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梟妃 第七十六章 美人入府

作者 ︰ 漣漪江南

一場雨整整下了三日,等到第四日的早上終于停了下來。

雨後初晴,萬里無雲,空氣之中帶著花草的素香,讓人覺得別樣的清新怡人。林紫曦很早就起了床,正站在窗前修剪盆景。

「小姐,宮里的曹公公來了,老爺讓闔府出去接旨。」

緋妍听到了管家的稟報急急忙忙地跑進屋子里來,林紫曦手中的見到微微一頓,隨後剪下了最後一葉長壞的樹枝,這才放下手中的剪子轉身讓緋妍給她披上袍子。

「二姐姐萬安。」

「見過二小姐。」

林紫曦在路上正好遇見往前廳趕的林紫蘿和柳氏,兩人的面上皆帶著諷然的譏笑,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聖旨之中的內容了一般。

「二姐姐向來晚上睡不好,今個兒這麼早起來可還習慣?」

林紫蘿輕笑著擠到林紫曦地身邊,話中隱隱約約地帶著嘲諷之意。

「是啊,還真有些不習慣。」

林紫曦輕聲輕聲笑著,似乎並不明白林紫蘿話中的意思。

「很快姐姐就會習慣的了。」

林紫蘿輕聲一笑,依舊沒有明說什麼,將內心的陰毒斂在眼底。

然而,林紫蘿的臉上仍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很快林紫曦就要和她一樣同為庶女了,到時候雲氏進府,最先打擊的必然是林紫曦和韓氏,還有就是變為了庶子的林益博。

一日三省,立規矩自然是少不得的,她倒要看看林紫曦還怎麼睡懶覺。那時她便能借此使勁的將她往下踩,以泄心頭之恨!

「怕是很難習慣呢?今個兒早起了些就覺得懶怠得很,恐怕明日還得賴床。」

林紫曦仿佛听不懂林紫蘿話中的意思一般,笑得極為無辜。

听了這話,反倒是林紫曦身邊的緋妍冷下了臉,雖然氣著林紫蘿話里話外的意思,但是更加擔心今天的這道聖旨會讓自家小姐由嫡女變成了庶女。

「二姐姐是有福之人,自然如此。」

抬眼望著已經到了前廳,林紫蘿眼中的譏諷轉瞬而逝,也不再講究嫡女先走的規矩,大方地抬著頭與林紫曦一道踏進前廳之中。

「林相家的規矩恐怕…呵呵,是奴才多嘴了,林相可切莫怪罪。」

坐在前廳正喝著茶的曹淮安,見到小小的庶女竟敢與嫡女並肩而行,眉微微一皺,朝著林綏遠看了一眼,隨後便緘口不言。

「沒規矩的東西,還不快給你二姐姐請罪。」

林綏遠明白,很多時候曹淮安的話便是皇帝的意思,立即擰著眉厲聲呵斥道。

林紫蘿委屈的撇了撇嘴,不甘地對著林紫曦納了個萬福請罪道。

「紫蘿失禮了,還望二姐姐莫要責怪。」

「小事罷了,無需多禮。」

林紫曦淡淡一笑,虛扶了一把,上前給林綏遠、洪氏、韓氏請了安。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林相,接旨吧。」

曹淮安掃了一眼地下,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便站在門口,等著所有人跪下接旨,這才打開聖旨。柳氏與林紫蘿想的一樣,皇帝在這個時候下了聖旨必然是要將韓氏貶為妾侍,並且替林綏遠與雲氏賜婚。

地下出了知道實情的林綏遠和林紫曦,所有的人都以為是這樣。

因此當听到,聖旨之中將韓氏封為一品夫人,並且將雲氏賜于林綏遠為貴妾之時,所有的人都生生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謝主隆恩。」

林綏遠早就在昨日被皇帝宣進宮中,因此早就知道了皇帝的決定,平靜的跪行三步,雙手舉頭接過了聖旨。

對他來說這樣是最好的結局,有玄梓君在韓氏決不能為妾,而雲氏那里他有交代不過去,所以一直這樣拖著,然而皇帝的聖旨無疑是幫了林綏遠一個大忙。

「林小姐快些起來吧,皇上知道了林小姐這幾日身子不適,特意命奴才帶來了些補品給小姐養身子,還交代了府中的事情雖然多,但是如今畢竟小姐持掌府中中饋,還要多注意身子。」

曹淮安說著將一張漆金大紅單子交到了林紫曦的手中,隨即便有幾個隨行的太監將成堆的補品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多謝公公了,只是紫曦無功不受祿。」

林紫曦看都沒有看一眼手中的大紅單子,靜如古井的雙眸望著曹淮安顯然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曹淮安知道林紫曦是個多疑之人,笑著回稟道。

「那日林小姐救下了墨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您知道那是皇家的第一個皇孫,皇上心中緊著呢!」

這樣的理由雖然牽強,但是卻很有說服力,林紫曦點點頭將漆金大紅單子給了緋妍讓她帶著將東西搬了下去。

曹淮安見林紫曦不再懷疑,也就安了心,隨後接了紫竹地上的紅包笑著想林綏遠告辭。

「先恭喜林相了。奴才還得到雲府上去宣旨,就先告辭了。」

「曹公公好走。」

林綏遠笑著親自將曹淮安送了出去,洪氏淡淡了一眼芝蘭手上拿著的鳳冠霞帔,拍了拍韓氏的手,嘆道。

「熬著了這些年,終于熬出頭了。」

听了這樣的話,韓氏的臉上沒有多少喜色,卻也暗暗地松了口氣。

她根本就不在乎什麼鳳冠霞帔,也不在乎什麼一品夫人。但是這個正室的位置就算是死她也絕不會就這樣讓出來的,她的女兒必須是林府的嫡女,她的兒子也只能是嫡子。

這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前程,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之中,嫡庶之間的區別就是天上地下,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搶破了腦袋也要等上正室之位。

「母親站了這麼久,也累了吧,我扶您回屋歇著去。」

這些日子,對于林綏遠沒了感覺,她反倒是對著洪氏親近了許多,沒事就往洪氏那里跑。

而自從那一場大病之後,洪氏也已經想通了許多,什麼富貴榮華不過是過眼煙雲,最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有這個命享受,她如今就只想著好好地享受著這些,其余的也都不再爭了。

「還是你最乖。曦兒啊,正好紫竹煮了紅棗木耳湯,你也一同來吧。」

看著韓氏順眼,自然也連帶著愛屋及烏,再加上林紫曦當家之後什麼好的東西都先往她這些送,比之之前王氏當家的時候最好的東西都自己克扣著不知道好了多少,因而洪氏對于林紫曦滿意的很。

「曦兒遵命。」

林紫曦望著韓氏扶著洪氏離去的身影,應了一聲。隨後笑望著妒火中燒的林紫蘿,依舊是往常一般的平靜疏離。

「五妹妹可要一同去?」

「祖母既然沒有叫紫蘿,紫蘿自然不敢去自討沒趣。」

林紫蘿怎麼也不相信林紫曦竟然有這樣好的運氣,就連老天爺也幫著她。可是既然皇帝已經下了聖旨了,那麼韓氏為正室,雲氏為貴妾之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若是韓氏沒有犯了什麼大罪,是絕對動不得的,畢竟如今韓氏是有品級的夫人了,就算是林綏遠想要休妻也要看在皇帝的臉面上,考慮考慮。

「那五妹妹便拾掇拾掇,準備迎雲姨娘進府吧,到時候必定忙的很,自然是要五妹妹前來幫把手。」

林紫曦客氣了幾句,便離開了。只留了下柳氏和林紫蘿站在前廳之中,柳氏面如死灰,沒想到就此非但沒有扳倒了韓氏,還給自己引了一只猛虎進來。

幾乎是被林紫蘿與貼身丫鬟瓊脂架著回到扶柳院之中的,柳氏心如枯槁,早已經站不穩了,撲倒在榻上哭得渾天暗地。

「蘿兒,你娘親的命好苦啊!本就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官宦小姐,怎就淪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雲氏進門之後,身份是貴妾,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侍妾,而林紫曦已經和林綏遠商量著要將玉枝、翠翹兩個通房抬了姨娘,恐怕也是沒幾日的事情了。

如今自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前頭有生下了雲惜惜和雲謹瑟的雲氏壓著,後頭又有玉枝、翠翹兩個,听說林紫曦這幾日已經變著法的從外頭找了許多年輕漂亮,世家清白的女子來。

「娘親有什麼好哭的!外祖家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沒落了,你還想拿來說是?」

這樣的話從小到大柳氏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林紫蘿听得心煩。她的娘親到如今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官家的大小姐?若不是因為遇上了主上,她早就死在這大宅院的傾軋之中了。

「到了如今連你開始嫌棄為娘來了!」

柳氏听著林紫蘿非但沒有像往常一般安慰自己,話語之中反倒是帶著對于柳氏沒有一個強大的娘家靠山的厭嫌,愈發痛不欲生。

「別哭了!沒生到一個好人家是你自己命不好。若是你能像韓素心那樣,或者是像雲幽緲那樣生在一個好人家,我又何苦會被人這般輕賤!」

林紫蘿今個兒見了林紫曦竟然得了這樣的好處,想到不但諸多皇子想要娶她,就連主上也傾慕于她,總覺得只是因為林紫曦是林家的嫡女,所以才有這樣的好命,心中愈發的惱怒妒恨,甚至將火氣發到了柳氏的身上。

「我不活了,連你都厭棄我了,你爹爹的一顆心都在那雲幽緲身上。想來進門之後哪里還有我的位置,與其這樣活著,我不如死了痛快!」柳氏說著,便要沖上去拿剪子刺自己的脖子,卻被林紫蘿一個刀手打在手腕上,手腕一麻,剪刀掉在地上刺到了她的繡花鞋上,鞋面上頓時染上了一層殷紅。

「瓊脂,還不快去請大夫。」

林紫蘿恍然間回過神來,她明白自己如今在林綏遠的面前還說得上話,是因為林綏遠對于柳氏的憐惜寵愛,若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沒了柳氏,自己也就徹底的完了。

「娘親又何苦這樣,好死不如賴活著,到底爹爹還是心疼娘親的。」

明白了過來之後,林紫蘿眉間微蹙,扶著哭哭啼啼地柳氏躺在了榻上,輕聲安慰著。

大概是因為被刺痛了腳背,柳氏哭過了,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憔悴的臉上帶著淚珠,蒼白的嘴唇顯得格外的孱弱。

「蘿兒,如今我到底該怎麼辦?主上已經好久沒有找過你了,想必是早已經將你這枚棋子放棄了。這家中這麼大,卻沒有你我母女兩個半點容身的地方。」

柳氏大約也感覺出來了玄梓君早就已經放棄了林紫蘿的事實,一听到柳氏說出長久以來她難以接受的事實,林紫蘿心口一悶終于忍受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蘿兒你這是怎麼了?蘿兒你不要嚇為娘啊,為娘如今可只有你了!」

見林紫蘿竟然吐出一口血來,柳氏嚇得驚慌失措眼淚才一次簇簇地落了下來。林紫蘿伏在柳氏的懷中,露出染滿了鮮血的殷紅的牙齒輕聲笑道。

「娘親你說的對,主上早就不要我了。我對林紫曦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

想到那日的一掌,讓她如今已經內傷未愈,林紫蘿對于林紫曦的恨意就好像是地底滾動的岩漿一般,奔騰不息,總有一日要沖破地表噴涌而出。

「他知道了?他…」

柳氏想到看起來清冷的似乎不會被任何事情所動的玄梓君,越是不會生氣的人生氣起來便越是可怕,她顫抖著深怕玄梓君會對她們孤兒寡母進行瘋狂的報復。

「主上念在你我辛苦多年的份上,只賞了我一掌,廢去了七成的功力,只留三成自保罷了。」

林紫蘿淒苦一笑,躺在柳氏懷中竟然一下子暈死了過去。

柳氏緊緊地摟住林紫蘿在心中暗暗發誓,她不能再這樣軟弱下去,若是在這樣下去倒時候她們母女只有被那些狼虎吃掉的份!

披著狼皮的羊,終于要褪下了身上的羊皮,這林府的後院恐怕也就安寧不得了。

禧祥院之中,韓氏與林紫曦一道兒陪著洪氏喝著紅棗木耳湯,林紫曦不時地說些外頭遇到的好笑的事情給洪氏听,哄得洪氏笑得格外的開心,就連韓氏听了有時候也露出一抹笑容來。

當林綏遠走進屋子的時候,正好看見韓氏的嘴角停留著一抹笑容,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顯出一絲紅潤來,陽光打下照在她清麗的容顏帶著一絲婦人的成熟的嫵媚。

林綏遠望著這樣的韓氏一時愣在那里忘記了走上前去,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眼前的這個女人是這樣的絕色。

「老爺來了。」

韓氏回頭望見了站在光影里的林綏遠,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又恢復了原本那冷漠寡淡的神情。林綏遠這才回過神來,上前給洪氏請安。

韓氏站了起來讓出了洪氏身邊的位置,隨即坐在了遠離林綏遠的林紫曦身邊。林紫曦自然是知道娘親的意思,隨即笑著對洪氏說道。

「有件事情本不該來勞煩老祖宗的,只是既然今個兒爹爹在這里便索性一道提出來了。」

「有什麼事盡管說就是了,轉彎抹角的做什麼?」

洪氏眯著眼楮躺在雲榻之上,任由著綠玉給自己捶著腿,愜意的說道。

听了這話,林紫曦隨即一笑,上前坐到了榻邊代替紅香替洪氏捏著肩。

「老祖宗可還記得那日曦兒說過的要抬了翠翹、玉枝兩個通房做姨娘,再給爹爹找幾個人伺候的事兒?」

「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既然你爹爹已經同意了,如今又是你當家,你倒是說說怎麼個想法兒。」

洪氏依舊眯著眼楮,任由林紫曦服侍著,愜意得很。

林紫曦按摩的曾經跟著一個從晝陽國而來的師傅學習過的,那個時候因為北溟昊總是太累夜里又睡不著覺,她自然是心疼,自從听說了晝陽國有種特殊的按摩手法,能夠促進睡眠的手法,她便暗中尋找了數月最終學到了。

「曦兒挑選了十二個身家清白的女孩們已經命人送到了爹爹的書房里去了,只等著爹爹挑剩下了,再分配到各房之中。至于抬姨娘的事情,曦兒想著若是為了節省開支,倒是能在雲姨娘入府的時候一同辦了,可雲姨娘畢竟身份高貴,曦兒怕沖撞了她。因此想著還是晚些再辦吧。」

林紫曦說的頭頭是道,讓洪氏滿意的點著頭,然而听到了最後一句話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她很是不喜歡這個雲氏,畢竟是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就算是夫君不能人道又怎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名聲臭了的。若不是雲家的勢力龐大,就連皇帝也輕易動不得,恐怕早就被人抓去浸豬籠了。

之後這雲氏更是仗著所謂的「身份高貴」想要染指正室之位,這樣的事情她雖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也明白得很。

如今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韓氏為妻,雲氏為妾。那麼妾就是妾,哪里還有什麼身份高貴之說?

「就在雲姨娘進門的那日一同辦了。既然是我林家的貴妾,就要尊我林家的規矩,什麼沖撞不沖撞的。記住你是我林家的嫡女,她說到底不過是半個奴才,」

洪氏挑了挑眉,望了一眼林綏遠顯然是講這話說給他听的。

林綏遠听到了要納妾之事下意識的望了一眼韓氏,只見韓氏面無表情的喝著茶,似乎這件事情與她無關一眼,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隨後賭氣一般地對著林紫曦吩咐道。

「林福,去書房將那些二小姐送來的女子們帶到這里來,也讓老太太看看滿意不滿意。」

管家微微一愣,不知道林綏遠是怎麼個意思,然而還是應聲去了。林紫曦嘴角一勾,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斂著眸子,垂著頭依舊替洪氏捏著肩。

「娶妻娶賢,納妾為色,至于這些個通房的丫頭老老實實會伺候人就是了,不過你也知道我林家人丁凋零,益 是個不成器的東西,只剩下益博一人還得我心,我就指望著你能再給我添幾個孫子,也讓我高興高興。」

洪氏被伺候的舒服了,干脆就閉上了眼楮,嘴里喃喃地說著也不敢林綏遠听不听得進去。

「母親教訓的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素心你說是不是?」

韓氏听到這話,抬頭正好對上了林綏遠意味深長的雙眸,心中一揪連忙低下頭去,看著杯中浮起來的茶葉,似乎能看出花來一般。

「听說娘親這幾日夜夜都咳,不知道吃了藥好些了沒。今個兒皇上倒是賞了些好東西,一會兒便揀著讓緋妍送過來。」

林紫曦看著韓氏蒼白的面色,關心的問道。

看似無意的一番話卻是提醒了洪氏,乜了一眼林綏遠,頗有些責怪地道。

「素心自從回來之後,身子一直沒好透,你整日里流連在扶柳院的小妖精那里也就算了,如今反倒怪起人家來了。再者說素心也是生下了博兒的,你如何能怪到她的頭上來。」

「兒子知錯了。」

林綏遠睨了一眼林紫曦,隨後斂下眸子對著洪氏認錯道,心中卻是有一把火被燒得旺盛。

眾人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低頭喝茶的低頭喝茶,捏肩捶腿的繼續捏肩捶腿,屋子里竟的讓人發悶。正好就在這個時候,那十二個女孩子到了。

「老爺、老太太,那十二個女孩子已經在外頭等著了,您看…」

「讓她們進來吧,我也看看曦兒的眼光。」

洪氏對著林紫曦揮了揮手,林紫曦忙停下手上前扶著洪氏靠坐起來,在她的身後加上了兩個軟墊,讓她能坐得舒服些。

很快十二個丫頭每排六人分成兩排前後而站,洪氏看著這一個個丫頭倒還清秀端莊的很,沒有那種妖媚惑人的東西,不由得欣悅的點了點頭。

「曦兒的眼光果真是不錯,一個個都長得極為標志。遠兒你看看可有喜歡的?」

洪氏贊完之後也沒有說其他的話,往後一靠只看著林綏遠的意思。林綏遠望著十二個女孩子越看越覺得她們遠遠比不上韓氏來的吸引他。

雖然這些女子最小的只有十四歲,最大的也只有十九歲,樣貌也是妍麗明媚,只是看在林綏遠的眼中總比韓氏少了些許的淡漠不馴。

「就第二個、第六個、還有後頭的第五個。」

林綏遠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韓氏,只見她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心中極為失落,隨意的拿手指了幾個罷了。

「林福,把人帶下去梳洗干淨了,吩咐嬤嬤好生教著,今夜可是好日子。」

洪氏知道這些事情林紫曦不好開口,便代她吩咐道。

管家听令帶著三個人下去了,林紫曦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輕聲地問道。

「老祖宗可有看好的丫頭,論理是該您先挑的。」

「就那個紫衣的、還有那個粉衣的。」

洪氏隨手一指,重重地打了個哈欠看樣子是困了。林紫曦見此對著紫竹使了個眼色,便站起身來。

「看著老祖宗也是乏了,曦兒就先退下了。」

「去吧。」

洪氏扶著紫竹,揮了揮手便進了里屋去了。林綏遠深深地望了一眼韓氏,蠕了蠕唇最終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

「緋妍,把棠梨送到錦繡園去,玉穗留下琉璃院,其余的隨意分到各院里頭去也就是了。」

吩咐完這些,林紫曦便攙著韓氏朝著錦繡園去了。

晚間,明月當空,繁星幾許,皎皎的月光流瀉而下,映進屋子里來,屋子里點了兩根紅燭其余的什麼也沒有。

錦瑟鉸著衣服坐在床邊,擰著紅唇心中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盼望著林綏遠來,還是盼望著林綏遠不來。

畢竟,如今林綏遠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老爺,若是頭一夜來得是她這里,那就意味著她往後的日子會好過很多。可是,她到底是書香門第出生的,只是因為家道中落才會到了如今賣身為奴的地步,她的自尊有讓她不能放段伺候一個比自己老二十多歲的男人。

就在錦瑟躊躇猶豫的時候,突然門吱嘎一聲開了。她驚得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只見林綏遠站在門口。

「老…老爺…」

錦瑟突然明白,想還是不想如今早就已經不歸她所控制了,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奴婢罷了。

「愣在那里做什麼?過來。」

月光之下的林綏遠衣冠楚楚,常年的富貴生活讓他保養得很好,似乎只有三十出頭一般,更加沒有發福的樣子。流輝灑下籠罩著他,更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錦瑟十六歲的少女之心微微跳動起來,紅著臉垂下頭,緩步上前。

「叫什麼名字?」

方才不過是和韓氏賭氣,林綏遠隨手就指了幾個丫頭,因而並沒有看清錦瑟的容貌,甚至是連名字都還不知道。

「奴婢名叫,錦瑟。」

听到那帶著磁性的沙啞聲音,錦瑟羞怯的回答道,頭埋得愈發的低了。

「錦瑟?是個有意思的名字。」

捏著錦瑟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入目的是一張粉面含春的妍麗面容,倒是個嬌羞的小美人。隨後林綏遠放開了她,直徑朝著床上躺去,見錦瑟闔上門站在了床邊,林綏遠不過抬了抬眼冷漠的吩咐道。

「月兌衣服。」

「老…老爺。」

錦瑟面色一僵沒想到林綏遠竟然會這樣對她,急促的站在那里望著躺在床上似乎很累的閉著眼楮的男人。

想到自己是被林紫曦從倚紅閣的鴇母手上救下來的,那個時候林紫曦便問她,是願意做一個男人的女人,還是願意做無數個男人的女人,她自己選擇了前者。

若是不能好好的抓住林綏遠的心,她就會再一次被送回倚紅閣去,她不要!她不要成為一個供人狎玩的妓子。

「是,老爺。」

垂下頭,緊緊地咬著下唇,錦瑟顫抖著手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衣結,然而她也是緊張原本靈巧的能繡出雙面蝴蝶繡的手指卻解不開一個衣結。

「麻煩!」

林綏遠突然睜開了眼,顯然是沒有了耐心一般將床邊的錦瑟一把進自己的懷中,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了床上。

錦瑟驚呼一聲,然而看到林綏遠臉上顯出的不悅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來。林綏遠用力扯下錦瑟的腰帶,壓制住她的雙手撐過頭頂綁在了床頭。

「別動!」

錦瑟的眼中現出恐懼來,扭動著身子然而卻愈發的惹火,林綏遠竟然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了,低吼一聲。錦瑟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身子僵硬的繃在那里。

「放松。」

林綏遠手上一用力,那原本就單薄的能夠窺見里頭的秘密的衣衫應聲而碎,飄落在地上,錦瑟別過頭去似乎能從這些破碎的衣衫之中看到自己的未來。

身下一陣劇痛,錦瑟咬緊牙關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身子卻忍不住弓起來,下意識的迎合著林綏遠的動作。林綏遠望著床上被**彌漫的女人,眸光一沉,揮手打在她的qiao臀之上,霜聲道。

「叫出來!」

錦瑟的眼淚終于在這樣的無情之下簇簇地落了下來,紅燭火光之中,雪肌蕩漾,紅紗帳內一片迤邐春光。

天色暗沉沉的,被黑暗包圍的廊下只有幾盞紅燈籠還瀟瀟的掛著,屋外的廊下縮著一個被晚風吹得瑟瑟的小廝,听著里頭發出令人遐想無限的申吟聲,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直到從屋內傳來了林綏遠的聲音,那小廝才換上了諂笑的面孔開門進去,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床上那具雪白的dong體,暗暗地咽了口口水,連忙將目光投向林綏遠。

「老爺有何吩咐?」

「派人去二小姐那里說一聲,明個兒撥個丫頭來伺候。」

說完林綏遠連看都懶得回頭看一眼,便離開了。

「是。」

見林綏遠離開了,那小廝的目光越發的不加掩飾,讓躺在床上喘息著的錦瑟也感覺到了。她連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光果的身軀,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廝。

那小廝也不敢再看,好沒意思的闔門離開了。

錦瑟躺在軟繡錦被之中,雙眸呆滯的望著屋頂,兩眼沒有意思焦距。

整個過程之中林綏遠只是半褪褻褲,發泄完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沒有尊嚴,沒有地位的活下去,等到人老珠黃之時就被一腳踢開?

想到這里錦瑟扯出一抹苦笑。

「錦瑟姑娘?」

門吱嘎一聲開了一條縫,一個粉衣小婢探頭進來見錦瑟躺著便笑著開門進來。

「什麼事?」

錦瑟累的不想動彈,倒在被衾之間頭也不抬的問道。

「老爺知道今個兒姑娘勞累了,特意給姑娘送了參湯來。」

那粉衣小婢依舊笑著,然而眼中多了一絲冷意,將參湯端到錦瑟的面前。

「這可是老爺的心意,姑娘若是不喝那就太不給面子了。」

錦瑟望了一眼那深褐色的湯藥,自然是知道林綏遠絕不會對自己這麼體貼,可是這又能如何,她不過是個沒地位的通房罷了,若是不喝下這湯藥到時候可要招惹多少是非。

「怎麼還有別人?」

突然門口響起了一道聲音,只見緋妍立在那里身後跟著一個青衣的小丫頭。

那粉衣小婢沒想到這個時候緋妍回來,露出驚慌的神色隨後便笑著上前招呼道。

「緋妍姐姐怎麼今個兒不用伺候二小姐?」

「是老爺派人過來吩咐的,要奴婢給錦瑟姑娘送個使喚丫頭過來。」

緋妍乜了一眼桌上的參湯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樣,帶著身後的青衣小婢上前。

「錦瑟姑娘,這是玉穗,從今以後就跟著您了。二小姐還吩咐了,姑娘若是往後有什麼缺的少的,盡管去二小姐那里說,如果受了委屈也別憋著,到底如今是老爺的人了,若是往後能生下個少爺小姐,那後半生也就有了依傍了。」

緋妍說著再一次轉頭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參湯,笑著端了過來,坐在床邊似是要喂她喝下。

「想必這是老爺吩咐的參湯吧,姑娘可要趁熱喝下,涼了就藥性不好了。今個兒老太太還囑咐老爺給府里多添喜氣呢!」

听著這話,錦瑟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望著那越來越近的參湯,忽然一直小蟲從飛了進來落進了湯藥里,掙了幾下便浮在了上頭一動不動。

錦瑟見此突然尖叫起來,手一揚,將那參湯全數打翻在地上,驚慌失措地哭喊道。

「我不喝,這湯藥不是老爺吩咐的,里頭下了毒,我不喝!」

說到這里錦瑟揪著被子從床上跪到地上,緊緊地拽著緋妍的衣擺大聲哭道。

「緋妍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錦瑟姑娘莫要擔心,怎麼會有人要害你呢?就算是有人要害你,二小姐、夫人還有老太太也會給您做主的。」

緋妍假裝不知道一般,扶著錦瑟起身,示意玉穗給錦瑟先穿上衣服。

後頭的粉衣小婢的心正放了下來,卻看見緋妍俯身要去撿地上的碎片,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忙上前叫道。

「緋妍姐姐小心,這東西扎手的很就讓奴婢來吧。」

「不用,以前在二小姐院子里什麼苦沒吃過,不過是幾片碎瓷罷了。」

緋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粉衣小婢,她以為小姐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危言聳听,卻沒想到這麼快這些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還是第一夜啊。

「鎖月將這些東西收起來,既然錦瑟姑娘嚇成這樣,必然也是事出有因,那就去琉璃院走一趟吧。若是晚了,二小姐就睡了。」

其實,林紫曦早就猜到了今晚不平靜,連床都沒上,早在書桌前一邊抄書一邊等著了。

「緋妍姐姐,不過是錦瑟姑娘魘著了,找個大夫來看看也就是了。」

那粉衣小婢一看便是心中有鬼,連忙上前阻攔,卻被緋妍一巴掌打的退了好幾步。

「你是什麼東西,也趕來攔我的路!錦瑟姑娘是老爺的人,怎能這樣草草。來人將她綁了一同帶到琉璃院去!」

緋妍才不理會她,按著林紫曦的吩咐將錦繡帶去了琉璃院。

琉璃院之中燈火通明,林紫曦正坐在窗下抄書練字,夏眠開門進來在茶杯之中添了水,又看了一會兒林紫曦寫字,等到她寫完那一頁這才開口回道。

「小姐,人來了。」

「讓他們在院子里等著,還有去將老爺和老太太一道請來。」

林紫曦放下筆,站起身來朝著外頭走去。院子里亮得白晝一般,地上跪著嚇得一直掩面哭泣著的錦瑟,還有便是那拿藥來的粉衣小婢。

「這是怎麼了?」

林紫曦裝作不知道一樣,怪問道。

「二小姐,你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不想死啊!求求您為奴婢做主啊!」

錦瑟跪行到林紫曦的面前,抱住她的裙裾哭得異常淒慘。

「緋妍,怎麼回事!」

林紫曦眉間微蹙,望向緋妍厲聲問道。

「回小姐的話,也不知道怎麼了,錦瑟姑娘突然瘋了一樣的說這丫頭讓老爺送去的參湯里頭有毒。奴婢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而只好將姑娘帶了來。」

「爹爹,可有派人去送參湯?」

林紫曦抬眼望著被柳氏扶著,正往琉璃院里頭來的林綏遠問道。

「沒有的事。」

林綏遠上前一腳將那粉衣小婢踹倒在地上,隨即踩上她的肩膀,霜聲道。

「下賤的東西,竟敢在丞相府里作祟!」

「爹爹莫要生氣,她雖有這個心思卻也沒有這個膽子,恐怕是有人教唆的。」

林紫曦看也不看地上被踩碎了肩胛骨疼地直申吟的粉衣小婢,卻是望向了緋妍。

「這丫頭是哪個屋子的?」

「回小姐的話,是奴婢不好。是那十二個挑剩下里頭的,名叫粉蝶,您吩咐奴婢將人分去各房,奴婢伺候完晚膳之後便給忘記了,如今一直安置在南苑里頭。也不知怎麼的就跑來這里了!」

緋妍忙跪倒在地上朝著林紫曦請罪道,林紫曦睨了一眼地上的粉蝶冷聲道。

「說罷,為何要毒害錦瑟?」

「奴婢沒有!奴婢是同錦瑟一同被買進來的,那是錦瑟對奴婢很是照顧,奴婢想著要好好報答,所以偷了廚房櫃子里頭的參湯給錦瑟炖了,好補身子。」

粉蝶還想要垂死掙扎,望了一眼錦瑟咬著牙爭辯道。

「是嗎?緋妍,那參湯帶來了沒有?」

「打翻了,但是還殘下一點底。」

緋妍說著便拿出那碎瓷之中殘留的一點湯藥。

「去招只干淨的碗來,沖點水,找只貓喂下去。」

不一會兒,緋妍便按著林紫曦的吩咐把殘留下來的參湯兌了水給一直野貓灌了下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野貓便兩腿一蹬,七竅流血而死。「啊——老爺救我啊!」

錦瑟被眼前的一切嚇得面無人色,撲上前去跪倒在林綏遠的面前,緊緊地抱住他的雙腿。

林綏遠見錦瑟一張小臉嚇得瓷白,如今愈發的顯得淒楚動人,心中一動,將她扶起摟在懷中,柔聲安慰道。

「有本相在,莫怕。」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是的,那只不過是一點絕子散,不可能會這樣的!」

粉蝶望著那慘死的野貓驚愣在那里,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不是絕子散!老爺,奴婢真的不知道竟然會這樣,雲小姐給奴婢這藥的時候只說是絕子散!老爺饒命啊!」

要知道相比于下了一點微量的絕子散,害人性命這是可是要砍頭的。粉蝶嚇得軟倒在地上,惶惶然的哭泣道。

「雲小姐?你給我說清楚,哪個雲家小姐?」

就在這個時候,洪氏也拄著拐杖進了院子,正好听見了粉蝶說的話面上帶著一抹厲色。

「是雲家小姐雲幽緲,是她讓奴婢下的這藥,說是只要讓奴婢給得寵的姨娘、通房下了這藥,等到進門之後就說服老爺抬了奴婢作姨娘。」

粉蝶沒想到雲氏竟然會這樣害自己,想到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在這大宅院之中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因而不管不顧起來,一股腦兒的將雲氏供了出來。

「賤人!這還沒進門呢!就想要暗害我林家的子孫了!你看你的孽障干的好事,竟然惹了這樣一只陰毒的破鞋進了門來!」

洪氏听到了雲氏的做派,幾步走到林綏遠的面前,拿起手中的拐杖就要往林綏遠的身上砸。錦瑟見此連忙從林綏遠的懷中掙了出來,撲到林綏遠的身上,替林綏遠擋了幾下重擊。

「老太太都是奴婢的不好,是奴婢的過錯。求老太太不要上了老爺,老爺是人中之雄所以才會過不了美人關。老太太若是真的生氣,那就打奴婢吧。」

錦瑟反身跪倒在地上抱住了洪氏的身子,氣若游絲的哭著。

林綏遠望著奮不顧身的錦瑟,相比于早已經嚇得躲在一邊的柳氏不知道好了多少,心中一暖將受了傷的錦瑟摟了起來,對著洪氏道。

「是兒子不好,不過聖旨已經下了,就算是想不接雲氏進府恐怕也已經不行了。」

洪氏听到這話,氣得兩個鼻孔直出氣,看樣子一口氣穿不上來就算暈過去一般,林紫曦連忙扶著洪氏在石凳上坐下,替她拍著背,清聲說道。

「爹爹不若這樣,先將玉枝和翠翹抬了姨娘,至于雲姨娘進府的事情畢竟聖旨上沒有說何時迎進府來,就暫且擱置著。想來雲府也拉不開這個臉,為了這事鬧上門來。」

听了林紫曦這話,林綏遠點了點頭,忽然懷中的錦瑟悶哼一聲林綏遠低頭一瞧人已經暈了過去,心中著急疾聲命道。

「府醫!還不快去請府醫。」

「爹爹,這里。」

見林綏遠著急的抱著錦瑟,林紫曦忙將林綏遠引到了西廂的空房之中,原先是玄梓君住過的,後來一直空著倒也常命人打掃。

將錦瑟放在被褥之中,林綏遠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輕聲喚道。

「錦瑟,錦瑟?」

「老爺,奴婢命不好不能在伺候老爺了。」

錦瑟幽幽地醒轉過來,淚眸相對,其中似是帶著對于林綏遠千種萬種的不舍。

林綏遠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女人對自己情根深種,從骨子里的那種大男人的思想被激發了,因而更加的柔情萬分。

「胡說什麼!你必定會好起來的!本相這就給你抬了位分,自此以後你便是這府里頭的錦姨娘,誰也輕慢不得。」

听著林綏遠這樣一說,錦瑟的眼淚立即噴涌而出,誰也不知道她是為了林綏遠的情,還是為了林綏遠給的這個位分。

「爹爹莫要著急,府醫已經來了,錦姨娘定然無事。」

听著林紫曦這話,林綏遠並沒有起身而是放下了帳子依舊坐在帳子里頭。

「相爺放心,只不過是皮外傷罷了,只是姨娘身子太弱又受了驚嚇這才會暈了過去,吃幾服藥好生養著就是了。」

府醫診了脈,一邊寫著方子一邊讓林綏遠放心。林綏遠結果遞上來的方子,里頭只是些溫補的藥材點點頭,命人立即去煎藥。

洪氏自然已經扶回去了,韓氏身子向來不好自然也沒有驚動,倒是柳氏原本借著心疾發作生生的將林綏遠騙了去,急著想要懷個孩子卻沒想到大半夜的人還沒安寢卻在這琉璃院離不開腳了。

「柳姨娘先回去吧,爹爹恐怕今個兒是分不開身了。」

林紫曦似乎什麼也不知道一般,吩咐瓊脂將柳氏扶了回去。

「二小姐也好生歇著,不過妾身有句話可要囑咐二小姐,把老虎當成貓養,可要當心終有一日被老虎吃的骨頭渣子也不剩。」

柳氏面色霜青,望了一眼床邊正在和錦瑟柔柔細語的林綏遠,凝視著林紫曦良久,她總覺得這件事情和林紫曦月兌不了干系,可是卻看不出任何的破綻來,最後只得冷笑著瞥了一眼林紫曦,轉身離去。

「我們也走吧。」

透過珠簾,望著內屋兩情繾綣的兩人,林紫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貓?老虎?有時候貓可比老虎危險多了。

「小姐不好了!」

見林紫曦走出了屋子,夏眠著急的撲了上來,似乎出了什麼大事一般。

「什麼事?」

很少見夏眠這般失措,林紫曦蹙起了眉平靜的問道。

「方才那粉蝶想要逃跑,便趁著奴婢們不注意就往後院跑去了,誰知道沖撞了後院的隨之、勿離,如今已經…」

夏眠垂著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誰知道這個時候隨之、勿離竟然還醒著。

因為兩只白虎漸漸地長大了,平素只有和林紫曦還算親近,至于其余的人,就算是她們也不敢輕易上前招惹。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林紫曦吩咐將兩只白虎放在後院養著,倒也還算安靜,誰知道…

「這兩個小東西如今這是什麼髒東西都踫,明個兒非要好好教訓教訓它們。」

林紫曦雖然這樣說著,然而話中卻帶著寵溺,誰都听得林紫曦舍不得真的教訓它們。

「不知道為何五小姐也在那里,顯然是嚇著了!不過隨之和勿離很乖,不過是將人扣下了,沒傷著。」

夏眠听了林紫曦這話嘆了一口氣,想也知道林紫曦對于這兩只白虎的喜歡不會說些什麼的。

「是嗎?那就放了吧。」

林紫曦微微一笑,似乎並不介意林紫蘿在她的後院里做些什麼,轉身進了屋里去。

「小姐,這些絕子散怎麼辦?」

緋妍跟了進來,關上門將從粉蝶身上順來的絕子散遞到林紫曦的面前。

「作孽的東西,找個地方燒了干淨。」

林紫曦坐在銅鏡之前,任由胡嬤嬤給她拆下頭飾,將長發梳順。

「小姐就不擔心,萬一錦姨娘真的喝下了那毒藥?」

「你以為她有那麼傻?」

林紫曦笑著回頭望著胡嬤嬤,胡嬤嬤手上一頓立即明白了過來,笑著繼續替林紫曦梳著頭。

「還是小姐英明,恐怕如今老爺是真的對著錦姨娘上了心了。老爺的身邊有個自己人,總比是旁的人好。只是小姐不怕奴大欺主,養出頭白眼狼來。」

胡嬤嬤一想到方才錦瑟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裝的,不由得心肝兒一陣冷顫,這樣心機深的女人萬一有個二心,到時候受苦的可是小姐和夫人。

「我既然有本事讓她一夜之間成了姨娘,自然有本事讓她在跌到地獄。」

林紫曦撫著自己柔順的秀發,涼涼一笑,隨即打了個哈欠,伸長脖子抬頭望了望空中已經偏西的月亮,站起身來吩咐道。

「明個兒無論何事,我不醒都不準來吵我!」

听了這話,夏眠會意的低頭淺笑,她們家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平日里嗜睡,只因晚上總是被夢魘著,白日里就喜歡賴床。

不過今個兒累成了這樣,恐怕晚上也不會做噩夢了吧。

翌日,林紫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洗漱完之後望著整桌的珍饈實在是沒有胃口,眉頭緊皺著,很是不願意吃這樣油膩的東西。

「如今怎麼琉璃院的膳食變成這樣了?」

「是老爺吩咐下來的,說是按著這個儀制。」

緋妍望著滿桌的鮑身翅肚想著莫要說老太太了,就算是宮里的娘娘也吃不起這樣的。

「都撤了,拿去給錦姨娘補補身子。」

林紫曦揮了揮手讓人撤了下去,這樣的東西若是天天吃就算是洪氏沒有意見,若是讓有心人散布出去,恐怕外頭言官的口水就能將她淹死。

「小姐,您也不能什麼都不吃啊。」

胡嬤嬤想著錦姨娘如今在琉璃院之中長住著,所有的衣食都要林紫曦照顧,連著一桌子的好菜都要給了她去,心中不悅,想要阻攔,卻被林紫曦抓住了手。

「我想吃嬤嬤親手做的小雞炖蘑菇小粥,還有如意餅,藕荷粉,嬤嬤做給我吃可好?」

「小姐喜歡,我自然立馬就去做。」

將林紫曦當成了親身女兒來看待,胡嬤嬤笑著就要朝著小廚房去,卻被林紫曦叫住了。

「听說這幾日,胡三的病又犯了,一會兒要緋妍包些人參回去,還有胡婆婆身子也不好,我那里燕窩還有多,放著浪費嬤嬤也帶些回去。」

「多謝小姐了。」

胡嬤嬤想著林紫曦如今富貴了,還不忘了自己,三天兩頭的賞賜,就連家中的人也都照料的到了,比原先拿個木訥冰冷的模樣好了不知道多少,心中感動。

「嬤嬤與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林紫曦淡淡一笑,望著胡嬤嬤退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姐,方才錦姨娘來請過安了,似乎還想要去錦繡園請安。」

緋妍斷了一杯溫水上來,輕聲地在林紫曦耳邊道。

「讓她安心養著病,爹爹那里都吩咐下來了,等到養好了身子再全了禮數也不遲。」

林紫曦緩緩地喝著水,早上一杯溫水清空腸胃倒是養生之道。

緋妍听此,便出去回話了,此時胡嬤嬤端上了幾道糕點來,笑著道。

「想著小姐該是餓壞了,那粥要慢慢炖才能入味,便讓小姐先吃些點心填填肚子。」

林紫曦捻著核桃糕慢慢的吃著,想到了小時候,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總是被王氏欺壓地餓了肚子,胡嬤嬤就從家里拿些面粉來做核桃糕給她吃,那個時候她真的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林紫曦抬頭對著胡嬤嬤嫣然而笑。

「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那是自然,嬤嬤做的東西自然是以前的味道。」

胡嬤嬤听著林紫曦這樣說,心中一顫,然而想著林紫曦必然不會知道那些事情,笑著拿過一塊遞給她。

「你們都下去。」

林紫曦瞟了一眼周圍侍立著的人,淡淡的吩咐道。

眾人有些奇怪,然而想著有胡嬤嬤在必然不會出什麼事情,便安心的退下了。

「嬤嬤吃吧,這是小時候味道,想來嬤嬤早就已經忘記了。」

林紫曦推了推胡嬤嬤的手,嘴角含著笑,一雙眸子似乎能通透人心一般望著她。

「小姐?」

胡嬤嬤不是蠢人,已經明白了林紫曦必然是知道了些什麼,立即放下核桃糕跪在了林紫曦的面前,很是平靜,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曾對著林紫曦說。

「為什麼?」

林紫曦望著胡嬤嬤,想到前世的種種恍然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前世為了護著她,胡嬤嬤一力承擔下所有的罪責,最終被打了五十大板,打發了出去,等到她禁足完之後去找她只是胡嬤嬤早就得了肺癆死了。

「若是想要錢,難道我給你的那些首飾還不夠嗎?若是真的不夠,說出來,我難道會不幫你?」

林紫曦忽然之間有種心痛的感覺,當年北溟昊的背叛讓她憤恨,林紫墨的背叛讓她怨毒,但是唯有胡嬤嬤的背叛讓她心痛。

「小姐您幫不了的,就算是您幫的了一時,幫得了一世嗎?」胡嬤嬤听到這話,忽然之間老淚縱橫,輕聲嗚咽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就算木得很也是我的兒子啊,我怎麼舍得看著他就這樣死了!」

「胡三的病我可以請太醫,可以要靜王派賽神醫去治,難道你不明白?」

林紫曦平靜地望著胡嬤嬤,重生之後的第一次,她要知道一個背叛者的難言之隱,想要替她尋找背叛自己的不得已的理由。

「胡三沒有的病,他是被人害的!被人騙的服了五石散!那東西是什麼做的小姐理應知道,如何還有得救!」

胡嬤嬤一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不由得伏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林紫曦沉默著,她當然知道五石散的毒害。吸食五石散能夠容顏常駐,吸食之時騰雲駕霧,如墜仙境之中,可是這種東西有癮頭,一沾上就再也戒不掉了,並且吸食五石散的人都短命,不出幾年突然暴斃的大有人在。

「起來吧,那些東西我隨之和勿離早就刨了出來了,你在琉璃院埋的東西又如何會瞞得過兩個小東西的鼻子。」

林紫曦輕嘆了口氣,將從院子里的幾個地方挖出來的東西丟到了胡嬤嬤的面前,隨即嘆了口氣,冷笑道。

「你以為將上頭的字改成這樣,就能夠讓我逃過一劫了?嘴長在人家身上,任憑你巧舌如簧,施厭勝之術在幽篁可是重責抄家滅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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