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第三百一十八章 插曲

作者 ︰ 貓疲

蔡元長似乎有回到了,呼朋喚友,走馬章台的美好歲月,高朋滿座,娛宴會賓的明堂之下往昔時光。

亭台館閣之間,花樹園林之里,佳肴美酒,嬌顏如花,

他矜持而自得的,將一個個當時俊杰,引薦給自家的那位長輩,進而成為門人幕屬的一員,然後又變成名為「福建」的,本地官僚集團的根基、外圍的一部分。

隱約之,一個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晃動著他的身體,將這些景象都晃動成搖曳的水波,而破碎不見,只剩下一片黑暗。

「老蔡,還活著麼……」

蔡元長有些昏頭昏腦的,慢慢撐起身來,用了好一會才想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居然在人群里被推擠著撞上什麼堅硬事物,就這麼暈死了過去,身上被人踩了幾腳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所幸不是要害。

正在和他說話的人,闊臉方嘴,依稀有些富態,只是皮膚有些皺巴巴的,卻是因為缺少油水的緣故。

卻是街上肉店的童老板,單名一個貫字,他那座三間聯排的鋪,一邊屠宰兼賣肉,還負責出售些骨湯鹵肉雜碎之類的熟食,也是小小東林社經常光顧的所在。

雖然蔡元長家世甚好各種衣食無憂,但是他結交的那些人,卻是各種條件都有的,不乏需要周濟之輩,因此見過這位童老板親自送肉食上門,也算有幾面之緣。

但自從鋪被查抄一空後,這位童屠戶就成了這一片守軍的伙夫,然後籍以和負責點數的蔡元長熟捻起來,時常給多添點鍋底殘羹,可謂是某種短暫的點頭之交。

但沒想到是他救了自己,這就是正所謂的仗義多是屠狗輩麼,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卻牽動了頭上的瘀傷處,不由**了一聲。

「不要亂動,小心發出聲響,」

這位童屠戶,小心翼翼的低聲道

「南軍已經進城了……」

「到處都在廝殺放火……」

蔡元長才注意到,他所在的這是一個光鮮昏暗的破棚舍內,類似畜廄的地方,散發著一股積年累月積垢的臭味,倒是掩蓋了所有的其他氣息。

還有兩個人貼牆坐在草堆上,一聲不吭,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證明她們還活著的證據。

外面是時高時低此起彼伏的廝殺和叫喊聲,就像是滾開了鍋一般的喧囂聲浪,頑強的穿透牆壁,傳入他們這處臨時避難所。

當汴州方面的河南行台,接到毫州的變故,已經是兩日後的事情了。而行台的所在,也正在商榷對于此事的結論和定性。

「鄧總制那里,如此行事可好呼?」

時任掌書記的宇虛質疑道。

「無妨的,他若勝了倒還不好說,但是一個敗軍之將……哼哼」

官拜靖邊節度使兼行台都督的趙挺,大馬金刀坐飲一杯西域葡萄漿,聞聲擺擺手道

「就說,黃粱騎的蕭統將,前沿作戰不力逃歸,因此創潰傷重而亡,余部皆歸入某家麾下。」

「那他的供述這麼辦,畢竟是一方統將……」

宇虛猶有疑慮。

「大部如實上呈便是了,再沾點血作為血書,這樣豈不更加做實不是。」

說到這里趙挺一口輟盡放下空杯。

「蕭懷丹此輩死不足惜,但是卻可惜了黃粱騎的數千健兒,那可是邊地層層選拔之後,用作拱衛都亟的馬軍精健啊。」

「這次抽調都亟道五鎮八關的駐留,歸為淮北應援路,本來是可以發揮更多的用處。」

「卻損在毫州的咫尺之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舊觀呢。」

「更可慮的是,朝的統制派這番好容易佔得上風,少不得抓住此事大費周章,」

說到這里趙挺他看了一眼宇虛,正色道

「所以呈言可以上達,但蕭懷丹必須亡在軍前……明白麼……」

能夠擔待如此位置的,自然都是主官的親信人,出身京大榜首的宇虛,雖然堪稱有才,但是在朝堂政局上的眼光,還是有所局限的。

想到這里,趙挺還是耐心為他解釋道

「如今洛都的大元帥府,明旨發河東、山南、雲、朔方、河南、河北、平盧七道兵,共拒南逆侵攻。」

「雖說是為國戳力以赴,但其地理各有遠近,內外自有親疏之別,可上陣拼命的乃是追隨我們多年的兒郎」

「我輩也要多為自家安身立命的基業,有所打算才是。」

說到這里,趙挺的話語已經十分的露骨。

「這個天下攪擾的大爭之世,以江山為奕局,以鼎器為勝負,容不得猶豫反復,」

「而你我皆在其間,隨勢而動,只有全力以赴才有一絲生機,」

「似原鎮的韓泰那般顧惜羽翼,稍挫就畏難不前的老匹夫,固然不可取,」

「但換做蕭懷丹這般輕忽冒進,不遺余力之徒,卻也深以為戒的。」。

毫州的這個波瀾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對陣的雙方上層,顯然都沒有足夠能力的意識到,這些前兆對于將來的影響和變化。

相比以天下與國運為賭注,主數十萬將士以傳統冷兵唱響大時代的奏鳴曲,在貪欲野心理想期望等種種因素的推動下,用血肉和生命澆灌出的席卷天下風潮,這毫州一隅所發生的,不過是比較大的雜音而已。

或者又是一個在亂世嶄露頭角的新秀而已,無論是成就大器的明日之星,或是如曇花一現的隕落將種,一樣都是這亂世唱響,永遠層出不窮的事物而已。

毫州永城,新軍後鋒的駐地。

「居然打贏了?」

劉延慶從胡床上一下站了起來

「你這的確是親眼所見麼……」

「乃是屬下親身參與的……還斬下了兩個首級呢」

聯絡官種師垂手道

「所謂排擊如牆,敵墜如雨,炮所致,人馬披靡。」

「數度被突入陣,而大陣變作小陣爾。」

「這位羅有德,還卻是出人意表啊……」

听他描述下來,劉延慶不由嘖嘖稱嘆

「如此勁旅,卻不得國朝重用,實在太可惜了。」

「也不知帥司那些大人是怎得想的,居然就閑放在這外圍……」

說到這里,劉延慶不由想起什麼,頓時目光灼然的盯著他開口道。

「師……」

「在……」

種師表情一凜。

「听聞你頗得有德看重……嘗蒙見歷與軍前?」

「卻是如此,」

種師臉色一滯,才趕忙回答道

「不過,將主我乃……」

「好了,我未嘗是要見責與你……」

劉延慶擺手打斷他的辯白道。

「如今,我命你與可適各領一隊人馬,投效與羅部左廂軍」

「以觀校師法其火器戰法,如何……」

「願唯命是從,不惜此身爾……」

種師正色拱手鞠身道

毫州西北,戰斗仍舊在繼續。

正所謂「宜將勝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乘勝追擊擴大戰果的的道理,只是我不小心又多了一句在小範圍流傳的名言而已。

既然解決到最頭痛的騎兵,那就可以加快進度推進過去了,不過在激戰之後,這個重新首發的任務,就被交給了相對完好的第一營及其都尉風卷旗。

只是奉命出發後的風卷旗,在個人心態也有些百味陳雜。

新出爐的車團指揮的張憲,代表了又一個軍新的傳奇,從輔兵的一員雜作,到隱然資序第五的**團官,僅僅用了幾個月而已,據說他之前還是牽涉到,港口刺殺事件的關系人等。

這種大跨步的薦拔,伴隨的是死一生的拼斗,被層層重壓下爆發出來的出色表現,也又一次證明了那位主上,破格用人的獨到眼光。

這實在讓人沒有什麼好指滴的,風卷旗也自認不是什麼妒賢嫉能的人物,但也不免感受到某種隱隱的壓力,這種壓力不僅來自外部競爭,也來自內部。

相比敢拼在前,而已經得到出頭機會的楊再興和初見規模的暫編第四營,或是人才輩出,由此一連拆分出好些人手和編制的第二營,乃至自從江寧潰編後,就一心雪恥的第三營崔邦弼部,甚至是直屬教導隊和標兵團,都比號稱「流砥柱」的第一營,有更多面敵的機會。

因此,第一營一貫的表現,可謂四平八穩,卻也乏善可陳。因為他們都是作為預備隊或是後手,而投入戰斗而取得大優勢的。

因此這次的陣前嘉獎和輟升,這讓自認為老部隊出身的風卷旗,及其麾下官佐們,不免都有些心情浮躁起來。

好容易有了一次獨當一面的機會,風卷旗也暫時拋開穩健保守的作風,在召集部下群策群力的定計,決定冒險一回。

這一次,卻是讓第一營,那些初學會騎馬的弟兄,暫且換上繳獲甲杖旗幟,扮作黃粱騎的殘余,去賺取那些圍城的步隊。

眼見打著赭黃旗幟的小隊,徑直被迎進敵軍的營盤,就在沒有動靜和生息,這讓剩下來的人,都不免有些度日如年,那些席地坐在坡背後休息的士兵還好,

從團校尉到隊正、火長們,則有些坐立不安,頻頻看著沙漏和小型日冕,仿佛能夠用擠眉瞪眼就能讓時間加速一般。

雖然是站在灌木的隱蔽後,遙望這圍攻劁縣的營盤,但風卷旗只覺得汗水已經浸透了頭盔和甲的里襯,順著露出來的發梢,流淌而下。

眼見的天色逐漸昏黃下來,前來請示的虞侯,跑了一遍又一遍,大家醞釀起來的士氣和勢頭,都要漸漸泄掉,他們畢竟多是參戰後的疲憊之師,全憑勝勢一口氣撐到現在。

若是不能有所反應的話,那就只能暫時放棄了,就像是呼應著風卷旗的焦慮心思,這時,一點點火光和煙柱,突然在那些不規整的營盤生了起來。

然後一道變成了相對密集的數道。

「吹號擊鼓,徐次進擊……」

風卷旗如釋重負的道,總算不用強行攻堅了。

匆忙應敵,就這麼亂糟糟的撞上嚴陣以待,緩緩推進的火銃列陣,其後果可想而知。

那些憑借群體的血氣之勇,或是懲一時之勇武的迎擊勢頭,就像是一**拍碎在堤岸上的額海浪一般,甚至還沒靠的近前,就被密集的彈丸輪擊,給壓制和打散了。

剩下的人只能逃入門大開的營地里,各處尋找各種遮蔽掩身之物,苟延殘喘而頑抗一時。

不過隨著剩余的擲彈兵,整隊投入戰斗,這些各自為戰的四散敵兵,也沒能堅持的更久一些,他們就像是被煙燻的洞之鼠,隨著煙火和震響,被從那些藏身之所逐一給炸出來,或者說是在驚嚇之下給轟出來。

不久之後廝殺聲淡去,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喝令聲

「棄械跪地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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