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嫁值千金 第六十一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作者 ︰ 百里堂

一直忙乎到許久,直到一切布置妥當,姜佩雯才和楓若上床睡覺。

幾乎是剛剛睡著,她便被一陣陣刺耳的嘈雜聲吵醒的。

她雙眼一睜,嘴角迅速一勾,露出一絲微笑。

看樣子她昨兒的成果是被人發現了!

姜佩雯騰的一下跳下床,穿好衣衫便走出房門。

邵梓清的屋子和她的不在同一側,她走過去時邵梓清的門外已經圍了不少人。

遠遠的她隔著人群可以清楚的看見服侍邵梓清的婢女僵在了原地,身形僵直,滿臉的不可置信。

而這時,肖如雪幾個小姑娘已經到了門前,做為東道主,肖如雪最為緊張,生怕出了什麼大事,她提著裙子,快步的穿過人群,邊走邊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

可她話才說到一半,便生生的噎住了。

肖如雪整個人僵在原地,瞪圓了眼,張著小嘴,看著門外地上那條白花花的身軀,頓時傻了,連立馬避開都忘了。

邵梓清的門外地上躺著一個男人,全身一絲不掛,背超天,頂在門上,頭朝外垂下挨在地上,保持一種磕頭謝罪的姿勢。

這時後面的少女也到了肖如雪身邊,正詫異她為何如此表情,便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她們都是還未出閣的少女,平時出門的時間都少,更別說見到如此刺激的場面,短暫的呆愣過後,心中的驚慌再也壓抑不住,捂著臉此起彼伏的尖叫著往外沖。

而此時姜佩雯才打著哈欠,慢慢的走到了人群外。

瞅了眼地上的男子,姜佩雯眼楮輕輕眯了眯,為了使他能堅持到現在仍然保持這種姿勢,她昨兒可是把那竹筒對著他的鼻孔將迷香一絲不漏的全灌了進去,現在這樣看來,那迷香效果不錯……嗯,姿勢也不錯!

和她差不多時間到到的還有邵梓林。與其他人隨意披著衣衫匆匆而來不同,邵梓林的衣袍一如既往的整齊、發髻更是一絲不苟,一路走來,雙手輕輕的擺動,嘴角輕輕彎起,全身上下帶著無比的從容和瀟灑。

「發生了何事?」他聲音依舊清朗,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

可是卻沒有任何人欣賞,他的話音剛落便看見肖如雪等人低著頭沒頭沒腦的往外跑,根本連眼角都沒夾他一下。

邵梓林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再一抬頭便看到自家妹妹房門前圍了一大群人,個個神色古怪的交頭接耳,有幾個少年瞥見他,臉上頓時泛起一抹奇怪笑容,有些嘲弄、有些譏誚、帶有些幸災樂禍。

他心里頓時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沖了上來。

下一刻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什麼舉止,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扒開眾人沖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地上那道光溜溜的身影。

這是什麼?什麼?怎麼會在自己妹妹房門前?

邵梓林腦子里頓時嗡嗡的響成一片。

「咦?這是什麼?好像有字!」這時圍觀的一個少年忽然道。

接著他一腳踹在男子身上,頓時男子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翻了個圈,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和那軟噠噠的……

頓時一陣尖叫猛的響起,唯一留在此處的女子——邵梓清的婢女也捂著臉跑了。

圍觀的眾人看了眼男子垮下那隨風飄蕩的一團,嘿嘿的笑了幾聲,便被寫在男子光溜溜的肚子上的字吸引了︰「今夜無聊,來此閑游,意外得知此人受主子指示,欲行那害人一生、苟且齷齪之事,心中憤然,將此人歸還其主以儆效尤,望眾人以此為戒。」

那字寫的極為難看,有些大有些小,有些距離很大,有些又擠在了一塊,不過此時的眾人可沒功夫去評論這位無名「大俠」的書法,均被內容所吸引,受人指使,害人一生?不知這男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為何會被丟到邵梓清的門前?難道這話中的主子便是她?

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一個護衛高聲道︰「這人是邵家的,好像叫邵生!」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的視線便轉向了已經臉色蒼白的邵梓林。

「邵少爺,這是怎麼回事?」這時肖啟問道,他做為此行的管事,對船上眾人的安全都有責任。

在肖府模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對于這些齷齪不堪的事情,他自是格外清楚,而比起那不見蹤影的大俠,他更關心究竟是何人在這里玩弄手段,須知無論是誰在這船上遭了秧,他這做管事的都月兌不了干系。

「這……我也不知情!」邵梓林的臉色由白轉青,一顆顆冷汗從頭頂冒出,順著臉頰劃了下來。

從這男子翻過來的那一刻,他便認出此人是自家的護衛,自己沒有下令做什麼,可那肚子上的字卻明明白白寫著這邵生時受人指使,不是自己,那難道是自家小妹?

想到這,他立馬暗自搖頭。

不會的,不會是自己的妹妹!

他已經千叮萬囑了,讓小妹安安分分的回京,他這妹妹雖然任性,但對他還是十分信服,不會不听他的話!

在一片難以言語的安靜中,緊閉的大門開了。

邵梓清那美艷的臉蛋,精致的妝容,妙曼的身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她看著門外的眾人,先是一愣,接著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

「眾位哥哥這麼早來找阿清,不知有何事?」邵梓清柔柔的說道,眼波流轉,真是無處不美,無處不讓人流連。

不過眼前的男人們沒有同以前一樣面露痴迷望著她,反而笑的更加古怪了。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詫異的看了眼眾人,這才發現了臉色發白、目光呆滯的自家哥哥。

「哥哥,怎麼……」她話剛說到一半,視線一掃便看到地上那條白花花的人影。

那張蓄著胡須、粗狂的臉剎那間映入她的眼簾。

頓時巨大的恐慌瞬間罩滿了她的全身,一陣尖叫不受控制的沖出喉嚨︰「啊!他怎麼在這,他昨兒晚上不是去……」

說到這她忽的回過神來,立馬閉上了口,臉色極不自然的對上對上眾人那譏誚、輕視、原來如此的眼神……

頓時心中的慌亂再也壓抑不住了,她捂著嘴尖叫一聲,轉身退回屋內砰的一下關了房門。

接著門內便響起了一個歇斯底里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門外的眾人看著那緊閉的門板,先是一愣,接著互相望了望,心照不宣的笑了。

正主已經不打自招了,他們竊竊私語了一會兒便開始散了,姜佩雯見自己的勞動成果受到了預期的效果,大為滿意,也跟著退了場。

轉眼間,邵梓清的門前便空蕩蕩的,只留下邵梓林呆呆的站在門外,臉上青白交錯,猶如一張沾了染料的破抹布……

船繼續前行著,這件事雖然對其他人沒有什麼影響,但卻給他們枯燥的旅行帶來了不少的話題。四處都可以看見那些少年少女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帶著鄙夷的眼神時不時的朝著邵梓清的房門看去。

相比于外面的喧鬧,邵梓清的房內卻安靜的出奇。

邵梓清坐在椅子上,雙手使勁的攥著椅背,精致的指甲在上面抓出一道道的劃痕,發出刺耳的茲茲聲。

她臉頰上的肌肉不斷的跳動著,姣好的五官再也沒了平時的溫柔嬌嗔,而是扭曲著,再加上發髻散亂,整個人顯得無比的猙獰恐怖。

忽然,門開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邵梓清迅速低下頭,再腳步聲停下時,她抬起頭,臉上的猙獰恐怖已經轉眼間消失的無隱無蹤,整個人又恢復了往日的楚楚可憐,一雙大眼楮透露著無比的驚慌,一滴滴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讓人生憐。

「哥哥。」邵梓清猛的站起身,身子一沖便撲到邵梓林的懷里,淚如雨下道,「我是被冤枉的,冤枉的,哥哥,不是我……」

她哽咽著、哭喊著,若是平時,她這哥哥一定會安慰自己,用手撫模自己的頭,然後輕言細語的告訴她,把事情交給他處理!但出乎意料的,一向包容自己的哥哥卻沒有同往常一樣,反而就這麼直挺挺的,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哥哥?」邵梓清又哭喊了一會兒,見邵梓林依舊沒有動作,便疑惑的抬起頭,雙眼全是不解和委屈,「你不相信我?」

邵梓林看著狼狽中透著可憐的妹妹,嘴唇張了張,聲音有些嘶啞酸澀道︰「小妹,邵生和你的婢女都已招了,你還讓我如何信你?」

他的話音剛落,邵梓清臉上可憐委屈頓時一收,退後幾步望著邵梓林,聲音有些發尖道︰「那你現在想如何?讓我出去承認此事?然後把我交給父親發落?邵梓林,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看著邵梓清,邵梓林心中一陣陣抽疼,他啞聲道︰「我會向父親解釋的……」

邵梓清猛的尖叫著打斷了他的話︰「不!不能告訴父親!哥哥,不能告訴父親!」

她一把拽住邵梓林的胳膊︰「父親絕不能知道此事!你一定要幫我,這次你一定要幫我!這件事是那姜文,對,一定是那姜文搞的鬼,你把他殺了,殺了這事情就解決了!對了,還有那些在外面看熱鬧的、知道這件事的,你拿銀子堵住他們的嘴!若是他們不同意,也全殺了!」殺了!

邵梓林只覺得胳膊一陣劇痛,他望著已進入瘋癲狀態的邵梓清,嘴里盡是苦澀。

她這個妹妹一出生便被自己放在手心里疼著、愛著,只要是她開口他一定幫她,可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溫柔可愛的妹妹竟然如此的癲狂、這麼……可怕?

邵梓林抽出自己的手臂,退後幾步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突然間泛起一陣疲憊︰「小妹,他們不是我們家的奴僕,也不是外面的平頭百姓,不可能像九妹那件事一樣……」

可他還未說完,邵梓清便捂住了耳朵搖著頭尖叫著︰「我不管!不管!你要幫我把這件事解決了!不能讓父親知道……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邵梓林听到那刺耳的尖叫聲,心里的疲憊感更甚,若是以往他見到她這樣,早已經沖上去好言安慰,但這次他連想開口的興致都沒有。

九妹的事情,父親為了家族名聲,宰殺了所有知情的奴婢,但對這個疼到骨子里的女兒卻已失望透頂,將她發配到涇陽也不過是希望她能靜思己過,能有所醒悟改過自新。不過看樣子這半年的冷靜絲毫沒有讓她有所改變,還未回到京城便不听自己的勸告,一意孤行鬧出此等事端。

其實他也不是沒懷疑過那姜文,但此事就連他這個做哥哥的都是拷問了邵生和婢女之後才知道事情經過,那姜文又怎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小妹要害他不說,還以那肩不能抬手不能挑的模樣悄然無息的對付邵生這身強力壯之人?

看來真是自己妹妹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個路過的綠林人士……

回到京城還是好好向父親求求情,找個普通人家嫁出去算了……哎,還得挑個遠一點的,這一鬧,京城周圍怕是沒有人敢娶她了。

雖然這些手段在大家族里並不少,但那都是埋在地底的,見不得光的,現在小妹這事一出,那些稍微有點名氣的大家怕都不會接受這樣的人了!

想到這,他看了眼還在尖叫著、瘋狂砸東西的邵梓清,按了按疼痛不已的額頭,悄悄的退了出去。

昨兒晚上忙乎了一晚,姜佩雯幾乎一夜沒睡,所以吃了晚飯便早早的上了床。

沒了後顧之憂,又報了仇,她睡的格外舒服。

最後……她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有事?」姜佩雯撐著迷茫的雙眼看著門外的少年。

殷澈看著他耷拉著腦袋,眼楮都快粘在一起的樣子,嘴角輕輕的扯了扯︰「明兒一早船要靠岸,若是你想下去走走,便早些起身。」

雖然那「大俠」沒有指出邵梓清指示下屬要害的人是誰,但大家皆知,這麼多人里,邵梓清最不喜的便是姜文,而且姜文沒有背景,沒有護衛,最好下手,再加上那邵生時出了名的好男風……綜上所述這受害者便呼之欲出了。

所以在他們在議論邵梓清心腸歹毒的同時,也在感嘆姜文的運道。

而殷澈心里卻極度不安,這里面姜文最熟悉的人是自己,可自己卻沒有給他任何幫助,反而常常惡言相向,若是那邵生真得了逞,那自己……

所以他自責著,愧疚著,一大早便來找他,可真望著這個非要當自己大哥的少年,他滿腔的話語卻說不出口,只干巴巴的說了可以下船的消息。

「哦。」姜佩雯半眯著眼楮,隨意的應了聲,便準備關門回去睡回籠覺。

可還未轉身,她的身形便一頓,接著猛的抬起頭,眼楮里迸發出一道亮光︰「真的,明日可以下船?」

殷澈的嘴角又抽了抽︰「肖管事告訴我的,你去不去?」

「去去,一定去。」姜佩雯連連點頭,在船上傻呆呆的呆了四五天,她都快發霉了,下去走走正好。

「那早點收拾收拾。」殷澈木著臉丟下一句便轉身走了。

「好的,謝謝啊,阿澈。」姜佩雯一臉的笑容。

回答她的是走的更加急切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姜佩雯早早的便起了身,伸了伸懶腰,洗漱好便推開門在船艙里踱著步子。

這時天剛蒙蒙亮,太陽在天邊劃出一道弧形的光暈。

姜佩雯雙手撐在欄桿上看著遠處模模糊糊的城鎮,雙眼盡是興奮。

「阿文。」

忽然一個有些疲軟的聲音響起。

姜佩雯抬起頭便看到柳逸風那張蒼白的俊臉,因為暈船,他這幾日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平時就喝點稀粥,所以更瘦了。

「柳大哥,好些沒?」姜佩雯急忙扶著他問道。

這兩天她忙著對付邵梓清,倒把這個病號給忘了。

「吃了藥,好多了。」柳逸風點了點頭。

暈車暈船是最難受的,姜佩雯見他走路都要扶著欄桿、手腳發軟的模樣,便知這個雖然武藝高強,好也好不了哪去。

「呆會船就靠岸了,下船去走走就好了。」姜佩雯笑著和他拉扯了一會,便听到下面傳來陣陣號角聲。

她頓時大喜,急忙跑進屋將楓若叫了出來。

這時,船上的少年少女們也紛紛走出屋子,靠著欄桿說笑著。

這次靠岸是因為船上需要采買一些東西,而停靠的也不是什麼大城市,而是一個小鎮。

越來越近了,遠處的小鎮也漸漸清晰起來,姜佩雯甚至可以看見岸上走來走去的人影。

「柳大哥,你看,到了,到了!」姜佩雯扯著他的袖子笑道。

似乎被她愉悅的笑容感染,柳逸風那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船馬上就要靠岸了,下面的船老大正吆喝著,姜佩雯再也按耐不住,扶著還有些輕飄飄的柳逸風走了下去。

待幾人走到下面時,船已靠岸,船員放好了搭子,憋了好幾日的少年少女們便興高采烈的上了岸。

當然這些人里面除了邵家。自從昨兒出了那事,邵梓清便被邵梓林下令關在屋內,一步也不許踏出房門,而他也幾乎閉門不出。

姜佩雯扶著柳逸風上了岸,感覺到腳下土地的堅實,忍不住嘆道︰「還是在陸地好啊。」

她剛說完,便听見一聲嗤笑。

抬頭一看,便看見殷澈抱著胸站在不遠處。

「阿澈。」姜文擺了擺手。

殷澈的嘴角不由的揚了揚,接著馬上收起,轉身走了。

姜佩雯倒沒生氣,殷澈這別扭的性子,她已經模透了,知道他並無惡意,只是現在還拉不下臉來。

因為有碼頭,這小鎮倒也熱鬧。

見到一行人下了船,早就侯在一邊的鄉民便迎上來爭先兜售物品。

集市離碼頭不遠,說是集市,其實是鄉民們拿出自家的農產品或者手工藝品擺在門口售賣而已。

這些東西自然不能和涇陽那樣的城市相比,但蔬菜果子卻較為新鮮。

姜佩雯買了幾斤水果,又隨意轉了圈,找了個小店吃了點面便往回走。

柳逸風因為暈船,便沒有急著上船,而是在岸邊靠船的地方找了個石塊坐下,準備侯到開船的那一刻才上去。

而姜佩雯和楓若便笑嘻嘻的提著果子準備回屋洗洗,嘗嘗鮮。

兩人拉著手踩著搭子跳上船,笑著往屋里走去,可剛踏上樓梯,姜佩雯便看到側面轉角處走來幾個男子。

這些男子都身強力壯,雖然穿戴是僕人模樣,但全身上下卻透露著一些凶惡之氣,再加上模樣有些眼生,又不像船上的船員,姜佩雯便多看了幾眼。

那幾個男子倒沒有注意姜佩雯,他們低著頭在說著什麼,不時還大笑兩聲。

忽然听見「砰嗒」一聲,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男子抬起頭,臉色頓時一沉喝道︰「干什麼呢?讓你們小心點!」

說完幾人便匆匆趕了了過去。

姜佩雯詫異的順著幾人的方向望了過去,正巧看見船頭上兩個扛著麻袋的人不知怎麼滑到在地,手上的麻袋也摔在了岸上。

姜佩雯的眼楮頓時一眯,那松月兌的麻袋口子里露出的物件閃明亮的金屬光澤,而那形狀……

刀劍!

剎那間,她的心一陣狂跳,雙眼死死的盯著那麻袋口狠狠的眨了眨眼楮。

沒錯,這次她看的清清楚楚。

那形狀,那鋒利的刀鋒,那散發出的冰冷的寒光……

定是刀劍無疑!

「小姐,怎麼了?」楓若看見了姜佩雯的異樣,問道。

她並沒有壓低聲音,姜佩雯心中一凝,便看到那領頭的男子轉過頭。

姜佩雯迅速縮回頭,一把扯過楓若飛一樣的跑回了屋里。

「小姐,怎麼了?」楓若跌跌撞撞的跟著姜佩雯回屋問道。

姜佩雯沉著臉,沒有說話,將窗子輕輕掀開一條縫,瞪圓了眼楮透過縫隙往下看。

她的屋子因為最小又靠著船頭,所以從窗子處正好可以看見下面那幾個男人。

此時,那搬運麻袋的人已經重新抬好麻袋往貨倉里抬。

而這時,姜佩雯才看到不止那幾位男子,船下多了許多面生,裝扮氣質都極為相似的人。

陌生的人,又帶著刀劍,這些是什麼人?他們要做什麼?

而這時,出游的少年少女們也開始上了船,而那些人也迅速四散開去。

姜佩雯見再也看不到什麼,便放下了窗。

「小姐,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楓若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姜佩雯深深吸了口氣,臉色平靜的打開了房門。

「阿文,這麼早就回來了啊?」一個少年見到姜佩雯從屋里走出來笑著問道。

「是啊,見沒什麼逛的便回來了。」姜佩雯隨意的笑了笑。

姜佩雯站在門口笑著和眾人打著招呼,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她的眼楮輕輕眯了眯,笑道︰「肖小姐,可買到了什麼好玩意兒?」

肖如雪的臉色微微一紅道︰「就買了寫手工藝品,姜公子呢?」

姜佩雯笑道︰「就買了些新鮮的水果。」

說到這她頓了下道︰「對了,肖小姐,我剛上船時看到來了批陌生人,不知道是什麼人?」

肖如雪笑道︰「那是這小鎮的客商,因租的船出了問題,便要搭一下我們的船去天寧。」

小鎮的客商?

想到那些刀劍,姜佩雯瞳孔微微一縮,扯了扯嘴角一副好奇的模樣道︰「做什麼營生?我見他們可帶著不少貨物。」

肖如雪愣了愣道︰「這我倒沒有問。」

這時一旁的一個少年笑道︰「這窮山僻壤的能有什麼好的營生,八成就是些山貨什麼的。」

「阿文,你怎麼對此這麼感興趣了?」另一少年問道。

「我也就一時好奇,好奇而已。」姜佩雯扯了扯嘴角,隨意應了兩聲便回了房。

——

快到申時時分,船開始開拔起航。

姜佩雯坐在椅子上,那一麻袋刀劍在她的腦子里揮之不去。

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她咬了咬牙,給楓若說了聲出去透透氣,便下了樓。

樓下已沒了方才的忙碌,大部分船工都去了底層做事,而那批陌生人也不見了蹤影。

姜佩雯在周圍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正準備回屋便看見兩個船工挑著籃子飯菜從底艙上來。

一樓的人住的都是護衛和僕人,飯菜都較為簡單,和前世的大鍋飯差不多。而船上廚房的船工本就不多,為了保住樓上那群少年少女的飯菜提供準時,所以住在一樓的人的三餐時間便稍稍提前了一下,而眼前這兩人明顯是來送飯的。

這時兩人剛爬上底層到一層的樓梯,其中一個年紀較輕的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腳一打滑,重心不穩,整個人連帶著兩個籃子都在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摔倒了。

另外一個人急忙叫道︰「穩住,別灑了。」

姜佩雯見狀急忙跑了上去,一把扶住那人的肩膀,握住籃子上的繩索,他才準住了身形。

這時另外一個人也放下了籃子,走過來便一掌拍在了年輕的的頭上道︰「你這小子,我千叮萬囑你要小心點,你偏生馬虎,若是飯菜灑了,小心老畢不削了你皮。」

接著他對著姜佩雯點頭哈腰道︰「多謝公子幫忙,真是勞煩你了。」

說到這他瞪了眼站在一邊耷拉著腦袋的年輕人道︰「還不快謝謝公子,你這呆小子。」

年輕人聞言急忙鞠躬答謝。

姜佩雯擺手笑了笑道︰「舉手之勞而已,無須客氣。」

說完她看了眼放在籃子里裝滿飯菜的四個大木桶,一臉驚訝的問道道︰「這麼多就你們兩人送啊?」

這話仿佛說到了兩人的心坎,那年長的嘆了口氣道︰「這才是一部分,下面還有八個木桶等著……本來沒有這麼多的,今兒兀的上來二十來個人……」

姜佩雯心中一喜,臉上卻不為所動︰「二十個人?我听說那些人是這小鎮客商,要搭我們的船去天寧。」

「是啊。」兩人點頭應道。

姜佩雯又看了一眼飯菜,一臉的唏噓︰「平白多了這麼多人,你們也實在辛苦。」

「可不是嗎?可其他人還以為這是個輕松的活兒,平時少不了冷嘲熱諷。」那年長的見有人終于理解他們的勞累,急忙道,「每日里挑著這麼大堆東西爬上爬下,還要挨個送飯,這晚上回去可是累的緊,再加上今兒上來的那些人一看就難伺候……」

「難伺候?」姜佩雯忽然挑了挑眉,好奇的問道,「怎麼說?」

年長的四處瞅了瞅,小聲道︰「先小的去告訴他們這吃飯時間快到了,沒想到那些人一個個卻不說話,就這麼冷森森的望著小的,那眼神……一看就不是什麼善樁。」

姜佩雯心中一咯 ,臉上卻是一片平靜︰「那肖管事為什麼要他們上船呢?」

「哎,公子,這些人的領頭兒好像是船老大的朋友,肖管事看在船老大的面子上,自然不會說什麼了,就是難為我們這些下面跑腿的了。」那年長的咕噥道。

船老大?姜佩雯心中猛的一沉。

果然有問題!

就在這時,一扇門突然開了,一個人走了出來,正巧是她上船時看見的那個領頭的男人。

而那人也看見了姜佩雯,眼楮先是一眯,接著臉上冒出一個笑容。

他雖然笑著,但眼神卻直勾勾的看著姜佩雯。

姜佩雯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陰毒的蛇盯上的食物,全身上下升起一陣寒氣。

姜佩雯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砰砰直跳,垂在腿邊的手狠狠的在腿上掐了一把,劇烈的疼痛讓他迅速的冷靜下來。

她拼命的扯著嘴角安慰了那船工兩句,然後保持著淡然的微笑,穩健的步伐和那領頭的男人擦肩而過。

直到拐上了樓梯,姜佩雯月兌離了那人的視線,才猛的往牆邊一靠,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一溜煙的跑上樓。

沒想到剛跑到二樓,便撞上了一道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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