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腿腳忽然失去了力氣，顧晚走到一棵樹下，蹲子，睜著眼楮，有淚一滴一滴地滾落。
***
接連不斷的手機鈴聲，听得煩亂，而且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顧晚站起身，直接關機。
再後來，那次父親住院之後，她漸漸地不再提了。父親的事業如日中天，成了綿城首屈一指的人物，身邊圍繞的女人也越來越多。可是，父親從來都沒有娶一個女人來照顧自己的打算。她不知道，是因為母親在她心底藏得太深，還是為了她……
腳心忽然傳來的劇痛讓顧晚停下腳步，低頭，一片閃亮，是碎了的玻璃。顧晚抬起腳掌一看，已經有了鮮紅的色彩。
***
「你好了啊？」
「手機給我。」
「嗨，歐以宸，你看看，今天我給你帶什麼來！登登登，看到了吧？……是壽司，我自己做的誒！」
現在已經是晚上時間十點三十二分，她一個女人，穿著這樣暴露的禮服，竟然還沒有回家！
「可是你個頭！」林慕白朝著安苒頭敲了敲，一下子拿過她的手機，「這麼晚，你不怕她有危險嗎？讓歐以宸來，可以保護她，又可是照顧她……」
所以，依舊揚著嘴角，安安靜靜地跟著他跳完這只舞曲。
歐以宸的目光很冷，很早以前，他就可以不需要這個母親了。在那次親眼目睹的意外之後，他更是不需要。
「你！」林慕白頭痛地扶額，這個女人，為了躲她有必要這樣嗎！安苒狠狠地撞了一下林慕白，這個男人，究竟是不是醫生？望聞問切，懂不懂！
或是，這雙鞋子並不是她的，出現撞鞋的可能，也未嘗不可。
像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只是偶爾有車輛駛過。夜風吹來，一個單身女子這樣坐著，總會想到許許多多個危險鏡頭。
喉間像是有什麼堵住了一般，他只是望著不停翻騰的海浪，腦袋一陣陣空白……
「你這是什麼態度！」
接著，她真的幾天沒有出現。內心莫名焦躁，卻在第三天的時候拿著修補好的文件，鄭重地放到他桌子上︰「我已經盡力修好了……你看看，還能不能用？」
「顧小姐嗎？」陳媽搓了搓眼楮，「沒有啊……沒有回來過……顧小姐沒有鑰匙，回來的話應該叫我開門才對。」
再怎麼樣，在眾人的眼中，能跟歐以宸並肩站著的，也只有她甄晴兒而已。她顧晚，算什麼！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那時家里並沒有特別有錢，父親經營著一個小小的珠寶行，每天都很忙。盡管這樣，他還是會每天抽出一定的時間陪她，給她講故事，跟她做游戲。那時，家里有一個女乃媽照顧她，可是父親從來都不會撒手不管她。她是他心尖的寶，她從小都知道。
「宸，我們一起去跳個舞好嗎？」
歐以宸的目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甄晴兒馬上噤聲止住了話，她雖然想表現出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來，可是，如果觸犯了歐以宸的底限……這個後果，她真的承擔不起。
心髒狂跳不已，腦袋里閃過無數個念頭，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什麼，只是車子飛速地朝前駛去，似乎想要證明什麼，又不想證明什麼。
除了這雙半路出現的銀色高跟鞋，沒有其他不好的蛛絲馬跡，那麼，他可以這樣認為，這個女人只是到這里看看海，然後自己回家了嗎？
有的恩怨，不是簡單的可以了結的。更何況，他並不愛她，而那個曾經愛得很深的人，完全有可能會漸漸地讓他的存在影響自己的生活。
顧晚臉色一白︰「自己不小心撞的。」
歐以宸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卻是推開甄晴兒的手，徑直朝前走去。
「問過伯母的意思嗎？酒店雖然華貴，可是卻沒有家的感覺，宸，我看……」
或者更為確切地說，從發現她不見開始，他的目光已經無數次地在會場中搜索，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絕對，絕對不可以讓自己有一點點依靠他的想法。顧晚，你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你可以依靠的。他不是朋友，不是情人，什麼都不是……
「我不吃這些東西。」
shi*t！歐以宸咒罵了一聲，又開始打顧晚的手機，無數次的又是關機狀態。
「早就說了讓你不要打了！」安苒拿過手機，憤憤不平，「顧小姐這麼遲不回家，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你還是這是歐以宸最重要的女人，我還真信了，沒想到……」
那麼……
「喂，林慕白！我說過你不要管我的事的！」安苒大叫，一坐到了顧晚旁邊，眼神幽幽，「是不是又是她打的？顧小姐，真對不起，我今天太沖動了……&」
離開的背影沒有絲毫的眷戀，車子飛馳的速度，漸漸消失在甄晴兒的視線。甄晴兒握著閃閃的提包，抓得那樣緊，瞪著那個方向，眼底簡直有淚涌出。
「顧晚呢？她回來沒有？」
「是，伯母，我知道了。」甄晴兒笑了笑，「其實我也想到會有不妥，不過，因為同是策劃公司，她又急著想要這次機會，我才……」
不過，並不會哭的，這個男人，她再也不會為他流一滴淚。
「宸，天下父母心，其實伯母……」
林慕白硬是拉著安苒走出了病房，安苒鼓著腮幫︰「我就在外面。」
這條路的盡頭，是一片海。其實，他清楚，從別墅的位置可以看到很美的海景。只是，他猜度著另外的可能性，比如，某個轉彎，另一條路。
「行了，不管是不是一文不值，反正都跟你無關。已經很遲了，你走吧。」
而事實證明，沒有轉角，沒有岔口，沒有第二條路，只是一片海洋。
再後來，父親的生意漸漸做大了，不過幾年的時間吧……她想，父親是一個非常非常棒的男人，能把生意做得那麼好。父親變得更忙，可是還是會有很多時間陪她。只要是跟她有關的，再大的生意，父親都可以推掉。zVXC。
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別墅，映入眼底的卻是一片黑暗。他有些急地沖上樓去，不知為什麼會有擔心的感覺，又有著隱隱的不安，當打開燈時，那種不安到達頂峰，房間里，竟是空無一人。
「我只是一只腳受傷，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顧晚輕笑，「行了，不用呆在這里，我想睡了。」
「出去。」
兩瓶小小的點滴已經打完了，顧晚閉著眼楮假寐，听著林慕白和安苒挺有趣的對話，其實怎麼都睡不著。
心髒猛地一縮，歐以宸停下車子，又看清了一些，銀色的高跟鞋。顧晚跟他跳舞的時候，他只是掠過一眼，卻也記清楚了。他蹲子，拿起鞋子在手里翻轉了一下，幾乎可以確定，就是顧晚腳上的那一雙。
顧晚不敢再想下去，眼前卻還是出現著混亂的畫面。破產，入獄，中風……有的事情，過了四年，卻還是鮮活如昨日。
又碾滅一個煙頭，伸出的手想再抽出一支煙，卻發現煙盒已經空了。地上的煙頭已是堆積如山，他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望向了浩瀚的海洋。
她記得，父親陰暗的臉。
顧晚自嘲地勾唇笑了笑，給安苒打了電話，就急急地掛掉了電話。看來，自己真有自作多情的本領，還真是逗……
她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林慕白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揪起她的身子︰「安苒，你可是安大小姐，什麼時候把自己貶得這麼一文不值！」
「是不是又是那個女人打的？你是幫安苒出頭，我一起找她算賬！」
「酒店。」薄薄的唇是冷硬的弧度，甄晴兒手中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這個意思，顧晚那個女人還是住在歐以宸的別墅里？
宴會終于結束，歐以宸的目光再次細細地環視一遍，確實沒有顧晚的存在。
「伯母……」甄晴兒小心地拉著白茹的手，笑道，「這段時間宸一直很忙，所以脾氣不是很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歐以宸把整個會場找了個遍，打了無數個手機卻沒有人接，最後，干脆顯示關機。
甄晴兒盈盈地朝著他走來，歐以宸按下心頭的煩躁，跟著她走向舞池。光暈打在甄晴兒跟他身上，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舞蹈，燈光下，甄晴兒的臉微微仰著，下巴勾起柔美的弧度，蝶翼般的睫毛不時地扇動，演繹著最為動人的溫柔。
「華貴的感覺不就是她需要的嗎？」
走下車，海風吹來已經有了冷意，有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一下一下。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一直回想著所有發生的一切。從進入宴會到現在，她除了發生了一點爭執，還有別的嗎？跟夏盈盈的游泳比賽，贏的那個人是她，她怎麼可能……
她笑了笑，看著腳底纏上了紗布，一陣一陣的刺痛。
「吃一個嘛！人家辛辛苦苦做的，真的親手做的。米飯自己煮的，配料自己切的，還是……」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男人的眼楮緊緊盯著電腦，冷硬的下巴弧線往上勾畫出一張奪人呼吸的臉，只是這張臉上表情太少，少得讓人一眼看去便頓生寒意。
父親把她寵上天，每次生氣，只是因為她固執地提起母親。
有些時候，不是執著，而是孤注一擲，而是……曾經滄海……再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入眼，所以，必須抓住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的幸福。
那麼完美的一個男人，她是把他當做偶像來看的。可是，為什麼……
「不用綁架，我會讓你乖乖走人。」
那時，她好心辦壞事地弄毀了他一份重要文件，他掐著她的脖子狠聲發問︰「顧晚，你怎麼不去死？」
再或者……
該死！心馬上緊緊的提起，歐以宸愣了愣，很快拿過車鑰匙沖下樓。
「酒店里什麼都齊全，服務一流，也不需要準備什麼，進去就可以入住，沒什麼不好。」
受傷的腳不敢用力，她小心地挪著腳步走到安全的一邊，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忽然發現，這個地點，陌生之中帶著些恐怖。
向來知道，自己是個多冷漠的人，或許是世界上冷漠的事情經歷得太多，他的感情鮮少變化和起伏，仿佛周遭發生多殘忍的事情也無法博得他內心哪怕是一丁點兒的漣漪。
因為是甄晴兒的舞伴，所以理所當然的是要帶著甄晴兒回去的。白茹在中場就已經離開了，無論什麼時刻，她的背脊都挺得那樣直，即便是作為一個母親，她都沒有柔軟的時候。
「你是顧晚的助理，不是她的奴隸，你搞懂沒有！」
海浪的聲音漸漸大了，耳邊同時響起的，還有銀鈴般的笑聲。
「恩，好。」
「喂，放手！」安苒惱怒地扯開林慕白的手，「我警告你離我遠點！」
等他幾個小時處理好文件出來之後，打開門，是她蜷縮著身子蹲在辦公室門前，無聊地畫著圈圈。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他冷熱打斷她的話，甄晴兒心底一陣苦澀，又有著濃烈的惱意，但還是壓了下去，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那好吧……你也早點休息……」
「死嗎？」那雙晶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爸媽給一次生命多不容易，膽敢去死，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我才不會讓自己背負那麼多的罪名，活著多好啊！天天可以看到你！」
目光在全場搜索了一周，並沒有顧晚的身影。歐以宸的眉頭微微皺起，拿過手機，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人接。
安苒瞪大了眼楮，看著他的眸子危險地眯起，有握緊的拳在眼前。難不成還想打人？安苒抬了抬下巴，卻是看到拳頭一閃，在她旁邊的牆壁上重重落下。
目光卻是在細細地搜索，忽地，瞳孔猛地一縮，歐以宸的車子緩緩倒退，路燈照著的位置，他看清楚了，是一雙銀色的高跟鞋。
手指的煙頭，明明滅滅的光，指尖一燙，煙已經燃到了盡頭，他卻仿佛察覺不到疼痛似的，只是盯著自己手上的銀色高跟鞋。
「一文不值？」安苒冷冷地看著他，輕笑，「什麼叫一文不值？林醫生，你的人生觀轉變得那麼快嗎？不是說我這樣的大小姐不懂人間疾苦，不明白什麼叫人生價值，總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現在我改邪歸正了，你倒好，把我這樣的行為看做一文不值？」
享時。
是自己陪他的時間太少？是彼此溝通不夠？不，不，從他冷漠的眼楮可以看出，從他偶爾的話語可以听出，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
「不用了。」白茹眼底閃過一絲波瀾，「晴兒，今天的宴會辦得很好，只是無聊的人太多。下次記得不要請了，倒人胃口。」
「干嘛？如果顧小姐想打的話，自然會打，可是……」
透明的液體一點點地滴下，顧晚揉了揉眉心，剛剛想到的是給安苒打電話，讓她給她找一輛車子來，她其實早該想到林慕白會跟她一起來，但是，這總比歐以宸來的好，不是嗎？
「以宸！」白茹高貴冷漠的臉有了一絲難堪，「我是你母親，有你這樣跟母親說話的嗎？」
而顧晚的鞋子是在這條路上找到的，說明她是一直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海浪，一遍一遍地拍打著礁石，銀色的月光下，可見雪白的浪花在翻卷。
一定是中間有過什麼，可是怎麼問歐以宸都不肯說，一年一年，兩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而白茹，怎麼想都想不出其中的緣由。
她閉了閉眼，心底狂跳，這個男人，惹惱了他，後果會很嚴重。可是再嚴重又怎麼樣？她難道沒有嘗試過嗎？
腦海里不停地有各種畫面浮現，夜晚，是藏著危險的地方，她是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
夏盈盈已經扶著剛剛那位失態的名媛去了洗手間，甄晴兒拿著紙巾擦著歐以宸的胸口︰「對了宸，伯母來了，是住你那里還是需要準備酒店？」
車子終于停下，甄晴兒依然坐在車上，目光如月︰「宸，要上去坐坐嗎？爸爸媽媽都好久沒有見你了……"
「醫生，輕點……應該會很疼的……」
「林慕白，你拉著我干什麼？放手！」
啪！手機重重地朝著牆面摔去，很快支離破碎地落地，他扯了扯領結，大吼︰「陳媽！陳媽！」
耳邊落下一句話，林慕白的身影在轉角迅速消失。安苒眨了眨眼，忽然覺得眼楮好酸澀。
「我願意。」安苒白了她一眼，「反正我就在外面，萬一她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可以幫忙。」
透明的玻璃渣子，在雪白的腳底，混著鮮血和沙泥，怎麼看怎麼都有些觸目驚心。
車子在空曠的路上飛馳，估計著顧晚該是自己回到了別墅。或者，是他今天是甄晴兒舞伴的這個身份刺痛她了，不過，他應該已經給她打過預防針了才是……
心底一陣窒痛，是的，她曾經這樣說過，那麼四年之後……那樣大的打擊都沒有將你擊倒，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那四年里，身後總是跟著這樣一個小小的身影，不論他給的是什麼，她總是很快樂，像只小貓小狗，哪怕是給她一點點難得的微笑，她都會感激涕零。
光著腳一直往前走去，提著鞋子走得累了，便丟掉鞋子，步子一直往前。心，是茫然的，就跟路一樣，沒有方向。
他忽然發現自己再不能往下想去，有什麼可怕的念頭像蛇一樣緊緊地纏繞在他的胸口，一時間竟然覺得無法呼吸。
車子在路上行駛的速度有點快，甄晴兒看著歐以宸完美的側臉，只要這樣看著，便是滿心沉醉。愛情這種東西，完全沒有理由可以講清楚。當第一眼看到這個冷得發寒的物體時，她哪里會想得到以後會那麼愛他？
顧晚，她有膽量做出這樣的事嗎？她就不怕顧唯憲有什麼？是她自己說，她是顧唯憲唯一的親人，她怎麼敢……
「你真不走？……」
她想，她也該管管自己的心了。今天那位貴婦人的出現，讓她再一次清醒地認識到，她跟歐以宸之間的關系，唯一的關系。
「不是沒電了嗎？手機給我，我給歐以宸打個電話。」
她不太願意講曾經的難堪和盤托出，林慕白卻是夸張大叫︰「撞的？敢問顧小姐，什麼東西這麼神奇，一撞上去就有五根手指？你沒發現自己臉色五個手指印這麼鮮明……」
這個地方她是來過？
這個想法不斷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歐以宸伸手月兌下外套朝著旁邊一扔，手揉了揉太陽穴。她還真是會給他找事！還學了不接電話的壞習慣！真他媽的讓他有想揍人的沖動！享巾歐盈。
醫院的走廊，安苒拍了拍手臂，厭惡地白了她一眼。
顧晚閉上眼楮，想，應該每天都給自己打幾次預防針，把愛跟性分得徹徹底底，清清楚楚。這是她今後每天必須做到事情。
「那不行，顧小姐，你腳上有傷呢！走路多不方便，我留在這里照顧你。」
「伯母，要不搬過去跟我一起住吧？我還沒有通知爸爸媽媽，如果他們知道，一定開心壞了。」
拿出煙的手指有些顫抖，他用力吸了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安苒瞪大眼楮，想奪回手機，可是手機的通話音卻顯示，關機狀態。
「少……少爺？」
「安苒，你跟林醫生先回去吧。醫院里有床位，我晚上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好了。」
坐上車子，車子咆哮著狂行，漆黑的眸子燃著一絲猩紅。就算把錦瀾翻個底朝天，他都要把她給找出來！
林慕白又不死心地撥了幾次，還是關機狀態。
「她的機會？」白茹冷哼了一聲，眼底卻閃過那條墨綠色的水晶項鏈。
「小姐，腳已經包扎好了，為了防止傷口感染，還要打瓶點滴。」
車子在路上飛速地開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線索。這樣莫名其妙毫無線索地亂撞，連他自己都覺得跟瘋子無異。可是，他媽的她連手機都關機了，他到哪里去找人！
****
「……」林慕白頓時無語，看著那雙倔強的眸子，心底卻是心疼。
「你不是去死了嗎？」他冷冷開口，心底卻是滋生了一點欣喜。
他的冷漠總是極致，那張只垮了一秒的小臉很快又揚起︰「你在忙啊？那我在外面等你。」
「可是伯母那麼難得來一趟……」
顧晚咽了咽唾沫，拿出手包想打個電話給歐以宸，數字撥了又刪，刪了又撥。依然還是沒有辦法撥出這個號碼。
「是你自己偏要出現在我的視線。」林慕白懶懶地雙手交叉胸前，看著顧晚慘白外加紅腫的臉，「我說顧小姐，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被誰打的？」
先回去了？可是至于不接電話嗎？再說宴會並沒有結束，公司的短片介紹並沒有開始，她不是期待這個機會嗎？人呢？
當然，她並不清楚，他也不想說，甚至不願去想。
安苒睜著眼楮一直看，一雙大手蒙過她的雙眼︰「怕血還看什麼看！真是會折騰自己！」
會有那麼一天，她會拔掉歐以宸心中的這朵花，愛情，完全是可以使用謀略，也是完全可以經營的。
「干嘛？」安苒戒備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沒有嗎？」
「不是，別瞎想了。跟白美美無關，我自己的事。」
「不走！難道你還想綁架不成？」
安苒冷哼了一聲︰「誰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時間？他不是有自己的舞伴嗎?那個舞伴不是他的未婚妻嗎？你們男人，就是不知足，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林慕白，我警告你，你不要給他打電話，誰知道他現在是不是溫香軟玉抱滿懷啊！……你怎麼打了、"
陳媽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歐以宸面前，睡眼尚且朦朧︰「少爺，什麼事？」
明媚的笑臉揚起，清澈的眼楮那樣看著他，那閃亮的瞳仁里，他看到自己冷漠的臉。
朝著原路駛去，一直到了享時的地點，還是沒有發現她的身影。歐以宸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岔路口又朝著另一個方向駛去。
白茹冷哼了一聲，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歐家出事之後，她為了支撐這個家，辛辛苦苦，確實是對歐以宸的關心少了一些。可是，他也不至于這個樣子吧？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態度的極度轉變，讓她完全不能適應。
調查進行了半個小時，沒有絲毫線索，那條路很偏僻，並沒有攝像頭之類的高科技產品。桌上的煙頭已經堆出了煙灰缸，他又伸手抽出一支，啪地一下，點燃。
書房里已經籠著濃濃的煙霧，他走到落地窗前，黑眸眯起，望向遠方。
一聲尖利的剎車聲，在夜空之下清晰而又刺耳，緊接著，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歐以宸擰了擰眉，便听到林慕白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