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拼光五千人也要沖進去
這馬尚武興許是繳槍繳上了癮，在包圍舞陽縣城的同時將路過的桂軍一個營也包圍起來，準備繳人家的槍。桂軍可沒愛民心切的新四軍那麼客氣，端起機關槍就是一陣狂掃，當場打死打傷紅槍會眾數十人。馬尚武勃然大怒，撤下包圍舞陽縣城的「鋼槍隊」，準備與桂軍拼個你死我活。楊桑然勸阻馬尚武道︰「桂軍素有‘凶如猛虎惡如狼’的名聲，我看你還是下令撤圍，不要硬踫硬的好。」馬尚武道︰「這些‘廣西猴子’不過是浪得虛名，看老娘出手收拾他們！」楊桑然道︰「廣西兵可不是浪得虛名，中國歷朝歷代都往廣西一帶發配凶蠻的刑徒，這些人在多山少田的苦瘠之地繁衍生息，漸漸養成了一種好勇斗狠的性格。當年太平天國就靠數萬廣西兵起家，差點推翻了滿清王朝；桂林一役廣西民團打得日軍死傷過萬，連日本內閣都為之震動。新四軍7師和2師為打通彼此間的聯絡，曾在淮南發起王子城戰役，消滅桂軍兩個團，新四軍自身傷亡近三千人。這麼高的傷亡比例在打日軍時都很少見到。」馬尚武听得心服口服，放棄了強攻桂軍的打算。她暗自欽佩楊桑然的見多識廣。她身邊的人大多粗鄙橫蠻，這讓她非常傾慕「有學識」的楊桑然。
楊桑然得知舞陽城內有一批勞工將要被押往日本當苦力，他便讓馬尚武動員手下找到一位會說廣西話的馬背貨郎，裝扮成苦力陪同桑然「單刀赴會」，勸說桂軍幫忙攻打舞陽縣城。貨郎按桑然的意思將那批苦力說成是桂軍戰俘，一旦押去日本就永遠回不來了。桂軍營長立刻便被說動了，爽快地答應道︰「你們紅槍會被我們打死了不少人，現在能以抗戰大局為重不計前嫌，我桂軍解救袍澤痛殲倭寇又有何可推托的呢？」該營長當即派了一名偵察員要隨貨郎返回城里與戰俘聯絡，桑然怕事情穿幫便讓那貨郎推說肚子疼，不料那名偵察員撇開貨郎自己偷跑進城去了。事情還是穿幫了——偵察員發現那幫苦力根本不是桂軍戰俘，只不過是本地的一些窮苦農民。偵察員返回部隊後將情況報告了營長，桂軍營長頗為生氣本想罷手，但一來已經將部隊帶到了城郊士氣正旺，二來那偵察員又極力訴說勞工的苦狀，還透露了一條絕妙的消息︰說是舞陽南門有一段城牆本已坍塌，日本人讓馬中原「征集」城內的門板和木桌，釘成棺材大小的木櫃，里面填上浮土將城牆缺口堵住。苦力們在釘木櫃時敷衍了事，連釘子頭都留在外面沒有敲進去，很容易拔出釘子拆掉木板，這樣城牆就只剩一堆堆浮土，部隊可以刨開缺口鑽進來。恰在此時楊桑然又過來聯絡，就「戰俘」一事向桂軍營長道歉，說是不得已而為之——若堂堂正規軍不幫忙，光靠紅槍會的大刀長矛會傷亡極大（桑然故意不說紅槍會有一千只鋼槍）——但就算如此紅槍會為替舊主報仇，就是拼光五千人也要沖進去！「拼光五千人」的說法讓桂軍營長嚇了一大跳，他拍了拍桑然的肩膀道︰「既然如此，箭在弦上就不得不發了！」
有了桂軍這一個營的參與，加之南門的「木櫃城牆」被迅速突破，舞陽縣城當夜便被攻克了。四十多名日軍或被擊斃炸斃或點火*。馬中原見到妹妹逼視的目光後，舉槍朝胸口開了一槍，天剛透亮便死在馬尚武的懷里了。親哥哥的血流進了馬姑娘的脖子里，她獨自掩上房門洗了整整一天。楊桑然有事找她撞見姑娘在洗澡，兩人都窘迫地漲紅了臉。馬尚武的臉紅得像是用紅巾擦過似的。桑然一直搞不懂她為什麼要戴那難看的紅巾？那紅如烈焰的方巾就擱在澡盆沿上。桑然慌不擇路地退了出去。馬姑娘厲聲喝斥他道︰「這世上只有小鬼子用炸彈照亮過老娘的光，老娘送那小鬼子見了閻王。這世上的男人見過老娘光身子的只有兩種結局︰要麼去見閻王，要麼……」馬姑娘停頓了一下，聲調一下變得柔軟了︰「要麼就得娶俺做媳婦。你听明白了嗎？咱倆明兒就喜結良緣如何？喂？你還在嗎？」楊桑然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