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妖帝︰金牌召喚師 淡心番外。二十年不過雲銷雪霽

作者 ︰ 箋秋

「餓鬼族妖物犯我聖山,食人心肝,著發往淨壇受聖誡,淨化贖罪。」高台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宣布判決結果,冷冰冰的語氣毫無起伏。

台下嚶嚶啜泣的跪伏少女猛地抬起頭,用力揮開想要禁錮她的手,大喊︰「浮華是神的祭祀家族月家嫡女!浮華不是餓鬼族妖物!」

二長老踏前一步,阻了再想上前的侍衛,看向高台︰「聖子說浮華便是犯案之人,是餓鬼族妖物,不知聖子有何證據?」

月淡心淡淡掃了眼二長老︰「本聖子的天眼便是證據。」

二長老冷笑︰「也就是說,現今不過聖子一家之言,沒有別的證據了?老朽探查過,村民被害已經證實了是暗神教所為,怎的無端又冒出了惡鬼族妖物……」

「二長老這是在質疑本聖子的能力?」

「老朽不敢。」二長老低下頭,擋住眸中的焦慮和憤恨,「只是這天眼威力強大,想必也耗費頗多。聖子前段時間才用它探查過聖山及所轄之地的聖靈氣,想來一時還未恢復,這回有所偏差也是情有可原的。浮華是老朽親孫女,從小養大,她皺一皺眉老朽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抬一抬手老朽就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老朽絕不會認錯,台下的正是我家孫女浮華。」

月淡心冷清的眉眼凍得二長老的心不斷下沉︰「二長老也不必再說了,本聖子的天眼絕不會錯,台下的正是生食一十八名無辜村民心肝的餓鬼族妖物。此妖物不除,聖山永無寧日。」

二長老還想繼續再說什麼,冷不防被月淡心束縛咒定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侍衛上前拖走他最疼愛的孫女。

月浮華卻也不再掙扎了,嚶嚶哭聲轉而化作仰天大笑︰「好你個月淡心!你不就擔心我天賦高實力強,怕我有朝一日會奪了你聖子的位子嗎!好一招防患于未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月浮華的喊聲消散在了空氣中,染深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瞳。

月淡心回到自己的院子,抬頭望見雪白的梨花,不知憶起了什麼,不覺有些怔然。

「大哥!大哥我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浮華姐姐!」白衫少年沖進院子,跪倒在淡心面前,緊拽他的衣擺。

那可是淨壇啊!聖光一淨化,可就連靈魂都消散了!

少年稚女敕的臉上寫滿擔憂和恐懼,月淡心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俯身扶起月白,撢去他身上的塵土︰「三弟,浮華已經不是浮華了。」

「胡說!」月白一時忘了禮數,「浮華姐姐明明就是浮華姐姐!那梨花羹高雅清絕的味道只有她煮的出來,低賤的餓鬼族如何假扮得了她!」

「所以月白也是不相信大哥的能力嗎?」月淡心沉下了眸子,隨手拂去衣衫上不知何時沾上的梨花瓣,攏了攏衣袖。

「月白不敢。」被月淡心平靜的眸光震了一震,又想到還要求大哥救浮華,月白斂了斂語氣,軟著聲道,「可是大哥,浮華姐姐能說出很多只有我和她知道的事,她的親爺爺二長老也說了浮華姐姐就是浮華姐姐,那必然不會有錯的。會不會大哥開天眼時候查到的浮華姐姐和現下被關起來的這個浮華姐姐不是同一個人?還有三長老爺爺,他說……」

「好了,三弟,這件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月淡心冷冷地打斷了月白,裝作沒看到少年眼中滾動的淚水,「大長老昨日教你的法術練習了沒有?快去修煉。提升實力才能更好地護住聖山神的子民。」

月白愕然,極力忍住眼淚,想看清月淡心臉上的表情,模糊的視線中那人的臉色陣陣冰寒。大哥一向什麼都依著他的,這次怎麼會這樣?

想到浮華姐姐被帶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月白只覺心中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地被蠶食著,細細碎碎萬蟲嚙噬般地痛。慢慢收斂臉上的表情,想凝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可惜沒有成功,卻成了似哭似笑著的詭異扭曲的表情︰「謹遵…聖子教誨。」

看著月白遠去的背影,月淡心無聲嘆息。月白這孩子,怕是惱我了吧。傷感之余,煩躁地皺了皺眉,屏退眾人,獨身來到淨壇。

淨壇正中的光籠中,月浮華安靜地側伏于地,不知是否接受了命運。

月淡心靜靜地看著她,一點一點,從頭看到腳,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眸光越來越冷。

月浮華抬起頭,看著他竟是笑了起來。

「怎麼不裝了?」

「又沒有別人,白白浪費老娘的力氣。」月浮華坐了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理著自己的長發,眼中似有隱隱紅光浮現,「不打算把我放出去?你沒有別的證據,一意孤行地處決我只會失了人心。」

「把你放出去我一樣要失人心,還給了你繼續作案的機會。餓鬼族這麼急著想挑起光神教和暗神教的沖突,莫不是另謀了高就?獸域聖山?」

捋順長發,月浮華秀眉一挑,面上竟多了幾分嬌俏︰「你猜啊。」

「你當真一點都不為自己的性命著想?聖光淨化可是魂飛魄散的下場。若你願意和我開誠布公好好談一談,我倒可以考慮網開一面。」

「妖姬的命是主上的,既然來了,斷無反悔的道理。我說月淡心,你這個人在面對外族的時候心狠手辣,權謀機變一點沒落下,在自己族里溫柔似水,但怎麼就混成這樣了呢?」

「不勞你費心。」月淡心心中一突,面上卻分毫不變。

「你把我關在這里,不就希望粉碎我的靈魂然後讓那個女人的靈魂回來嗎?哈哈,告訴你,不可能!那個女人的靈魂已經被我一點一點吃淨了,連渣都沒剩下來,說起來,純潔的靈魂果然美味可口啊,尤其是實力強大的純潔女人,哈哈哈。」月浮華咯咯笑了起來,眼角眉梢是畫筆描繪不出的邪肆風情。

淡心再忍不住,一揮手打出一道聖光。月浮華吐出一口血,耳朵動了動,臉上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開口的聲音里卻滿是淒苦和絕望︰「聖子殿下,浮華不會和你爭聖子的位子,不會和你爭月白的感情,浮華真的什麼都不爭。若聖子要浮華的命,拿去便是,浮華只求聖子對浮華的爺爺族人手下留情。」

月淡心猛然一驚,外放的精神力已察覺到淨壇外一個踉蹌的身影。心中不平靜的感覺更甚,月淡心冷冷看了月浮華一眼,甩袖離開。

月浮華被處決當晚,光神教聖山所轄各地果然沒再發生村民被殺、心肝消失的慘案。二長老心痛孫女之死,卻又找不到借口發難,隨意扯了個由頭外出巡檢,眼不見為淨。而月白亦稱病不出,整日躲在房中。甩開汗濕的額發,快速躲開密集的攻擊,趁著空隙隨手甩出聖光反擊。可惜面前這只九尾魅狐的魅惑攻擊並不是什麼黑暗系的法術,聖光的效果大打折扣。反倒是對方的魅惑技能讓他的速度慢了不少。

「看來光神教的聖子也不過如此嘛。」美貌女子開了口,聲音婉轉,帶著撓人心癢的沙啞,滿是低沉的磁性。

淡心怔了怔,這個聲音…男人?

飄飛的思緒沒有發現從側邊繞過來的攻擊,待想躲避已是不及。淡心做好受傷的準備同時準備好給對方也留下點紀念品,卻發現面前出現了一條九毒金龍蟒幫他擋下了攻擊,也打斷了兩人的戰斗。

「哇,這麼美艷的狐狸精,賺到了賺到了!美人,跟姐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喲∼」調笑的聲音響起,一個女子信步而來,滿面笑容。

「召喚師?」魅狐略一皺眉,隨即笑了開來,「想要我?那你快過來啊∼」

那女子似是徹底被迷住了,快步上前,便要去模他凝脂般的肌膚。淡心瞟了眼毫無動作的九毒金龍蟒,便靜立當地,絲毫沒有想要提醒的意思。

九尾魅狐巧笑倩兮地看著女子一步一步走進,袖中的手早已做好了一擊必殺的準備。

只是很遺憾,這準備沒有用上的時候了。九尾魅狐捧著自己受傷的手腕,眼中滿是驚愕︰「連光神教聖子都被我的媚術限制,你怎麼可能完全不受影響?」

「哈哈哈,沒想到吧?出乎意料吧?篤定了我會受到限制,即使出手你也有辦法躲開,所以你才敢讓我近身對吧?」那女子眼中閃耀著光芒,好像惡作劇成功的小女孩開心得手舞足蹈。

淡心只是淡淡地看著,不說不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九毒金龍蟒好像縮了縮身子,離那個女人遠了一點?

九尾魅狐也無語地看到了九毒金龍蟒的小動作,心神一時失守,等到腦海中多了一大堆條條框框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死女人,你卑鄙無恥,竟然趁我不備簽契約!你知道我是誰嗎?我…」

「不不不,」榮瑾點了點他的額頭,手底加了暗勁,「這叫英明睿智。你家主人把握住了時機懂不懂?嗯?」

魅狐眩暈了一瞬。他心里本不服氣,覺得她暗算偷襲方才得手。這下受到精神攻擊,才驚覺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不覺滅了氣焰,懨懨地安靜了下來。

收拾完九尾魅狐,榮瑾才回轉身搭理淡心。

「光神教聖子。」一掃剛剛的嬌俏,換上的懶懶音教人莫名舒心。

「晨光團團長。」淡心的語調竟也如她一樣篤定。

「哦?何以見得?」上揚的尾音帶著莫名的興味。

淡心微微一笑︰「淡心還未听過馭獸術更高的人物。」

淡心平日里為保持形象聖潔,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這一笑,竟如春雪初融,沁涼而柔軟,劃過心頭一陣清爽。可惜這時候卻無人欣賞。

晨光團長揮了揮手︰「聖子謬贊。不知聖子駕臨所為何事?」

見她揣著明白裝糊涂,淡心也不跟她繞彎︰「淡心本是為這九尾魅狐而來,未曾想出了團長這樣心音平靜不受魅惑的人物。這九尾魅狐現既為團長所收,想必團長自會約束,不再吸食村民精氣……」意味深長地頓了頓,「那淡心自是無事了。告辭。」

看著月淡心離去的背影,榮瑾慢慢站直了身子,朝獸域聖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月君殿下,我這可是看在當年蛇皇悲歌的份上救了你最疼愛的小徒弟呢,今後獸域聖山再出什麼ど蛾子,我可就要不顧舊情地出手了呀。

「喂,你的身手不錯啊。」一襲青黑衣衫的少年微喘著氣,抹去流進眼里的汗水,一雙上挑的桃花眼里邪意宛轉。

「彼此彼此。」激烈的打斗沒能顫動淡心平靜的聲線,眸光落到了澹台禍手中的武器上,不斷加深,「昔日只聞暗神教聖子文采風流,煙花柳巷之地多是紅顏知己,今日一見,方知法力也高深如許,還有靈寶護主,佩服佩服。」

「算你有眼力!」听人夸獎自家武器,也沒在意被戳穿身份,澹台禍原本的優雅貴氣漸漸沉寂,「刷」地展開手中玉骨扇,細細撫模,眼里滿是溫柔,「這寶貝可是我歷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獲得它承認的,還真是個淘氣的小東西。只是不知,光神教聖子為何無故對本聖子出手呢?」

沒在意突然落在身上寒意深深的目光,也不驚訝于對方知曉了自己的身份,淡心淡然一笑︰「自古光暗不兩立。暗神教聖子這話可是有意思啊。」

澹台禍高深莫測的表情瞬間如霧消散,張口大笑︰「有趣有趣,光神教里竟然還有你這樣一個直率的人物。好好好,月淡心,我記住你了!」口中一聲長嘯,足下輕點踏上聞訊前來的暗龍神雕背上,就此遠去。

耳邊傳音消散,淡心默默收起自己的武器,唇角上勾。光暗交手,可不能讓獸域聖山白白撿了便宜吶。暗神教聖子,後會有期麼?也不錯呢。眉宇間隱隱邪肆流動。

「恭祝聖子壽辰!」聖山腳下跪滿了前來參拜的聖徒,虔誠的祝禱沖破雲霄。

淡心靜靜地看著聖徒們,心中默默堅定守護的決心。

「平身。」光魔法幫助下,聖潔擴散四處,莊嚴肅穆。

此時卻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徹四周︰「他雪淡心根本不配受此大禮!」

淡心還沒來得及疑惑月白何時有了如此高深的功力,便听到大長老的呵斥聲︰「月白不得胡言!聖子尊貴豈容冒犯?還不速速退下!」

「月白不敢。」昔日白衫少年褪去了青澀稚女敕,眉眼間滿是傲然,向著大長老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轉向淡心時,眼眸中跳動著淡心看不懂的復雜光焰,「只是他也配得上聖子這個高貴的稱呼?光神教的聖潔容不得這個雪家余孽的玷污!」

聖山轄地的村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住了,愣愣地跪在地上,完全忘了起身。

「歷代聖子自有上天標識。污蔑聖子可是重罪。月白你若拿不出證據,便要受天雷加身烈火焚燒之刑。」

「月白怎敢拿光神教的聖潔說笑?歷代聖子左肩均以旭日為記,只有那雪家的妖人是六稜冰晶。這人的左肩上便是冰晶徽記!平日里雪淡心一沐浴便神神秘秘遮遮掩掩,我有次好奇前去偷窺,才發現了這一天大的秘密。因不知月家還有哪位能偷龍轉鳳,故此將這個秘密藏在心中不敢聲張。卻不想這雪淡心不知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光神教挾私弄權,做出種種齷齪的勾當。正因為我的怯懦才導致了浮華姐姐被害,還有暗神教妖孽澹台禍逃月兌。今日見到眾位聖徒對光明神如此虔誠,月白深感罪孽深重,不能夠再顧惜自身。敢以一己之力,指證雪淡心。若我的鮮血能保全光神教聖名,月白死何足惜!」

月白的話擲地有聲,抬手盟誓之時,冷不防一道風刃無聲無息地沖著淡心而去。

自從月白打斷聖辰,淡心心底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當他揭穿自己的身世時,淡心已經徹徹底底地平靜了下來。

記憶里的月白,向來都那麼羞澀純善,何時有過這樣義正詞嚴、慷慨激昂的時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變了,變得再也不是彼此認識的模樣了?為了感情?為了術法?還是為了權力?

風刃到得身前才被發現,本能地一躲,左肩的涼意昭示著衣襟被劃破的事實。眾人眼中,雪白的肌膚上赫然是一片藍色的六稜冰晶。

四周寂靜無聲,聖徒們從高台上的反應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心髒驟停。

同一時刻,眾人喧囂而起。

「怪不得他向來不願和我們共浴,還當他是聖子的矜持,卻原來根本就不是我們月家人!」

「呸,沒有旭日徽記的人,也配站上法台受萬眾朝拜?」

「說的是。如今想來,浮華姐姐只怕也是因他弄權而被害死的吧。可悲可嘆!」

「好好一個月家,竟然被這個雪姓的妖孽弄得烏煙瘴氣的。」

「胡說什麼,光神教有偉大的光明神庇佑,這個雪家余孽不就被月白揪出來了麼?毒瘤早點拔除也好早點根治啊。」

「這麼說起來,上回圍獵暗神教聖子澹台禍,也是他故意手下留情,才導致行動最終功虧一簣的咯?難道他是暗神教安插進來的棋子?」

「還有當初那吸食村民精氣的九尾魅狐,如今不知所蹤,只怕也是他故意放了吧。是想暗中偷偷模模地作案,還是打算什麼時候反撲?」

「哼,什麼一心一意為光神教著想?雪淡心根本就是光神教的千古罪人!如此恥辱,怎麼承受得起聖徒的一拜!」

仿若沒有听到耳畔的嘲諷指責以及憤憤不平,淡心淡然地立在當地,眸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月白。

「雪淡心,讓我擒下你吧。洗清我的罪孽,也用你自己的鮮血,來洗淨光神教所受的屈辱。」

已經不記得打斗是怎麼開始的了。所有的人都在袖手旁觀,只有月白和自己。術法的光芒泯滅在白晝刺目的日暈里,徒留一道道五彩的印記。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風雲涌動,如墨般的漆黑席卷了半邊天空。

高台上的人變了顏色。不知是誰率先喊了出來︰「天雷斬!這妖孽竟然用了天雷斬!是想禍及聖徒趁亂月兌身嗎?!」

驚慌彌漫。山腳下原本心思動搖的人,在這一刻,驚恐無奈卻又憤恨地堅定了雪淡心內賊的身份。

天雷斬!竟是懲處罪人的天雷斬!

神思游離了一瞬,一時不察竟被月白打進了一個轉移光陣。

電光火石間,他看向他。閃電劃破天際,烏雲下那人的臉明明暗暗閃爍不定,平靜的神色掩蓋了所有的情緒。

怪不得月白能有了莫名高深的頭腦和實力,怪不得聖辰上那道風刃能無聲無息地靠近自己,怪不得會出現這世間除自己之外只有一人會的天雷斬。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雖然早知道身份終有一天會暴露,只是早已做好的心理準備里,不包括這一切都是那人默許的吶。還是說,他其實才是主謀,連月白也只是他手中一顆沒有自知之明的棋子?淡心被束縛在光陣中,四肢上有條條血痕,卻不見他有絲毫的掙扎,面上一片平靜。

「大哥,這里是冰晶林原哦。你身上的六稜冰晶對這里有天生的親和感,現在應該很舒服吧?」

記憶里,月白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純善地向他笑過了。

理智告誡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情感搶先一步柔和了他的眉眼。

光陣消失,寒冰鐵打造而成的鐐銬纏上四肢,冰冷的壓抑。劇痛襲來,他感受著身體里的魔法氣息一點一點地消失,光元素被一絲一絲地剝離出體外,仿佛那些過往曾經,再尋不回。

月白淡笑著進行手上的動作,好像不是在抽人靈根,而是赴一場風花雪月的盛宴︰

「月淡心,哦不對,你怎麼配姓月呢?雪、淡、心,你知道我為了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嗎?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刻又付出了多少嗎?浮華姐姐這麼好的人,你說淨化就淨化了,連轉世的機會都不給她留下。而我呢?我被逼著自殘魂魄修煉禁術,就差澹台禍一個契機就能提升,你說放就放了。你一個野種憑什麼掌控我們月家的權力?你玷污了神聖的月家!我受屈辱成為傀儡?不要緊,只要能把你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要我怎麼樣都可以!看見了吧,如今的你,也就配成為鳥食。好好享受你余下的賤命吧。雖然實力沒有了,好歹這里鳥群還算稀疏,你說不定還能苟延殘喘幾日呢?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在淡心冷淡的目光中一點一點地收攏,最終歸于平靜。

「他呢?」淡心終于開口,多日饑渴,嗓音沙啞低沉。

「好好享受吧。」月白似又要笑開,原地優雅旋身,消失不見。

果然,臨死前想見他最後一面都做不到呢。很想問問他,當初為什麼要救下自己百般寵愛;很想問問他,之後又為什麼要親手把自己拉下神壇;還想問問他,為什麼要引月白入局,殃及眾多無辜性命。

只是,沒有機會了吶。在最後的時間里,當他的心髒還能夠跳動的時候,往事如走馬燈般回轉浮現。教他法術、待他如子的大長老,圍在他身邊耍寶的月白,光神教巍峨的聖山,虔誠的光神教子民,曝光身份的生辰宴,千夫所指的自己,毀他靈根、奪他一切的月白,操縱全局、翻雲覆雨的大長老,畫面定格在成群停在他身上、啄食他血肉的百鳥。

視線越來越模糊,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雪淡心費力地勾起殘破的唇角,大長老、月白、光神教,今世恩情,哪怕虛假,我也已剔骨去肉還了你們,來世我必不惜一切代價報身死名污之仇!

盤旋的靈氣經久不散,直到墜入地獄,淡心復活的執念依然護著骨架不腐不壞。被閻羅審判,被丟進十八層地獄受苦,暗黑無邊的世界里日復一日的等待。終于到了!突然襲來颶風毫不憐惜地將他的魂魄撕扯進了新的身體,黑金色陣法的光影中,他听到了那個救贖他整個生命的聲音︰「奉,黑暗為信仰;侍,吾為君王!吾供汝以骷髏之姿重生,散播死亡,收割靈魂;從地獄歸來的亡靈,不死不滅,邪惡且永生!」

「制約之——魂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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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XXX吐血偏頭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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