才將事情鬧大的。可是,因為她無法不承凌嘯的情,無法眼睜睜看著凌嘯被將士們非議。所以,為了感謝凌嘯的無私和疼寵,她甘願低頭。城主爺爺,既然你如此真誠待我,那我就墨驚羽便用生命起誓,我將竭盡全力護你一生,為你守護你視若珍寶的炎火之城!

沒有人知道,凌嘯的一次「荒謬」任性,徹底收服了一代月復黑之神的心,在未來炎火城險遭重大傾覆的時候,那個淡漠的少年強勢出擊,力挽狂瀾,再度重現當年那個絕代天才的光榮偉績!當然了,這是後話。

驚羽的誠懇致歉,讓原本心生不滿的武士們大感欣慰,這個小家伙終于長大了,也懂得體諒別人了,希望以後不會再這麼任性妄為才好。凌嘯不知驚羽內心的真實想法,但卻為她的懂事而開心,爽朗地笑著牽過驚羽的手,領著她回家去了。

而一直趴在驚羽肩頭呼呼大睡的八尾貓,在眾人沒注意的時候悄然睜開了眼,看著前面那些直爽豪邁的漢子,碧波無瀾的大眼里隱隱有異光流動著。呵呵,看來這次跟著這小鬼出來,倒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了。這丑陋的人世間啊,還是有真情存在的吧!

默默地閉上眼楮繼續睡覺,一切仿佛從未改變過,只是,那微微掀起的嘴角實在是太詭異了。要是讓人看到鐵定嚇死,原來,貓也會笑的啊。只可惜,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八尾,自然也就看不到這番怪異的情景了。因為八尾把自己的氣勢弱化了,除了驚羽估計也沒什麼人會感覺到它的存在。

不過呢,細心的驚羽還是感覺到八尾有些不同了,好像心情特別愉悅似的。這怪貓,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兒嗎?

凌嘯將驚羽領回她住的小屋之後就走了,因為之前下的命令,現在有好多事情得去善後。唉!一時頭腦發熱搞出這麼多事端,這下可有得忙咯!看著凌嘯那不情不願離去的背影,驚羽淡淡地笑了,城主爺爺還真是個老頑童啊!

凌嘯走後不久,驚羽的小屋又來客人了。蘇醒一踏進驚羽家,就狠狠地給了她一拳,忿忿地埋怨著這小鬼。驚羽很好聲好氣地听著蘇醒念著自己,臉上的笑容卻隱約有擴大的趨勢。呵呵,被人惦記掛心的感覺,真好!

終于,蘇醒這一貫少言的家伙嘮叨完畢,一把拉過驚羽,朝自個兒家的方向奔去。原來,蘇醒的母親听說驚羽回來了,就準備了一桌好菜,準備替她壓驚,所以就讓蘇醒來接人了。誰知道,某人濫用私權,將驚羽念了個狗血淋頭,那叫一個酣暢淋灕啊!驚羽無語地跟著蘇醒後面,進了炎火城里這家千年家族的大門。

蘇醒的父母可以說是炎火城里最恩愛的父母。蘇家謹遵著老祖宗的規矩,施行一夫一妻制,這在天風大陸是個很難得的習俗,惜妻如金更是蘇家家訓。這不離不棄的一世一雙人的愛情,不知羨煞了多少人,也因此蘇醒成為了很多少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選。

無奈某人一直覺得,女人是麻煩,尤其是像他老媽一樣的女人更是麻煩中的麻煩,全世界就只有他老爸那傻子能忍受得了。蘇醒的媽媽正常的時候很溫柔,但是,一旦發起脾氣來,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啊。而且,她特喜歡羅嗦蘇醒的日常生活,念得蘇醒老是嚷著活著沒意思。

最難得的是,蘇醒的父母並不像城里的其它百姓一樣排斥厭惡驚羽,對于蘇醒和驚羽做朋友的事,他們是樂見其成。因為他們的開明,驚羽三天兩頭就往蘇醒家跑,蹭飯是經常的事,有時候玩得瘋了,還會留在他們家過夜,反正他們家屋多人少,多個小孩也熱鬧些。

就這樣,驚羽幾乎就成了蘇家的第二個小孩了。如果說城主爺爺像驚羽的爺爺,摩西老師是驚羽的哥哥,那蘇醒一家就是驚羽的父母和孿生兄弟了。他們的善良和溫情,也是驚羽為什麼在經受了那麼多苦難之後還能保持樂天性格的原因了。

吃完晚餐,再吞下蘇醒媽媽熱情招待的一大堆水果之後,驚羽婉拒了她的挽留,回家去了。漫步在去往小屋的路上,驚羽一邊走著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處理八尾貓的事情。忽然看到前方的街頭圍著一大堆人,嘰里呱啦地也不知道在爭吵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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