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悠然綣著身體，只顧著心痛。沒有看到，身後一個人在靠近。
她整個人都陷入在自己的思緒里。確實，她有什麼資格去怪商昊南？-
怪他的不愛嗎？還是說怪他因為要承擔一個男人的責任所以跟她說愛？-
不等沐悠然發作，商昊南已經將手上的西裝搭檔在她身上，神情跟語氣都是極為溫柔︰「時間不早了，你先上去休息吧。」
「看你的樣子，不開心的事情已經忘記了。」
冷風吹來，有些冷，她環住了雙臂。
跟商昊南分手嗎？她有些舍不得，雖然前幾天在一時沖動之下因為心情不好而開口說要分手，可是內心對商昊南的感情，不可能這麼灑月兌。
「噗哧。」沐悠然笑了出來︰「你可沒有欠我的錢。」
至少他以為會听到她的尖叫聲，可是沒有。
她寧願商昊南喜歡姐姐，或者喜歡其它的女人。
展少凡要的，可不是她的謝謝。
一句話，將她塞進了車里，發動車子。沐悠然轉過臉看著車窗外，心情十分惡劣。也不想管展少凡到底想做什麼。zVXC。
商昊南眸光一沉，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盯著她身上披著的男人外套，他突然伸出手扯下，一甩，那件做工一流，價格不菲的西裝外套就那樣準確無誤的掉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展少凡，送我去我原來停車的地方吧。」
不，這些都不能成為她怪商昊南的理由。反之，商昊南才有理由怪她吧？
「我喜歡你。」展少凡說得很直接，絲毫不介意讓她知道。
「展少凡？」他不會是想——
展少凡嘶啞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心，也不介意讓她知道，他跟蹤了她。
沐悠然面對他傳遞過來的溫暖。卻只是冷靜的將他推開了，輕輕的搖了搖頭。
「展少凡。」沐悠然仰起頭，眨了眨眼楮︰「我沒事了，今天謝謝你。」
甩頭，她有些呆不下去了。越過了商昊南就要往別墅里去。
車子已經在沐家別墅外停下。展少凡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了揮，看著她眼里的郁悶跟糾結。
展少凡看著她半晌，突然站起身拉過她的手︰「走。」
展少凡沒有發動車子，只是遞給她一瓶水︰「喝水。」
速度還在繼續。沐悠然已經緊張到連呼吸都要忘記了。她看著展少凡在明明落後的情況下，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
沐悠然懂，不過她輕輕的推開了她，身體往後退開。眼里有抗拒︰「展少凡。我有男朋友的。」
負責。那兩個字像針刺一樣壓在她的心上。她難受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沐悠然看著他半晌，突然搖了搖頭︰「我沒事。」
儀表盤上的數字像是在飛一樣，沐悠然越來越緊張了。那飛一樣的車速，讓她的心跳加快。
她不準備哭，不是所有的痛，都能用哭來宣泄的。
不過剛才那個動作，卻只是憑本能而已。
「我幫你，可不是想你萬夸我是好人。」
看台上跟場地外的人都尖叫了起來，拍手聲，口哨聲，和著汽車的引擎聲在這個夜晚顯得十分刺耳。
「謝謝。」沐悠然接過水喝了幾口，感覺舒服多了。
他都看到了吧？既然看到了，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不罵她？為什麼能這樣冷靜？
她寧願商昊南像以前一樣玩世不恭，天天吊兒郎當的。
展少凡又一次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披在她身上︰「小心不要著涼了。」
心痛了。也亂了。沐悠然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悠然。」展少凡坐上車，轉過臉看著她︰「我希望呆會那讓你尖叫的速度結束後，你會忘記今天全部不開心的事情。」
他的灰眸帶著愉悅。看著沐悠然的臉，雙眼像是會放光一樣。
台下傳來的陣陣歡呼聲。展少凡都不理會，看了看角落里的一些人，拉著沐悠然的手離開。
甩了甩頭，算了，都不重要了。
兩家多年的世交，加上從小宋曼貞一直充當母親的角色照顧商昊南，就算他再不有她，也會為了責任而跟她在一起的。是這樣吧？
明知道是這樣的，可是沐悠然還是覺得很難過。
她現在才明白，就算是大方灑月兌如她，也有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踫了她，自然要對她負責。」
「謝謝。我沒事。」沐悠然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不用擔心我。」
就算她真要跟商昊南分手，她也喜歡當面說清楚。
沐悠然完全被這樣刺激的行為刺激到了。心跳加快。血液逆流。
商昊南的眸光又暗了幾分，他今天喝了點酒。不。不止喝了一點。其實喝得有些高了。
「不要。」展少凡拒絕︰「太晚了，你一個人開車我不放心。」
最後點了點頭，探身在展少凡的臉上親了一下。展少凡笑了︰「謝謝。」
是不是也會這樣說？我喜歡你，連你的缺點也喜歡？
沐悠然盯著他的臉，一下子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那短暫的喧鬧之後又是安靜、沐悠然突然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久久的盯著商昊南的臉，她應該解釋的，可是腦子里不停閃過的卻是那些傷人的話。
夜色越來越深，沐悠然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手本能的探向了身後，卻發現自己的包包跟電話都落在她的路虎上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覺得展少凡說出來比商昊南說出來有信服力多了。
心很痛，真的很痛，這下要怎麼辦呢？她完全不知道了。
轉身，離開、沐悠然不敢相信，商昊南竟然就這樣走了。
她的小臉又染上陰霾。展少凡看到了，在下一個紅燈時停下車，十分認真的看著她︰「你如果沒有忘記掉不開心的事情，我不介意帶你回去再來一次。」
「我不需要。」展少凡笑了，神情間是滿滿的自信。沐悠然只是看了他一眼，跟著他上車，什麼也沒有說。
「商昊南。」沐悠然看不下去了︰「你為什麼不生氣？」
展少凡沉默，盯著她的臉半晌︰「上次我說。如果我讓你只是單純當模特，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這個條件現在還算數嗎？」
沐逸楓雖然給她買了法拉利，可是給她限速了，她一直想試一下，法拉利開到最高速是什麼感覺。
「那走吧。」展少凡轉過臉，用力踩下油門。那瞬間提升的速度讓沐悠然倒抽一口氣，扶著車子把手，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你現在情緒不穩，不適合開車。」
拋開她曾經用自己當藥救過商昊南這一點，難道她本人，她沐悠然就沒有什麼優點來讓商昊南喜歡上了嗎？
「可是……」她想去拿手機，她說好了去商昊南那里，可是此時又沒有去，不知道他會不會——
腳已經麻了，不等她站起身，肩膀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你怎麼來了？」
是不是表示在他的心里，自己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呢？
沐悠然抿緊了唇，這個問題如果去問商昊南，他會怎麼樣說呢？
「跟我來。」展少凡拉著她向自己的車子走去。沐悠然要上自己的車，可是他不讓。
汽車的引擎聲消失在了蝴蝶園。
作為一個老板，展少凡合格了。作為一個朋友，他也合格了。至于其它，真的已經不關他的事了。
展少凡拉著沐悠然往里去。指了指下面的車︰「喜歡哪個？」
「我剛才看到你開著車子飛一樣的向這邊開，我怕你出事，就跟在你身後了。」
她甚至不找她要一個解釋，也不說他生氣了。
「你說兩次了。」
萬一影響到展少凡開車，就不好了。
商昊南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盯著沐悠然的臉看。
耀眼的燈光照得場內如同白晝，看台上聚集了不少的人。在場地中間，一排的汽車停在那里。看起來氣勢非凡。
「那走吧。」
沐悠然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對。」
「你不用嗎？」
「小心身體，不要著涼了。」深秋的錦城，還是有些冷的。
「你去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拍了拍沐悠然的肩膀，把他的西裝外套拉緊。
「現在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回家？」
展少凡笑了︰「膽子不錯。」
………………………………………………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清不楚。
「親我一下。」展少凡的要求很簡單︰「我送你回來，陪你轉了這大半夜。我只要一個晚安吻，可以嗎？」
真的不知道，原來當時速兩百的時候，是這樣的感覺，像是在乘飛機一樣。
「呼，還好，很刺激。」臉色慢慢恢復血色，剛才在車速就超過兩百四的時候，她真的有些害怕的。不過現在車子停下來，感覺就好多了。
賽車場。
不光是她的臉，還有她身上，那件男人的衣服——
入目所見竟然是商昊南？
沐悠然突然覺得有些尷尬。想也不想的推開車下車。
沐悠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轉開視線︰「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不是說他的車最快，而是他最不怕死。那一輛一輛的車不會像他這樣拼，這樣不要命。
這是一個承諾。
沐悠然怔了一下，很快轉開臉︰「你喜歡我什麼？我有什麼好？」
過來？去哪？沐悠然都不關心。潛意識里，她相信展少凡不會傷害她的。
換了是平時，她一定會尖叫出聲的。可是卻緊緊的捂著嘴唇，不讓自己叫出來。
展少凡沒有動作，看著沐悠然一眼︰「你準備好了嗎？」
感覺他打了一通電話，只有一句話︰「我要過來。」
一聲槍響。其它的車子如箭一樣駛離。
車子的速度又快了幾拍，在前面轉彎的時候，不要命的追了上了另一輛車，那輛車想要躲避展少凡的速度，手卻滑了一下。
她隨意伸出手指了指正中一輛紅色法拉利︰「那個。」
「我好了。」沐悠然有些緊張︰「你快點，跟上去。」
她甚至寧願他眼里從來沒有過她。也好過他說愛她，喜歡她，卻又是因為負責才跟她在一起的。
法拉利越開越快，很快就超過了前面最後一輛車，然後是第二輛。
不管是什麼決定，等他清醒了再說。
展少凡的眸光在兩個人之間流轉︰「悠然，我先回去了。明天公司見。」
後來她是什麼都忘記了。只感覺自己像是在空中飛一下。展少凡到底跑了多少圈她也不知道。
然後車子滑離了賽道。
因為不愛，所以不在意，是嗎？
「你沒事吧？」
受驚般抬頭，看到的就是展少凡。
「不用了。」那樣的刺激，一個晚上一次就夠了，她可不想來兩次。她甚至是現在似乎都還能听到那個汽車引擎不斷轟鳴的聲音。
可是商昊南的感情動機，卻讓她陷入了完全的自我否定里。
這太奇怪了，要知道商昊南才是她的男朋友，而展少凡不過是她的老板而已。
看到展少凡進來，那些人開始拍起手來。
「那就笑一笑好不好？你這樣板著個臉，我會以為我欠了你的錢。」
「如果你再這樣，我真的不介意再拉著你去兜一圈。」
沐悠然這才認真看著場地里的那些車，流暢的輻射線條，加上耀眼的車型，不需要看，就知道這些車全部是改裝過的。
很快的，車子發動了，半個小時後，已經離市區又遠了。當車子停下的時候，沐悠然瞪大了眼楮。
伸出手勾著她的手臂，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忍著。」
事實上，她覺得她真沒什麼值得喜歡的。她做什麼都失敗，一無是處。甚至連商昊南都不喜歡她，只是因為負責才跟她在一起的。
明明知道商昊南不愛她，卻還要用這樣的責任心把他跟自己綁到一起去？這樣對他來說，不是太辛苦了嗎？
雖然那個男朋友不喜歡她。雖然那個男朋友只是為了負責才跟她在一起，不過這不表示她會喜歡先背叛商昊南。
只是當她等到車子停下的時候，她的腿都還是麻的，幸而展少凡第一時間扶著她，蒼白著一張臉下了車。
每次她不開心，或者有心事的時候，都是他陪在自己身邊。從這一點來說，他比商昊南還要讓她感覺到安慰。
車子在夜色中平穩前行，跟剛才那樣激烈極端的速度完全無法相比。
「悠然？」展少凡十分不喜歡沐悠然這個樣子，他突然伸出手抱住她︰「不管什麼時候，你要是有需要。我的肩膀永遠為你而敞開。」
手臂被商昊南握住，四目相對。
沐悠然眼里閃過詫異，他卻親自為她系好安全帶，而他就那樣，沒完沒有任何防護的發動了車子。
展少凡帶著她上車，將一套護具放進她手里︰「把這個戴上。」
深吸口氣，她轉過臉認真的看著展少凡︰「展少凡，你真是個好人。」
想拒絕，沐悠然卻在此時打了個噴嚏。對上展少凡不贊同的眼神，她只好將衣服披上。在風中甩甩長發，借這個東西平復剛才刺激到了極點的心跳。
空氣，突然就靜了。
「你有你的優點。」展少凡認真的開車，語氣淡淡的，卻充滿了真心︰「不過，為什麼要因為你有什麼優點才喜歡呢？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把缺點也喜歡進去嗎？」
他——
深秋的夜，只穿一件襯衫，怎麼都會讓人覺得冷。
說完這句。展少凡離開了。
她失神，展少凡開車。
「去哪？」
展少凡對當好人沒有興趣︰「悠然。我只是希望你快樂。」
大腦有幾分鐘甚至是完全空白的。什責所格。
前面有人揮了揮手，沐悠然看到其它的車上都有人上了車。很快的，汽車引擎聲更響了。那些拍手聲更響了。
沐悠然一向是自信的，灑月兌的，哪怕當初被康家齊判定不能當警察，也沒有一絲一毫讓她自我否定過。
他跟她在一起的動機，把她全部的努力都抹煞了。
確實被剛才那樣一刺激，她都忘記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開心了。
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手上。領帶早被扯得松松垮垮的，連襯衫的扣子都被解開了兩個。露出了他尚算健碩的胸膛。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難不成跟蹤我？
「你今天一個晚上都是跟他在一起？」
展少凡沉默，盯著她的水眸半晌，突然在她身邊坐下，一點也不介意身上那身昂貴的手工西褲會弄髒。
車子還沒開出，沐悠然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上了自己的車，沐悠然終于冷靜下來了。這樣刺激的事情，還真的很不一樣。她突然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玩車了。
商昊南，果然不愛她啊。
如果不分手呢？她會不會太自私了？
他剛才看到那一下是十分不舒服的。不過因為他喝了酒。他不想在沖動之下做出任何決定。
海風吹在身上冷得很，剛才就那樣跑下來，她甚至外套也沒有穿。此時被冷風一吹，倒開始覺得冷了。
「好。」沐悠然點頭，拍拍胸口︰「展少凡，謝謝你。」
「為什麼？」心里已經知道的答案，沐悠然卻不知道為什麼再問了一次，要是平時，她是一定不會問的。
今天第一更，五千字。
晚涼黨表急。楓哥去做點事了。要點時間。弄好了就會……
咳。不劇透了。你們懂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