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喘了一口氣後，才開口。
「顧小姐，請您先不要著急，您弟弟他出了點意外…」
「麻煩您到我們學校來一趟吧…」
好在，還有陳材扶著她。
難道說，他這一輩子都注定要這樣躺在病床/上度過他的余生嗎？
欠林小陌的已經及多，也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父親已經不在了，母親病著，如今，連僅剩的一個好手好腳的弟弟也出了事。
醫生想了想，「以我們目前的醫療水平，能保住他一條命已經是極限…」
她甚至不用閉上眼楮都能想像得到那副場景。
可是顧清歌的心，卻入置冰窖。
只有呼吸？！
顧清歌含著眼淚，謝過眾人。
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顧清璃在哪里？」
顧清璃被推進重癥監護室里，之前的那一幫人，全部站在門外的玻璃前，緊緊盯著躺在病床/上插滿管子的年輕少年。
「那個叫王天的就是看中了學校的校花金小雅，可是金小雅說，她不喜歡王天，她喜歡顧清璃。」
顧清歌坐的比較遠，再加上她一直沒吃什麼東西，整個人軟軟的，隨時會倒下。
顧清歌遠遠的，高高的就舉起了自己的手。
「其次，他的四肢有骨折現象。」
顧清歌的眼淚流了又流，心口被什麼東西壓抑的生疼，卻又莫可奈何。
「姐姐…」大男孩似乎跟顧清璃的關系很不錯。
她該怎麼做？
「你們不是還沒有開學嗎？為什麼清璃會到學校來？」
報上地址，車子穩穩的向顧清璃所在的學校駛去。
要不要讓他過來？
叫陳材的男孩把顧清歌又往前扶了扶，「她是清璃的姐姐…」
「植物人？」
一群人蜂擁而至，穿著白大褂一臉疲態的醫生被圍在人圈里。
他會過來嗎？
借著陳材的攙扶，顧清歌穩住身形。「決斗？！」
顧清歌沒有力氣去指責小護士的態度，她只能憑著本能，機械的走到窗口前。
她都已經決定和這個男人不再有任何瓜葛了，再去問他借錢算什麼？
「有什麼問題，您盡管問吧…」
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顧清歌便把去拿手機的手收了回來。
「清璃他放松了戒心，沒有防備，就被王天推了下來…」
「學校的天台多高？」
醫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至少六十萬美金…」
「自己不會看啊？」小護士白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道︰「先交五萬…」
整個身體劇烈起伏著。
「具體清璃為什麼來學校我不是很清楚。」
手慢慢又從包里收了回來，和那幾個學生一起等待著。
自古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我…」
「啊…」
陳材看了看顧清歌，頗有些猶豫。
隨後一指繳費窗口，「到那里交錢…」
「清璃他在這在附近的醫院，我帶你去找他…」
只剩下張大嘴巴呼吸的勁兒。
「顧小姐，病人落地的時候，後腦著地，大部分的腦神經受到了損傷…」
整個人幾乎頹廢的要倒在地上。
這孩子的父母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他從學校天台上掉下去了…」
男孩子生怕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撐不住，急忙伸出手，跟著司機一任起扶住她……
醫生摘下了口罩，環視眾人。
顧清歌掛斷電話，急匆匆的就出了門。
「但是，我听清璃說，是因為一個叫王天的人打電話約他來的」
「我們小老百姓，只有吃虧到底的份兒…」
後腦先著地…
「我是…」
「大概要多少錢？」
太陽很好，暖洋洋的照著大地，連人的心都被照的暖洋洋的。
「我弟弟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其實是，他們打不過清璃，然後王天就向清璃示好，說要和清璃做朋友。」
顧清歌拿著住院表，卻一個字都看不見。
「刷卡…」顧清歌倉皇的掏出錢包來，巍巍顫顫的手把卡遞進窗口。
「病人的腦神經大部分受到損傷，在一大部分時間里，他將維持只有呼吸的狀態…」
陳材搖搖頭。
有保鏢攔住顧清歌的去路。
若不是司機伸手及時，扶住了她，只怕她已經倒在地上了。
度秒如年的日子，一分一秒顧清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挨過來的。
「小姐，請問，您是顧清璃的什麼人？」
找霍建亭？
「清璃是我們班的陽光王子，在學校素來也有校草的稱號，喜歡他的女生不在少數。」
顧清歌問陳材要了地址，叫司機載著她去了目的地。
不不不…
緊接著，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然後王天就約了清璃到學樣的天台上決斗。」
陳材垂下頭，「姐姐，現在的法律都是有錢人的法律…」
不管怎麼樣，這一筆債，姐姐一定替你討回來！
顧清歌仿佛突然被人叫醒一般，沖到護士跟前。
小護士看了看她，把一張住院單遞到顧清歌手里。
她一點力氣也拿不出來，整個人仰在後排座位上，仿佛是月兌離了水的魚兒一般。
質樸的顧清璃的同學已經開始發問。
她疾步向前，抓住其中一個學生的手腕，急切的問著。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顧清歌狠狠吸了一口氣。
「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顧清歌頓了頓，咽下眼淚，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見到顧清歌身旁的男孩，都有些驚訝。
做為一個醫生來說，顧清歌清楚的知道後腦先著地意味著什麼…
但是有一點是一定要做好的，那就是這件事不能讓林芳杏知道。
有錢人無法無天，平頭百姓螻蟻不如…
這孩子雖然小，話卻說的在理。
走廊里的風刮過來，卷起她的發，凌亂的飄蕩在面頰上。
顧清歌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四處張望著。
算了，M組織里的事情那麼多，她又何必招他煩心？
當夕陽漸漸落下，僅存一點晞紅時，亮了一整天的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熄滅了。
「姐姐，清璃他…」
可是良好的家教讓她什麼也罵不出來。
「那個王天是什麼人？」
「後腦先著地。」
「誰是顧清璃的家屬？」
「那為什麼清璃是後腦朝地掉下來的？」
這個時候，清璃竟然出了事…
該不該打個電話給霍建亭？
同學很客氣的跟司機一起扶著顧清歌，坐進了車里。
眾人低呼的聲音傳過來，在顧清歌的耳朵里，听來卻是那麼的不和諧。
里面的收費員從窗口里探出頭來，「刷卡還是現金？」
卻還是說了出來。
對方似乎並不想多說。
「陳材，她是誰？」
顧清歌抬眼看了看他。zVXC。
「帶我去見他…」
顧清歌急忙道歉，抽回自己的手。
「清璃他…到底怎麼樣了？」
那個同學向後退了一步，「你…弄疼我了…」
冰冷到了極點。
「顧清璃…」
「姐姐，清璃還在手術室里急救，您可不能再倒下去了…」
「卡上只有四萬七，還差三千…」
「我是他姐姐…」
清璃…
心里一層又一層的痛滾過，撕心裂肺的疼。
有護士突然抱著病歷記錄走出來，站在大廳里問著。
該怎麼辦？
顧清璃…
如果清璃也沒有了，她該怎麼辦？
「好像說是要和他決斗。」
「憑什麼推了人之後還可以逍遙法外？」
「陳材，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看了您就明白了。」
陳材扶了扶眼鏡。
顧清歌只覺得頭上仿佛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下。
車子很快在一幢金碧輝煌的別墅前停下。
「我們有不少同學過去，想替清璃討回公道，都被他家的保鏢打了出來…」
捋起袖子，依然可看斑斑斑青痕。
顧清歌走到學校的時候，校門口已經圍了一大群人。
顧清歌心里一陣陣發堵。
在陳材的攙扶下，她才勉強令自己沒有摔倒。
車子彎彎繞繞，很快便匯入車流里。
因為事情緊急，她硬著頭皮坐上了霍建亭給她配備的司機的車。
「四層樓，大約六、七米高。」吧麼跑只。
他才不過二十歲…
她卻連去拔一下的心情都沒有。
「醫生，病人情況有多不樂觀？」
找林小陌？
錢不夠…
仿佛察覺了什麼，所有的人視線都落在手術室的門上。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靠著長椅靠背讓自己坐直了，看上去精神一點。
顧清歌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這個時候，如果連自己也倒下去了，清璃要怎麼辦？
六、七米高的天台，你是怎麼掉下來的？
「小姐，請問您是誰？」
「听說，那個王天家有一個很有錢的親戚，把清璃推下樓以後，他就躲到了那個親戚家里，再也沒出來過…」
顧清歌渾身發抖。
六十萬美金，又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這個社會上怎麼還有這樣的人渣？
確定他的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決什麼斗？」
等著顧清璃從手術室里出來。
顧清歌蜷縮著身子，坐在長椅一角，仿佛被抽光了魂。
雖然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但身為醫生的顧清歌還是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
陳材猶豫了一下，還是很快走到她身旁，在她身側的長椅上坐下來。
「不是的。」
「姐姐，我們這里還有一些，算是我們對清璃的心意吧…」
等待是漫長的，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而過。
強撐著一口氣，她勉強走到走廊里的長椅上坐下來。
「這是什麼人？！」
好在，一旁的陳材見急手快，扶住了她。
不！
顧清歌不敢過去看。
顧清歌秀眉頓時就皺了起來。
這個時候，學校應該還沒有開學，清璃他怎麼會跑到學校去？
急診門前，已經圍了一群學生模樣的人。
上天，你待顧清歌何其薄？
告訴他又能怎麼樣？
「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另外，他還有一根肋骨骨折，險些插到心髒。」
「只不過，在費用方面，可能不一定是所有家庭都能承受得起的…」
顧清歌緊張的捂住了嘴巴。
「清璃掉下來的時候，正好是後腦先著地…」
而且，她才剛剛打定主意，再也不和這個男人有糾葛，難道要這麼快就自己打破自己的諾言嗎？
「這是繳費表，先去交一下住院費…」
整個人不停的在顫抖著。
顧清歌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是他姐姐…」
顧清璃傷成這樣，躺在病床/上，她怎麼能讓罪魁禍首逍遙？
陳材搖頭苦笑。
醫生重重點頭，「不過，如果顧小姐有條件的話，可以在一個半月以後，把病人送到國外去治療，目前對這種外界的腦損傷，國外的治療方式要好一些…」
老天，你真的瞎了眼嗎？
車子很快在一家醫院門前停下，那個戴眼鏡的同學扶著顧清歌朝醫院的急診走過去。
顧清歌心下一片淒然，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握著手機的手顫抖不已，電話被她掉在地上。
「大概多少錢？」
清璃，你等著，姐姐一定要讓王天付出代價！
管他是誰，她都要去討個說法來！
「哪個部位先著地？」
听到弟弟出事的那一瞬間，她覺得天仿佛都塌了。
听到她叫顧清璃的名字，很快有個戴眼鏡的斯斯文文的男孩子走了過來。
慌慌張張把電話撿起來，「我弟弟…他…到底出了…什麼意外？」
「摔的很嚴重，現在還在手術中，不知道什麼情況…」
意外？
出了什麼事？
之前送顧清璃來的一群學生一個個把自己口袋里的錢掏出來，放在了顧清歌手里。
「他們眼里還有法律嗎？」
「清璃和他打架了？」
顧清歌覺得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身地面滑落。
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著轉轉，她只能硬生生挺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對不起…」
你到底怎麼了？
顧清歌只覺得眼前發黑，整個身子一軟。
更何況六十萬美金對于小富的林家，也不是個小數目…
醫生上下打量著她。
而手術室的門，卻一直沒有打開。
到哪里弄這麼多錢呢？
「顧小姐，您還是過來一趟吧…」
顧清歌身子往下又是一滑。
顧清歌氣得想罵娘。
她就像是受驚了的小獸一般，用力扯著那個同學的衣服。
怎麼辦？
對方支支吾吾，听得顧清歌越發焦急。
她緊張失落的大喊顧清歌的名字。
听完了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
顧清歌失態了。
……
對方的問題很奇怪，顧清歌卻沒有注意到，輕輕吐出幾個字。
「顧清歌。」
兩個保鏢對望一眼，松開攔著她的手，放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