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part27報考美麗海南島
天，依舊灰蒙蒙的，還飄著幾絲細雨。厚厚的黑雲壓著天，讓心早已飄出教室的原暢感到窒息。
「叮鈴鈴鈴……」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這真是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好樂曲。有人伸著懶腰「哎呀……」地放松，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奔向宿舍，有人使勁兒合上課本。
「走！找班主任請假！」一旁的角落里，原暢、高高、黎超正在商量報考海南大學音樂系一事兒。三人斟酌考慮後，再次向班主任辦公室方向走去。剛走到辦公室門前，就看到舟易走了出來，「不要以為就你們知道海南島美，我又不傻！」舟易一臉嚴肅，透著幽默。
黎超習慣性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看來，舟易也準備考海南大學了！」
「放心吧！」高高對著已經走遠的舟易的背影翻了翻白眼，「我不會給他任何超越我的機會！」
第二天他們出發時已是早自習後。原暢扭頭看了看整個音樂（二）班，不到四十人的班級只剩下十幾人還在默默的學習文化課，所以不得不感慨一下藝考跟風氛圍的濃厚，這直接導致文化課各任課老師在藝考的日子里看到教室里空蕩蕩的，都會無奈的搖搖頭。
這是原暢人生中第一次乘坐火車。買火車票時，原暢的表現和高高、黎超、舟易都一樣，站在火車票售票大廳，盯著車次顯示屏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結果。後來一個工作人員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對他們說，「你們想去哪兒，直接到窗口告訴售票的人就行了！」
火車開動了，車輪撞擊鐵軌發出轟轟的聲音。原暢乘坐的是雙層豪華列車，車內環境很好，幾乎人人都有座。原暢和黎超坐在一起，高高和舟易坐對面，他們凝望窗外，看無數風景掠過。平房，牛群，遼闊平原上的孤樹。黃河在不停歇地流淌著，浪花洶涌，氣勢恢弘，大家都異常興奮，黃河之水天上來嘛。于是幾個腦袋擠在窗戶前你一句我一句，「快看快看，黃河真黃啊！」「嗯嗯，還真是黃！」「……」黃河水面漸漸遠去，靜謐祥和的村舍畫面般地在列車玻璃窗上無止境的變換著。
到鄭州火車站已經午後，原暢拖著重重的行李和幾位同學一起走出火車站，按照海南大學招生簡章上的地址向下一站趕去。他的目標只有一個，考海南大學。之所以考此學校的原因也只有一個，海南島美。
「原來海南大學音樂系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報考的校園里人擠人，原暢忍不住感嘆一下，可當他听說海南大學藝考分數線並不高時，他興奮地恨不得把全鄭州市的招生簡單都撕下來以降低市場競爭力。
黎超取後背著的背包，從里面掏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滿足的舒了口氣，「不如我們先找個旅館把行李放下吧，咱們背著背包、拉著行李箱也沒法進教學樓報考啊！」
于是，原暢幾人當晚差點睡在大街上。沒到過大城市的幾人一開始抱著邊觀光邊留意街邊有沒有合適旅館的心態在鄭州街頭四處走啊走，但當他們背著包、拉著行李箱在街頭逛了四個多小時，直到太陽落山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旅館時，他們都有些慌了。鄭州很多旅館的價位都遠遠地超過了他們的心中價位。大家就這樣走啊走，一路上都恨爸不李剛，恨爹不雙江，他們在繁華的鄭州看到了各自的荒涼。
走累了，他們走進一家餐館兒吃飯，也算利用進餐時間坐下小歇。店里的服務員看幾個小青年提著行李，很熱情地向他們問道是否沒找到住處。原暢連忙點頭稱是。
「我有個朋友是開旅館的！住他那兒吧！」一個皮膚黝黑、滿臉胡茬的光頭男青年從廚房走來，原暢警覺地注視著他，因為他的外表象是個不可靠的街頭小混混。
「天快黑了，還是去看看什麼情況吧！」原暢不斷告訴自己，人不可貌相。
吃完飯，光頭男先給他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確定有房間後，就帶原暢幾人向旅館方向出發了。這一路上，光頭男表現出來的真性情讓原暢徹底改變了對他的印象。這家旅館，房間干淨整潔，屋內設施齊全，價格也還算合理，每間房八十元，住四個人。由于經歷了前面尋尋覓覓的過程，當服務員帶領原暢幾人查看房間，走到一間朝南的大房間時，他們便爽快地成交了。
「都忘了正事兒了，大家快放好行李，還要回報名處報名呢！」原暢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匆匆對大家說道。
人生中會有很多個第一次。這是原暢第一次打出租車。開點窗，透透氣，鄭州的晚風里還帶有太陽的味道，他似困不困的歪著頭靠在車座上閉上眼楮，這樣的感覺真好，若不是計價器上的數字在蹭蹭地飛漲，他真想就這樣，一直坐到未來。
回到報考點，學校大門緊鎖。
「算了回去吧！明天照常可以報名，我們不要心慌！」黎超眼楮死死的盯著學校大門說道。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在清冷的路燈拉長的影子下，原暢檢查了無數遍需要隨身攜帶的證件和資料，依舊胳膊窩夾著一本視唱練耳書向海南大學考場趕去。
海南大學音樂系的報名處前擺著四張桌子，分別寫著各個系的名稱，原暢所報考的音樂表演系前面排起了近千人的隊伍。原暢排在隊尾。放眼看去，他隱在一條由考生和家長組成的上千人的藝考長龍里，是那麼的不起眼。
夢想是偉大的，現實是強大的。海南大學，本科院校，位于美麗浪漫的海南島，而且還是國家「211工程」重點建設大學，錄取分數線也不高，所以，誰比誰傻？在很多人心中，哪怕九大音院瞬間都靠邊兒站了。于是就有了代價，這個代價是，雖說錄取分數線不高，但錄取人數有限，全省只錄四十人。
「這得排到什麼時候啊？」原暢站在隊伍里嘆了一口氣，然後看看排在前面的人，再扭頭望向後方，嘆氣聲越來越大。
「我估計這海南島是去不成了啊！」黎超整個的定在那兒，機械的搖了搖頭，眼楮盯著其它隊伍一動不動，然後繼續說道︰「這海南大學今天報名人數得有一千人，他們只招四十人，想考進去肯定得靠錢和關系吧？」
高高愣了兩秒，抬起胳膊，用力地將手中的一百塊錢報名費甩了甩，「錢？關系？呵呵，我們最沒有的就是這兩種東西！」
原暢看看時間，已經過去近一個半小時了，他原地蹦跳了兩下，活動活動已經僵掉的身子，「你們說，假如今天報名一千人，報名費每人一百元，海南大學一天就能收一百萬。另外，這招生要招十天，每天按照一千人的報名人數來計算，十天以後，光報名費這學校都能賺一個億啊！」原暢說話的聲音很大，這一段話讓排在他前面的幾乎所有人都扭了過來，眾人不再言語，都靜默地注視著原暢，他們的眼神仿佛也都在說，「這孩子數學老師死得早啊！」
高高一愣，憂傷的問，「你…怎麼…算的？」
黎超在旁邊听的直發抖，「你的智商基本也就看不懂手表了！」
「哦，錯了！」原暢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就算沒有一個億，一百萬也到手了！老師們來年的工資有著落了！」
高高點點頭，皺著眉想，「那九大音樂學院就更不必說了，相信門都能被擠破，學校拿報名費建個分校都綽綽有余！」
排了近兩個小時，隊伍越來越長，眼看就到原暢了，隊伍突然停滯不前，反而開始慢慢往後退，原暢差點又重新退回到學校外的大街上。原來，世上還有插隊這麼一說。
「臨時有事兒，請本隊報考的同學們到其它隊伍後繼續排隊。」前面的老師突然舉著大喇叭喊。
「我靠！！！」
「去你娘的！什麼玩意兒啊！」
「有毛病吧！？」
「太缺德了！不得好死啊！……」
「……」
舉喇叭的老師話音剛落，隊伍里頓時嘈雜聲四起。原暢相信，如果不是報考大學這麼重要的事兒，這個老師一定會立刻被亂刀砍死，拉出去五馬分尸大卸八塊，血肉橫飛永世不得超生，地獄滾幾個來回。
沒辦法，排吧，沒想打這一排，就排到了中午十二點，原暢腳都站軟了，連午飯都是幾個人輪流吃的。
第二天的考試從九點開始，第一場，聲樂。原暢拎著早已準備好的歌譜《江河萬古流》走進了考場。《江河萬古流》是電視片《九州方圓》的主題歌，歌曲氣勢磅礡，深情豪邁。全曲結構簡潔短小，音調精煉，充滿激情地對長江黃河的萬古源流予以無限的慨嘆。
登台之前，原暢故作鎮定，他有一個毛病，一緊張嗓子就不舒服。
鋼琴伴奏響起，原暢開始演唱——「長江流，黃河流，滔滔歲月無盡頭，天下興亡多少事，莽莽我神州。情悠悠，思悠悠，炎黃子孫志未酬。中華自有雄魂在，江河萬古流……」
在現場的評委老師們寫完分數的那一剎那，原暢的心差點蹦了出來，93分，他興奮的又差點暈了過去。
走出考場，樹下有同學們的身影。
「我考過了！」高高輕松了不少，在歡呼著。
原暢看著一動不動的黎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唉，我剛才唱歌太緊張，忘歌詞了，伴奏還停了一次。」黎超嘆了口氣後說道。
原暢安慰他︰「當熟悉環境吧！這幾天河南大學也正在招生，考嗎？」
黎超愣在那里，眨了好幾下眼楮，「我就不去了！我沒打算在省內讀大學。」
「我隨便，考不考都行！」高高說完，閉了閉眼，似乎拿定主意，「算了，陪你去吧！」
「多考一個總比少考一個好！」原暢飛一般的速度說完了這句話。
之後的三天時間里，試唱、練耳、樂理、鋼琴，原暢都認認真真的對待。雖說每次進考場前，原暢都會心里默念一句，「呵呵我要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實力！」並認為離場後會再默念一句，「呵呵有天賦就是不同凡響！」但事實卻是，他的每一項考試科目幾乎都是剛開始沒多久就會被海南大學的老師們打斷，尤其是鋼琴，琴聲響起不足一分鐘，原暢就听到其中一位老師說「好了好了，這位同學可以了！下一位！」每考完一項科目，原暢都會回到旅館思考很久，「自我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啊，為什麼老師們都是這種態度呢？我可是我們專業老師指定的和弦小王子啊，太打擊人了吧？！」原暢的心里越來越忐忑。
高高看著原暢著急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想太多，老師打斷你，是已經了解你的能力，覺得你完全可以通過。反正直覺告訴我，你肯定能過的！」
三天就這樣過去了。海南大學音樂系的考試就像在夢游一樣，總成績在最後一科樂理考完後發給了各位考生，原暢過關了，他的成績超過錄取分數線十一分。拿到海南大學專業考試成績單的當天下午，原暢多麼希望有個人陪他抽支煙，當然如果能再喝杯酒的話就更好了，如果還能邊喝酒邊聊上幾句心里話他真的感激不盡，那要是還能一起喝趴下的話就完美了。于是在回旅館的路上，原暢興奮地在旅館樓下的小超市里買了一箱啤酒、幾個雞腿帶回旅館搞了一場聯歡會。（藝考飲酒無益，讀者請勿模仿！）很多藝校的同學在黎超的陪同下，也不遠萬里，來到原暢住的房間內，為他帶來了真誠的祝福和良好的祝願，並饒有興致的觀看了聯歡會。
聯歡會上，同學們在熱情洋溢的氣氛中舉行了交流會談，大家針對海南大學藝考形式及科目安排表示認同，強烈譴責了以省時間不讓考生唱完彈完的思想，並就共同感興趣的問題交換了意見。原暢重申了音樂是他一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表示將來會堅定不移地主張這一原則。而高高、黎超、舟易等一行人則高度評價了原暢在買啤酒買雞腿過程中堅決不允許別人湊錢的精神原則，他們都希望在今後的日子里，能與原暢在藝考的過程中有更進一步的合作。
聯歡會後，高高緊握著原暢的手激動的說，「咱什麼時候去報考河南大學？」原暢拿出河南大學的招生簡章，「報考時間沒幾天了，喝完咱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