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旭光和小曹回到住處，小曹跳起來︰「嗨！成功了！我們又有錢了！又有錢了！」
他打開手提包，拿出一打人民幣來，朝天一扔，「人民幣萬歲！」
夏旭光卻郁悶地往床頭上一躺，小曹︰「有錢了！有錢了！試驗又可以搞下去了！藍盈盈萬歲！夏旭光萬歲！」
夏旭光忽地爬起來︰「你瞎嚷些什麼？快去買材料去，我要繼續試驗！」
小曹︰「得令，夏總經理！」
第二天一早，兩人早早起來了。
洗漱完，夏旭光系上領帶。
小曹在拿他自己的者哩水往他頭上噴。
夏旭光︰「好了，好了，你跟著忙乎啥？」
小曹︰「唏，瞧你說的，這第一次去，就得拿出點派頭來。讓他們看看咱夏哥的風采！」唱起來，「也許你告別將不再回來，我是否理解我是否明白？也許你倒下將不再起來，我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夏旭光虎視耽耽地看著他！
小曹急忙︰「我不唱了行嗎？」
2
美容中心里，在藍盈盈的指揮下，職工們搬的搬，抬的抬，把美容中心變成了一個臨時教室。
職工們既新鮮、又興奮，嘁嘁喳喳說個不停︰「真新鮮，老板要給我們上英語課了！」「誰說不是，這在全市恐怕是第一家！」「咱做美容的，學英語干什麼？」「瞧你說的，要不，外國人來了，咱們怎麼給他美容呀？」「也是，咱們老板想得還真周到……」
藍盈盈指揮馮路把一塊用墨汁刷黑的木版放到牆邊︰「這當黑板用，怎麼樣？」
職工議論︰「行，還真象那麼回事。」
一位女職工︰「什麼還象那麼回事，應該說就是那麼回事！」
藍盈盈︰「行，還是你會說話。好，那你就是課代表了。」
職工們打趣地︰「祝賀你，升官了呀！」
美容中心門口，夏旭光從出租車上下來，夾著一個講義夾。
馮路看見，忙對門里的人︰「快，準備好，他來了。」幾個門口的職工趕緊跑了進去。
夏旭光看看門上的牌子，向店里走去，剛走了兩步，店里突然涌出兩排人來，在夏旭光兩邊形成兩排人牆，都拍著手，喊著︰「歡迎夏老師！歡迎夏老師！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夏旭光頓時有些發窘，藍盈盈從店里出來︰「歡迎你，夏老師。」
夏旭光尷尬地︰「不要這樣，用不著——」
藍盈盈解釋地︰「夏老師千萬別誤會，這是本店職工自發的歡迎儀式，他們听說博士來給他們上課，都高興極了！他們雖然文化不高，但心里都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和敬仰，大家說，是不是？」職工們齊聲︰「是——」
藍盈盈對夏旭光︰「怎麼樣，看見了吧？我沒騙你吧？」
職工們又一次鼓起掌來，許多行人循著聲音圍上來。
藍盈盈擺擺手︰「大家安靜！下面開始歡迎儀式第二項︰向夏老師獻花！」
錄音機響起音樂和歌聲︰「小時侯我以為你很美麗，你和一群小鳥飛來飛去……」
一個女職工抱一捧鮮花送給夏旭光。眾人又鼓起掌來。
幾個女職工嘀咕︰「夏老師好帥呀！」「可不，咱老板真有眼力，嘻嘻……」
藍盈盈︰「歡迎儀式進行第三項，由夏老師講話，大家歡迎！」職工們再一次鼓掌。
夏旭光面紅耳赤︰「我——」
藍盈盈熱烈地鼓著掌，夏旭光不知所措︰「這——」對藍盈盈，「就免了吧？」
馮路舉手︰「歡迎夏老師講話！」職工們跟著喊︰「歡迎夏老師講話！」
藍盈盈︰「夏老師，大家這麼歡迎你，你就說兩句吧！」
夏旭光無奈，咳嗽兩聲︰「這個，我叫夏旭光，夏天的夏，旭光的旭，光的光。」一個女職工吃吃一笑，「我沒想到，大家這樣，歡迎我。這使我十分感動。我保證，一定用心教。大家用心學。我就說到這里，謝謝。」職工們鼓掌……
藍盈盈︰「下面進行第四項，公布學習紀律，馮路！」
馮路走到前面，拿出一張紙，嚴肅地︰「下面我公布學習紀律。一、不準遲到早退，遲到早退者一次扣獎金三十元。二、不準曠課，曠課一次者扣獎金一百元。三、要隨堂做好筆記，筆記每周一查，缺一次者扣獎金五十元。四、每月考試一次，及格者發給獎金一百元，成績優秀者發給獎金三百元，不及格者扣除當月全部獎金……」
馮路念著，職工們臉上漸漸陰沉下來。
一個女職工伸了一下舌頭︰「媽呀，這不是找罪受嗎？」
美容中心大門關的緊緊的。一些行人在外面趴在門窗上朝里看。
一顧客問︰「啥事？啥事？這麼早就關門了？」
另一顧客答︰「不是關門，是在學英語！听說他們要到外國大使館去美容。」
3
早晨，藍盈盈在梳洗。
藍朵朵提著一個包出來︰「姐，我出去了。」
藍盈盈皺眉︰「星期天你出去干什麼？」
藍朵朵頭一甩︰「我們有活動。」
藍盈盈不解地︰「什麼活動？」
藍朵朵詭秘地一眨眼︰「你別管嘛，我走了啊！」
大街上，小曹和藍朵朵並排走著，兩個人都興致勃勃。
小曹問︰「咱們今天到哪里去？」
藍朵朵︰「咱們去——逛音像市場怎麼樣？」
小曹討好地︰「太好了，我也想這麼說。」
4
地下室里，夏旭光把一些液體從瓶子里倒到罐子里，又把罐子里的液體倒到瓶子里。他拿起一個桶，要往瓶子里倒時，發現是空的，他喊︰「小曹！小曹！」沒人回應。
夏旭光自己將一個塑料桶放到摩托車上，開車而去……
忙了一天的夏旭光回到寢室，往床上一躺。兩手扣著頭，看著天花板。
小曹高興地吹著口哨走進來，見夏旭光︰「夏哥，還沒休息？」
夏旭光扳著臉，冷冷地︰「你今天到哪去了？」
小曹支吾地︰「我，沒到哪兒去呀？」
夏旭光轉過頭︰「昨晚咱們說好了，你幫我做試驗，怎麼找不著你？」
小曹︰「我——奧，科里臨時要我去大教室裝音響，我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就——」
夏旭光︰「我給你們科打過電話，根本就沒人叫你裝音響，大教室也一個人沒有。」
小曹︰「我在閱覽室看書——」
夏旭光︰「閱覽室也沒有。」
小曹︰「我……」
夏旭光︰「我再問你，裝錢的抽屜為什麼沒鎖？」
小曹一楞，眨著眼︰「這——」
夏旭光︰「里面的錢怎麼少了一百元？」
小曹有些慌了︰「我——」
夏旭光︰「咱這抽屜除了咱倆，沒有誰能打開是不是？」
小曹︰「夏哥，我——」
夏旭光瞪著他︰「不要我我了！我知道你在撒謊！你沒有去裝音響，也沒去閱覽室，我都打听過！抽屜肯定是你開的！小曹，不是我說你，小小年紀，都學了些什麼毛病！吊兒郎當，說好了的事居然無影無蹤！還撒謊、拿錢、找借口，你說你都干了些什麼？我早就跟你說過，咱們要干大事，不能這麼希里行當，你全當耳旁風！完全是街上小痞子的那一套！」
小曹忍不住，喊︰「別說了，我不是人行不？我是小痞子行不？我撒謊行不？」他委屈地，「可你從來都把我當成小伙計，指這指那，你也不想想我也是象你一樣的人？你以為你多念了幾年書就高人一等是不是？我是騙了你，我沒有去裝音響，我沒去大教室，我承認，抽屜是我開的，錢也是我拿的，我沒來得及告訴你，也不敢告訴你，我怕你不讓我走，怕你罵我！我認識了一個女孩，我沒有錢，我的錢全給你買材料了，我拿你的錢我下月一定還你……」
夏旭光愣了︰「你，說什麼？你認識了一個女孩？」
小曹︰「是的，她特別單純、漂亮，我不能——」他擦著眼楮。
夏旭光呆呆看著小曹，慢慢走過去，握住小曹的手︰「對不起——」
小曹抽著鼻子︰「她那麼……可我沒錢……」
夏旭光默默走到桌子跟前，拉開抽屜，抽出幾張票子，送到小曹跟前︰「給。」
小曹抬起頭︰「夏哥？」
5
美容中心里，夏旭光在講課。
職工們情緒顯然不象從前了，有的悄悄說話，有的打瞌睡，有的走神。
夏旭光寫完黑板上的字，轉過身︰「好，下面我們提問一下，誰來回答這個問題？」
職工們面面相覷，有的低下頭去。
夏旭光︰「很簡單這個問題，回答錯了也不要緊，誰自告奮勇回答，請舉手！」
仍然沒有人吭聲，幾個職工把頭垂得更低了。
一女工捅捅旁邊打瞌睡的胖職工，胖職工忽地站起來︰「我！我——」
夏旭光︰「你想說什麼？」
胖職工︰「不是獎金嗎？有我一份！」眾人大笑。
胖職工蒙了︰「你們在……干啥？不是……獎金呵……」
肖麗麗譏諷地︰「你就知道獎金，夏老師喜歡你，讓你站起來瞧瞧呢！」
眾人又大笑︰「那你可就來福了，攀上一個博士！」「就是，夏老師誰也不提問，就提問你！」「你別不知足，快回答夏老師的問題呀，答對了背不住有賞呢！」
一直扳著臉的馮路忽地站起來︰「都閉嘴！誰要再說些亂七八糟的，我就告訴老板，扣你們的獎金！」
眾人立刻沒聲了。
肖麗麗一撇嘴︰「舌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