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再次出事
是啊,她不會知道,每日里,他溫和的笑容背後,是怎樣的焦慮和擔憂。身為警察,不知見過多少吸毒的案例,那些吸毒者的下場驚人的雷同,能夠徹底戒掉的鳳毛麟角,很多人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進出戒毒所,都斷不了心癮。為此,他日夜擔心,很不能時時將她綁在身邊,時時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所以,當他看到這一包沒有任何標簽簡單包裝的白色粉末時,大腦立刻沖了血,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她怔怔地听著,忽覺耳邊有涼涼的濕潤侵潤了肌膚……
她不敢轉過頭去看……
這一個擁抱,似乎用盡了他的力氣,卻也在詮釋著他的心力交瘁……
她真的,讓他驚恐至此,憂心至此了嗎?
心下黯然,站直了起誓,「我不會的!陸向北,有你在,我一定不會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看,我每天按照你的要求鍛煉身體加強營養,現在身體棒棒的了呢!」
他卻什麼也不說,只是抱緊了她,長臂扣著她瘦削的身體,她的背上,肋骨一根根突出來,清晰可觸……
這樣的,還叫身體棒棒?
他的手指在她腰背滑動,她便知道他在模索什麼,她自知牛皮吹得過了……學著他的樣子,手指在他腰背輕按,落指處,是結實而彈性極好的肌肉,「好嘛……我當然不能和你比,她們說瘦點的女子招人疼,如果我練成你這樣虎背熊腰的,你還疼我嗎?」
「傻話!」他終于說話了……雖是低低地責罵。無論她是什麼樣子,他都是疼愛她的,這點還用再質疑嗎?他欠她,愛她,只願用一生來償還和證明。
她抿著唇,微微地笑,手指依然在他腰際模索。
他忽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眉間有了隱忍,「別亂動!」
他們的身體,是緊密想貼的,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異樣,臉不由自主也紅了,卻不願和他的身體分離,在他想放開她的時候,抱住了他的腰,泛紅的臉,貼在他藍色的制服襯衫上,輕輕地蹭,他身上的煙味兒,從襯衫的縴維里,絲絲縷縷混在她吸入的空氣里,她的一顆心,加快了搏動的速度……
他明顯地一怔,可若不明白她這是什麼信號,那他就妄稱流氓了……
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他亦忍得夠久了……
只是,流氓歸流氓,仍然擔心她的身體。
「念念,你……可以嗎?」他猶豫著,不敢過多造次,免得火一旦燒起來,就滅不了……
「唔……」她的臉更紅了,牙齒咬著他襯衫上金屬的紐扣,暗暗抱怨,平素不是都挺流氓的嗎?難得她這麼主動,他居然裝起了純潔……這叫什麼呀?搞得好像是她欲求不滿似的……好吧,雖然很多時候,她確實也很想他,也想念他身體的味道,可是,女人,還是要含蓄和矜持的啊……
終于,那顆紐扣被她咬開……
突然來了靈感,含羞去咬另一顆紐扣。關于解扣子這一件事,唇斷然沒有手靈活,她在咬的時候,對他而言是個折磨,那可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是,他隱忍著,等待著,等待她笨拙地將他襯衫的扣子一顆顆咬開,同時享受著體內的火焰燃燒到極點的煎熬。
沒錯,是煎熬,卻更是享受……
他喜歡看她含嬌帶羞的模樣,喜歡她因自己而眼神迷離的樣子,喜歡她的粉唇,她的貝齒,在他襯衫上留下一圈圈小小的濕潤,待她終于咬開皮帶上方最後一顆紐扣,卻是輕輕頓足,臉埋進他果/露的胸膛,臉頰如火,炙熱地烤著他的肌膚,燙得他渾身一顫……
她這是在怪他怎麼還不作為了嗎?
輕哼一聲,將她攔腰抱起,直接壓倒在床上……
「念念……念念……我想你……你想我嗎?」他火熱的身體磨蹭著她,手,熟練地解著她的衣服,片刻之間,上衣月兌落……
她閉著眼,他灼熱的呼吸烤著她肩窩的皮膚,已是半身酥麻,羞怯地,輕輕地,哼出一個「唔」字來,便感覺他的手,在她腰間探索,情不自禁,雙臂便繞住了他的頸,側臉與他的臉相貼。
他的胡茬蹭在臉上,有點癢,有點痛,許是他們過久沒有親密過,這樣的廝磨,這樣的癢和痛,竟然就輕易地讓她顫抖,臉頰更是滾燙如火了,偏偏地,他還繼續在她耳邊用那惑人的聲音問,「哪兒想?這兒?」
他的吻,滑落下來,落在她左心口的位置,淺淺地啄吻之後,他的手忽然從腰際滑向月復部,再向下……
唇重新回到她耳邊,魅惑呢喃,「還是這兒想?」
這個流氓!死性不改……
心中羞惱,扭頭咬住他耳垂,舍不得重咬,輕輕地,用牙齒,細細地碾……
只听他倒吸一口氣,在她耳邊顫了聲音,「小東西!沒听過男人的耳朵也很敏感嗎?你想要我的命了……」
是誰說,只有女人的呻/吟才是動听的旋律?男人的何嘗不是?她也喜歡看到他為她亂了分寸,喜歡听見他因自己而忘情的聲音……
從前的很多次,都是他引領著她,從容不迫,共付交融,每每是她若瘋若狂,若仙若飛,到最後宛若化泥,雖然知道他也是滿足的,可是,卻從來不曾見過他凌亂的模樣……
他,會有嗎?
是好奇?抑或調皮?還是其它?
她一改從前閉著眼楮不敢看他的習慣,半眯了眸,殊不知,僅是這樣的神態,就已是一副誘/惑的圖畫,說不出的水眸迷亂,面色如酡,哪知,她還要玩火……
她的小手在干什麼?扯他的襯衫?
看來她也不知道,女人笨拙而忙亂不堪地把男人的襯衫從皮帶里扯出來的動作,比這個女人月兌光了站在他面前還讓人血脈膨脹……
今晚的她,很不一樣……
他有點拭目以待,到底她還要玩什麼……
若不是想著她初愈體弱,早已經如狼似虎地撲了,所以「忍」這個字對他而言,已經十分難受,然,盡管如此,他還是想看看她有什麼不一樣了……
只見她依然笨拙,皮帶扣在她手里怎麼折騰都打不開,最後失去了耐性……
她有些小小的得意,手更加調皮地肆意妄為……
從前的日子里,大多數他想要她的時候,她都是別別扭扭,有時候還是他用強才能如願,雖然最後也能讓她臣服,但那種感覺,和她現在這麼主動相比,實在大不相同……
沒錯,這樣的她,更讓他熱血沸騰,可是,這樣下去,他會潰不成軍的……
「別鬧……」他氣息紊亂,額頭上已經凝了汗珠。
此時的他,襯衫完全敞開,凌亂地掛在他身上,而且還是制服襯衫,淺藍的顏色,藏藍的肩章,襯著他果/露白皙的胸肌,有一種說不清誘/惑……
目光從胸膛一直往下,被她扯得半開的皮帶,藏青色制服褲子拉鏈也被她扯開,白色的內褲顯山露水……
她有一種噴鼻血的沖動,原來小說里寫的看見帥哥流鼻血的橋段並不是完全沒有生活來源,她家這只就是會讓女人流鼻血的帥哥,還是制服誘/惑……
她听見自己,很不爭氣的,居然吞了一口口水……
她發誓,真是完全的情不自禁……
「小色/女……」他第一次發現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心里多少有點自豪和欣慰,否則,這些年,他的自信心在她面前完全被打擊到了底點,曾一度以為,自己真的對她沒有誘/惑力,否則,為什麼次次那麼勉強?
她臉上的紅暈一直紅到脖子根,不服氣地哼了哼,「什麼樣的男人造就什麼樣的女人……」
他恬不知恥地笑了,「你的意思是,我這流氓男人造就了你這個流氓女人?那來吧,歡迎你對我耍流氓!先從解皮帶學起……笨女人……」
他牽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皮帶扣上,他握著她的手指,輕輕一按,「啪」的一聲輕響,是皮帶扣彈開的聲音……
她之前所覬覦的那些「美景」,在皮帶扣這一道鎖解開之後,一一展現……
是他牽著她的手,逐一剝落遮掩的,她要學著主動對他耍流氓是嗎?他教她……
將他披散的制服襯衫完全扯去,再到他的制服褲子,再到他的內褲……
不是沒見過他果裎的樣子,可是,沒有一次,是在自己完全清醒並且雙眼不眨的情況下呈現出來的……
那樣的過程,足以讓人窒息……
于他又何嘗不是一樣?他牽著她的手動作,每一個動作都像電影慢鏡頭,一點一點的,將他的火焰燃燒到最高點,渴望一點一點的,將他完全吞噬……
最後,無可忍耐地,將她的遮蔽物也盡數除掉。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俯身下來,胸口被她彈性的軟綿擠壓著,火山一觸即發……
身下的人兒配合地回擁了他,雙腿盤上了他的腰,這樣的主動,已經讓他開始感動了……
然而,她下一句台詞讓他噴血……
「我要當攻!」話說完,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一定是被剛才凌亂不堪的制服畫面給弄得神魂顛倒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只知道心里有個聲音在呼喊,壓倒制服男!壓倒制服男!腦子里更是各種香/艷的畫面,仿佛不壓倒就浪費了她家這傾城制服色似的……
可是,話說,她平時一貫隱藏得很好的,她的書桌上全是有深度的名著……不知道這句話說出去會不會顛覆她在陸向北心目中的形象啊?也許……他听不懂吧……嗯,一定是的……他看的都是什麼書?MBA教程?心理學?比她擺在書桌上的還高深,最膚淺的勉強算得上娛樂的大約是福爾摩斯了,當然,她也看過跟這類似的,柯南……
可是,他卻露出會意的一笑,「老婆……原來我心中充滿書香氣的女子其實充滿腐味兒?看來我要好好對你的電腦殺殺毒……」
他懂!他明顯懂!
好在她反應快,立刻反咬一口,「好啊!原來你也看過!」沒看怎麼懂?!
「我?我那是工作需要!」他居然還義正言辭。
「哼!確實!你干啥都是工作需要啊?!」哎喲喂,這句話可勾起了新仇舊恨……
「真是工作需要,對互聯網掃/黃的時候,我們什麼沒看過……」
啊!她真是無語了……
沒天理了!真沒天理了!公安就是特權部門啊!憑什麼別人看H就得遮遮掩掩,他們看得理所當然還金光閃閃?!
氣啊!化氣憤為力氣啊!
她憤怒翻身,而他居然也很配合,在她使力的瞬間,默契地扶著她的腰,借她東風之力,順利幫她上位。
之前的氣氛被這段對話徹底破壞,她腦子里開始被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給充斥,是啊,公安掃H,那他肯定看過無數A/V了,更別說H小說,這人還真是知識淵博,簡直閱盡人間春色啊……
啊呀!怎麼了得?難怪都說公安是流氓!難怪他這麼流氓!別人下個H種子要絞盡腦汁,他們正大光明地,盡飽眼福啊!
對了!她記起來了!他以前還說過,她是最棒的……
沒有比較哪里得來的結論?
可是,她會是最棒的嗎?她會比A/V女/優的身材還棒?
「說!我和蒼井空,誰的身材更好?」她坐在他跨上,雙目凜然地逼問。
他做無辜狀,「蒼井空?是誰啊?」
「陸向北!你少給我裝純潔!你丫一徹頭徹尾的流氓不知道蒼井空?我馬上就去檢查你電腦去!」話說她少有吃醋,一吃卻是吃這樣的飛醋……
他哭笑不得,看來她似乎忘記了他們在做更重要的事……
「老婆,別忘了,你要當攻的……」他小心地提醒……
「攻?你不說出來我和蒼井空誰身材更好,你就自/宮算了!」
好吧……投降……「老婆,你是最棒的,你是我的女神……」
果然又來了!她是最棒的!還不承認他知道蒼井空?!哼!她哼道,「我怎麼听說蒼井空是所有中國男人的女神?」
「那是別人……不包括我……我的女神只有你……你比蒼井空強多了……」
呵!現在終于從他口里說出蒼井空這個名字了?而且,肯定暗地里還把她和蒼井空比過!想到這一點不由火大,「你!臭流氓!你怎麼可以拿我和女/優比?」
「……我沒有比……是你自己在比……」
「還說沒有!你剛才是不是說我比蒼井空好?」
「我沒說……」
「沒說?好啊你!原來你心里是認為我比不上她的……」
他無語了,這都哪跟哪啊?兩個人月兌光衣服在這里討論蒼井空?他都不知道這個話題是怎麼起頭的了,他有病啊……
他終于親身驗證了一條道理,和女人講道理永遠是講不清的……
記得老師說過,要做行動的巨人,語言的矮子,所以,他行動了……
「陸向北,你……」
他突然坐起,抱著她,以吻封唇,把她多余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她只知道,他的動作太快了……
她還明白是怎麼回事,腦袋便開始眩暈。
他的吻,一向都有這個功效,吻得她天旋地轉找不到北,更要命的是,他自己不動,卻抱著她的腰,控制著她的臀……
可是,她已經很累了,全身發軟,連動一動都不想了……
他們之間很久沒有親密了,其實,應該說,這是他們相識以來最情投意合的一次,可是,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她有些沮喪。
其實,她自己的感覺還可以,不過,這應該是雙方面的歡愉才是,他卻沒有盡興……他很想翻身將她再次壓倒,可是,知道她累了,才康復不久的她,這一趟累下來是不是比跑步還辛苦?
撫模著她汗涔涔的背,親吻她的額頭,「去洗澡,睡覺了,嗯?」
「可是……你還沒有……」她有些不甘。他們之間好像還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她好不容易當一次攻哎,很失敗……
「我沒事,你現在還不能太辛苦……」他憐愛地以指為梳,梳理著她的發。
她承認,她是真的很辛苦……全身發軟,真想就這樣睡著算了……
他輕輕一笑,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坐起來,下床,將她抱起。
「你干什麼?」她在他懷里,慵懶地問。
「洗澡啊!你不是不想動嗎?」
「只是洗澡?」她有點擔心,會不會在浴缸里大戰?那她寧可在床上,至少柔軟,她的小身子骨禁不起那樣的蹂/躪。
「當然只是洗澡!當我是禽/獸?」
她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懶懶地一直趴在他胸口。
他抱著她放水,抱著她試水溫,直到將她放入熱水里,疲憊的感覺才隨著熱水,流逝了一些,她的腦袋又開始恢復思維,反復糾結著這個問題,今晚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是因為之前談論了蒼井空?
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嘟著嘴問,「你說,蒼井空……」
「不準再提這個名字!」該凶的時候必須凶了,不然她還沒完沒了地庸人自擾,「刀山火海都過來了,你在我心里怎麼樣你還不清楚?拿自己和女/優比不丟份?」
哼,沒有你們這些色/男人,女/優怎麼會有市場?她心里不服氣地想,可是嘴上卻老實了,不說就不說唄……
浴室里,霧氣蒸騰,這霧氣和他一樣,帶有迷/惑性,她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倦意上涌。好吧,熱水浴,很舒服,他在給她洗澡,也很愜意,他的手,很溫柔,撩起水波,一漾一漾的,她想睡覺了……行了……就在浴缸里睡吧……
眼前這個絕色男人是自己的……
他還在伺候自己洗澡……
這才是真實的……蒼井空什麼的,全是浮雲……
他凝視著她漸漸合上的眼瞼微微一笑,在浴缸里能睡著的毛病還是改不了啊……
忍不住輕輕吻了吻她泛著粉紅的臉頰,這樣白里透紅的粉女敕,才是她該有的顏色,如她所說,其實她的身體狀況正一天天地變好,這是他,最期待的事……
——
童一念是在一片暖意融融中醒來的,揉揉眼楮,已是大亮,太陽金光四射,將臥室蒸烤得暖意升騰,難怪這麼暖和……
她忽然條件反射似的一坐而起,這麼晚了啊,她該去跑步了!怎麼陸向北今天不叫她!?
然而,猛然這麼坐起來,她只覺得全身酸痛,就和劇烈運動後第二天的肌肉反應一樣……
她想起昨晚的「劇烈運動」,自己還如此地「豪放」,不禁再度紅了臉,不自覺低頭一看,趕緊縮回被子里去,她居然未著寸縷……
于是想起,昨晚是陸向北給她洗的澡,自己在浴缸里便睡著了,可是,他怎麼可以不給她穿衣服讓她果/睡?!
扭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九點了……
嗯?鬧鐘下面還壓著張紙條?
她伸手取出來,字條上是陸向北龍飛鳳舞的字︰陸太太,昨晚辛苦了,所以獎勵你一個懶覺,今天就不去跑步了,別忘了帶嘟嘟和瞳瞳去打預防針。
又是昨晚……
她皺了皺鼻子。
對了!打預防針!她可不能再睡了!等她磨磨蹭蹭準備好,人家可要下班了!
打預防針這件事,她從來就沒管過,嘟嘟和瞳瞳一直都在北京,這事兒也一直都是覃婉在理著,現在寶寶回到自己身邊了,這個當媽的,再也不能偷懶了。
待她穿戴好下樓時,覃婉和小媽已經一人一個,抱著寶寶在門廊處曬太陽呢!
兩個小家伙,越來越喜歡去外面玩,覃婉和小媽也常常帶著他們出去散步或者購物,世界于他們,正以各種無法預期的精彩而吸引著他們。
她匆匆忙忙吃著早餐,卻听覃婉在門廊處說,「慢點吃,沒人催你,向北都交代了,讓你好好睡,說你累著了,打針下午去也行……」
她一口牛女乃噴了出來,轉身紅了臉,「別听他瞎說!」什麼累著了?這種事也好拿出來和婆婆說?
覃婉詫異地看著她,「他說你昨晚玩到很晚才回來,累著了呀,瞎說什麼了?你臉紅什麼?」然後恍然大悟,並哈哈大笑,「啊?原來是那累著了……哈哈,是,那確實玩到很晚……」
「媽媽……」她快要無地自容了,覃婉在法國生活幾十年,法國最是開放浪漫,估計她不顧忌和兒媳婦談這事,可這是在中國呢……
「好了好了,別害羞了!吃吧吃吧,吃完該走了!」覃婉憋住笑,繼續和寶寶說話去了。
童一念隨意吃了兩口,臉色尷尬地從小媽手里抱過瞳瞳,就和覃婉上了車。
婦保院里每到打預防針的日子便人滿為患,今天也不例外。
覃婉將預防接種的本子交給護士排隊以後,便和童一念一起坐在椅子上等。
其實,接種這事,若在從前,定然是讓醫生上家里來的,但是童家已不是從前的童家,沒了這個普,而陸向北又一向以清廉低調自居,從不主張濫用特權,所以,童一念婆媳倆只好帶著寶寶來排隊。
不過,這事實上也是一種生活,平凡人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在經歷過繁華落幕之後的她,渴望的,也是最平常卻最充實而溫暖的生活。
在這里排排隊,和別的媽媽交流一下育兒經,同時吹噓一下自己孩子的「偉大行徑」有什麼不好呢?
終于,在排了N久之後,她听見護士在叫名字,「童博!」
「到嘟嘟了!」覃婉听了,馬上抱著嘟嘟進去注射。
接著,護士便叫下一個的名字,「陸念之!陸念之!」
童一念覺得這名字多麼熟悉啊!可是一時卻反映不過來,直到護士大叫了一聲,「陸念之來了沒有?」
她才猛然醒悟,應了一聲「到」!
心中暗暗犯疑,這瞳瞳是什麼時候改名字的啊?她怎麼不知道?雖然她給陸向北的郵件里同意瞳瞳叫陸念之,可他辦事效率這麼高?不但戶口改了,接種本也改了?
不禁拿起本本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本子根本就沒有改過的痕跡,而是瞳瞳本來大名就叫陸念之……
好你個陸向北!原來瞳瞳一出生就已經算計好了,跟他姓陸!虧她還自我檢討呢!他這人,除了瞞天過海,還會什麼?哼,回去再和他算賬!
偏偏的,他這個時候卻打電話來了,她氣沒處出,立刻就接了電話,「陸向北!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你說!」
他明顯模不著頭腦,「瞞著你什麼呀?」
「瞳瞳啊!怎麼叫陸念之了?」
他笑了。「不是你說的嗎?叫陸念之啊,郵件還在呢,要不要回來看看證據?」
「證據?!別和我講證據!就算要看證據,你也看清楚我那郵件是什麼時候寫的!瞳瞳一出生就叫陸念之了,我總不會是那時候給你的郵件吧?」
「老婆!那只能說明一點,我們心有靈犀不點也通!我知道你會同意的,所以事先就替你做了決定,免得去派出所改名字麻煩!」
「陸向北!」這個不講道理的!她快要氣炸了!叫什麼名字是一回事,是否和她商量是另外一回事,他每次都喜歡自作主張,有沒有想過「尊重」這兩個字?
「到!老婆!」他語氣里是慵懶地賴皮。
她心里一橫,「不管!你給我改名字去!改回來!叫童瞳!」
「女士,你小孩到底打不打針?還這麼多人拍著隊等著呢,不打我叫下一個了!」一名護士催促道。
「打啊!這麼不打?」她忙道,說完還對著電話里一陣警告,「陸向北,晚上回來再找你算賬!」
彼時,剛好嘟嘟已經打完了,哭得小臉通紅的,覃婉一邊哄一邊給他穿衣服,門口,一戴著口罩的護士走了過來,對覃婉道,「還沒壓好,還在出血呢!我來!」
說著從覃婉手里接過嘟嘟,用棉簽給他壓著剛才打過針的地方。
「謝謝!」覃婉對護士道著謝,目光便落在瞳瞳身上了。
瞳瞳是有預感要打針?還是哥哥的哭聲傳染了他?一雙小胳膊揮舞著不合作,就連小腳也不斷亂蹬,鞋子蹬落在地上。
此時,注射室里又進來幾個打針的小孩,一個護士打一個,忙得抬不起頭。
給瞳瞳注射的護士一看找不到幫手,就對覃婉說,「你們是一塊的嗎?按住小孩吧,這麼鬧怎麼打?」
覃婉听了,看了一眼嘟嘟,護士正抱著他呢,便上前來幫童一念的忙,把瞳瞳的小胳膊小腿抓住,護士這才給他扎針。
隨著瞳瞳「哇」的一聲大哭,針扎入他的小胖胳膊,與此同時,注射室里還響起好幾個孩子的哭聲,吵得人頭皮發脹。
經過上一次北京寶寶生病的經歷,童一念最怕看寶寶打針,好在這預防針劑量小,一會兒護士便推完了,童一念趕緊抱住瞳瞳,衣服隨便一裹,猛親他的小臉,以補償他剛剛受的委屈,同時也看向嘟嘟,不知嘟嘟寶貝還哭嗎?
然而,這一看,卻發現剛才抱嘟嘟的護士不見了……
「媽!嘟嘟呢?」她驚問,背上一陣冷汗。
「不是護士抱著嗎?」覃婉猶不自知,轉過頭去找護士,這才發現護士竟然不知所蹤了……
覃婉嚇了一大跳,忙問其他護士,「剛才這個護士呢?明明站在我旁邊的,去哪里了?」
護士見她們丟了小孩,也替她們著急了,四下里看看,奇道,「我們今天上班的護士全在這里啊,沒別的護士了……」
糟糕!童一念知道大事不妙,趕緊抱著瞳瞳追了出去,一邊對覃婉說,「媽!你在里面找,我出去追!」
然而,待她追出去,哪里還有嘟嘟的蹤影……
她快瘋了,向周圍的人瘋狂打听,「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護士抱著小孩的?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護士抱著一個小孩的?」
終于,婦保院門口一個開玩具店的阿姨告訴她,確實看到一個護士,抱著小孩上了一輛車……
她崩潰了,指著懷里的瞳瞳,抱了最後一線希望問,「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和他穿一樣的衣服?」
「是吧……應該是的……」阿姨打量著瞳瞳思索。
適逢覃婉從婦保院里出來,焦急地告訴她,「念念,我把里面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嘟嘟啊!」
「媽,幫我抱一下!不要再給別人!」她把瞳瞳交到覃婉手里,自己拿了手機出來給陸向北打電話,並沒有注意到覃婉的眼神在這句話之後暗淡了下去。
童一念心急如焚,可也知道事到如今,不是自己能力範圍所能及的事了,第一時間向他匯報,「喂,陸向北,是我!嘟嘟丟了!」
沒有一句廢話,她把剛才打針的情況講了一遍。
「我知道了!你什麼都不要做,馬上帶著媽和瞳瞳回家!立刻!听見沒有!」他的語氣十分急迫且嚴厲,仿佛不允許有半點違逆。
盡管童一念快要急瘋了,可是經歷了這麼多風雨之後,她也明白,有些事是自己能掌控的,而有些事是必須信任他的,所以,雖然不甘願就這樣坐等,但還是選擇了听他的話回家,甚至不敢和他廢話半句,只怕延誤了他找嘟嘟的時機……
陸向北正在和老曾密談,老曾剛把一個文件袋交給他,並對他說,「這里面的東西,是我和馮局當初拼了命留下來的,對這個案子有突破性的意義,可是我一直不敢拿出來,因為,我實在不敢相信任何人,隨便交出來,毀了我自己事小,我只怕落到別有用心的人手里,這案子永遠就沉下去了,不過,現在是時候拿出來了,陸局,我相信你!」
陸向北知道這檔案袋里是什麼,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他手里也有一份,一笑,握住老曾的手,「這些東西我心里有數,不過,還沒到公開的時候,老曾,謝謝你!……」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接到了童一念這個電話……
老曾眼見他臉色都變了,知道出了大事,憑著多年警察的敏銳觸覺,他嗅到了一些氣息,「陸局,會不會和這有關?」
陸向北放下電話,微一沉吟,言簡意賅,「老曾,我也不瞞你,我兒子丟了,兩個可能︰第一,人販子拐走;第二,就是和這案子有關。」
「陸局,怎麼辦?」老曾感到了棘手,憑直覺,第二個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是,這個案子從馮局開始,他們已經跟了幾年,眼看勝利在望,卻出現這樣的紕漏。
「馬上通知各派出所,嚴格把關每一個出城通道,高速國道火車站機場碼頭,一個也不能馬虎!老曾,麻煩你了!」想到胖乎乎的兒子此時不知所蹤,不知在誰手里受著虐待,他心里就像刀割一樣,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亂,一定不能亂……
「是!」老曾領命,卻提出另一個擔憂,「陸局,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怎麼辦?」
陸向北眸色暗沉,「去吧,我自有分寸!」
「是!」老曾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益。對于陸向北這位空降而來的具有傳奇色彩的局長,他從最初的懷疑到欽佩再到完全信任,以致把自己的身家寶貝都交出來給他不是沒有理由的,自他上任這短短的時間里,刑偵不知加了多少班,掃黑掃毒破案率大大提高不說,連這個他關注了多年的跨國案也有了突破,但是,同為警察的他,也明白陸局為此付出了多少,自己被誣陷差點判死刑不說,這段日子在黑道中更有傳言,有人出一千萬要買陸局的人頭……
自從穿上這身警察制服,走上掃黑這條路,老曾就知道,他這腦袋就是栓在褲腰上的,也許,這年頭像他這麼較真的警察已經慢慢少了,但是,他看得出來,陸局是比他更敬業更較真的警察,所以,想必陸局也和他一樣,早已將生死看開,但是,作為丈夫作為父親,在家人面前展現的卻是溫柔平和的一面,尤其,那晚看到局長夫人小跑著來接陸局的時候陸局溫柔的笑容,他暗暗笑了,笑得有些悲壯,亦想起家里等他歸家的女人,這些女人啊,知不知道她們的男人溫柔笑容的背後潛伏的是人頭落地的危險呢……
所以,以他之心度陸局之心,他完全能體會陸局孩子丟了是怎樣的心情,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他的能力為陸局分憂,連安慰都是多余,因此,領命之後,馬上就離開了……
一時,所有派出所,出動全部警力,堵在各個交通要塞,對過往車輛旅客進行嚴格搜查,尤其是帶孩子的。
這麼大的陣勢,人販子是不敢再出城了,老曾還帶領刑偵支隊的死黨對人販子窩點進行地毯式的搜查,如果這孩子真是被人販子拐走的,除非這人販子插翅膀飛了,否則不可能找不出來!
轉眼到了晚上,焦灼不安的陸向北在辦公室接到老曾的電話,「陸局,我覺得第一個可能可以排除了,我們把全城都翻遍了,都沒有孩子的蹤跡,還把所有的線人都找來問了話,他們都說,這兩天沒有听說誰有行動……」
其實,陸向北心里是預知這個結果的,只不過,看見老曾的來電,還是抱了一線希望,听了這話,苦笑一聲,「好……知道……辛苦你了,老曾……」
「陸局……」電話那頭的老曾不知道說什麼,陸向北的心情,他感同身受,「陸局,還是先回家吧,家里人也需要你的安撫……我們兄弟還沒下班,繼續堅守著每一個崗位呢,一有消息馬上會通知你!」
他扯了扯襯衫衣領,想起家里的童一念和媽媽,肯定也快瘋掉了,可是這麼久了,卻是一個電話也沒打來過,他再不回去,她們真的會瘋了……
于是長吁了一口氣,「好的……謝謝……」
「陸局……小心……」老曾遲疑片刻後,叮囑。他覺得自己今天過于婆媽了,可是卻忍不住不說,英雄惜英雄,他雖稱不上英雄,可是只有他懂得英雄的危機,他們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未必知道,因為,英雄的責任還要保護家的安寧,又怎麼會讓這麼不安定因素讓家人知道呢?
「我知道的,你也一樣!」陸向北掛了電話,拿上外套出門。
剛出公安局院門,就見成真的車橫沖直撞而來,擋住了他的車。
然後,二話不說,棄他自己的車不顧,鑽進陸向北的車里,急問,「孩子丟了?」
「嗯……你怎麼也知道了?不好好準備當你新郎倌來這干什麼?」他輕描淡寫地說。
「新郎倌?去他的新郎倌!你人頭要是沒了,我還當新郎倌干什麼?」成真激動地在車里喊。
他點起一支煙,將煙盒扔給成真,「瞎說什麼!自便!」
成真伸手從他嘴里把煙搶走,掐熄,「我瞎說?!現在道上好多人在傳,三千萬買你的人頭!」
他笑,「一夜之間又漲了兩千萬?!我的頭升值真快!」
「原來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你還笑得出來?我听了都快急瘋了你知道嗎?還新郎倌!」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雖然了解他的習慣,越危險越沉著,可也了解他的死穴,他自己的生死關頭,他固然是越危險越沉著,但只要一牽涉到家人,就會亂了章法,這一次孩子丟了,不知道他會不會亂!
陸向北雙眉微微蹙起,再點燃一支煙,重重吸了一口,「放心吧,我的人頭,一定會長得好好的!」
「怎麼說?」成真跟了他這麼多年,還是不能完全將他看透,湊過去把他的外套扒開了看。
他一把甩開成真的手,「干什麼呢?!」
「你沒穿避彈衣!」成真如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奇,「你難道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嗎?」
他吐了一口煙圈,深邃的眸子里難以捉模的光亮閃過,「放心,不會!他們既然抓了嘟嘟,肯定是想威脅我達到他們的目的,我死了,他們威脅誰呢?你下車吧,去陪老婆!」
「我不去!我陪你!」成真立刻把安全帶綁上,那神情,分明就是死也不下車,死也要和他在一起了……
陸向北無語,只能由了他,相識多年,兄弟一場,易地而處,他也不會在成真有難時離開,所以,都是鐵血男兒,無需羅嗦吧!
只是最後猛吸幾口煙,把最後一截吸完,煙蒂扔掉,開車。
忽想起了什麼,叮囑道,「回去別跟念念說。」
「什麼?」成真一時懵住。
「三千萬的事……」他直視著前方,緩緩呼出一口氣,晶亮的黑眸,愈加糾結起來。
成真狹長的眸里,瞳孔微微一縮,是內心無法言喻的隱痛……
「知道了……」成真看向窗外,有些哽咽,男人,總是承載得太多,陸向北,尤其如此……
車窗外的夜,不知何時,更黑,更濃了……
「老大,你打算怎麼辦?」成真眨了眨眼,讓眼里的酸楚蒸發掉。
陸向北沉默良久,說出一個字,「等。」
是的,等。
一定會有人聯系他的……
當陸向北的車緩緩開進童家老宅時,覃婉正在和童一念說話,確切地說,是在請求童一念,「念念,這麼久了,向北也沒消息,還是打個電話給他問問吧?」
童一念則緊守在電話旁,搖搖頭。
「為什麼啊?」覃婉知道,童一念擔心著呢,否則也不會一個晚上飯也不吃,坐在電話機旁一動不動。
「媽……不是我不想打……」童一念耐心地解釋,「我們不知道他在干什麼,這電話打過去,只怕影響他工作……」
她永遠忘不了如嬌的教訓,如果不是她當初對他不信任,弄個竊听器在他身上讓他露了馬腳,如嬌也不會死,雖然他不曾怨過她,但是她心里一直有這根刺。曾經,她和如嬌勢不兩立,但是人已經死了,而且還是為自己男人死的,她心里這根刺或許就會永遠在那了,有時候,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糾結的到底是什麼,是如嬌跟他有過的不明的過去,還是如嬌因她而死的愧疚?她想不明白,但是,有一點她卻記住了,不能影響他的工作,不能對他的工作有所猜忌,否則,還會有血的教訓……
想來她和陸向北一路走來,一直到今天,不斷經歷,不斷總結,那些總結出來的理性的相處和行為方式,都是沾滿了鮮血的啊……
覃婉見她如此堅決,也不再勸說,只是,嘟嘟是從她手中丟的,心痛的同時,也怕童一念怪責,所以臉色十分難看。
而就在此時,陸向北回來了,兩個女人不約而同迎了上去,想問,卻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只是兩人都眼圈紅紅的,站在他面前,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他悄無聲息的,拳頭捏了捏緊,然後再松開,臉上便浮現出淡淡的笑來,「別急,不會有事的,全公安局的警察都出動去找了,一定能找到的,等好消息吧!」
童一念和覃婉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這是在安慰她們?
可是,要多少勇氣才能承受痛失嘟嘟的傷?童一念覺得自己堅持得夠久了,這整整一天,坐在電話機旁,身體不動,心早已經碎裂成片,如果不是等陸向北回來這個信念在支撐她,只怕她早已瘋狂,可是,要她再支撐下去,她已經無力了……
在陸向北面前低下頭來,很想撲進他懷里大哭一場,然,卻又不想增加他的負擔,她不相信,嘟嘟的失蹤,他會無動于衷,這樣的平靜,明明是裝給她和覃婉看的,如果,在他為嘟嘟擔憂的同時,還要他來哄自己,是不是就是如嬌曾經說過的不懂事?
她其實,想做一個懂事的女人。
就算曾經為了賀子翔和他對立過,那也是為了案子,現在案子結了,她和他都吃了那麼多苦,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波瀾,所以,只是在他面前低著頭,默默不語。
他低頭凝視她,她的指關節已經泛了白,卻還在他面前裝堅強……
心中微嘆,輕輕擁抱她,然後亦不避諱覃婉在眼前,索性將她抱起來,一直抱到沙發上前,自己坐下,讓她坐在他腿上。
越來越喜歡這樣的姿勢來抱她,好像抱著自己寵愛的孩子,而她這樣在自己懷里的時候格外乖巧。
「不要逼自己,在我面前也不要假裝,我知道你擔心嘟嘟,擔心就說出來,有我,有我負責找嘟嘟回來,有我為你分憂,你只要告訴我,你的憂愁就可以了!嗯?」他輕輕吻她的額頭。
她眼眶頓時泛起了濕意,臉埋進他胸口,壓抑了一天的歉疚和急憂爆發出來,有人分擔的感覺真的很好,不用端直了肩膀強撐的感覺真好……
她揪住他的襯衫,嗚咽著向他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把嘟嘟弄丟了……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母親,我沒做到對你的承諾……你罵我好不好?」
他的**,他的強硬,她是深有體會的,這種時候,她真希望陸向北狠狠責怪她一通,這樣她心里還會好受些,為什麼,偏偏的,還這麼溫柔?
她卻不知道,她的嗚咽如針一般扎著他的心,對不起嗎?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他……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很多事其實都是沖著他來的,最後全部連累他的家人,叫他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情何以堪?
更緊地抱著她,讓她的嗚咽聲完完全全溺在他的胸口,他曾答應過她,給她一個庇護,一生安樂,可他又何嘗做到?
只是此時此刻,說一句對不起又能如何?他唯一要做的,必須要做的,就是把嘟嘟完整無缺地帶回來,而這個任務,他自己知道,是何其艱難……
「念念……」他盡量的,讓自己聲音溫和不干澀,「念念……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我一定會把嘟嘟找回來的!相信我!有我,則有兒子……」
他對著她發誓,其實也是對自己發誓,有他,則有兒子,若無他了呢?剩下的話,他不敢說出口……
覃婉和成真立在一旁,眼看著二人的光景,也不敢多言。成真轉開了臉,覃婉,則掉過頭去默默流淚……
陸向北撫模著童一念的發,下巴擱在她頭頂,注意到覃婉,于是勸道,「媽,別難過了,先去睡吧,都在這里耗著也不是事。」
「我哪里睡得著?都是我的錯……」覃婉終于說出了今晚他回來後的第一句話。
「好了,這事不是你們的錯,他們要抓嘟嘟,就算今天不抓,總也會逮到機會的,防不勝防,你們耗在這里也沒用,先去睡吧!念念,你也去?」他勸著這兩個女人,其實,是預感歹徒今晚應該會聯系他,他不想她們听見,以免她們過多的擔心。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誰會去睡,童一念也抱緊他的脖子抗議,「不,我不去!我要在你身邊!」
正在此時,陸向北的手機響了,童一念反應比他還劇烈,一個激靈,便去抓他的手機,「電話來了!」
「給我!」陸向北嚴肅地從她手里把手機搶回來,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陸向北。」他沉靜地報出自己的名字,沒有廢話,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名字,卻透著無盡的威嚴。
那邊卻先傳來一陣大笑,而後才有人慢吞吞地道,「喲,我們尊敬的掃黑英雄陸局長,要不要听听你兒子的聲音?」
那人話音一落,電話里便傳來嘟嘟的哭聲,震得他耳膜一陣一陣發緊。
「是嘟嘟!是嘟嘟的聲音!」童一念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腕,兒子的哭聲終于讓她的眼淚奔瀉而出,對著他的手機哭喊,「嘟嘟!嘟嘟!是媽媽!听見了沒有?」
陸向北緊緊攬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別激動,而電話里,嘟嘟的哭聲卻漸漸遠了,想是他們已將嘟嘟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