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下了朝,許仲文一路神思恍惚,走走停停間竟然鬼使神差的到了原先的太子府,如今的「漱清園」門口。自那次在御花園見到孟雪卿後,她的容顏便不時的浮現于他的腦海之中。他明知道這種渴望是那麼的不著邊際,但就是不能抑制再度想見到她的念頭。
孟雪卿坐在涼亭中,嚴冬已過了大半,雪也沒有再下過。但是化冰的時節卻是寒意更甚。
她打開錦盒,由于長期的撫觸,玉笛的表面變得色澤光亮又細膩。她一時看的出神,也沒有發現有個身影在漸漸的靠近。
許仲文看著端坐亭中的女子,她望著手中的玉笛,神情專注又柔和,仿佛世間只此一物能入的了她的眼。但眉宇間卻是濃濃的哀愁,怎麼也解不開,揮不去。想起那本詩集便是出自她之手,敬仰和傾慕之情又加深些許。
她抬起頭,只見一個羽扇綸巾的男子站在梅花樹下,身上正是她所熟悉那種溫文爾雅和翩翩風度。她放下玉笛,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先生,」喃喃道。
男子一步步走近,她這才發現是上次站在宛若秋身後的那個年輕人。欣喜瞬時消失。
許仲文走至孟雪卿的面前,「臣許仲文,拜見娘娘。」
孟雪卿看著他,「你叫許仲文?」
「是。」他不敢抬頭。
「你是宛若秋的人?」
許仲文一時口舌打結,「臣,……,臣是宛大人的門生。」
孟雪卿坐下,「宛大人?」她笑著點頭,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象是嘲笑,「那一定是他要你刻意模仿季明淵的咯?」
許仲文頓時有點難堪,「臣不曾見過季先生,但听聞先生才思過人,更是謙謙君子,臣自愧不如。」
「你今日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許仲文再度低下頭來,不知為什麼,這個女子讓他感到一種壓迫感。
見他不語,孟雪卿又道︰「別說什麼無意間走到了‘漱清園’之類的話,我要你直截了當說明來意。」
他突然九十度躬身,雙手相拜,「臣是來請罪的。」
「你何罪之有?」
「季先生的死,臣難辭其咎。」于是他把跟隨君嘯顯在牽頭村巡視時偶然發現詩集的事情,到回到厲國被宛若秋逮住詢問的始末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