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觴——邪王的第一任妃 卷二十六 隔閡 第一章

作者 ︰ 雪颯靈素

婚後。

樂世的生活仍在一成不變的繼續著,偶爾我邀請他攜太子妃來宮中飲宴,他也會欣然接受。只是行走坐臥間兩人的疏離清晰可見。或許是他內向的性格使得他不喜于人前顯露夫妻間的親昵。我以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婚姻,日常生活中待阿若應該是相敬如賓的,卻不知這場詭異的婚姻遠比政治聯姻來得更加偏激和荒謬。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我勤學的時候不要來打擾我!」

「可您明明站在窗前無所事事……」

「那是為了專心思考!」

「妾身為你炖了參湯……」

「端出去!」

……

「殿下今晚回椒蘭殿嗎?」

「殿下說了,今晚在書房休息。」

……

「明天是妾身的生日,能陪我一天麼?」

「明天父王宣我到華政殿問政,你叫宋嬤嬤帶你去放風箏吧。」

說完,扭開身子,背著她睡去。

為何記憶中總是這樣毫無感情的對白。

中秋節的晚上,阿若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人默默喝酒。柔媚的臉上是少見的憂郁。

「她怎麼了?」嵐注意到她,拉了拉我的袖子。

「不知道。你哥哥呢?」

「太子哥哥呀……一晚上也不見人的,剛剛只來了一小會兒,打過招呼就走了。」

「你去把他叫來,說太子妃喝醉了。」

嵐遲疑了一下,「干嘛非要我去?」

「只有你才叫得動他。」嵐是個有主意的人,說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那好,我就替母親走一趟。」

她像兔子一樣伶俐的蹦起來,朝路邊跑遠。我回過頭來,發現一個人喝悶酒的阿若不見了。

密林里,皎潔的月華滲透過層層枝葉,篩選下斑駁的光影描摹在女子輕柔的軟緞裙上。將裙擺處的珍珠流蘇映照得流光溢彩。阿若一步三搖地朝鷹隼走去,他剛剛喝了不少酒,正站在此處醒酒呢。

「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

感懷心底的憂傷,苦澀的詩不自覺逸出唇瓣。

鷹隼回過頭,語意清淡地說︰「今天是中秋佳節,不該吟這麼悲傷的詩。」

「中秋節,人月兩團圓,千里共嬋娟。若是兩個人離得遠遠的人,見到這番景象,不會觸景傷情麼?那周遭的歡愉一定映襯得他們更孤寂。」

鷹隼眉目平和,打量了她一眼︰「怎麼,心情不好?」

「沒有,或許是背井離鄉,想念故土了。」

她抬袖在眼角輕拭了一下。其實是想獲得婚後的溫馨,卻覺得遙不可及。

人類天性中有一種不可被消除的沖動,那就是對被溫暖和被重視的渴求。因為溫暖可以滋養內心樸實的力量,讓你更勇敢堅定的迎接未來;重視則填補了心靈的空洞,有意無意的告誡你處在眾人的矚目和期望之中,不是孤獨的個體。

只是但凡努力追求後仍一無所獲,心底的打擊將是前所未有的寂寥。何況她是那樣自詡手段高明的女子。

「大王,愛上一個人是不是很難?」

鷹隼眼神中閃過一絲微微的驚異,她竟然有此一問。初見時在凌鵠宮朗朗的吟詠聲中起舞,充滿自信,‘傾國傾城’的她也會有這樣的困惑?

他不答反問︰「樂世對你好嗎?」

「太子他功課纏身,我們很少有交心的時候。倒真很羨慕大王和婉妃。」

「我和月牙早年也吵吵鬧鬧,隔閡不少。相處總是需要時間的。」

她頷首,轉身,迎上一陣風,頭被吹得一陣暈眩,月復內升騰的酒意攪得她迷迷糊糊,踉蹌了一步,沒站穩,摔下去,鷹隼本能的伸手一扶。無奈阿若爛醉的身子癱軟無力,重重的摔在地上,連累鷹隼被她壓在身下。

「大王,你醉了。」酒的後勁上來,阿若柔媚地一笑,食指滑過鷹隼的唇角。

他把住她向他壓近的身子,「是你醉了。快起來,本王叫人送你回宮。」

「我不回去。我要回鴻音閣。大王,今晚我是你的人。」

「荒謬!」鷹隼斥道,推開她勉強坐起來,卻發現樂世怔怔的站在他們面前,神情中掩藏著不可思議。

「太子妃喝醉了,你快送她回東宮吧。」鷹隼窘迫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是。」

樂世俯身,將阿若拽起來。

「不,我才不要回去,你對我冷冷冰冰的。我要跟大王回鴻音閣!」

「別鬧了,咱們回去。」

樂世拽著阿若就往林外走,這一刻他的情緒仍然被理智控制著。

真正的情緒失控是在第二天,他送新編著的《上邪例律》到凌鵠宮去,和鷹隼說起了婚後生活,不免起了沖突。

「既然是你選擇的對象,就應該負起婚姻的責任,怎麼能讓新婚妻子終日以淚洗面?」

「父王不要忘了古人的教訓,未被佔據的時間和空間才具有最高價值,同樣,心靈擁有最開闊的空間也是最重要的,如此才會有思想的自由。」

「你以為愛情會佔據你的自由嗎?你父王不是照樣在兒女情長中打下了江山!」

「可兒臣听說您當初為了江山,也傷透了母親的心,由此可見,並沒有一舉兩得的好事。」

「放肆!本王只想提醒你,別忘了當初立妃的誠意。」

「那麼請問父王的誠意在哪里?」

「你這話什麼意思?」鷹隼一滯,他今天神色異常,語調也咄咄逼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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