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見傾心 22、謀在君側

作者 ︰ 子塤

「陸家曾經也算是京中名門,雖然不是豪門顯貴,但也有門客無數。陸英的父親和沈家向來交好,沈貴人入宮、封貴人、安然誕下公主,其中少不得陸太醫的暗中行走。所以,沈子安認得你並不奇怪。」星沉繼續說。

陸英听了有幾分奇怪︰「我見現在陸英如此淒慘,我還以為是陸家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太醫而已。還有,星沉,我想要問你——我,母親呢?」

星沉捂著額頭心說你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擔心,這些事情怎麼才想起來要問,想要狠狠給陸英頭頂打上一個栗子,但是終歸忍下來嘆道︰

「陸夫人死得很早,不過是我見過比較精彩的女子。」

「按照說書人的套路,難道不應該是溫婉乖巧的大家閨秀,相夫教子博得眾人歡喜的女子麼?」陸英給星沉開玩笑。

星沉「噗嗤」笑了出來︰

「讓你去說書一定會沒有听眾,走套路來麼?」

笑了一陣,星沉才重新鄭重地開口道︰

「陸夫人原本姓韓,秦嶺南麓人士。江湖人稱清流劍,師承五華山,使得一手好劍法,輕功也不錯,算得江湖中行俠仗義的女俠之一。」

「你……」陸英吃驚地看著星沉,「沒開玩笑吧?」

「我為什麼要開玩笑。」

「可是、可是……陸英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樣子,她娘那麼厲害,她這麼笨一點也不合理啊?」

「你以為世界上所有的姑娘都像你和馮鶯似的,整日里喜歡舞刀弄劍的?陸英自小醉心的東西都是藥材,想著要懸壺濟世當個好大夫,就算她娘再厲害也沒有要她非學不可的地步啊。」星沉解釋,但腦海中還是掠過了那個白衣負劍女子決絕的容顏,清流劍反手挑斷手腳經脈時候的決然,以及那種笑容中的無奈和淒涼。

這些、星沉都沒有告訴眼前人。她,到底不該知道這些。

「陸英,問你一個問題。」星沉看著遠處天變,春日過了一半接近了清明,詩里一向說得好,「清明時節雨紛紛」,天變雲聚,而後便會電閃雷鳴。星沉轉頭看著陸英,卻反而問得一本正經。

「什麼?」

「這麼多年來,皇上對你可謂是一往情深,你難道從來都沒有動心過?」

陸英蹙眉,星沉這個問題問得不好,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做「陸英」而不是「顧筱君」那麼為何又要提起過去關于「顧筱君」幸福也好、痛苦也罷的回憶。

星官善度人心,星沉嘆氣道︰

「陛下日前來找過我,一則商量淑惠皇後的喪禮和祈福之儀,二則陛下來向我借個地方,一醉千愁。」

陸英瞪大了眼楮︰凌宣毅竟然會買醉?而且還是來找星沉?

「你可知陛下醉意最濃的時候對我說了什麼?」

陸英搖頭。

「陛下說如果人要毀了他的幸福,那則他定然不叫人幸福,」星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麼些年來,陛下他——也並非一無所知,罔極痴情。」

「我不明白?」陸英看著星沉。

星沉卻展顏一笑像是不想和陸英計較這些問題,雖然笑著,眼底卻看著那京城最中心的位置,皇朝其中、天祚承和,龍麟逆羽,帝心難測。

或許整個天下只有星沉一個人是清醒的,所以他看到的凌宣毅,和其他所有人看到的凌宣毅,必當有所不同——

此刻凌宣毅卻是不顧漸變陰暗的天色,身側伴了福祥一並當朝的一個官員,漫步在了宮城紅磚碧瓦園林之中,沒去後花園,自也沒了亭台樓閣和假山蟲魚。福祥突然開口道︰

「陛下,瞅著天色怕是要下雨,還是快些回宮去罷。」

凌宣毅搖頭,沉著臉色看了一眼身後的人,卻冷冷一笑︰

「沈愛卿似乎並不高興。」

跟在他們身後不疾不徐的人,乃是剛新加封了三品四品要員的沈子安。沈子安抬頭,臉色卻是一片淡淡的笑容︰

「陛下說笑,得伴君王之側,臣哪有不高興之理。」

「呵,是麼?」凌宣毅不追究,臉色卻更冷了一分,看著皇帝不高興,福祥連忙打趣︰

「陛下今個就讓大人這麼在皇城根下走來走去,當然不高興。不如和大人一道去後花園里玩玩?」

凌宣毅冷笑,反而看著福祥︰

「後花園?看著滿園子初春卻無繁花,處處青松翠竹,是要叫朕傷心麼?」

福祥自知說錯話,連連賠了好幾個不是,卻知道現在那淑惠皇後乃是皇帝心頭最踫不得的瘡疤,但到底福祥是內務府的總管,撿著其他的話頭繞開了去︰

「沈大人,也不知莒南公主可好?」

莒南乃是疆名,自這孩子誕生以來,這地方便被她的父王封給了她作為封邑,雖然並不富饒超過她的弟弟——潘妃所誕當朝唯一皇子,卻也算得少有的公主封邑。莒南公主自小未曾養在宮中,一則沈貴人體弱多病,二則凌宣毅授命,言此出皇城總要多些福祿。

沈子安點點頭道︰

「多謝公公關心,公主甚好,勞公公什麼時候有空了,便告娘娘一聲。」

「好說、咱家一定……」福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宣毅打斷。

「福祥,也不必什麼時候有空,你現在就去如鳶那里告訴她備下飯菜、朕一會兒要過去,你並告訴她這些個消息罷。」

福祥一愣,卻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拂逆不得,看了看沈子安又拜過了皇帝和大人,便往那沈貴人所居的茹月軒走去。

待福祥走遠了,凌宣毅才停步,回頭定定地看著沈子安︰

「收起你那一臉假惺惺的笑容,朕看著心煩。」

「陛下要的不正是這樣的臣子麼,」沈子安還是微笑,卻下一刻換了冷然,「陛下潛心營造多年,養兵千日。臣斗膽問陛下一句,陛下重情,卻幾時有意?六宮妃嬪,可曾有一個陛下動過絲毫真心?家姊身體虛弱,用兵之時,陛下以為皇朝擔荷,她如何負擔得起?」

凌宣毅卻笑了笑,拍了拍沈子安的肩膀︰

「朕只相信,婦人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天下父母,均當為兒孫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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