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原著︰一念路向北 第088章 你才是隱藏最深的人

作者 ︰ 吉祥夜

第088章你才是隱藏最深的人

賀子俞笑嘆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忠誠可言,只是看背叛的籌碼夠不夠,親兄弟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呢……」

賀子翔心中一滯,「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子俞手一揮,打斷了他,繼續道,「那個岑四,我們得想想,如果他和我們不是一條船的,那麼他就知道得太多了,可是,即便他和我們是一條船的又怎樣?他和童知行那麼深的感情也能背叛……不管怎樣,他和童一念走得太近就不是好事,他會因為我們而背叛童知行,也有可能為了童一念手里的籌碼而背叛我們,而我們現在,甚至不知道童一念手里到底有沒有籌碼,或者說,有什麼籌碼,無風無浪的時候不怕,真怕有人掀起風浪啊……」

賀子翔定定地站著,不敢把童一念和岑四喝茶卻對他撒謊的事說給哥哥听……

這一夜,注定是宿醉……

宿醉加失眠,賀子翔第二日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形容憔悴,耳邊又響起哥哥的話,把她變成自己人……

這句話讓他心里一顫,不,哥哥的想法太殘忍!而且,他也不想要一個那樣的她,他要她的純白無暇,要她的健康活力,要一個有靈魂的完完整整的她……

內心里升起一個沖動,他要守在童一念身邊,片刻不離地守在童一念身邊,不能讓哥哥的人對她有任何傷害……

日式料理餐廳的榻榻米包間。

童一念覺得賀子翔今天很奇怪,把她約出來,卻只是一個勁的喝悶酒,而且還是烈性酒,也不招呼她喝,只是自己一杯接一杯飲茶似的灌,眼看一瓶就見了底,他準備開第二瓶,她用手擋住。

「賀二,你干什麼呢?」

賀子翔抬起一雙醉眸,人在意志力不強的時候似乎比平日里更容易醉,此時的他,看著童一念已是雙重的影子,明眸皓齒,卻是如此清晰而鮮亮……

「念念,念念!」他叫著她的名字,已是意亂情迷,松開酒瓶,握住了她的手,「念念,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們去菲律賓,去經營我們美麗的果園,去做一對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好不好?」

童一念怔住。

是誰說過,一個男人酒醉時所吐的必然是真言?

這句話,是否可信,她不知道,但是,賀子翔對她的好,她卻是知道的……

「賀二,你喝醉了,走,我送你回家!」她繞到他身邊來,想扶起大醉的他。不能給他任何承諾,不想將欺騙無限擴大,至少,這個愛字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這樣,是否會降低自己的內疚感?

「不,念念,我醉了,可是我心里是明白的……念念,我愛你,讓我陪你一生一世……」賀子翔感覺到她忽然靠近的怡人氣息,一種原始的沖動自下月復升起,酒後不可抑制的渴望惡魔一般在體內亂竄。

仰起頭來,正好倚在了她肩上,她彎來扶他,發絲便落在他額前。

她已經許久沒剪發了,記得某人曾經說過,不剪頭發了吧……

當時她還問他為什麼,可他卻沒有給出她想要的回答,但她知道,他喜歡她的長發,他喜歡從前那個黑頭發的小妖精……

所以,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她決定留長了……

一如很多事情,她在默默地做著,卻從來不告訴他一樣……

然而,今天這稍稍留長的發絲卻闖了禍,垂在他額上,若有若無的觸踫,恰如酥酥麻麻的挑/逗,從他額頭皮膚的開始,如電擊般迅速傳遍全身,傳至他每一個神經末梢,然後所有的波濤洶涌都集中在一處,那處便膨脹高昂起來,再加上酒精的驅使,一直控制壓抑著的渴望像月兌韁的野馬,再也束縛不住……

握住她的腕,手上用力,將她拉入懷中,翻身,便將她壓在了身下,同時,熱/辣辣噴著酒氣的唇便壓了下去……

童一念大驚,雙手撐著他的肩,拼命把他往後推,同時躲著他的唇,「賀二!你喝醉了!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賀子翔喝多了酒,身下又是溫香軟玉的,全身的感官都被刺激得無比高漲,這個時候要他再放開她,別說他已經對她的呼喊充耳不聞,就算听見了,也是萬萬不可能了,幾番扭打之後,他鉗住了她雙手,吻,凌亂地落在她頸間。

她發現,此時的他,比陸向北可怕多了……

不是力量的懸殊,而是,每當陸向北對她用強的時候,她潛意識里或許都有這樣的打算,也就是到了最後關頭,打不過掙不月兌大不了英勇「獻身」就是了……

也許,身在當時的情境中自己並不知道自己這個潛意識里的想法,但現在易地而處,她才恍然大悟,被陸向北壓著的時候之所以不害怕,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他的女人,最後臣服于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賀二就太不同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跟賀二發生什麼……

可她現在已經如同魚肉,她還有逃月兌的可能嗎?恐懼,無邊無際地籠罩下來,她腦子里便全是陸向北的影子,甚至差點喊出了「陸向北救我」的話語……

好在,她還不至于糊涂至此,及時截住了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只是胡亂喊著,「救命!救命!賀二,你放開我!賀二,你答應過我什麼,我會恨你的!」

心里滿滿的那些陸向北的影子給了她無限的勇氣和力量,她竟然掙月兌了他的桎梏,雙手重獲自由,在胡亂模索間,模到了桌上的小刀……

「賀二!住手!你再不放開我,別怪我不客氣了!」這個時候,還在警告他,她覺得自己有點蠢,可是,不到萬不得已她還不想刺傷賀二……

可是賀子翔今天是中了魔了……竟然開始撕她的衣服……

她握住小刀,正準備扎向他,卻听包房門 當一聲巨響,身上,一輕,賀子翔被人提了起來……

她被救了……

趕緊站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同時發現,來救她之人是成真……

成真是怎麼知道她在這里?又怎麼知道她有危險?

她猶自後怕地喘息著,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賀子翔喝醉了,怎麼是成真的對手,猶如一個沙袋一樣,被成真打來打去,摔來摔去……

她心中一片煩亂,不知是否該阻止成真還是就這樣讓他打下去,直到看見賀子翔臉上滲出血來才驚住,在賀子翔再一次被成真摔到牆上,又重重跌落在地的時候,趕緊上前攔住成真,「成真,算了!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成真哼了聲,怒視著賀子翔不說話。

賀子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瞧他的樣子,似乎是被成真給打清醒了,紅著一雙眼,蹣跚著走到童一念面前,衣衫凌亂,臉上多處血污。

「對不起,念念……」

成真見狀,唯恐童一念再遭欺負,趕緊一把把她拉到身後護著,儼然是對賀子翔說,若再敢動童一念一根汗毛,他的拳頭會給他好看。

賀子翔抹了抹唇角,滿指的血跡,苦笑一聲,「送她回去!」

說完便一步一趔趄地出了包房。

童一念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從發呆的狀態恍然醒來,追出去幾步,卻已經不見了賀子翔的身影。

她手里還握著小刀,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走吧!」成真的臉色並不好看。

她跟在成真後面,心里卻莫名其妙冒出一個想法,賀子翔醉成那樣,又被打成那樣,該怎麼回去?

直到上了成真的車,她手里還握著那把小刀,怔怔的,卻听陰著臉的成真說了句,「你還是省點事吧!少和他在一起!」

她知道,成真是嫌她給他添麻煩了,于是先道謝,「謝謝你成真,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有危險的?」

成真只是繃著臉不出聲,那神情和氣質都和陸向北一模一樣,陸向北生氣的時候也是沉著烏雲臉,一聲也不吭。

「難道你天天跟著我?」她覺得只有這個可能了。

成真卻嗤笑了一聲,「我可沒那個嫌功夫!有人告訴我的,讓我來救你!」

「誰啊?」她好奇地問。

「不知道,不認識!」說完他便抿緊了唇,一句話也不說了。

不認識?不知道?那就只有一個人了……只有那個人是天天跟著她的,她想著,回去以後得問問他是不是……

成真將她送到童家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嫂子,別怪我說話冒犯你,如今老大在吃苦,你跟賀子翔走得這麼近,我心里不舒服,老大要知道了心里更不舒服!」

童一念沒有對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她認為對的事情,沒必要向任何人解釋,只是再一次向成真道謝。

成真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不用謝我,我只是忠人之事,只是,不是每一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我能及時趕上,還是希望你別給老大添太多麻煩。」

說完便下車給童一念打開車門,讓她下車。

今晚的事,童一念自己都是懵懂的,看著成真的車消失在夜幕里,她的心猶在沉浮。

成真說他忠人之事,他所忠的人自然是陸向北了……

至于通知成真來救她的人是誰呢?

她先電話聯系了那個一直跟著她的人,那人卻說這一次不是他……

那麼,還會有誰如此關心自己,在她危急的時候出現?

在她的記憶里,只有一個人了……

只有那個人,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是上天派來解救她的一樣,在每一個她需要他的時候從天而降……

然,他不是在北京的監獄里嗎?怎麼有可能是他?

她陷入良久的沉思……

此事之後,連續幾日賀子翔都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訊息。

這日,童一念下樓來取牛女乃,順便打開信箱取出里面的報紙和信件,其中一封信來自法國的杰西,她站在信箱邊,迫不及待拆開來看。

杰西的字寫得很大,信也寫得很簡單︰姐,來法國的日子,備受良心譴責,我對不起你,我已經在竭力說服我爸,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請敬候佳音。放心,我自有辦法處理我爸的事……

她還沒看完,忽然覺得身後有一道陰影,全身一陣寒意襲來,她趕緊掩住了信紙回身一看,在她身後佇立的竟是賀子翔……

剎那間,她嘴唇都白了,立刻把信紙藏到了身後,驚慌失措地朝他笑,連她前幾日差點受辱的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賀子翔臉上還有些淤青,全是成真打過之後留下的痕跡,「我剛來……」

其實他已經來了好一會兒,輕手輕腳站在她身後,只是她看得太入神,沒有察覺到而已,信上的內容,他也看得差不多了……

童一念緊張得全身發抖,將身後的信紙報紙全都捏成一團。

他便故意問了一句,「什麼東西這麼寶貝?」

「沒……沒什麼……」顯然已是亂了方寸,她轉身就往內跑。

他心里蒙上一層陰暗,卻不動聲色,急聲叫住她,「念念!我是來向你請罪的!」

請罪?

她站住了。

「念念,對不起,那天喝醉了,冒犯你了,請你原諒,我再也不會做那樣的事!」他在她身後兩米遠的地方,靜靜地說,盡管心里已經因剛才偷窺到的那封信而洶涌澎湃。

童一念听完,什麼也不說,閃身進屋,並立刻關了大門,將他阻隔在門外。

賀子翔在門外將門敲得咚咚響,「念念!你不要不見我!我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對你不敬!念念,開門好不好?」

「念念!我真是喝醉了糊涂了才會失控!我已經立誓戒酒了!我賀子翔從來說話算話!」

「念念,你不開門,我就一直站在這里,直到你開門為止!」

無論他說什麼,童一念都沒有開門,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嗎?他賀子翔也從來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女人于他,向來如過眼煙雲,看過玩過就忘記了,唯有童一念,就像一顆草籽,在他心里生根發芽,哪怕野火燒過,也會春風再生……

這幾日,他在家里閉門深思,知自己已經徹底惹惱了童一念,也把他們之間原本平和的關系搞僵,思前想後,也思及哥哥的忠告,是否就此了卻,再不相見?

可是,越想放下,卻越是煎熬,越是想念,今天,還是忍不住開車來到她家,遠遠地,看著她在門口取信的側影,心里立刻就被陽光溢滿了,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平淡而歡樂的日子如膠片在他眼前一一掠過,方覺那是怎樣的美好……

原來,他終是放不下……

他賀子翔一向說一不二,果真應了這話,姿童一念閉門那一刻開始,他便直直地站在門廊外沒有遮陰的地方,透過童一念臥室的窗戶,還可以看見他。

也許,這不是最佳獲得她原諒的方法,也許,這招甚至有點死皮賴臉還有幾分陸向北的風格,可他心里卻被這個念頭堵得死死的,獲取她原諒!必須獲取她原諒!

時間一點一滴滑過,到了正午,南國春日的太陽強度還是頗大的,賀子翔依然筆挺地站在日頭底下,保姆已經去勸了幾次都沒能說服得了他。

童一念也就作罷,自己不想出面,任他站著。

保姆看不下去,給他端了碗飯去,他也不吃,只是直直地站著,看著她窗戶所在的方向。

童一念在窗簾後看著他,若說完全一片平靜也是做不到,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成真的車開了進來。

糟糕……

她暗叫一聲。

還沒等她下去,成真就已經擰住賀子翔的衣領開了打……

賀子翔已經在太陽底下站了許久,又沒吃午飯,體力原本不支,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根本不打算還手,只是任由成真一頓狂揍。

保姆慌了,上來叫她,「大小姐,你再不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童一念在樓上看著也是坐立不安的,听了這話,立刻跑下樓,只听成真在咆哮,「你TM還不滾!」

賀子翔被他撂翻在地,已是十分虛弱,猶自道,「不走!你有種打死我啊!我不會還手!算我欠念念的!我對不起她!」

成真一听更怒了,上前還要將他揪起來揍,童一念嚇壞了,再一次擋在他兩人之間,對賀子翔吼道,「你還不快走!」

賀子翔見她終于下來了,大喜,「念念,你是原諒我了嗎?」

童一念沒出聲。

「念念,你肯下來就證明還關心我的死活對不對?你肯原諒我了?」賀子翔硬撐著起來。

童一念被逼得沒辦法,只好說,「你先走吧!先去醫院看了再說!」

「那我就當你是原諒我了!」賀子翔看著她的臉色,見她並沒有異樣的反應,才興高采烈的蹣跚離開……

童一念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或許,賀子翔不是什麼好人,可自己卻忍不住同情他,在他身上,她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哼,想染指老大的女人!別讓我再見到他!」成真在她身後哼道。

她轉過身來,認真地對成真道,「成真,謝謝你,可是,以後還是不要管我的事吧……」

成真一听這話便生了氣,「不要我管?如果我不管你,你早已經被賀子翔……」他說到這里停住了,只冷哼,「如果我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管你!」

「成真……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眼看成真生氣要走,拉住他衣服,「成真,你不是說過嗎?你老大的女人不會差,成真,我能保護自己的……」

成真低頭看了她一眼,她臉上是毫不作偽的真誠,一口氣才消了,卻仍有些不平,為老大不平……

「好了成真,還沒吃飯吧?進來一起吧!」她笑著招呼他。

起初他還不肯,但童一念拉住他衣服就不放,這招好像也類似于陸向北的賴皮招數……成真最後沒了辦法,只好跟她進了屋。

成真這第二次怒打賀子翔不知道到底是幫了賀子翔還是教訓了賀子翔,竟然給了賀子翔一個契機,讓童一念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承諾了原諒他。

有了承諾,事情便好辦多了,賀子翔又有了再來登門的借口,一而再再而三的,那日的芥蒂也漸漸淡了,但童一念真的沒見賀子翔再喝過酒,當然,賀子翔也不再對童一念有半點不規矩。

又一日,賀子翔與她提及同去菲律賓,理由是,作為老板和合伙人,總不能把生意完全扔在那不管,隔三差五的,也要去看看,錢不是從樹上結出來的。

童一念在慎重思考,並在賀子翔一再保證不侵犯她之後,答應了下來,兩人商定了出發日期。

銀行。

童一念謹慎地將剛才從保險箱里取出來的東西裝進包里,同時,她還約了岑叔叔來銀行,轉了一筆賬給他,該了結的都了結了……

出銀行前,她沒忘小心地按了按自己的包包,里面的東西猶在。

接下來的事,便是去和小杜見面了。

和小杜約在銀行附近的街心小花園,待她到達時,小杜已經在等。

「小杜!」她停好車,橫過馬路,和樹蔭下的小杜打招呼,抱歉讓小杜在這麼熱的天等了這麼久。

然而,在她和小杜快要匯合的時候,一輛摩托車忽然飛馳了過來,一把搶過她手里的包。

她大驚,朝小杜喊,「小杜!搶劫!有人搶劫!」

小杜早已經看見,騎上自己的車,急追而去,與此同時,一輛車在她面前停下,成真的腦袋從里面探出來,「你沒事吧?」

「沒事!」她搖搖頭,踮起腳尖看著前方。

「上車!我也幫你去追!」成真忙道。

她卻微微一笑,「不用了!不用去追了!」

而後,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等小杜回來。

成真模不著頭腦,只能陪著她一起等。

不久,小杜滿頭大汗地回來了,很抱歉地對童一念說,「對不起,沒追上……」

童一念笑著搖頭,眼里閃過別樣的光,「沒關系,也沒什麼重要東西!把你的好消息給我吧!」她手一伸。

小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拿出一張請帖來給她,「下個禮拜的喜酒,不好意思,沒親自送到府上。」

「沒關系!希望我能趕得上!」她笑著接過。小杜也要結婚了呀!說起來,她算不算他和段琳琳的媒人呢?但願,她真的能有機會喝他倆的喜酒……

陽光明媚,世界一片晴朗的景象,晴朗的背後,是暴風雨嗎?

她只知道,馬上,她就會和賀子翔一起去菲律賓了……

而成真看著她,陷入沉思……

去菲律賓的前一個晚上,發生很多大事,她未必知道……

首先,是岑叔叔在去機場的路上無故失蹤,據說,他本該是去法國看兒子的,至于為何失蹤,無人得知。

接下來,岑叔叔的失蹤,便在很多人心里引起了恐慌,平靜的表面,開始動蕩……

然,這一切,都在夜色的掩飾下,顯得從容不迫,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于是,第二日,生活照常繼續。

童一念起得很早,心里因去菲律賓的事而七上八下,然而,當她收拾好東西下樓時,卻發現有人比她更早——賀子翔居然已經到了家門口。

「你……怎麼這麼早?」初見,她著實驚了一跳。

「我……其實昨晚就來了。」賀子翔的聲音有些嘶啞,下巴上的胡茬青青的,儼然今早沒有修面。

「你……干嘛?」賀子翔讓她感到了壓力。

賀子翔凝望著她,眼里是莫名的憂傷,尤其淡淡的笑容浮起,再不見當日開著銀色蘭博狂飆的男子飛揚的風采……

「我也不知道,就覺得要靠你近一點,才安心……」他直言不諱地說,眸子里閃著亮光。

童一念舌忝了舌忝唇瓣,聲音卡在了喉嚨里,無言以對。

「我們走吧。」最後,她低了頭,從他面前走過。

家門口的銀色蘭博依舊,只是似乎好幾天沒洗車了,蒙上塵埃……

車里,一缸的煙蒂,有一支還在冒著青煙,沒有完全掐死,可見,他昨晚在車里呆了一晚……

她假裝,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心里有一種難言的隱痛……

無端的,又想起了父親,想起那種無法割舍的愛和親情,卻又因社會罪人這個沉重的十字架讓愛也變得模糊和糾結……

忽然返身,從家里帶了份早餐出來遞給賀子翔,什麼也沒說,她卻在賀子翔眼淚看到了更濃的憂傷……

今天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可是,卻沒有影響他們的菲律賓之行,兩人順利登機,且順利抵達菲律賓。

這一次,賀子翔沒有像上回那樣帶著童一念游玩,下機之後直接乘車至海灣,然後轉乘游艇出海。

一路,賀子翔都很照顧她,自然是幫她提著行李和包包。

在船駛離海岸之後,他和她並肩站立在甲板上,熱帶的風比前次之旅更炎熱了,陽光赤/果/果的,照在皮膚上,童一念幾乎能听見自己果/露在外的皮膚一顆顆油珠爆出來的聲音。

「怎麼今天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了?」賀子翔笑她。

她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上次穿著長衣長褲出海的事,那還不是陸向北那廝造的孽嗎?臉不由自主開始發燙,幸好天氣本來熱,讓臉紅不那麼不自然。

「我覺得曬黑和長痱子比起來,還是曬黑舒服點……」她扁著嘴,不得不承認。

到了菲律賓,賀子翔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听了她的話開始大笑了,仰望著一望無際的藍天,他眯著眼問,「念念,你喜歡菲律賓嗎?覺得這兒美不美?」

「美!」這是她的真心話,不一樣的熱帶風情,確實是美不勝收的。

賀子翔似乎對她這句話很滿意,垂下頭來,眼里因剛才凝望陽光而格外晶亮,「那我們的果園呢?你喜歡嗎?」

「喜歡!」這句話原也不假,她記憶里,依然有著果園泥土的芬芳。

「念念,對不起……」賀子翔忽然說道。

童一念不明白他說句話的意思,前後的語境一點也不連貫,正狐疑地瞪著他,卻見他手一揚,將她的包扔進了海里……

「你……你干什麼?!你什麼意思?!」她有跳下海去撈包的沖動,包里有她的護照身份證還有所有的卡……

然而,賀子翔卻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箍在懷里,用他的聲音壓下她的燥怒,「不許跳!跳下去一定會淹死的!」

「可是我的護照啊!你發什麼瘋!」她在他懷里死命地掙扎,雖然是無用功,可她心里竭斯底里的怒火卻在燃燒。

「是!我是發瘋!你再一次走進我心里那時起我就瘋了!瘋得不再是我自己!瘋得不惜一切都想和你在一起!念念,這樣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我說過會一直陪伴你的,讓我就這樣陪伴你好不好?」他抱緊狂躁的她,試圖讓她安靜讓她安分。

童一念被他的話怔住,原來他把她東西全扔了,就是不想要她再回去……

她忽然覺得好笑,「賀子翔,你不覺得你很幼稚嗎?我什麼都沒了,我怎麼在菲律賓待下去?」

賀子翔抱著她,不敢松手,只怕一松手她就會跳到海里去,「念念,你什麼都不需要,你只要有我就夠了,我已經辦了菲律賓移民手續,從此以後,我打算在菲律賓過一輩子,再也不回去了,就在我們的島上,你不是也喜歡我們的果園嗎?那我們就在果園里彼此陪伴一生。你不需要有任何身份證明,我們的島和外面來往本就不多,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念念,我知道你現在不愛我,可是沒關系,讓我愛你就夠了,不需要你的回報,只要你在我身邊,在我視線可及的地方,讓我可以看著你,愛護你就夠了……」

「賀子翔!不可能的!」她被賀子翔的想法怔住,原來這一次來菲律賓他打的是這個主意……「賀子翔,我還有兒子,有小媽,有一菱,都需要我照顧!我不可能在這里待下去!」

「這些都不是問題!小媽和一菱我可以定時寄錢回去,我會幫你照顧她們!至于你的孩子,如果你當初帶回來,我會把他們一起帶過來,可既然你把他們留在北京,就有陸家的人照顧他們,陸家在北京有權有勢,不會虧待他們!如果……如果你真的離不開孩子,過一段時間,我可以幫你把他們申請過來……」

會嗎?且不去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那根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真的回不去了,游艇在前進,她的包已經不知在哪個地方沉落,她總不能玩一把刻舟求劍吧?而且,她也深深意識到,要說服賀子翔放自己回去的希望幾乎等于零,她依稀記得,賀子翔骨子里也是極度霸道的性格,賀家二少,想要的,有什麼沒有得到過?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雖然總是會有出乎她意料的狀況出現,可她不是也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嗎?眼前,至少還不是最糟糕的……

她不再掙扎了,僵直地站著,聲音冷硬,「放開我!」

賀子翔有些不敢,「放開你,你不準做傻事。」

她眸子里睨出一絲冷笑來,「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嗎?如果我跳下海,你也跟著我跳下去一起死好了!」

賀子翔明亮的眼楮里折射出太陽的光芒,亮得有些灼人眼,「好……好主意……」語畢,緩緩松開了手臂……

童一念沒有跳海,她還不至于傻到尋死的程度,只是漠然的樣子,讓賀子翔覺得離她更遙遠了……

如果說在此之前,賀子翔還能在她眼里看到親切和友好,那麼到了此刻,他能看到的便是陌生。

他也知道自己這種行為不應該,可是,他該怎樣做?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他會選擇留在國內,做她身邊最需要的那個人,一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只是陪伴她走下去,無論是朋友抑或其它的身份,可惜他不是……

他甚至不知道她對他知曉多少,但照此發展下去,他還有可能陪伴在她身邊嗎?如果一切昭然,她還會允許他在身邊嗎?不,她不允許,他也沒了機會……

他欠她的,怎麼來補償?

他愛她之心,可昭天地日月,卻獨獨不知如何捧給她看,尋一處世外桃源,從此避世逍遙可以嗎?斬斷和過去的一切,可以嗎?

他會努力,讓她快樂……

只是,她卻冷著臉,離他遠遠的,他向前邁一步,她必然退後一步。

他終于將她綁住了,可是,她卻離他更遠了……

菲律賓的炙陽如火,他的心,卻涼涼的。遠遠地坐在看得到她的地方,讓人送東西給她吃。

初時,她盯著那些食物,一點胃口也沒有,胸腔里滿滿的,全是怒氣。

賀子翔凝視她倔強的唇角,心里劃過一絲痛,「不吃的話,靠岸以後我讓醫生給你打營養針。」

呵!她暗自好笑,他以為她要絕食?

她還不至于那麼傻!他都說了,如果絕食就給她打營養針,所以,絕食抗爭這一招不管用,她不會放棄希望,不放棄希望就要保存體力,所以……

她盯著那些食物看了一會兒,用手抓起來就往嘴里塞。

他唇邊漫出淺淺的笑意,他的要求其實就這麼簡單,每天可以看著她吃飯,看著她生氣,看著她微笑,就夠了……

哥哥說,要把她變成自己人,他只能這樣了,至少,這個辦法比哥哥所說的辦法好多了……

「先將就著吃,靠岸了再吃好吃的。」他凝視她的眼神里,閃著寵的浮光。

她沒有說話,只是往嘴里塞食物,盡管食之無味,她也逼著自己直著喉嚨干澀澀地把那些東西吞下去。

見她終于不那麼激動了,他才嘗試著向她解釋,「念念,對不起,我很自私,可是,我也不想你受傷害,也許你不會諒解我,但是……我只想告訴你,念念,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最不想傷害你的那一個……」

她不會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已經惹惱了哥哥,杰西寫給她的信,他不敢告訴哥哥,可是不代表哥哥不察覺。

她和岑四在銀行見面,她為什麼要轉給岑四一筆款?她從保險箱里提東西出來,這些都在哥哥的監視之中,甚至于,她的包,也是哥哥的人搶走的,但是,包里只有一包的白紙……

她很聰明,將真正重要的東西調了包,可是,這樣的她,更讓哥哥惱怒,如果他再不帶她出來,不知道哥哥會對她怎樣,至少,哥哥已經不信任岑四了,而且打算對岑四采取行動,可岑四卻莫名其妙失蹤了,現在的哥哥,一定快瘋了吧……

童一念听著他的話,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噎得想作嘔。

他趕緊上前,打開水喂到她嘴邊。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奪過來自己咕嚕咕嚕對著嘴灌,大片的水溢出來灑在她身上,她才覺得那憤怒的炙熱稍稍涼了下去。

「太曬了,我們下去涼快一下。」賀子翔扯了紙巾,想給她擦拭衣服上的水,卻在她冰冷的目光直視下住了手,尷尬一笑。

童一念站起身來,下了梯子,賀子翔隨即跟上。

基本的情況是,她走到哪里,賀子翔跟到哪里,就算她把房間上鎖又怎麼樣?這里是他的游艇,他的世界,他想進哪個地方,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更何況,她漂浮在這茫茫大海,又能如何?她沒那個本事跳海游回去……

不過,她真的不害怕,因為她原本就是存了最壞的打算來的,就在昨晚,她還讓彎彎把兩個兒子抱來和她視頻過,她甚至想過,這,是否是和兒子的最後一面……

她真的,什麼準備都做了……

從來,她就是一顆棋子。最初,爸爸用她來尋找童氏接/班人;後來,陸向北用她來破案;再後來,賀子翔用她來對付陸向北……

呵,那麼,她也用自己一回吧,做一次自己的棋子,但願,她這顆小小的棋子投入水里,能將平靜的表面打破,掀起滔天巨浪,如果,上天不眷顧她,讓她在這巨浪里溺死,那她,是不是比如嬌更成功?

雖然,她不想死,真的不想……

臨近傍晚的時候,游艇靠了岸。

賀子翔霸道地抓住了她的手,「跟著我走。」

她想說,「我視力很好」,可是,最終閉了口,多說無益,她需要的,只是為另一個人爭取更多的時間而已……

整個島都種著果樹,果樹環抱中,有一棟小樓,是賀子翔的住所。

賀子翔把她帶到二樓的房間,才松開她的手,房間早已經預開了空調,十分涼爽。

「很熱嗎?洗個澡休息一下,我還是住在你對面,有事叫我。」賀子翔說完親自把她行李箱里的衣服取出來,一件一件掛進衣櫃里去。

當他的手快要觸到她內衣時,她紅著臉沖過去一把搶過,「我自己來!」

他一笑,情不自禁模了模她的頭發,步出臥室。

「晚上一起去數星星!」他的聲音在走廊里飄蕩,一如當初父親下葬那一天,他溫和而霸道的語氣。

童一念捏著自己的內衣,恍若隔世。

賀子翔,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難道,男人都是這樣的嗎?從不去想想別人心里是怎麼想的,只是一味地自以為是?還是,賀子翔把她劫來,還有別的目的?

她看著賀子翔離去的方向,關上門,卻意外地發現,這臥室,居然連鎖都沒有……

對面,就是賀子翔的房間,她的一舉一動不都暴露在他眼前嗎?

「你放心,我發過誓的,不會對你有任何越矩的行為,更不會偷/窺你,否則,我大可以在房間里裝攝像頭就行了。」他的聲音從對面房間傳來,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

她無言,轉身默默的進浴室洗澡,換上干淨內衣及運動短裝。

第一個夜晚,就這麼過去,她沒有跟賀子翔一起去數星星,這麼美好而幼稚的事情,和他?

她還清晰地記得,那一晚和賀子翔去看電影,他包了全場命令電影院放《哆啦a夢》……

同樣美好而幼稚,可是,時非當時,他亦非他了……

記憶里的賀子翔已經沉澱,她再也不用為那樣的賀子翔而感到內疚,或許,那樣的賀子翔從來就沒存在過?一切只是為了引她入局?

呵,她**窗前,月光下清冷一笑,究竟誰是誰的棋,哪一個是局中局?很快,就會昭然了吧……

她和賀子翔在島上呆了數日,在這幾天里,賀子翔總是把最美味的食物捧到她面前,也會在星星很明亮的夜晚強行拉著她出去散步,只是,菲律賓的風,再也喚不回當日同看哆啦a夢的感覺了……

而幾日之後,賀子俞來到了島上……

「在房間里呆著別出來,我去見他!」賀子翔是有一絲驚慌的,對她一再叮囑後,下了樓。

房間是沒有鎖的,她怎麼會老老實實呆在房間里?亦輕手輕腳了下了樓,大廳里,是賀子俞的聲音在回蕩︰「她呢?怎麼不和她一起下來?怕我吃了她?!」

賀子翔稍稍沉默,「她在睡覺。」

 當一聲,應是杯子落地的聲音,隨之響起賀子俞的暴怒之聲,「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閑心和童家的女人睡覺?!你有幾個腦袋?!」

賀子翔不想解釋,眼眉間幾分倔強與桀驁。

賀子俞突然一拳頭打在賀子翔臉上,十足的怒火,十足的勁。賀子翔不曾提防,被打翻在地,鼻血,順著賀子翔好看的薄唇滴下,眼里卻是更為倔強的疑惑,他不懂,哥哥為什麼如此失控。

賀子俞面對他的眼神冷笑,「不明白我為什麼揍你?!你個沒出息的混蛋!我們全部毀在你手里你知道嗎?把人帶進來!」他最後一聲怒吼是對著手下說的。

剛剛吼完,便有手下將一個男人推了進來,那男人站立不穩,滾倒在地上,馬上又被人按住。

賀子翔站起來,抹去唇上那滴搖搖欲滴的血珠,細看此人,卻發現自己並不認識他……

「怎麼?不認識吧?在此之前,我也不認識!可笑!縱橫多年的賀大賀二竟然不知道有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在算計自己!賀子翔,你睜大眼楮好好看清楚你這條大船怎麼在陰溝里翻了的!色字頭上一把刀,我早就提醒過你別玩得過火!」賀子俞冷笑連連。

「他是什麼人?」賀子翔心里其實已經隱約有了答案,眼神不由自主朝樓上瞟了一眼。

賀子俞的冷笑里浮起嘲諷,「什麼人?死到臨頭你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他是什麼人你最好問問你的心肝寶貝!總之,我來的時候發現這個人鬼鬼祟祟不同尋常!」

他見賀子翔杵著不動,耐性盡失,大吼,「來人!把樓上的女人給我拖下來!」

「誰敢!」

「不用了!」

賀子翔和她,異口同聲。

話音一落,便見她從藏身處下來,無畏,而堅決。

她的目光落在地面被按著的男人身上,那個人是……私家偵探于先生。

于先生向她遞了個眼神,她心里一安,一切,都值了……

說起這位于先生,自那次請他幫忙查陸向北之後就沒有斷聯系,陸向北作為掃黑楷模的英雄身份一曝光,他更是和她多了來往,在這樣的來往中,她竟然得知于先生是退伍老兵,而且還和康祺是一個連的,兩人便由了共同話題。

雖然並不像普通朋友那樣來往密切,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因為有了康祺這個媒介話題,他會和她偶爾談談軍營的事,有時候在QQ上,三人還開組聊天,聊部隊,聊男人的話題,童一念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康祺再也不說那些話,童一念不知道為什麼,也沒問,卻覺得這樣一種純哥們的感情更好……

童一念也由此得知,原來于先生在部隊時可是業務標兵,上山入水,槍支爆破樣樣精通,但因為只是普通軍人,沒有級別沒有背景,轉業時並沒有得到好的分配,所以,干脆做了起了自己喜歡的偵探事業。

而童一念,再一次請了他……

只是,這一次卻連累了他,將他也拖入這九死一生的境地……

她知道于先生不會怪她,因為當初她孤注一擲,信任一個軍人的操守,信任康祺戰友的操守,把自己要做的事說給他听的時候,就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件事情的危險性,但他卻激動得拍案而起,竟然答應義務幫她做這件事,不收取分毫酬勞。

她還記得他當初說的那句話,作為一名軍人,除暴安良是他的義務,他早已膩了為各種奸/情尋找蛛絲馬跡的破事,早就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來,實現他人生理想的機會終于來了,他又怎麼會收取酬勞?

她當時就笑了,唯一的要求是,不告訴康祺,否則這個計劃鐵定泡湯……

如今看到他給的眼神,心里安定下來,眼淚涌出,在眼眶里打著轉,不是怕死,而是想起了那個不知所蹤的人兒,他可會看見她的努力?他又可會看見,她已經用事實證明,她比如嬌做得更好?她不是他眼里刁蠻任性的白痴?

不過,她真的不是賭氣,絕對不是……

「念念,告訴我,你不認識他!」賀子翔心里早已經塌了方,卻不願意听她親口說出殘酷的真相來,哪怕是謊言,也撒一次謊,好嗎……

然而,童一念卻倔強而驕傲地抬起下巴,那一瞬間,他覺得她突然遠得像天邊的星辰,遙不可及,光輝冰冷……

她花瓣一般的唇瓣輕啟,吐出的卻是毀了他整個天空的言語,「到了現在,也沒什麼必要再瞞下去,再說了,就是想瞞也瞞不過神通廣大的賀大哥啊!」

賀子俞听了這話哈哈大笑,「神通廣大?念念啊念念!你這是在嘲諷我嗎?神通廣大的我卻單單被你個小丫頭片子給耍了!這一路,你裝傻裝得好辛苦!原來你才是隱藏最深的人,最蠢的是我的白痴弟弟!一個情字,就連爹娘祖宗都認不得了!賀子翔,你知不知道我們在這里的基地已經全部被人模得清清楚楚?」

賀子翔心中已經了然,卻反而松弛下來,昭然了也好,其實,這麼久以來,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知,只不過一廂情願而已,以為控制住童一念,控制住陸向北,控制住國內警方,就萬無一失,誰也沒想到還會出來個程咬金……

「賀子翔,到現在你還不知道這人是誰吧?要不要當哥哥的給你隆重介紹?蠢豬!這個人只怕在你們第一次來菲律賓的時候就盯著你們!」賀子俞怒得額頭青筋暴起,「賀子翔你听著,死的時候也要記住自己死在誰手上,英勇神武的于偵探,退伍軍人!槍支爆破能手!偵查骨干!你除了泡妞,哪一點比得過人家?!」

一縷苦笑滑過賀子翔蒼白的臉龐,「念念,從一開始你就是存了心計和我在一起是嗎?」

「是!」童一念沒有否認,臉繃得死緊。

「我什麼時候出了破綻?」他笑著問,眼里是濃濃的憂傷,多麼希望,這破綻露得越晚越好,那麼,至少有那麼一個短暫的時日,她和他在一起,是真正開心的……

童一念站得直直的,連輪廓都變得堅硬,「確切地說,我爸死後不久……」

他腦子里轟然一響,那麼,所有的歡樂都是偽裝了?他以為,他曾經讓她快樂過,至少,兩人在電影院看哆啦a夢的時候,兩人拍大頭貼的時候,他把熊熊送給她作禮物的時候,他騙著她中獎的時候,他第一次把最新鮮的水果捧到她面前的時候,他以為她是真的快樂的,原來,這些都不是真的……

可是,他不後悔,因為,他的快樂是真的……

說他傻也好,說他被她迷了心智也好,說他明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還往里跳也好,他一點也不後悔……

自從走上這條不歸路,就沒有了所謂的明天和幸福,那麼,短暫的擁有過屬于他一個人的快樂,那也是他生命里最璀璨的陽光,他永遠都會記得他喝醉的那晚,她送他回家時的語調,輕輕柔柔的,像媽媽幼時的呼喚,來,我們回家……

「賀子翔,我爸從不讓我踏入你們的圈子一步,所以我什麼都不懂,但是,盡管我什麼都不懂,我也明白,我爸還有賀大哥都是同時從夜總會被帶走的,為什麼單單我爸有事,你們都沒事?連岑叔叔也沒事?你說你和賀大哥不在這個圈子里了,我卻是不信的,還有,我想起了鶯鶯的死,鶯鶯從不吸毒,她的死因太可疑了。她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我在陸向北的襯衫上裝了竊听器,知道嗎?那個竊听器不是鶯鶯裝的,是我,而陸向北那天來見的人卻是賀大哥,如果說賀家和鶯鶯的死沒關系,白痴都不會相信……」她不打算隱瞞,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內容想要知道……

啪啪啪!廳里響起鼓掌聲,那聲音來自于賀子俞,他揚起眉,笑容浮現,「童伯伯真是養了個聰明的女兒啊!若泉下有知也該安息了!賀子翔,你這輩子,就栽在女人手里了!念念,我這個弟弟,真是一往情深啊,為了你,現在連命都要搭上了!」

「一往情深?」童一念冷笑,「賀子翔,賀子俞,夠了!如果不是你們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爸頭上,然後再害死他,讓一切死無對證,你們還能站在這里說話?什麼一往情深,不過是以我為餌罷了!指使人偷我的設計稿,介紹客戶給我又燒毀我的依念,這些不都是賀二少爺做的嗎?賀子翔,到了今天這一步,你敢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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