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No.326暗潮涌動(中)

作者 ︰ 青青楊柳岸

周伯彥說查到了刺客的身份,太後一臉憤怒表情地說道,「該死的刺客,抓到了定要嚴刑烤打,把幕後者吐出來。」

周伯彥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後眼露寒光,「回太後娘娘,不用嚴刑考打,伯彥便知刺客是誰派來的。爹娘死後,每隔一兩年伯彥便會遭遇一次刺殺。如此怪異的事,怎能不引起伯彥的注意!可是,追查多年,一直沒有結果。巧的是,此次來的刺客,伯彥看著那手法並不陌生,發現刺客竟是個相識的人。」

太後娘娘的眼中沉沉的,有什麼劃過,卻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有人膽敢謀算哀家的孫女與外孫,簡直是大逆不道。彥兒,告訴皇帝,哀家允你挑走百名錦衣護衛追捕刺客。」

周伯彥立即站起來,「謝太後娘娘恩典。」

太後臉上染上點點憂色,「彥兒,去吧!一切要小心,萬不能置自己于危險之中。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哀家如何向景菲交待!」她的話說的情真意切,還拿了帕子出來按了按眼角,「眾公主之中,哀家最疼的是景菲……」她一臉悲傷地當著晚輩的面哽咽起來,「你是景菲留給哀家的唯一念想,你萬不能有事,知道嗎?」

听了這話,周伯彥淒然一笑,「為了我娘,為了太後娘娘的關愛,伯彥定要活捉刺客的背後之人,紫衣。」

太後的神色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哀家的外孫豈是任人拿捏的?去吧!」

周伯彥再不多言,轉身,邁著沉穩的步子離去。

太後娘娘就像牽掛晚輩的普通長輩一樣,一臉憂色地盯著周伯彥離去,並嘆了口氣,「哀家累了,要躺下歇歇。」

宮女立刻上前伺候,扶著太後回寢殿,並伺候太後在華貴的大床上躺下來。

太後一擺手,「下去吧,沒事別吵哀家。」然後一手支頭,閉目養神起來。

宮女全部退下,並關上門。

須臾,有個腰背佝僂的老嬤嬤出現在太後的床前,垂手而立。

太後似有所覺,微睜了眼,「傳令下去,副門主犯下知情不報之罪在先、三番五次忤逆主子之意擅自行動在後,解除副門主之職,以門規處置。」

腰背佝僂的老嬤嬤沙啞著聲音應了一聲,「是。」而後轉身要走。

「等等。」太後叫住人,「通知右相,可以行動了。」

「是,主子。」老嬤嬤又應了,沒有離開,等著主子做下一步的指示。

「哀家讓你找的人,可是找到了?」

「回主子,找到了。」

太後淡淡地問道,「可是確認了身份?」

「這……」

「說。」

「回主子,經過多日搜尋,在崖下找到了一具尸骨。據門主推測,該尸骨應是女子,且是自高處墜落而亡,死了至少有六年之久。尸骨身上有些遺物保存還算完好。如左手腕骨上的玉鐲,只是刮花了,沒有碎。右手腕骨上空空如也,怕是另一支玉鐲在墜落時踫到山石摔碎了。尸骨旁發現的一對金耳環完好無損。還有些衣料碎片,經過常年的風吹雨淋與日頭暴曬,早已失色並破碎。拿去給有經驗的老者看過,老者言不是普通衣料,應是非常名貴。離尸骨一丈左右遠的地方,發現了殘缺不全的玉佩一角。左近雜草中,還發現了一支金釵,樣式與六七年前宮廷中頗流行的樣式相同。根據以上種種,門主的意見是找到了主子要找的人。成大人的意思是,不能斷言,還要再搜尋一番。」

「呈上來。」

佝僂的老嬤嬤一愣。

「發現的首飾,可是帶來了?」

佝僂的老嬤嬤這下懂了,「回主子,帶來了。」然後忙在身上翻找,很快從身上取了一個小布包出來,捧在手中。

太後在床上坐了起來,示意拿過來。

佝僂的老嬤嬤將小布包打開,露出面里的一只玉鐲、一對金耳環、一支金釵、幾片碎布片和殘缺的玉佩,雙手捧至太後面前。

太後不覺晦氣,反倒仔細看躺在小布包中的首飾。突然,她眼泛淚光,一揮手,示意佝僂的老嬤嬤將東西拿開,「看著像是她用過的東西。听成大人的,再搜尋幾日。若無收獲,讓人撤了。」

老嬤嬤佝僂著身子,應著,把小布包收了起來。

太後重新躺回床上,「下去吧!副門主的事,抓緊時間。」她自是不會讓紫衣落入周伯彥之手。

佝僂的老嬤嬤無聲無息的退下。

偌大且華麗的屋中只剩太後一人,安靜的讓太後突然生出身在曠野中的錯覺來。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角有淚珠溢出,順勢滾落。她喃喃自語起來,「景菲,若你乖些,一切听哀家的,便不會有那許多的傷心事。你怪哀家心思狡詐,一心為皇帝而不顧你的意願,你竟是舍了哀家要獨自去快樂度日。哀家怎能不傷心!為了帝王霸業,為了能讓你皇弟成為杰出的帝王,哀家做了多少事、殺了多少人?你怎能挑撥是非,破壞哀家與皇帝之間的信任?」

「景菲,你是哀家最寵愛的公主,是令哀家驕傲的公主。你本應伴在哀家左右,陪哀家為皇帝保駕護航,可你……哀家並非鐵石心腸,無論你犯任何過錯,哀家都能原諒,絕不會斬斷你的生路。若是你肯回頭,若是你肯……」

太後一臉淒楚地坐了起來。她下床,在屋中慢慢地走,一圈兒又一圈兒地走,嘴里時不時低低地念一聲景菲。華麗的宮殿,一個又一個舍她而去的兒女,個個頭也不回地走掉了,這是為何?

景菲走了,寧可跳崖也不肯回來與她一同輔佐皇帝。皇帝怨她,將景菲的死全部算到了她的頭上,再不肯好好與她說話。景陽疏遠她,她不派人去宣,景陽根本不會進宮拜見她。老十三原本很听話,漸漸的,進宮拜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每命人叫過來,他總是低著頭,一副很怕她的樣子。老六很好,一直很听話,直來直往的從不跟她玩心眼兒,如今,只因她氣怒之下罵了他一回草包,他再不肯主動進宮請安了。

十六歲入宮至今,經歷了無數風雨,最終從貴妃一躍為太後,一路的辛酸無人懂。皇帝和她有了隔閡,不再是一條心,處處防備于她。在這寂寞的深宮之中,她居然連一個能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景菲,若是景菲在就好了。皇帝,還是那個听她話的皇帝就好了。可是,她最在乎的兩個人都傷了她的心,個個背棄了她。她覺得悲哀。悲哀之後,便是不甘。

她停下圈轉兒的腳步,昂首挺胸地立在那里。她是大安史上功績最為卓著的太後。她以貴妃之身,綢繆一切,讓兒子成為太子,再一路劈荊斬薊地殺開血路,將兒子扶上帝位。先帝懦弱無能,沒有她,大安便沒有如今的開明君主,沒有如今的康泰盛世。

她必須掌握一切,必須控制住所有局勢,這樣才能讓皇帝兒子成為大安歷史上最為杰出的帝王。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任何阻礙她前路的人,必須消失。她不是普通的母親,她是天下蒼生的母親,是帝王的母親,她要一切以大局為重,她是對的。

想到此處,太後覺得堵在心口的郁結之氣立時消散大半,整個人舒爽了許多。「來人,請國師。」

半個時辰後,一位頭發花白、身穿道袍的老者顫巍巍地被請到了太後的宮殿中。

老者滿臉的褶子,眼皮子耷拉著,看上去睜眼都有些費勁的樣子。

太後雍容華貴地坐在首位之上,請了老者入坐後,一臉平易近人地問道,「國師近來可好?」

老道士眼皮並不抬,「回太後娘娘,貧道只是個普通道士,萬不敢以國師自居。」

「國師太過謙虛了。國師肩負大安榮辱興衰之命運,乃是大安神使。今日請國師來,哀家有一事要請教。」

老道士不言語。

太後也不生氣,自顧自地說道,「有人說,兩年內大安會迎來一位神女。帝王得神女,則一統天下。國師,此等傳言可是真?」這一統天下,自是指打下周邊所有國家,將臨國全部納入大安版圖。

老道士的眼楮完全閉上了,「回太後,此等傳言當不得真。這是有人在妖言惑眾。」

太後听了,眉頭微皺,「國師的意思是,沒有神女?沒有一統天下?」

「回太後,沒有神女。」至于沒有一統天下這種話,他不敢說。這位太後,笑里藏刀。一個不甚,便會丟了性命。

太後不滿,但也無可奈何,讓人送老道士回去。老道士被送出宮不久,便失蹤了。太後听聞消息,拍案而起,吩咐人趕緊派人去找。

與此同時,失蹤的老道士在一座廢棄的大宅子里醒來。周圍沒有一個人,老道士喊了半天也沒人應聲。他卻表現的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顫巍巍地在大宅子里走。他發現,廚房留有米面等食材,而大宅院的前後門卻是緊閉的。他明白了,這是有人不允許他出去,要他在此處呆一段時間。至于會不會要他性命,不得而知。

周伯彥正在等消息,有個身穿斗篷不露面容的高大男子出現。男子單膝跪地,「屬下見過公子,事情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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