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青春靠過譜兒 110 唱片公司不是紅十字會

作者 ︰ 原暢

第10節part10唱片公司不是紅十字會

藝校外的燴面館里。

「服務員,來一下!」盧華邊說邊對服務員勾了勾食指。他是示意服務員再拿四瓶啤酒來。服務員很快就把洛陽宮啤酒端到了桌子上。還是那個晨曦樂隊四人看94紅磡搖滾演唱會的小屋里。煙霧繚繞,晨曦樂隊四人就這樣圍坐在一起喝著啤酒抽著煙,總結一下樂隊的首次演出,再展望一下未來。他們已經打算好一醉方休。所以,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盧華對著酒瓶灌了一口,然後說︰「我覺得,咱們總這樣翻唱別人的歌實在沒有前途!」原暢和辰逸同時應聲道︰「我也這麼想!」

柳響酒量不是很好。一直在小口抿酒、細品酒味的他皺起眉頭發話了︰「我哥也是玩樂隊的,他們有支樂隊叫「空房間」,在中原地區曾獲得過很多獎項,樂隊還舉行了數十場原創專場巡回演唱會。他們為什麼能引起轟動?是原創音樂的魅力。我堅信,沒有原創,就沒有生命力。」

「空房間樂隊現在在中原地區發展的挺不錯的,上次听電台說他們又拿了紅色搖滾周樂隊比賽原創組第一名。」辰逸說。

「創作屬于我們樂隊自己的作品是我們今後的努力方向。」盧華說。

柳響故作深沉地說︰「何況我們現在也算影響整個藝校地區。」

「中國960萬平方公里的面積,我們樂隊影響了幾百畝!」原暢笑了笑。

「還差得遠,近期目標︰沖出咱們的小鎮。」辰逸說。

「什麼時候咱們能買電吉他電貝司,木吉他越來越沒感覺了。」盧華嘆了口氣。原暢握緊酒瓶︰「我早就不想再彈加個拾音器的木吉他了。」

柳響抓起一把瓜子,然後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說︰「我之前也纏著我媽給我買套架子鼓,我媽不買,她說等我打到我哥那水平的時候再跟她提這事兒。」

「唉,真壓抑。你們想想,我們如果原創作品出來了,demo都沒法錄。電吉他什麼感覺都不知道,我的solo就算編好了,到時候可怎麼彈啊!」原暢也開始煩躁。

「真挺郁悶的。不過,咱們還是先寫原創歌曲吧。寫出來再想辦法。」盧華說。

「嗯,先寫吧。等想錄demo的時候,我和我哥打個招呼,讓他們樂隊幫我們想想辦法也不是不行的。」柳響想了想,向樂隊其他三人說。

「嗯,說到創作,越來越覺得黃家駒就是個神。沒有系統學過樂理知識,看不懂五線譜,都能出那麼多的經典。」盧華說。

「音樂就是這樣,它是情感的釋放,只要不受固定的思維或理論的框架,就一定能寫出好的音樂。我是這麼理解的。」辰逸邊說邊拿起筷子在牆壁上畫起了音符。

四瓶啤酒很快又見底了,桌子上擺滿了很多空酒瓶,這些酒瓶在探著頭听樂隊四人的對話。

「我突然覺得咱們的時間不夠用。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要每天去上些數學歷史生物課。我感覺對我們的人生簡直一點兒意義都沒有!」盧華說著就揮舞著拳頭錘了一下牆。

辰逸又到櫃台那邊點酒去了。原暢望了一眼窗外,副校長的面包車就停在小路旁邊,據校園路邊社報道,這輛面包車是三手的,是副校長花6000塊錢買的。

「溫名,吃飯呢?來,來,坐我們這邊!」辰逸手拿兩瓶啤酒,看見燴面館外,溫名和一個同學站在那里。

「靠,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在校園找你們好久都沒找到,原來在這兒喝著呢!」溫名邊笑邊和他旁邊的那位男生一起走進燴面館。

「給你們介紹一位新朋友!」溫名剛坐下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原暢看了看溫名旁邊的那哥們兒,「兄弟,你叫雙匯麼?」

「嗯?不是啊,你听誰說的?」那哥們兒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逗你呢!廣告說︰我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雙匯!……」溫名樂了起來,然後緊接著說︰「先說點正事兒,你們不是在搞樂隊麼?」

「對啊,怎麼了?」盧華問。

「我旁邊這位兄弟叫韋瑋,他很擅長平面設計,以前還自己設計過服裝。你看他這件襯衣上面的圖像就是自己設計的。」溫名邊說邊指了一下韋瑋的襯衣。

「呦!我剛看見!這不約翰列儂嗎!」原暢站了起來,又仔細看了一眼。

「是的!我還有兩件兒印有蠍子樂隊,唐朝樂隊的襯衣。」韋瑋說。

「唐朝哪張圖片啊?是封面上四張冷漠的臉,紅色大旗兩面鐫刻著「唐朝」二字的那張嗎?」盧華問。

「猜對了。那張設計很經典。」韋瑋笑了笑說。

「牛逼!」柳響說了一句。

「總之,董大師的水平很不錯的。之所以介紹董大師給你們認識,就是想以後你們制作專輯的時候,他給你們做封面。咱自己兄弟又不收錢。」溫名說。

「那太感謝了。但,專輯?!我們現在都不敢想啊!」盧華說。

「你們最大的夢想什麼?」韋瑋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什麼?」辰逸有些驚訝。

「我們的夢想,就是像你畫在你衣服上的那位一樣。約翰列儂的披頭士樂隊毫無疑問是最有影響力,最成功的樂隊。」盧華看著韋瑋襯衣上的約翰列儂說。

「不過現在我們還沒有一首原創歌曲。」辰逸又指了指韋瑋襯衣上的約翰列儂,「但我們希望未來能像他們一樣,雖然現在想想,太幼稚了。」

「呵呵,是啊。」樂隊其他三人迎合著。原暢又看了看窗外,副校長的車已經不見了,學校如今對學生到校外吃飯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從老師做起,代價有些大。

「也不一定。」韋瑋表情嚴肅地說︰「我剛和溫名還聊了一下這事兒,我在讀初中時,認識了一個哥們兒,我們關系很不錯,听他說,他有一個特別牛的小叔。」

「他小叔做什麼的?」原暢急忙問。

「盜墓的嗎?」辰逸緊跟著就是一句。

「別打岔!嚴肅點!」辰逸極力閃躲,溫名的一掌還是響亮地拍在了他的背部,他只好笑著求饒︰「好好,我嚴肅點,我嚴肅點!」

「他小叔在北京的星工廠工作,我听他說,星工廠是國內比較大的唱片公司,孫楠、羅中旭,還有景岡山都是星工廠旗下的藝人。我不敢保證我同學推薦你們後,他們就會簽下你們樂隊。所以,我剛才就沒說。」韋瑋說。

「不過這起碼讓我們看到一絲希望。」盧華說。

「回歸到最初,咱們再說一說樂隊的根本問題。即使我們真的很有才華,但沒有原創音樂作品,不是原創型樂隊,人家憑什麼和我們簽約?我哥他們空房間樂隊到現在還沒有簽約呢!」柳響想了想說。

「是的,唱片公司簽下一個藝人,肯定是因為這個藝人的音樂作品很棒,公司是要拿作品到市場上說話的!」辰逸也說了他的想法。

「沒錯。唱片公司又不是紅十字會,他們是要拿好的作品賺錢的。簡單點來說,等我們第一首單曲創作完後,唱片公司的角度一定是听听看,然後分析一下我們的音樂類型能不能為唱片公司掙錢……」原暢也說了一大堆。

盧華又要了十瓶啤酒。情形開始逐漸進入微妙狀態,原暢和辰逸已經開始東倒西歪,說話語無倫次。啤酒瓶子列隊擺在一邊等待檢閱,煙堆積如山,象打完的子彈殼塞滿了煙灰缸。

辰逸開始嚷叫︰「我……我一定……」听得出來他已經喝過量了。

「你一定什麼啊?!一定不讓你喜歡的女同學看到你現在這樣子吧!?」溫名扶著辰逸,邊笑邊說。

「去!去……姑娘算什麼啊!我不……不談戀愛……以後我只好好彈我的琴。」辰逸邊說邊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緊接著又說,「我一定……一定要好好寫歌。」

「你行小子!能有這魄力,能成大事兒!」盧華向辰逸伸了一個大拇指。

「我……我多麼想念我的初戀女友啊!」辰逸馬上轉移了話題。

「去死!」一群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兩個字。

「不談……不談女人!但我還記得我初戀女友,她,她曾經問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辰逸開始吐字不清。

「你怎麼說的!」溫名問。

「我說,說……去北京,看……看**。」說完,辰逸就倒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有出息!」「有意思。」大家都開始點評辰逸這個最大的夢想。

其實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但仍沒有要走的意思,一幫人還在繼續迷迷糊糊地閑聊著,辰逸已經撐不住,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原暢靠在椅子上閉上眼楮也不再說話。盧華和溫名、柳響、韋瑋還在聊著。不知過了多久,原暢睜開眼,看到大家都已不在座位上。這時盧華從衛生間那邊搖晃著走回來,手里還提著皮帶。

「你還暈嗎?」盧華問。

「還行。」原暢說。

「走走走……別睡了,趕緊回學校,到宿舍再睡!」盧華說。

沙發上,辰逸也被吵醒了,他手搓著眼皮搞不清什麼狀況。原暢看了看飯館牆上掛著的鐘,已經下午五點,他們從中午喝到現在。

辰逸稍微有些清醒了。他眼楮突然瞪得很圓,對著大家說︰「走走走,去後面山上轉轉。」

「你不困了,那走……」盧華說。

「去後山干什麼啊?」原暢有些不明白。

「透透氣啊!憋了一個下午,頭又暈又疼。」辰逸說。

「走吧原暢,就當是去欣賞蘭花。指不定從山中回來時,還帶著蘭花草,種在校園中,希望花開早……」柳響說著說著就唱起來了。

原暢的酒勁此時也消了不少,樂隊四人以及溫名、韋瑋陸續走出了燴面館,他們幾人順著燴面館後面的小路開始向山上前進。已是傍晚時分,通往後山的路很安靜,一路上,鬼都沒有一個。也沒看到什麼蘭花。一幫人就這樣走著聊著,還時不時借著酒勁亂叫。

「我想起來了。前面有一條小路,直穿過去就是一片蘭花。」柳響拍了拍腦袋,說。

大家都相信了,于是一幫人你攙著我,我扶著你,繼續一步步向前移動著,但最終穿過柳響說的那條小路,並繞了很久,也沒有見到蘭花。一旁的柳響開始不停的重復︰「我明明記得是在這兒啊!怎麼不見了呢?」一群人正著急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田地里一位老農正在干農活,于是大家快步走上前向老農問到︰「大爺,蘭花去哪兒了?」老農看到醉醺醺的一幫人,他放下鋤頭,沒好氣的回答︰「你們找我媳婦兒啥事兒???」

「大爺,沒人找你媳婦兒啊!我們說的是蘭花,蘭花草,植物。」柳響解釋了好久。

「哦哦,蘭花啊!」老農這才重新叼起旱煙袋,指了一個方向︰「一直走,左拐!」

一群人專注著前方的道路,大家都有些累了。天色漸漸暗下來,原暢扭過頭,看了看不斷往後倒退的小樹林和矮土坡,還有一處處紅瓦房也開始忽隱忽現。

辰逸故作神秘地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恐怖,咱們別向前走了吧?」

「嗯,天快黑了,蘭花也看不成了。今天咱們有些狼狽,好吧,就在這里停下。」盧華說。

「停下後,干什麼?」原暢問。

「這次,看星星……」柳響答。

眼前是一片田野。除了溫名和韋瑋外,晨曦樂隊四人誰對這里都不會感到陌生。他們樂隊的排練場所就是這里。他們經常在這里用吉他彈一些悲傷的和弦。

天很快就黑了。月光照向大地,使這里看上去就象煙霧繚繞的舞台。原暢半夢半醒之間,更願相信這是在夢里。辰逸深吸了一口氣,大吼一句「難道我像雪花,一朵雪花,不能獲得陽光熾熱的愛……」引來幾聲狗吠。原暢和盧華、柳響也開始跟著喊叫「在路旁啊在路旁啊有個樹林。孤孤單單人們叫它撒力登。在那里面住著一個美麗的姑娘,一見她我就神魂飄蕩。美麗的姑娘你搶走了我的靈魂,我也決不讓你獨自安靜,我要佔有你那迷人的心房……」唱到「迷人的心房」時,幾個人還不忘猥瑣般的伸出魔爪配合一下歌詞的意境。

「夜太美,我們唱歌吧!」盧華對其他人說。

「雖然今夜沒有吉他,但,我們開唱吧!」原暢說。

「偉大的晨曦樂隊後山演唱會現在開始——」溫名成了報幕員。

幾個人依次排開,相挨著坐了下來。盧華用腳打著拍子,他準備唱自己很喜歡的那首《九片稜角的回憶》。

「第一次醉醺醺的在月光下,閉著眼楮高歌。」盧華說。

柳響說︰「我們都是藝術家。」

大家都笑了起來,只見辰逸張開嘴便開始嘶吼令人腦袋發脹的聲音︰心中多少的滄桑,不可抵擋的空虛,卑躬屈膝的一生,今天必須沖出那枷鎖,就要象狂人,呼叫響震天……」

一曲終結。大家鼓掌叫好,原暢唱起他喜歡的那首民謠︰「那天,黃昏,開始飄起了白雪。憂傷,開滿山崗,等青春散場。午夜的電影,寫滿古老的戀情,在黑暗中,為年輕歌唱。相信愛的年紀,沒能唱給你的歌曲,讓我一生中常常追憶……」這首歌曲原暢經常自彈自唱。他邊唱邊遺憾上山時沒到宿舍把吉他一起帶來。

輪到柳響唱歌,他帶頭唱起黑豹樂隊的《別來糾纏我》,「你別來糾纏我,你別讓我難過,這是新的中國,我不想再多說……」這首歌引發了一次超級大合唱,溫名和韋瑋也加入到了合唱中來。

大合唱繼續上演,晨曦樂隊用很濃的中原口味兒英語唱起來,「whenifindmyselfintimesoftrouble,mothermarycomestome,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

一幫人在山上唱,遠處村子里的狗也開始唱,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吆喝著什麼。原暢站了起來,朝一片田地望去。

盧華掏出一包煙,給大家每人分了一支。原暢從褲兜里模出打火機,點燃了這支小浪底。然後對其他幾人說︰「差不多了,回學校吧。」

幾個人唰地一下子都站了起來。

「好……」

「走吧!」

「走——」

回學校的路上,兩邊的風景跟幾個人沒有任何關系。只听到呼呼地風聲,刺激著他們的耳膜。原暢打了一個哈欠。他決定回學校後不到教室上晚自習了,直接回宿舍。他要嘗試音樂的創作,已經等不急了。

鵝黃色的燈光籠罩在宿舍里,原暢一手抱著吉他,一手用筆寫著音符。

「嗯,這里用f和弦,對,如果再加一個d呢!那簡直是杰作。如果把d換成d7呢?唉呀媽呀,可以傳世了!」這是原暢最初嘗試音樂創作時的狀態,他喜歡這樣自言自語地鼓勵自己,覺得仿佛這樣就一定會寫出好的音樂作品。

旋律像小蝌蚪一樣在譜本上躍動,原暢的左手死死按著和弦,他轉換和弦開始迅速準確,右手有條不紊地撥動著琴弦。第一首歌曲《綻放》從原暢的腦海中蹦出,他換了再配,配了再換地嘗試了無數個和弦,歌曲終于落在了五線譜本上︰

我總想離開這個地方

一個人走在漂泊的路上

我想把過去留在身後

夢想是唯一的行囊

我想我會在路上遇見一些人

一起唱著歌去尋找遠方

每一天就像四季

有不同的鮮花在身邊綻放

我們正年少

年少的夢輕狂

就像那不羈的風

自由自在沒有方向

我們正年少

不知遠方在什麼地方

就像那四季的花

我只想綻放

我會遇見你姑娘

你會陪著我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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