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霸王妃 第七十七章,圓房

作者 ︰ 淼仔

紀沉魚沒有暈過去,只是昏昏沉沉。

她記得外面有鬧聲時,許王就開始撕她衣服。還是沒有反抗力,許王雙手只一分,就撕開她的外袍。大紅色飛鳳繡牡丹花的錦袍一分為二,輕飄飄落下如煙霞散舞,紀沉魚憂愁的哀求他︰「不要!」

許王回她一個憤怒又快意的笑,同時也眩惑了。眼前的紀沉魚,無助的掩住自己身體,還著有輕羅衣,里面若隱若現透出肚兜。肚兜的鮮亮顏色和她雪白的手臂形成對比,讓紅色更艷,讓雪白更白。她的輕愁,才在眉底,又上心頭。許王心中溫情涌動,溫柔起來。小心翼翼捧住她的面龐,知道這是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他柔聲道︰「寶貝兒,你可真美。」

自然之美,甚于園林。天然而成的面龐,曲線流暢的肩線及至細軟的小蠻腰,無一不是大自然的刀斧神工。她愁容似春風中初開小黃花,嬌怯怯留戀花枝上,不願輕離去,也擔心會離去。

「求你!」紀沉魚再一次低聲相求。

許王柔情萬種的笑了。笑容猶在,雙手再是一分,又撕開嬌黃色里衣,肚兜顯露出來,紅的是紅萏尖尖角,碧的是清波可載舟。黃色花蕊縴毫必現,不知是哪一位巧手而成。

火盆中炭火更熾,北風天里紀沉魚還是寒冷。冷風讓她從昏沉中清醒,才怒起眼眸,門上巨響一聲,張氏撞了進來。

紀沉魚慌亂無比,怎麼辦?她往里要走,被許王一把按住,許王低笑道︰「小魚兒,你還哪里跑!」修長的身子往下一壓,把紀沉魚按倒在地!

門大開,風呼嘯而來,卷起一室冰寒。張氏目瞪口呆,從她肩頭看去,是人頭攢動,人聲忽靜,人數不少,人人看過來!

雖然有的人看不過來,有的人還離得遠,可那眼光織成的巨網,分明一層一層罩下來!

紀沉魚絕望中嗚咽一聲,對張氏寄以期望的看著。

她的眼光明了,分明在說,救我一救!

張氏冷靜的想了一想,低頭退出去,再把門帶上!

「不!」紀沉魚混沌著吐出這個字,若長風之尾,掃遍乾坤不平事,猶有余恨裊裊不離不舍。這恨只發泄出一半,許王低下頭,用自己的嘴唇蓋住了它。

余音,在齒間轉來轉去沒有出處,最終,消逝在一吻中。

要說許王是懲罰的一吻,吻得他自己事後才留戀。這一回,他是刻意的,做好準備的,只想品嘗的吻著。他記起自己頭一回品嘗瓊漿,上好的蜜酒做胭脂色,離得老遠香入心中,讓人迫不及待想喝一口,是這滋味。他記起有一種香魚,自己親手釣得,松枝木篝火噴濺著油脂香,魚香有松香味兒,是這滋味。他記得初聞曇花香聞十里,是這滋味。

他申吟一聲,手指重新捏住柔細的面頰,強迫她嘟起嘴,細細的從唇角掃到唇間,再從上唇掃到下唇。在他感覺是一枝子水靈靈的鮮花,不僅芬芳還有細碎的露珠。晨光下晶瑩剔透為七彩,每一種顏色是一種滋味。身下,是軟如絲綿的胸脯,揉一揉,更為契合。他歡暢的感受著這起伏的手臂,青山翠障般的身軀。總覺得可以更細膩更舒暢,就由不得再動一動,只想更好,只想更美。迷夢中他睜開眼,輕輕地笑了。難怪還不夠好,還不夠美,小魚兒沒有上衣,自己還著衣衫。

忽然他頑皮了,小魚兒覺得好不好。就從剛才來看,她分明沒有過男歡女愛。她分明不是欲拒還迎。他定楮去看,見紀沉魚閉上眼,眼角沁出淚水,面上似恍然似迷醉又似痛苦。淡掃的眉頭顰起,中間起了一個旋,肉嘟嘟的讓人只想咬上一口。再問她,你為何憂愁?你為何不喜?

既然相見,雲胡不喜?

許王殿下此時只有一個主意,那就是趕快圓房,這丫頭就再也跑不了。

抱起紀沉魚在懷里,掂一掂如風般輕。見紀沉魚睜開眼,他柔聲道︰「我們到床上去。」

紀沉魚被壓在地上,身前不冷,時而眩然時而滿足。後背**在地上,雖然有東西墊著,也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好容易才得放松,就听到極為邀請的一句話。她睜開眼,看了看許王。

大床就在里間,四喜臨門各色瑞草,中間團繡百子。被子大紅艷黃碧綠明橙靛藍,玄色是金鳳的眼楮,似俯視萬物盤踞在中間。離金鳳越來越近,紀沉魚迸出一句︰「不要!」雙手揪住許王耳朵,用力往兩邊一擰,用自己僅余的清醒喝道︰「放開我!」

許王低低的笑出聲,甩甩頭就掙開她的手,帶著責備道︰「夫妻敦倫是件大事,不要鬧。」他把紀沉魚放在金鳳上,不容她逃開,利索的沒幾下子除去了她其余的衣衫。看著一條白魚兒似的紀沉魚,許王眸子更深,嗓子也沙啞了︰「小魚兒。」

說三個字的空兒,他三把兩把除去自己衣服。紀沉魚閉上眼,又讓許王笑了幾聲。他還沒有笑完,紀沉魚睜開眼,居然鎮定。

她抱起自己身子,從上到下,一眼兩眼三眼……把許王守禮看了一個光,慢慢坐起來,還是手在胸前護住,冷靜地道︰「我要在上面!」

許王大樂︰「好!」在紀沉魚身邊睡下來,很有期待地撒了個嬌︰「你要讓我喜歡才好。」紀沉魚雙手一按站起來,飛起一腳重重踢進去。許王手只一滑,就握住她的腳。他樂不可支︰「親親,我早就說過,成親後天天玩這一手,我最喜歡。」他的笑容不減,眸子里沉上一沉有些生氣。再看到自己手執著小魚兒的腳,方便地小魚兒從下往上看光光時,他又樂開懷,取笑道︰「看來你不會,還是我在上面!」

手一擰,紀沉魚重新摔到,好在床大,沒有滾出床。殿下曲一膝跪在她身邊,手臂一長撈起一件衣服,不懷好意且威脅地壞笑︰「看來你不乖,我得把你捆起來。」

「哧拉!」他撕開衣服,再接著撕一回,看來想撕成布條。燭光照亮他的肌膚,上面有細細碎碎的小傷痕,不在燭光中,平時不大容易看得出來。雖然沒有衣服,他沉然如安寧戰神,緊繃的肌肉似有無窮力量,什麼都可以打得倒。

燭光,又從他身上反照到牆上。把他的影子籠罩在房中無處不在。紀沉魚在這影子中深深感到壓力,她則竭力在心里暗示自己,美男當前,睡了無害。

眉睫隨著衣服的再次撕開閃跳著,紀沉魚放棄抵抗,安謐地閉上眼︰「你輕輕的,好嗎?」

燭花跳了一跳,在她身上打出或明或暗的陰影。明處山峰挺立,暗處幽谷花香。從額頭到鼻尖,從鼻尖到嘴唇,起中有伏,伏中又起。說是山谷,比山谷更生機盎然。說是花朵兒,比鮮花更柔媚多姿。許王震撼了,目不轉楮的看著。紀沉魚不再有什麼舉動,殿下也不知所措起來。他半跪著,久久看著這美麗的身子,心頭忽然一酸,張張嘴想說自己很想念她,又咽了回去。他只回了一句︰「我會疼你。」

肌膚摩挲著肌膚,不知怎麼的,就有了汗水。微珠般的汗珠,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只知道帶著他的體溫也有她的體溫。先然悄悄出現在緊貼互戀處,再就歡快的無處不在。額頭上,鼻尖上,背後,手臂上。行到一處,似洗滌身心,又似蕩平狷狂愛戀。她是碧羅葉,他就是夜明珠。她是九重紗,他則是銀河水。是他清洗了她,還是她重染了他?只知道細細碎碎,被褥摩擦,肌膚相接,痛楚雙眉,柔聲輕哄……都在其中。

鮮血濺上金鳳明眸,再接著染上金鳳冠羽毛,再來是忍痛的輕泣,推他出去的手臂。許王欣喜若狂,抱起紀沉魚一路親下去︰「魚兒,我的好魚兒,我就知道你是清白的。」他更舍不得走,更不願意走。就是天塌地裂,滾石飛沙,許王殿下心中也只有一個意識,小魚兒果然清白的。

要說再有第二句,他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得意之色浮現眉間,呵,不枉殿下這麼想你!

紀沉魚沉浸在自己心思中,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痛苦中又有歡娛,甜蜜中又撕心裂肺的種種。她以前並沒有過,床戲全是別人代拍。她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給自己愛的人,她一直想著一定是完全甜蜜,完全美好。不用看許王守禮,也從他又有力又柔和的手臂上明白過來,他喜歡的,是自己完壁如玉。

歡娛還在,陰霾漸漸起來。像鳥兒還有鳴唱,草兒還在搖曳,而遠處天邊滾滾烏雲,迫在眉睫層層到來。

殿下正在歡喜無比,紀沉魚試圖讓自己一路拔出。燭火在這個時候,滅了!房中一片黑暗,有欲睡的種子,也帶來疲倦的提醒。紀沉魚什麼話也沒有說,許王什麼話也沒有說。兩個人一個是久受看守,**後松馳下來。一個是日日戒備,這就可以放下心來。沒一會兒,兩個人睡著了。紀沉魚縮在許王懷里,許王拉上錦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貼著她的面頰欣喜入夢。

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地老天荒,似乎天長地久,似乎冥冥黑暗,似乎周身舒展。深過于地底,濃過于夜天的睡眠,比什麼都香,比什麼都美,比什麼都讓人留戀,也讓人醒來容光煥發精神百倍,無處不是力量。

許王早早的醒了,他習慣于起早,今夜也不例外。燭光不再,只有窗紙上透出白光。天光大亮?或者是雪又一夜未停。

數點幽光,亮了床前,就暗了幾下,亮了梨花幾,就暗了碧玉燈。借著這光,許王把紀沉魚又細細的看了一遍。雖然怕弄醒她,可更想和她多說幾句話。手指輕輕的撫上她的額頭,慢慢的劃到鼻子,含笑刮了兩下,紀沉魚沒有醒。再到嫣紅微腫的嘴唇,殿下湊過去,無恥的用舌頭舌忝了兩下,紀沉魚沒有醒。手指如調皮的孩子,沿著下頷往下,再往下……

紀沉魚忍無可忍,狠命推他一把,罵道︰「讓不讓人睡了!」

許王被推到床沿上,嘻笑道︰「讓你裝睡!」他歡喜不盡地張開手臂︰「乖魚兒,快來讓我抱一抱。」一只腳丫子踹過來,紀沉魚變臉好似母老虎,一只手扯過錦被按在身上,往外面喊人︰「來人!」

張氏推門而入,身後足有一排兩排,二十個宮女。宮女們輕車熟路地點蠟燭的點蠟燭,送淨面水的送淨面水。金盆上搭著巾帛送來,兩個如花似玉的宮女嬌滴滴道︰「請殿下起身。」

許王眯起眼,這也不知道喊的是哪一個殿下。不管喊哪一個,他慢吞吞先起身。兩個人都不著寸縷,紀沉魚縮在被子里肯定是不會當他面起來。

綾被從他胸膛滑落,一直滑到小月復。眼看還要往下去,紀沉魚扯過被子蒙住頭,尷尬地道︰「快穿衣服!」許王嘻嘻一笑,坐著側身揭她被子,他這樣一動,僅到小月復的被子就接著往下滑。許王有時候是很不要臉,索性腿一蹬,把被子踢飛,不偏不倚正搭在兩個手捧金盆宮女的頭上,他光潔玉潤的肌膚徹底出來。

張氏老臉一紅,眼光往下垂,還能勉強抗住不出去。兩個宮女費了一番功夫扯去頭上的被子,敢怒不敢言的才抬起眼,就見到床上風光獨好,許王殿下修長帶著流線美的身子。

並沒有猥瑣的感覺,反而充滿誘惑。男人魁梧的身子不著衣服時,也許會有粗壯感。而許王是修長身子,從肩頭到腰間,全恰到好處。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瘦。早上的晨光加上紅暈的燭光,兩個宮女咽了一下口水。

她們也懂人事,作為公主的陪嫁丫頭,還有一個用處是房闈中的備胎,都受過一定啟蒙教育。對著許王守禮既有男人陽剛,又不失柔和線條的身子,實在讓人心動。

許王殿下正在和公主殿下調笑,他揭被子,紀沉魚就拼命蓋住︰「走開,出去!」被子底下踢出兩條粉光細膩的小腿,不住蹬著許王,又看不到,逮到哪里就蹬哪里。許王就勢對張氏等人沉下臉︰「公主讓你們出去!」

紀沉魚在被子里無語。再想想也是,許王光著讓他起來,他肯定不干。她甕聲甕氣在被中道︰「退下!」

張氏覺得和這個不要臉的殿下再也不能多攪和,臉上也發燒到極點,趕快帶著人退出去。紀沉魚從被子里探出頭,才說一句︰「你快起來,」就見到一個光著的人。她尖叫一聲,頭又縮回去,憤怒了︰「快滾,出去!」

又加上一句︰「不出去讓人攆你!」

許王笑著才起身,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再來拍紀沉魚︰「小魚兒,送送我。」

「走開!」

「我穿上衣服,不信你看一看。」

紀沉魚出溜往下再一滑,連人帶被滑到床尾,咬牙切齒道︰「不看!」許王嘆氣︰「好吧,那我不起來。」

「你要怎麼樣?」紀沉魚就差罵粗話。

許王極盡誘惑︰「給我親一下我就走!」

他雖然沒有明說,想來大家都明白是指的紅唇一個。見被子動一動,伸出一只嫵媚的,細女敕的,白生生的腳來。

許王大樂,握住輕輕打了一下,笑罵道︰「小壞蛋!」再約今晚︰「我晚上來,好好說故事給我听,說得不好,看我咬你。」俯身真的在那淡紅色腳甲上親了一口,才戀戀不舍地放回去,為她把被子蓋好,低聲道︰「別凍著了。」

殿下翩然出來,見外面好多人。

張氏帶著宮女對他要翻臉︰「殿下,你應該溫存些!」殿下不理她,再看張氏身後,是個彪悍的武將,火冒三丈只手按劍對著他,這是公主的護衛隊長高望。殿下不理他。

另一邊,是平陵長公主。長公主面色疲倦,帶著禮部官員們都快淚眼汪汪。許王明知故問,驚訝地道︰「姑母,昨天夜里沒有睡好?」

長公主心想,豈止沒有睡好,簡直就是沒有睡。這個大膽包天的人公主也強,全不管別人是死是活。再看守禮神采飛揚,神采奕奕,神采飄飄,一臉的神清氣爽,長公主氣不打一處來,長公主不理他,對張氏關切地道︰「公主可好,我進去看看。」

張氏一口拒絕,眼光不善地在許王身上瞄著︰「不敢勞動長公主,公主本就病著,只怕更不好了,老奴服侍習慣,還是老奴來吧。」

長公主松一口氣,奉承地道︰「也好也好。」手指按住額角︰「我的頭疼,不好了,快扶我走。」官員們隨著長公主作鳥獸散。許王殿下一個人樂滋滋笑眯眯,往自己的住處來。小廝們原本擔心,在公主房外守了一夜。見到殿下心花怒放的出來,那心花就開在臉上,小廝們察顏觀色不再多問,齊齊跪倒︰「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對著自己的貼身小廝,許王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對添壽道︰「賞你們上等賞封,再叫陳氏…。」忽然停下︰「喊陳氏來。」

殿下要自己交待她!

陳氏不一會兒就來,她昨夜听到殿下要強公主的消息,又是擔心殿下真的做了,又擔心殿下有事,殿下要有事,這里的人全玩完,也弄得一宿沒睡。听到殿下喊,不知道什麼事,總之心里不太安寧。她也明白若問容枯事,先看面上色。

進門前心里打著小鼓,殿下喜歡?不好!公主出身尊貴,娘家強盛,再得殿下歡心,房里別人還有活路?殿下不喜歡?不好!又要讓自己去侍候公主,過如履薄冰的日子。公主雖然一次沒有讓見過,但是每天必去三請安,陳側妃如見老虎。

總之殿下喜歡也不好,殿下不喜歡更不好。

見門檻在即,陳氏一只腳踏進去,另一只腳還在門外,先小心謹慎地偷看許王一眼。殿下坐在書案後,背光而坐沒有看到表情。陳氏對自己安慰的道,不喜歡也不是喜歡,這樣就好。

過去行了禮,許王沒有讓她起來,就讓她跪在地上對她開了口︰「公主說你的屬相不好,你不必她面前請安侍候,回去也不必請安,在你房里呆著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想好自己在外面的別院,以後讓陳側妃呆在別院里,等自己一切事情安置停當不怕什麼岔子,再讓她侍候紀沉魚不遲。

孫側妃,是沒有見過紀沉魚的。

說過就讓陳氏出去,陳氏納悶半天,這算好事還是不好?

悶了半天才一怔,喊過自己的丫頭︰「怎麼還不起程?」難道殿下拋下自己!丫頭笑回道︰「殿下說公主病了,在這里休息一天。」

陳氏心下黯然,這還是喜歡上了。前幾天還沒有因為公主的病不趕路,還說公主病了,路要趕得急,這里缺醫少藥,菜也不多,請公主速速登程。昨夜過了,這就體貼上來。

門外有人問︰「陳姐姐在嗎?」是孫側妃過來。陳氏忙著起來讓她,有心同她打听消息,含笑問道︰「妹妹才去侍候過公主?公主可好些?」她想知道孫側妃的屬相好不好。

孫側妃對她直擺手,陳氏會意,讓丫頭們出去,再請孫側妃坐得近些,孫側妃悄聲問︰「姐姐可見了殿下?」

「見了,」陳氏心里一驚,想在孫側妃面上找找答案︰「也見了你,也說你……」她下半句還是咽回去。

孫側妃有些氣不平︰「公主有那麼多的丫頭,陪嫁一百車,宮人就有幾十人,怎麼還算計我的丫頭!」

「啊?」陳氏一愣,急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孫側妃也不笨,見她神色和自己不一樣,也愣住,試探地問︰「你的丫頭倒還在?」

陳氏和孫側妃也一直面和心不和,不過陳氏在先,孫側妃在後,經過紀沉魚的陳側妃想想孫側妃沒有紀沉魚那麼跋扈,偶爾也籠絡她。

此時兩個人話說岔了,陳氏知道自己說話急了,忙緩和一下先笑著。孫側妃知道自己話說得魯莽,沒打听清楚就先說出來自己的不滿,後悔著正想如何掩飾。

「你,」

「我,」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踫在一處又同時閉嘴。尷尬的再笑一笑。陳側妃決定先說,不舍一些話,怎麼會得一些話,她黯然神傷︰「殿下說我屬相不好,說我沖撞公主,讓我不要去侍候。」孫側妃大吃一驚,先是一喜,公主不喜歡她?再就是一愁,她從此可以少件差事。再一喜,公主不喜歡她,以後也不要她去,她就少見殿下。來了這麼久,也沒有見到殿下對陳側妃過于自己的喜歡,細數過陳氏和殿下見面的次數說的話,不比自己多。

這是在外面,大家住一處,孫側妃想數明白很容易,都不用收買下人,自己在窗戶眼里張望數著就行。

再又一愁,見過安陵王宮,見過安陵人的傲慢,侍候公主不見得好事,不侍候公主也不見得是壞事。

她到底年紀一般,這喜了又愁的心思面上沒有,眼中一一閃過清楚無比。陳側妃冷笑︰「妹妹有什麼話兒要對我說?」

別人都說了一件,孫側妃不說也不好意思,哪怕是件假的也要來上一件。她低頭想想,假話倒有,不過自己的這件事自己就是不說,陳氏也會知道。她委屈地說出來︰「殿下說我的丫頭好,要去侍候公主。」

陳氏愕然!半天嘴張開回不去!慢慢嫉妒地道︰「染雪和離花,是以前侍候紀側妃的,是兩個得力的人。」

陳氏經過迎親這兩個月,一些細小事情讓她明白殿下的丫頭是喂不熟的,也不能讓心月復人。比如剛才讓她們出去,她們是出去了,可是外面一定听著,陳氏無可奈何,也從來不告訴孫側妃,巴不得她和自己一樣想收買丫頭,也踫不少小釘子才知道。

有些人,自己吃過的虧,總是希望別人也吃。

孫側妃嘟起嘴︰「就是!我多喜歡她們,再說公主侍候的人不少,殿下又送兩個去,人家肯要?唉,希望公主今天晚上退回來。」

兩個側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有一句話在心里沒有問,殿下和公主真的圓了房?就在這荒山野地里,前不接村,後不接店的地方?

公主您能不能有點兒身份和尊嚴!許王殿下一天喜洋洋,他理過自己的思緒,把紀沉魚是公主,和以後夫唱婦隨想得無限美好。親自去驛站廚房里看了供給公主的菜,他們帶的路菜不少,樣樣不缺,不過許王還嫌不夠,雪天里騎馬帶著人出去,親自射下一只雪雞,命人烤好給公主送去。

中午公主不見他,許王還美滋滋,女孩子黃花才破,害羞是難免的。他一想到紀沉魚還是完壁身,就喜歡得不能自己。用過午飯,吩咐小廝︰「取讓你放的紅木匣子來。」不一會兒取來,是個三寸見方,並不大的紅木盒子。四角瓖銅珠,刻著有花紋。

打開來,里面是一個紅綠寶石瓖翡翠的白玉簪,玉質近于象牙色,天然有一道鳳尾花紋。這是先皇後的遺物,原本是給安陵公主的聘禮,許王知道紀沉魚還在,生氣以後單獨留下來,準備找到紀沉魚,她討人喜歡呢,就給她,不討人喜歡呢,就等到紀沉魚討人喜歡的時候再給她。

現在不必放了,許王看了一遍,親手放好,讓添壽拿去送給公主,再約晚上用飯。添壽不一會兒回來,還是那一句︰「公主說晚上她要自己用飯,讓殿下不必過去。」殿下又踫釘子,小廝們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麼了,但是也怕殿下臉上下不來。

許王絲毫不放心上,一笑了之。添壽出去,耳朵尖的听到房中有一句自語︰「總是害羞可怎麼成!」

紀沉魚是害羞嗎?她快氣死了!此時要問她有沒有歡娛,她會說有!可是被人強,理當生氣!

張氏不識趣,又在說個不停︰「我看駙馬很喜歡公主,這樣也好。如果他懂事,可以利誘他,對他說扶他登皇位,不過年貢品從今年起要增加。還有公主你,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你想來沒有學過如何對待男人,從今天晚上起,老奴…。」

「啪!」一個木頭如意,原本是驛站里沒有收拾走。紀沉魚抓起來往張氏腳下一丟,怒急攻心,眼楮都紅了︰「你對著它教吧!」

張氏不生氣,她的職責原先是送假公主到雲齊後殺了她,現在則是受晉王命,一路教導,再想法子把她接回。張氏出身安陵大家,世受皇恩,久懂國事。鑒于安陵國有公主和親的先例,把她指給安陵公主當女乃媽,其實是為天下著想,不管公主以後嫁給誰,張氏是公主的好幫手。她見許王喜歡假公主,這不是正好?在公主呆在雲齊的時候,或許在自己的指點下,可以轟轟烈烈成一番事業。當然,她現在性子擰,自己不用生氣,一切慢慢的來,以後主宰雲齊的,其實是自己。

她撿起木頭如意放一旁,一針見血道︰「你生氣也沒用,你的元帕已經在駙馬手中。」紀沉魚泄了氣!

公主起身後,發現身下錦褥有一個洞,那洞不大不小,正好把元帕割走。而別處,點滴也有血絲,並不明顯。

守禮這個無賴幾時干的這種事,紀沉魚半點兒不知道。她沒有把許王後來送的香噴噴雪雞,首飾等扔走,是張氏在,張氏主宰一切大局收下。

紀沉魚已經足夠堅強,如果是別的事,她可以開解自己,想出辦法。可這是讓人羞恥的東西,而古人又有顯擺元帕的惡俗。她在房里愁眉苦臉,從下午一直坐到晚飯後。

入夜,驛站里挑起燈籠。為慶賀殿下喜事,原本就是大紅燈籠高高掛。許王嫌喜氣不足,白天讓人挑去部分燈籠上紗,圍以輕綃,更為明亮些。他在這明亮下走來,帶著染雪和離花兩個丫頭。小魚兒冒充公主不管是什麼用意,身邊全是安陵國的人許王不放心。

高望在房外,見到許王來,白光一閃拔出劍來。廊下衛士一起舉戟︰「止步!」殿下才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也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又願意幫紀沉魚把公主體面裝下去,站住朗聲道︰「為我通報,駙馬回來了。」

不大點兒的驛站,許王殿下的話人人听得到。平陵長公主原本開窗賞雪,不吩咐人,自己動手把窗戶啪地一關,告訴丫頭們︰「睡覺,咱們快睡覺。」管你們怎麼鬧去。

隔壁「啪啪啪啪,」全是官員們關窗戶聲。

高望冷著臉︰「請駙馬候著!」轉身去過再出來,粗聲大氣地道︰「公主有命,駙馬別處安歇!」許王這才覺得不對,他靜下心來想一想,再次要求︰「請為我通報,說我有要事見她!」

紀沉魚听到通報,頓時紫漲面龐,心里閃過「元帕」兩個字。她惱羞成怒,當著高望的面拂袖︰「告訴他,本宮睡了!」

再坐下來捧起面龐憂愁,那元帕,可怎麼拿回來?

許王再次听過回話,知道紀沉魚是認真的。他不走,原地站著閃過一幕幕事。自己的疼愛,小魚兒的離去,韋明德緊追不放,小魚兒還是溜走,洞房花燭夜她明知道是自己也不肯接納,路上一直躲避不見…。殿下騰的火氣沖上腦門,她壓根兒就不要自己!

要只為害羞,許王柔情還有。這是被人嫌棄,許王丟不起這個人,也不能丟!他和高望冷臉對冷臉,腰間本佩的有劍,旁邊又有他的兵,殿下抽出劍來,一聲龍吟響動院中,廊下院外頓時涌起全副武裝的士兵們來。

平陵長公主把綾被裹緊,命自己的丫頭們︰「誰也不許開門!」官員們更是瑟瑟,連大膽到窗戶下面听的人都沒有。

劍光對劍光,冷眉對怒目,眼看著大戰一觸即發!

張氏在房中責備紀沉魚︰「殿下喜歡你是好事,何必弄到如此地步!公主!」她略提聲音︰「請出迎!」

紀沉魚拍桌子︰「我是公主,你是公主!」張氏明著不敢和她爭,外面許多人都不明真相,晉王雖然派了高望來,高望知不知道,張氏從來沒問,她沒有問或泄露的資格。

她臉色灰得難看,紀沉魚毫不讓步,唇間還有冷笑︰「公主我現在吩咐你,去勸駙馬走,讓他不要打!」也提了聲音︰「打起來唯你是問!」

「公主殿下,要麼請出迎,要麼我血濺此地!」隔著房門,守禮的嗓音遙遙而入。張氏幸災樂禍︰「他不要我去!」

仿佛能猜到房中事,守禮再次道︰「你再讓宮人來見為夫,我就殺進去!」張氏笑得更冷冰。

紀沉魚臉色很難看。

許王沒有耐性,桌上才倒的茶水還沒有冷,外面高望就大喝聲起︰「駙馬你敢動手!」北風聲迅速被卷入刀劍聲中,天地間再沒有別的聲音,只有刀聲劍聲人聲吶喊聲。

紀沉魚還能再等嗎?她立即往外面去,張氏跟在後面。到了外間,又跟上十幾個宮女。走在前面的打開簾子,高聲通報︰「公主殿下駕到!」

忽然,刀聲也沒了,劍聲也沒了,風聲響起,弱弱的不敢再強。眾人眼光看向錦簾處,珠圍翠繞中,這位公主現出真身。

出來得匆忙,面上並沒有面紗。人人看得清楚,她面色蒼白,不是體弱就是氣虛,這是氣的。但是美貌,杏眼紅唇。

許王心疼地走過來扶住,柔聲道︰「可累著你了?」他心里知道與昨夜有關。紀沉魚眸子里又是難過又是指責又有憂愁,就快垂下淚水︰「我累了,只想一人獨睡,請殿下不要逼迫。」

許王答應下來,但是有一件事他不讓步,回身以目示意染雪和離花近前,這一次他是商議地口吻︰「公主自有使喚人,但是我有我的心意,這兩個丫頭伶俐乖巧,送給公主陪伴身邊。」他扶著紀沉魚手臂的手捏了一下,紀沉魚沒有想到他是為這個一定要見自己,她輕咬住嘴唇,又羞又難為情,低聲道︰「多謝殿下。」

許王松了一口氣,又得寸進尺︰「我送你進去,」把紀沉魚扶起房中,以手模模她額頭並不熱,親自展被看著她睡下,含笑相望一眼︰「好好歇著,明兒不好,明兒還歇著,咱們不急著走。」

「別,」紀沉魚喊住他,眸子垂下不敢和他對望︰「還是走吧,我想早些到。」許王喜上眉梢︰「是是,自然是早些到家的好。」說了這兩句話,他又不想走了,負手伏身輕問道︰「你喜歡怎麼收拾王府,告訴我,我讓人早回去收拾好等你。」

他深情若水,又生就容貌姣好,殷殷探問中關切關愛。此情此景,讓紀沉魚羞羞答答,還是不敢看他,聲也若蚊訥︰「我都喜歡。」

許王滿意地笑了笑,到底還是有羞澀的成分。見她嬌嬌怯怯是難得的,雖然動心也不敢再怎麼樣,伸出手愛憐的撫了一把她的頭發︰「那等咱們到家,有你不喜歡的再改去。」

「嗯。」紀沉魚抬眼往外面看,提醒他出去。許王笑了︰「攆我走,我就走。」這才走出來。見染雪和離花夾在宮女隊中,許王當著張氏又交待幾句︰「听這里姑娘們話,不懂的多請教媽媽們,不要讓公主不喜歡。」

染雪和離花應聲是,張氏干瞪著眼看著他離開沒有辦法。以後房中多了這樣兩個人,再和公主說話都不方便。

她勸紀沉魚接納許王,只是想以她身子換自己的功績,出來這樣的結果,張氏只能接受。回到王府去一樣有別的丫頭在,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夜靜下來,高望在房門外守著一動不動,風聲大起來,又恢復平時的肆虐。陳氏如斷了骨頭,從窗前軟下來,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自從發現丫頭們不是自己人,陳氏不再讓丫頭留房中。此時她驚恐萬狀,張嘴想喊丫頭,又慢慢合上。

她一開始也不敢看,後來听到公主出來,忍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這一眼,刻骨銘心!

錦簾下的公主,高貴的公主,是紀沉魚!

沒有面紗,也沒有過多妝束,陳氏不費功夫的認出來。她驚得魂飛魄散,人伏在窗戶上當時就動不了。

是殿下如此安排?難怪在南亭渡口紀氏一個人也能逃走。陳氏的心隨著這個思路去轉,唯恨許王太偏心。

她沒有想到世上有相像的人這一種說法,反而恨上許王。至于紀沉魚如何瞞過安陵國,陳氏不管。

嫉妒像無數蟲子在她心里爬,她淚流滿面,難道不讓自己侍候,是怕自己看出來!推想一下殿下不讓自己去侍候的時間,陳氏更想得歪,是這兩天才換過來的人吧。原來的公主哪里去了?

她這才想到紀沉魚可能和公主長得相像,不過隨即拋開,再怪殿下偏心。

各人心思在心中,就這麼過了一夜。許王一早起來,過來看過紀沉魚,見她堅持要走,出來讓人啟程。

第二天歇在半山腰上,許王打迭起柔情無限過來,紀沉魚早早睡下,忽閃著眼睫,淚水一滴垂在睫上,看上去楚楚可憐讓人不忍,她還是那句話︰「請殿下不要逼迫。」

「魚兒,」許王含笑勸道︰「頭一回是不好,再來你就會喜歡。」他握起紀沉魚的手︰「相信我,」再悄聲道︰「那天我已經輕手輕腳。」

紀沉魚覺得他的手很有力量和溫度,不急著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他的人留下,紀沉魚打心里不願意,梗在她心里的,是這是一個古人,他再喜歡自己也是有限的,紀沉魚,怎麼會和別人爭枕席。

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紀沉魚發動自己全身的表演細胞輕泣道︰「我累了。」許王無奈,只能把她歸于洞房夜恐懼癥。這一條也扯得過去,于歸之日理當輕憐蜜愛,有幾個像殿下這樣強著來的。許王又愛又憐︰「好吧,我別處睡去。」

------題外話------

票子票子哇哈哈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獨霸王妃最新章節 | 獨霸王妃全文閱讀 | 獨霸王妃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