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三百二十八章 南下與北上(三)

作者 ︰ 猛將如雲

楊嗣昌于崇禎十年八月提出了「四正隅」十面之網的策略作為剿賊方略,並于當年十月正式提出,得到了崇禎的批準。在軍令,楊嗣昌要求各部下三月苦死功夫,把數年未竟之功完成。

「臣之愚計,要使陝撫斷商、洛,鄖撫斷鄖、襄,楚撫斷德、黃,皖撫斷英、,鳳撫斷潁、亳,而應撫之兵仍堵潛、太,江撫之兵急堵梅、濟,東撫之兵直堵徐、宿,晉撫之兵橫截陝、靈,保撫之兵飛渡延、津一帶。然後總理提邊兵,監臣提禁旅,豫撫提左(良玉)、陳(永福)等兵,同心並力,合剿原,為不盡不休之勢。倘闖、過大賊透出關東,則秦督提左(光先)、曹(變蛟)、祖(大弼)諸帥之兵與之俱出。下三個月苦死功夫,了十年不結之局。是在我皇上赫然一震怒間耳。……斷斷乎可三月而平賊也。」

楊嗣昌的這個戰略得到了崇禎的大力支持,命令頒布之後,各地的官軍們不再敢玩弄保存實力、養賊自重這些花樣,而且軍糧軍餉也得到了較為充足的保障。這便令官軍士氣得到了提升,很是打了幾個狠仗。

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和陝西巡撫孫傳庭,在明朝官員都是既有工作能力又敢于任事之人,統率的陝西(包括三邊)的官軍比較驃悍,號稱「敢戰」。就時間而言,又正趕上了「三月平賊」的最後期限。洪承疇和孫傳庭同朝內掌兵權的楊嗣昌有矛盾,唯恐追剿不力。會受到朝廷的處治。而當得知李自成所部出川返回陝西,攜帶大批輜重的軍情之後,在可以剿殺闖賊奪取輜重緩解自己壓力擴大軍隊實力的巨大誘惑之下,陝西官軍各部以百倍的瘋狂分頭撲向農民軍李自成部。在洪承疇所統總兵曹變蛟、左光先、祖大弼、副將賀人龍等部官軍的追擊下,出川不久就連遭失利,人員和馬匹損失很大。李自成「僅領三百喪敗之眾抱頭鼠竄」。

而在原各地剿賊的熊燦左良玉等人也是捷報頻傳,先後逼得各大股流寇宣布願意接受招安,闖塌天劉國能、射塌天李萬慶等人干脆就是投降官軍。

為了能夠讓在前線帶兵的洪承疇、孫傳庭、左良玉、猛如虎等人作戰無糧餉後路之虞,崇禎皇帝除了繼續祭起「加派」這個利器之外別無他法,戶部尚書程國祥更是迎合朱由檢和楊嗣昌的意圖。別出心裁地引唐代為例。建議稅房間架,向城市居民征收門面稅。朝廷據此發布詔令說︰「暫借民間房租一年」。規定不論大、小戶,一律按門面征收稅銀一錢。有的地方官趁火打劫,自行規定「每門面之內有房一間即稅銀一錢。」

為了能夠確保稅收征收到手。楊嗣昌建議在戶部內添設總督省直剿餉侍郎一人。推薦傅淑訓擔任。「得自用吏分部郡縣,不及額者以乏軍興論。」給自己掙得了一個可以媲美皇祖嘉靖皇帝「家淨」的外號「重征」之外,更是將目光投向了答應給歲貢內庫五十萬銀元、二十萬石糧米的李守漢。

除了下旨意到守漢在京的公館內溫言督促外。崇禎更令手下心月復大太監王承恩派遣太監到京城的隆盛行找尋門路。

好言好語將前來傳達崇禎本人意思的太監吳良輔安頓好,李沛霆順帶著同吳良輔做成了一筆小生意。

「在下雖然是商人,學得是陶朱公之術,卻也喜歡讀些書,久聞宮藏著當年永樂爺編著的一部曠世巨著《永樂大典》,一直想拜讀一番,可惜沒有機會啊!」

「李大掌櫃打算讀這部書?」

吳良輔眨著眼楮似乎很有興趣的看著李沛霆。

「不但在下想讀,便是在下的東家也一直以為恨事。當日離京之時只說不能向陛下求個恩典,去拜謁一下這部巨著的廬山真面目。」

李沛霆說的聲色俱佳聲淚俱下。

「大將軍和大掌櫃要是有意打算讀這部書,奴婢倒是能夠效一些犬馬之勞。」吳良輔不動聲色的望著李沛霆的臉。

「只是奴婢們在宮里辦事,這個,有些人情常例是少不了的。」

只要你開口要錢就好辦!

「這樣,只要能夠讓我家主公逞心如願,公公只管吩咐。」

「永樂爺留下來的這部書,光是目錄就有十卷之多,全部書籍更是有兩萬兩千多卷,不知道大掌櫃和大將軍打算讀那部分?」

「煩請公公將這十卷目錄取來,容我向我家主公稟明。看看主公是……」

「咱家雖然是個沒卵的,但是也喜歡個痛快。這樣,李大掌櫃,咱家若是將這部書給你從宮弄出來,你能夠給咱家什麼好處?」

如此直截了當的要錢要好處,真真讓李沛霆有些意外。不過也好,這樣單刀直入,省的雙方盤馬彎弓的彼此繞來繞去了。

一萬石米的米票,輕輕的推了過去。

但是,又被吳良輔輕輕的推了回來。

「宮里各處管事的公公太多,這個,不夠分的。」

時下京城里一石上好的南粳米大約是三四兩銀,這一萬石便是三四萬銀。可吳良輔竟然說不夠分!

「這是給公公的。至于其他公公處,另有一份,煩請公公代為轉達。」又是一張一萬石米的米票推到了吳良輔面前。

「每一卷書送到小號時,另有五石米交給送書來的公公帶回。」

一個黑心太監,一個無良奸商,在達成了一筆盜竊國寶牟取私利的交易後各自離去。

趁著河流解凍之際,李沛霆以督運糧米為借口出京直奔天津。沿著幾條河流旁竣工不久的大道,只消兩日便抵達了泥沽。乘船出海。

只不過,船只方向並不是直接向南,而是向北。

他要在廟島群島附近同北方南下的伙計們會合。

「伙計們除了要將各自的生意、收支等情形一並交接之外,各處的山川、河流、兵馬、戶口、礦藏、出產等也要報告與我。我才能夠向主公您稟報。」

駐守沈陽的商號伙計講說了這樣一個情況,開春以來,原本每年都要鬧的春荒,糧價飛漲銀價暴跌等情形出奇的沒有出現。這令本來打算利用這個時機大撈一把的隆盛行很是惱火。

一番打听之後才得知,原來有山西商人用海船從關內運來了大批糧米,前後有數十船之多,雖然對整個遼東仍舊是杯水車薪。但是對緩解壓力。安定人心卻是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沒有利用這個糧價飛漲銀價暴跌的機會撈到好處,但是大批的銀不用去買糧食了,便如潮水一般涌入了隆盛行在街的店鋪之。八旗貴族各級將領軍官大臣們紛紛為自己和家里人、手下得力的奴才們購買各色棉布、綢緞、珠寶首飾、肉食罐頭、砂糖等各類奢侈品。

「唉!這錢花出去當真是快!比關內的尼堪官軍逃得還快!」

「沒事!大不了今年再進關去搶一次就是了!」

「怎麼?又要進關圍獵了?」

「不錯!我的本家兄弟在皇上的葛布什賢超哈營當差。他說。皇上把關寧軍那邊送來的議和使者算卦的周瞎送回去了。告訴他。今年我八旗大軍要進關,而且走那條路都告訴了他!」

「這,這。皇上也特意的英雄了!」

「咿!一看你就沒有好好的讀三國演義,這就是諸葛亮用的空城計!」

兩個建奴軍官肆無忌憚的閑談被伙計們記下來逐級向上匯報,直到李沛霆這里。

對于入關劫掠,建奴上下已經把它當作一場賞心悅目的事情來做了。進關搶劫,搶錢搶糧搶人口,回來之後還有軍功,大家的官職還可以往上升一升。可以照著軍功分配贓物,然後便可以用搶來的財帛女好生的享受一番。

如此一來,建奴內部已經將進關劫掠作為一項促進實力發展良性循環的工作來做。

「在洪太給我的書信里,也是隱約透露出了這番意思,他讓我今年秋季之後送貨色過去的時候要在沈陽多住幾日,‘俟府庫寬裕,便支付價款與吾弟!’他們可沒有秋糧賦稅,不進關搶,他上哪里給我找那近百萬兩的銀?就算拿皮毛人參抵價,最好的貨色也不在他手里!」

李沛霆嘴角上翹,露出了一陣得意笑容。

「是啊!這人參貂皮鹿茸角,東珠琥珀紅瑪瑙、虎骨熊掌猛虎鞭,還有什麼生金元狐;最好的貨色都在李大掌櫃的手里控制著!」

守漢端起茶杯向李沛霆舉起,「來,為李大掌櫃賀!」

「為主公賀!」

從對黑龍江流域蠻族開展貿易一來,這一地區大量的上好土產皮毛通過林丙、阿七、奧爾迪等人之手,被海船運到了京城運到了留都,變成了白花花黃澄澄的東西,變成了糧食棉花。

換取這些皮毛的物品,則是些索倫人喜聞樂見的尖兵利器,可以一箭射死黑熊的硬弓,可以將熊掌一刀斬斷的快刀,可以刺死老虎的長矛,可以燒煮食物的鐵鍋,可以烹制出美味獸肉的精鹽和香料,還有勇士們喜歡的烈酒,女人們喜歡的漂亮花布。

為了方便這些顧客的貿易,隆盛行很是體貼的增開了兩處商貿點。一處在奧爾迪頭人的城寨,一處則是設在了原奴兒干都司所在地永寧寺。大批的虎骨熊掌皮毛人參東珠珊瑚瑪瑙之類的土產通過這里源源不斷被海船溯江而上,之後轉運到南北二京蘇杭鎮江揚州等地,換回來數萬倍于交換貨品的銀錢。

「這是阿七、奧爾迪送來的要貨數量。」

在一堆清單,李沛霆找出了被謄寫了一遍的永寧寺分號的報表。

長刀一千五百口,長矛一千支。鐵胎弓五百支,長箭三千只,棉布千匹,大米一萬石,大小鐵鍋三千個烈酒、精鹽若干。

草草的看了一下,守漢不由得撇撇嘴。

「你手下這些人忒不長進!如此小家氣!」

「當日若不是你們那個林丙賒購給博穆博果爾那家伙那些刀矛弓箭,你們如何能夠在去年一下收了上萬張上好皮毛?如何能夠將一件玄狐皮賣到了上萬銀?!」

隆盛行將這些皮毛拿到手,立刻在原來加工的基礎上進行精加工,守漢戲稱為裝修。最上等的精品毛皮,除了毛皮本身的質地以外。更是將南「特產」的寶石與毛皮進行捆綁式銷售。將紅藍綠各色寶石雕琢後瓖嵌入動物的眼眶之。遠遠望去,仿佛那些小精靈的眼楮正在與人對視,一下便為毛皮增色不少。這樣的一張玄狐皮圍脖,在南京被人用一萬銀元買走。還大叫便宜。立刻便在南京城里成為了炫耀身份的象征。沒有買到這種標識著自己身份奢侈品的人們。紛紛丟下全價貨款。要求在來年入冬之前必須要有這樣,甚至比這還要豪奢的皮貨。

而這些,全部來源于當初林丙賒購給博穆博果爾的二十張鐵弓和五百支箭、五十支長矛、二十柄鋼刀。靠著這些憑空而來的精利武器,博穆博果爾很是迅速的將附近幾個數百人規模的小部落吞並,一下手的人口和獵場都擴大了數倍不止。

整個夏天,黑龍江流域的蠻族都在戰火度過。

奧爾迪、博穆博果爾同忠于建奴的巴爾達齊們打得死去活來,部落里的勇士們將頭上有金錢鼠尾辮的索倫人同胞視為最好的獵物。一個夏天的獵殺,那些歸順了建奴,接受建奴冊封並與建奴通婚的索倫部落,損失了數百名可以入選白甲兵或是充當死兵重甲的勇士。雖然歸順了建奴,可是他們手依舊是狼牙做的箭頭,木頭做的弓,如何與全副金屬兵器的博穆博果爾等人抗衡?

「所以我說,你們在廟街、在苦夷島等處準備的貨色實在是小家氣。要在今年過年之前,幫助博穆博果爾裝備起來至少五百個全甲戰士!給奧爾迪裝備起三百個人來!」

「另外,我再撥給你們二百只火銃,十門大小佛郎機。除了在各處守衛之外,要給博穆博果爾訓練出五十個火銃手,給奧爾迪訓練出三十個來,要配備齊至少夠打一百五十發藥的火藥。」

「這麼優厚的條件?主公,火銃可是連官軍和遼東反賊都沒有賣過啊!」

李沛霆有些驚訝了。這群冰天雪地里的蠻,如何能夠讓自家主公如此看重?難道就是為了那些皮貨和人參東珠等物?

「主公,這火炮用于防衛,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若是要用火炮為商站防御,那就要在黑龍江擇地築城啊!」

「不錯,我就有此意!」

在永寧寺等處築城,並且在黑龍江流域擇地建造內河港口碼頭倉庫等設施,是守漢自從與遼東開展貿易以來一直念念不忘的想法。有了碼頭,大船便可以將無數的物資卸下來在倉庫儲備,供給人員消耗貿易之用。

而將大炮安放在這些城寨,為的就是加強防御力量。

「主公,大可不必這樣吧?那些索倫人連鐵制盔甲、兵器都不全,如何與我軍抗衡?這兩年下來,他們與遼東建奴已經翻臉成仇,只能將各色山貨賣給我們,否則便無法生活下去,又如何能夠與我等翻臉?」

這便是李沛霆作為商人的局限性了。守漢也不好發作。就算是索倫人要依賴于隆盛行的交易才能保證各類生活必需品的輸入,但是他隨著武力的增強,勢必也會起了弱肉強食之心。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是這樣,否則一旦有事,在萬里之外的冰天雪地之,如何求生?

更何況,除了索倫這種尚未完全開化的民族之外,一支更加貪婪的民族也在失必兒(明代史料稱呼西伯利亞的名詞)的荒原上出現了。

在我們的歷史上,俄羅斯的探險家、民族英雄阿維爾基耶夫、哈巴羅夫等人,先後于崇禎後期出現在了黑龍江流域,並且為俄羅斯族在這片土地上打下了永遠的烙印。但是,眼下這里成為了守漢繼滿剌加之後又一個現金來源地,他會容許別人覬覦自己的錢袋?顯然是不能!

在守漢不是很深刻的印象里,阿維爾基耶夫這個家伙應該是崇禎十二年初抵達石勒喀河與額爾古納河的匯合處,並且發現了黑龍江,然後命名為阿穆爾河。最扯淡的事這孫竟然在這一塊發現了金礦跟銀礦,然後回去大肆宣揚。四年後,該死的哈巴羅夫就來了。

在抵抗羅剎人的入侵過程,用著最原始武器的索倫人進行了最勇敢的抵抗。只可惜,狼牙制成的箭頭無法將羅剎人的熊掌射穿。

這也就是為什麼守漢要大力武裝起博穆博果爾、奧爾迪兩個部落的原因。

想象一下,能夠在以戰力強悍而著稱的八旗滿洲充當重甲死兵的索倫人,一直到鴉片戰爭時期都是清軍的王牌部隊,這樣的兵員素質,若是用南軍備武裝起來,以對付那些流氓、小偷、強盜、流放犯人組成的探險隊,豈不是手到擒來?

李沛霆雖然不明白守漢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多年來的經驗證明,對于這位爺的一些看似天馬行空荒誕不經的做法,最好還是先去執行,說不定在執行過程便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安排。

「好!我馬上安排阿七、丙他們在黑龍江各處擇地築城,雇佣當地土人,采伐樹木,搬運土石。」

「唉!二哥,讓我說你什麼好?!你這個人,要麼不做,要麼就是照著修京城那樣做,有必要嗎?」

守漢明著批駁暗著很是親熱的擠兌了李沛霆一句。

「我看之前在黑龍江口修的寨就不錯,用兩層木材間充填上泥土,版築成牆。多用些木材,將城寨搞得大一些就是了。城外再修築幾座炮台,互相之間可以彼此呼應掩護就是上佳之選!」

這樣算了下來,築造一座城寨,雇佣土人、采伐樹木,所花費的不過就是幾十口鐵鍋的價錢罷了,在黑龍江地域,巨大的樹木是不值錢的。只可惜太過于遙遠,天氣寒冷,動輒便是半年的風雪天,道路運輸不便,否則,在黑龍江將樹木砍伐了,運到海口好生風干了便是造船的上好原料。

「二哥,等城寨築成,便可以好生的詢問一下那些土人,他們手的那些生金是從何處來的,說不定,這里會有金礦呢!」

守漢又給李沛霆丟出了一個巨大的誘餌。(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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