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袍加身 第二十六章 一劑猛藥

作者 ︰ 楚墨

是夜,一個黑影躡手躡腳的在墨陽宮的院子中走動。♀只見它快速的移動到正殿之後的牆邊,撥開叢生的雜草,身形慌慌張張的晃動了幾下,像是將什麼東西埋在了里面,然後又是幾晃。起身後似乎還有些不甘心似的,在上面踩了幾腳才算完事。

隔日午後,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讓在書房中畫著花鳥的流盼手抖了一下。好好的一只鳥兒,因為這一抖,翅膀畫偏了一塊。

「小姐,小姐不好了。」秋裳慌慌張張道。

流盼懊惱的放下手中的筆,皺眉道︰「大中午的慌什麼!」

還秋裳答話,一個陌生的男聲便傳入流盼耳中,讓流盼嚇了一跳。「末將內侍衛統領紀連海,奉旨前來搜查墨陽宮,還請娘娘恕罪。」

眼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肅穆的侍衛服加上腰間的刀,一臉的絡腮胡子恁的嚇人。只見他低著頭半跪在地上,雙手將一卷明黃高舉過頭頂。秋裳接過卷軸,轉交給流盼,後者展開扔帶有龍涎香的卷軸,越往後看,眉頭皺得越緊。

尚食局有人說自己宮中的人聲稱奉了宓嬪娘娘之命,托外出采買的小太監從落霞居取百日紅回來?!這也太過黃了!就算是自己宮中真有百日紅,也是被人利用陷害,怎麼就變成去內侍司托人了?!

蕭煜,你這真是要棄子了麼!

合上明黃卷軸,流盼皺眉道︰「敢問紀統領,這小太監是為何供罪的?還有,為什麼認定就一定是我墨陽宮的人?」

「回娘娘的話,皇上下了聖旨讓我們連同宮中各司將近幾日出入宮中的人逐一排查,這才查到了尚食局負責采買的小太監小由子。據他所說,這宮女只拿出了墨陽宮的腰牌,說是要他弄這藥。落霞居的老板還威脅他,要是敢泄露半個字,定殺他全家。昨日在皇上面前,迫于天威,小由子才說出了真相。」紀連海跪地回答道。

腰牌?自己都沒見到過這腰牌長什麼樣!流盼憤憤的想到。況且這明明就是栽贓,若真是自己所為,還會大搖大擺的出示自己宮的宮牌麼?!這蕭煜是存心想將自己置于死地麼?!

「統領這話說的可奇怪!」流盼冷笑揚眉道,「若真是本宮授意所為?豈會留下半點證據,讓你們前來抓本宮?再說這等大事,豈會托付給一個采買的小太監?真是可笑!再說這小由子既然說是我宮中宮女,那就讓他前來指認,本宮看看到底是哪個!」

「這小由子深知自己死罪難逃,只留下這一個線索就咬舌自盡了。」紀連海稟報道,「末將只不過奉命行事,還請娘娘莫要為難末將。」紀連海恍若沒有听到流盼的話,抱拳執著道。

捏了捏手中的聖旨,流盼心知皇命不可違。若是橫加阻攔難免落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可現在已經查到胭脂之上,任他們搜查的話,綿瑾的事兒怕是要藏不住。

見流盼久久不語,紀連海只當她是默認了,起身抱拳道︰「卑職謝娘娘恩典。」幾步走了出去,下令搜查。院中一時間哄聲大起,可流盼的心思全在怎麼保全綿瑾的性命這件事上。

她不希望再有人因為這件事而送命了。

思忖之間,不知何時院中的嘈雜聲已經停止。不多時,紀連海面色復雜的走了進來,跪在地上道︰「宓嬪娘娘,這是在您宮中搜到的,按照例率,卑職得將此人帶走。♀」說著,綿瑾被侍衛押了進來。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流盼看著紀連海手上那個的胭脂盒子,流盼站了起來向綿瑾走了過去。蒼白的面龐兩只眼楮中空洞異常,往日精致的妝容已經被淚暈開。看到流盼前來,她死命的掙開侍衛的束縛,奮力的爬向流盼腳下,緊緊的拽住她的衣角道︰「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娘娘!奴婢為娘娘辦事,娘娘不要丟下奴婢啊!」

大力的拉扯讓身子一晃一晃,听著她的話,流盼的心逐漸冰冷了下來。皺眉看著跪在腳邊的女子,流盼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有時想要幫助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好事。

嘆了一口氣,流盼終于閉上了眼楮道︰「帶走交給皇上發落吧。」

「不!不要!」綿瑾像發了瘋一般睚眥目瞪指著流盼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是她,一切都是她指使的!」說著,張牙舞爪的就向流盼撲來。

紀連海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將綿瑾推開喝道︰「大膽刁奴!物證在此,還想抵賴污蔑娘娘!說,你還有沒有同黨!」

被推倒在地的綿瑾發髻散亂,如同復仇夜叉一般看著面前的人,惡狠狠道︰「證據?你們要證據是吧!宓嬪娘娘曾經派我將沒用完的百日紅埋在了殿後草叢中,你們一看便知!」

疑惑的看了流盼一眼,紀連海親自起身前往殿後。不多時,真的找到了一個瓷瓶。

「皇上,這是卑職剛剛在墨陽宮找到的物證,還請皇上聖斷!」

偌大的養心殿上,蕭煜端坐于龍椅之上,皺著眉頭看著殿下眾人。君牧言及那日為良嬪看診的老太醫垂首隨侍一旁。殿上,紀連海當先抱拳而立,中間是顧流盼,另一邊則是被押著的綿瑾。

蕭煜看著祿喜手上的托盤,里面安放著兩樣物件,一個精致的胭脂盒子,一個白色的瓷瓶。拿起那胭脂盒子,蕭煜打開嗅了嗅,濃郁的香氣讓他皺起了眉頭。將胭脂盒翻過來,只見盒底寫著三個篆字「落霞居」。放下胭脂盒,拿起瓷瓶,蕭煜拔開瓶塞往手掌心輕輕的磕了一下,白色的粉末落入掌心。

「你們看看。」拍掉手上的粉末,將瓷瓶轉手遞給君牧言。可是他的目光卻一直在流盼的臉上逡巡著,片刻沒有離開。

兩個太醫反反復復檢查了幾遍,兩人對著蕭煜略點了點頭。

蕭煜眉頭一動,揚眉向殿上眾人問道︰「你就是墨陽宮的掌事宮女綿瑾?」

「皇上,皇上奴婢是冤枉的皇上!」听到蕭煜親自問話,臉色蒼白的綿瑾睜大雙眼喊道︰「是宓嬪娘娘,是宓嬪娘娘指使奴婢所為,奴婢是無辜的啊皇上!」

「聖駕之前,豈容你這奴才喧嘩!」祿喜一個箭步上前,一巴掌打到綿瑾的臉上。清脆的巴掌聲過後,綿瑾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五個紅印,嘴角溢出一律血絲。滿嘴是血的綿瑾嗚嗚的哭泣著,喉嚨中滿是哽咽之聲。

「朕還沒說話,誰給你的膽子打人!」蕭煜冷聲喝道,嚇得祿喜雙腿一軟跪倒了地上。只听他繼續問道︰「宓嬪,現在也算是人證物證俱在了,你可有什麼想說的?」語氣之中隱隱的帶著些期待之色,蕭煜目不轉楮的看著顧流盼。

流盼略頓了頓,上前一禮道︰「臣妾並不打算為自己多說什麼,如果有人存心想置臣妾于死地,多說無益。只是有幾點,臣妾心中大有疑慮,還請皇上恩準臣妾當庭與綿瑾對峙!」

點了點頭,蕭煜道︰「念在你服侍過朕一場的份上,朕準了。」言罷,似是準備看戲一般,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流盼繞著綿瑾踱了一圈,問道︰「你說你當日是奉本宮之命前去落霞居取百日紅,既然本宮能讓你前去辦這麼重要的事,想必平日定將你視為心月復。」腳步在綿瑾正面停下,「那麼本宮問你,本宮讓你如何在落霞居證明自己的身份?畢竟那落霞居的老板也是經商之人,心思細密,斷不會因為一塊腰牌就將這掉腦袋的禁藥交托與小由子。」

綿瑾听罷,臉色變了一變佯裝鎮定道︰「那……那日你交了親筆書信給我,我將書信與腰牌都交給了小由子,他回來之後告訴我老板聲張,當著他的面將書信燒了!」

「燒了?好,那麼本宮繼續問你,就算是本宮派你前去辦妥此事並且給了你腰牌,你為何不親自前去,反而要假他人之手?」流盼冷笑道,「要知道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跟何況是私運禁藥、謀害皇嗣的罪過,你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麼?」

「我……我與……與那小由子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同鄉,對他的人品自然是信得過。如果我親自前去,萬一……萬一讓他人起了疑心,豈不是事情會敗露更快?自然是……是要找個不常見的面孔。」綿瑾結結巴巴,勉強的答道。

流盼點頭笑了笑道︰「很好。最後一個問題,既然是你幫本宮拿回的百日紅,又幫本宮下毒謀害良嬪月復中的皇嗣自然知道這百日紅是什麼顏色,什麼氣味吧?」彎子,流盼冷笑的看著這個慌亂的女子復道︰「你確定是本宮命你將這個瓶子埋在殿後的?」

「我當然知道!」綿瑾眼珠一轉道,「這百日紅乃是褐色粉末,無色無味。」隨後看了一眼兩位太醫手上的瓶子,堅定道︰「確實是這個瓶子,這個瓶子是我從小由子手中拿回,怎麼會不記得!」

直起身來,流盼冷冷的看著面前「理直氣壯」的綿瑾,眼中忽的露出一抹殺意,冷冷喝道︰「你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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