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緣印 第八章  正道之劫

作者 ︰ 閆雨痕

未等眾人定下心來,四周喊殺聲又響起,魔教中人從四面殺來,正道中人沒有防備,再加上多數人中了那巨蟒怪物之毒,使得正道中人變得不堪一擊。廣成子負手站立,沒有任何動作,三團光團迅即出現在廣成子面前,化出三人,正是三破、閻君、憐花夫人三人。

三破微笑道︰「道長果然講信用。」

廣成子道︰「那你呢?我的事已經做了,接下來就該你做了。」

三破道︰「別著急,我先幫你接決那四個人。」說著,三破等人揮揮手,數百個魔教精英撲向了齊雲子、金易、廣雲、廣義四人。

早就疑惑很久的閻君終于問道︰「三破聖君,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三破道︰「我們這次除去了浩氣宗、紫雲觀、齊雲派以及各路散修小門小派,廣成子他就成了天下正道的領袖了。此次還要感謝廣成子道長給我們這次機會。」

「不對,」憐花夫人說道︰「如此一來我們就是他的最威脅,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生意?」

三破不慌不忙地說道︰「為了感謝廣成子道長給這次機會,我想了一個辦法,好讓道長放心。」

「什麼辦法?」憐花夫人和閻君同聲問道。

「辦法就是……」三破站在憐花夫人和閻君的中間,雙掌同時打在二人的後背。

閻君、憐花夫人二人噴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廣成子這才走到三破旁邊道︰「如此一來,我們就各領天下黑白兩道了,哈哈,合作愉快。」

三破道︰「合作當然愉快,我有樣東西要給道長看。」

「什麼東西?」廣成子問道。

三破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里面冒出一陣煙,什麼也沒有。

「這是什麼?」廣成子又問道。

三破道︰「這里面的煙是沒毒的,若是吸了那怪物噴出的毒氣,不致人命,再吸入這個煙,絕對會立刻沒命。」

「你……」廣成子剛說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四大護法!」三破喝道。

「屬下在!」

「不管是正道,還是地獄門、憐化谷,不降的,殺……無……赦。」

「是!」

天下正道,就在一夜之間就此覆滅。

廣成子,只是因為一己私欲,做天下正道的領袖,出賣了天下正道。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的方法如此愚蠢,讓聖龍教成了最大的贏家。

囚牢中,顏岩正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梁雲雪持仙劍「冰魄」破門而入。顏岩立即從沉思中回過神,慌忙問道︰「師姐,你做什麼?」

梁雲雪道︰「我們長話短說,魔教殺上山了,師父師伯都已死了,為了保存實力,我們先逃出去。

顏岩愣了片刻,然後點點頭。

剛走出囚牢,梁雲雪便道︰「我們先去找蕭師兄。」剛說完,數十個魔教弟子圍了上來。

「能逃就逃吧,不要戀戰。」說完,梁雲雪便揮劍突圍。魔教中人使的各種法寶,散發著五顏六色的毫光。顏岩手無寸鐵,要想幫助梁雲雪一把著實困難。于是,顏岩便匆忙離開了這里。

上次顏岩在一個小山洞內發現了三清神劍之一的上清劍,他將上清劍偷偷藏了起來。現在他已顧不得什麼,也只有把上清劍拿出來御敵。

當顏岩拿回上清劍之時,梁雲雪已經不在這里。數十個魔教弟子見了顏岩,如惡虎撲食般沖向顏岩。

上清劍開始泛出玄青色的光芒,將顏岩的白衣也映成玄青色。

一個血紅色的飛輪法寶徑直向顏岩打來,顏岩橫劍胸口,擋住了血紅色的飛輪,玄青色的氣波和血紅色的氣波勢如水火不容般翻滾對對立。一把藍色的飛劍又朝著顏岩打來,顏岩趕忙擋回了血紅色的飛輪,揮劍劈向藍色飛劍。只听一聲清脆之聲,藍色飛劍被劈成兩半,掉在地上。

「搶了他的配劍,那是把好劍。」人群中,有人說道。

頓時,數十名魔教弟子將顏岩團團圍住,誓不讓顏岩逃走。

「不準動手!」一個女子的聲音,顏岩隨聲看去,正是碧游,旁邊還有一位白袍青年。身形修長,面容英俊,不禁會使人想到只有駐顏術才能造出這等面孔。此人正是聖龍教四大護法之一,白龍護法。

碧游向白龍道︰「你不是答應過我,只要幫你陷害蕭逸風你就放過他?」

「願來你真的是魔教的臥底。」顏岩面無表情道。

白龍笑道︰「你就是雨凝看上的那小子吧?你到現在才知道雨凝是安排在你們身邊的臥底。我實話跟你說吧,事到如今,就算雨凝真正陷害蕭逸風成功也沒什麼意義了,因為整個天下正道都已經被我們滅了,所以我還是要殺你。」

「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碧游,也就是現在的雨凝激動的向白龍說道。

「因為我對你有情,」白龍說道,「我要讓你也喜歡我,我必須讓他死。」

此時,顏岩的心里非常難過,說不清楚怎麼回事。

「邪魔外道,別在我面前羅嗦,受死吧!」顏岩怒吼。

白龍道︰「好,我倒要看看是誰受死。我讓你死得明白,三年前是我易容成蕭逸風殺了你師叔廣陵,然後我再殺了碧游,讓青龍護法的妹妹雨凝假辦成碧游混入你三清觀。」

顏岩的眼已經紅了,或許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曾經的伴侶,轉眼間便成了魔教的臥底。

幾道玄青色的劍氣,夾雜著怒氣,斬向白龍,緊接著,顏岩便縱身飛走。他心中還很清楚,他絕對不可能贏得了白龍護法和數十名魔教弟子。白龍擋下了幾道劍氣便追向顏岩,追了很遠,一直出了八公山的地界,仍然在追。

顏岩見追來的只有白龍一人,便停了下來,持劍飛刺白龍。見顏回頭攻擊自己,白龍全身白光大盛,猶如一條白色的龍飛向持劍而來的顏岩。

上清劍也是青光大盛,如一顆玄青色的流星,飛向白龍。

「轟!」一聲巨響響徹蒼穹。兩人相撞激起的白色氣波,向四周散開。上清劍由氣波中掉下,掉到下方的湖中。白龍冷笑一聲,便飛向八公山。

天漸漸亮了,八公山上也恢復了平靜,山上的血跡和尸體已被清理干淨,但是斗法的痕跡仍隨處可見。自此,三清觀已然不復存在,而聖龍教卻多了八公山分壇。除了三清觀,齊雲派、浩氣宗、紫雲觀也在一夜之間慘遭滅門。中原四大派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聖龍教各個分壇橫行天下。

壽州城,依然如往日般繁華,城中某座房屋的屋檐下,一名女子坐在屋檐下的石階上。一襲粉紅色外衣,配著粉紅色短靴,黑發披肩,正是梁雲雪。

她坐在這已經整整一天了,因為她在等人。他和蕭逸風約好,在壽州城里回合。她事先在城中做了三清觀的暗號,三清觀的人看了便能找到這里。

整整一天,沒有一個人來,她不禁有些失望。難道蕭逸風出事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逃出來麼?

雖然很失望,但她決定還要等下去,以免錯過時間。

正當梁雲雪發呆之時,被拍了一下肩膀,這一下,著實把她嚇了一跳。梁雲雪趕忙扭頭看去,竟是長青子,身後還站著長春子、上官宇、柳書桐,還有一位身著灰衣的中年男人,說是中年人,只是面容是中年人,但頭發卻是花白之色。

能在這是看到同門,梁雲雪自然是喜上眉梢。梁雲雪趕忙站起,剛想說話,被長青子搶先道︰「此地不是說話之地,我們走。」

一行人到了一間客棧中,幾人包了一間單間廳。這時梁雲雪才開口問起那位灰衣男子︰「這位先生是?」

長青子道︰「梁師妹,快拜見何師叔?」

何師叔?梁雲雪心中疑道,雖然不知道這位突然冒出的何師叔是何方神聖,但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灰衣男子看著幾人的表情,道︰「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還活著吧,昨晚救你們幾人逃出之時事情緊急,現在我給你們說說吧。」

梁雲雪方才恍然大悟,月兌口道︰「你莫非是何之道何師叔?你不是在多年前就……就仙去了。」

「我現在叫何坤,何之道這個名字我已棄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更不明白這位一直被做為已死之人的何師叔會突然出現,在緊要關頭救出自己。

何坤侃侃而談︰

六十多年前,三清觀元清子真人座下有五名得意弟子,個個年輕氣盛,他們是︰廣成子、廣陵、廣雲、廣義、何之道。他們五人雖不能獨步天下,卻也在正邪兩道無人敢欺。有一次,何之道邂逅一名妙齡女子,雖沒有一見鐘情,但兩人相處久了,便日久生情,兩人自此經常形影不離。直到有一天幾位師兄查出何之道的紅顏是魔教之人,于是江湖便傳出何之道勾結魔教,與魔教有染之說。

直到幾位師兄找到了何之道,他才知道這件事。在何之道的再三逼問下,才知道她是魔教派來接近自己的。但幾位師兄仍不相信何之道,認為何之道和魔教有染。就算何之道狠下心殺了她,也得不到信任,幾位師兄仍然與何之道割袍斷義。一直閉關的元清子並不知此事,元清子出關後還將自己閉關創下的三十六式御劍道和驚天三式。後來幾位師兄和師父說了此事,將人到暮年的元清子氣了半死,元清子將御劍道傳下十七式,驚天三式也只傳下一式紫電奔雷就仙去了,這也就是你們御劍道只有十七式的原因。

因為氣死師父這件事,幾位師兄和何之道反目成仇,要殺了何之道。何之道不忍同門相殘,便肆意躲避同門,因為自小蒙受師恩,何之道放不下三清觀。于是便易名何坤,混入三清觀做一名誰都不在意的雜工,暗中守護三清觀。

梁雲雪听完,方才明白事情始末,向何坤道︰「原來師叔這些年來一直默默守護著我三清觀。」

何坤微閉雙目,嘆了一口氣,道︰「我終究是護不了三清觀。」

這時,上官宇眼楮已有些發紅,道︰「這又怎是師叔之過?完全是師父他……他……」上官宇已說不下去,聲音哽咽著。

何坤拍拍上官宇肩膀,道︰「宇兒,你也不必為你師父難過了。」然後又轉身看著柳書桐等人,接著說道︰「你們也是,事已發生,難過也沒有。」

長青子點點頭,道︰「師叔說的是,難過是沒用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將魔教趕出八公山。」

何坤點點頭道︰「對,有這份志氣是不錯。可是你想到了沒有,魔教這些年來一直以稱霸武林為目標,所以是勵精圖治,壯大力量。而我們呢,越來越腐化,完全成了紙老虎,一擊即破。如今聖龍教教徒已不下于兩千于人,光是比勢力都比不了。」

何坤這一說,令幾人登時說不出話。他們個個面露羞愧之情,他們平時沒有勤奮修煉,居安思威,關鍵時刻連祖師留下的基業也護不了。

他們沉默了許久,也沒有說話,最終是何坤說道︰「長青子,你年齡最長,見識也頗多,你有什麼看法?」

長青子恭敬道︰「回稟師叔,我們要想復興三清觀,驅逐魔教,只能做長久之計。從現在開始要勤勞修行,力圖道行上的突破,然後廣收門徒,傳道授藝。當然,這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除此穩重之法,再無它法。」

何坤听完,說道︰「你能有此見解,我們復興還是有希望的。你們現在的修為,別說對付三破,就連他的四大護法,甚至是四大堂主都對不了。今後你們需付出平常數倍的努力修行,方能有所成就。以後我會把畢生所學傳于你們,你們要認真研習。」

五人同聲道︰「弟子定會勤奮修煉,以報奪觀之仇。」

話說至此,梁雲雪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蕭逸風的事,便向何坤問道︰「請問師叔可曾見得蕭師兄?」

何坤沒有正視她,半晌才道︰「師叔能力有限,只救出了他們四人。我們在城中見了你留下的暗號,後來才找到了你。」緊接著,柳書桐說道︰「梁師妹你也不必擔心,蕭師兄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梁雲雪此時是又悲又喜,悲的是蕭逸風音訊全無,喜的是听到蕭逸風暫無性命危險。

「這話怎麼說?」梁雲雪慌忙問道。

「他……他……他歸降魔教了。」柳書桐支支吾吾地答道。

「歸降」,這個詞在梁雲雪看來根本不會出現在蕭逸風的行為里,她如何也不相信。

「這怎麼可能?」梁雲雪帶著難過而又失望的語氣問道。

柳書桐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其實有時候這麼做也是對的,因為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蕭師弟歸降的時候帶了多名弟子一起歸降,這難道不是為了保存實力麼?」長青子這麼一說,令梁雲雪好受了許多。不止是梁雲雪,其他人也是,就連長青子自己也是,因為這只是他說出來安慰人的話。

旭日初升,照得湖面波光粼粼。在湖邊一塊光滑干淨的大石頭上,躺著一個人,像是在睡覺。這人正是顏岩,由于和白龍護法一戰,令他受了重傷,此刻,他正在養傷。

突然,一只髒兮兮的手捏住了顏岩的鼻子。顏岩大概是真睡著了,閉著眼楮,隨手推開了那髒兮兮的手。沒多久,那只手又捏住了顏岩的鼻子,這里個批頭散發,衣襟破舊的女子,像個叫花。子,年齡大概是十四五歲。

顏岩這次沒管那麼多,一拳打向了這女子的臉,當時就把她打的哇哇大哭起來。顏岩睜眼一看,還是個女孩子,便慌了神,不知怎麼辦,只得哄道︰「小妹妹,別哭了,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況且還是你先捏我的。」可那女子還是在哭,憑顏岩怎麼哄都沒用。而且就在這時還圍過來幾個漁民,對顏岩指指點點,說顏岩欺負弱小。

如此情形,顏岩是解釋不清的,便急中生智,道︰「她是我妹妹,我們在鬧著玩呢。」

一個中年漢子道︰「呀!原來這丫頭是你妹妹啊!這可憐的丫頭都在這好些天沒吃飯了,你快帶她去吃些飯吧。以後可要看好妹妹啊,別又把人丟了。」

顏岩點點頭道︰「是是是,我以後會看好的,我這就帶她去吃飯。」

圍觀的漁民這才散去,剛剛說到吃飯,顏岩不免覺得有些饑餓,便決定去不遠處的小鎮里吃些飯。顏岩走了幾步覺得後面有人跟著,回頭一看卻見是那女子跟著自己,便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那女子道︰「你剛才說要帶我去吃飯的,我都好長時間沒吃東西了。」

看似很可憐的眼神,打動了顏岩,或許是顏岩心慈,決定請她吃一頓飯。

路上,看見她已經快不能蔽體的衣服,渾身不是滋味,畢竟她是個女孩子。顏岩心道︰「幫人幫到底吧。」便拉著她走進一家衣布店對女店主說道︰「老板,幫我妹妹選一身合身的衣服,還有,再幫她梳洗一下,錢不是問題。」

顏岩看著自己穿著三清觀服飾,覺得太顯眼,便給自己換了身藍布衣。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從里屋走出一個綠衣少女,眉清目秀,身形縴細,圓臉蛋,任誰都想不到她就是先前如乞丐般的女子。

買了兩件衣服,顏岩身上一沒有多少錢了,剩下的一點錢只夠買幾個包子。吃完了包子,顏岩來到了湖邊,那女子也跟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顏岩問道。

「小貓」

「那你家在哪?怎麼不回家?」顏岩又問道。

「天柱山,我不認識路,哥哥,你可以帶我回天柱山麼?」

「我不是你哥哥!」

「你是。」

「我真不是你哥!」

「你就是。」

「不是!不是!不是!」

「嗚嗚……」小貓又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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