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城 9.孤獨女孩

作者 ︰ 曹康生

第9節孤獨女孩

這個晚上,有三個人同時失眠了,他們都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風雲小說網陳大財正規劃著自己的人生之路,他還從來不曾對人說起自己將來的打算,有些東西雖說在腦海里有那麼點想法,但因為沒有說出來,沒有形成清晰的思路,今和刁春花提起這事,一下讓他更進一步明確了自己這一生要為之奮斗的目標,為之努力的方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機會,還能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應該怎樣去實現這個目標。

刁春花難以入睡,是因為那個初吻,因為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樣親密的接觸,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讓她好神往好神往,尤其這個男人又是那麼對自己有吸引力。這種體會太讓人說不清道不明了,她心里不斷蹦出現在就去找睡在自家吊腳樓上的陳大財的沖動,想擁住他,想听他說帶她去城里享受那堂一般的生活。

遠方還有個許若燕始也睡不著,她因為始終沒有盼來陳大財給你自己的回信而思緒萬千。

從縣城那稱得上燈紅酒綠的地方突然來到這個沒有多少活動空間的地方,讓她感覺很有點孤寂,于是提筆寫信給他。她不是想與她重新合好,但她卻十分想知道他的近況,自己和他相距五十多公里,要見面基本沒有可能,她又得二十四小時在崗,大坪木材檢查站只有三個人,只有她一個人是女的。

目前,農村出現了異常嚴重的亂砍亂伐現象,村民們不僅把集體山林中的木材偷來自家使用,還想盡辦法賣給木材商換錢,由于老百姓居家離山林不遠,砍伐過程基本無法進行有效監管,只能听任村民砍去,但政府部門卻不答應他們用木材去向商人換錢,于是在各個小鎮外圍都設置了檢查站,以堵截木材盜劫、運輸。

這項工作非常得罪人,抓住村民亂砍伐了,村民會恨你;抓了木材商,他也會恨不得喝你的血。就前幾晚上,他們院內就連續進來了好幾塊石頭,有些落在了空地上,但有些卻上了他們的瓦房,把房頂都砸起了幾個大洞,幸好沒傷到人。估計甩石頭的人只是想嚇唬一下他們,並沒打算對他們這幫人怎麼樣。

他們是執行公務嘛,做了這個事,不管是不得行的,至于管好管壞那是能力問題了,為了少給自己造成傷害,他們一般不會出門去走訪檢查,只窩在檢查站里,有過往木材經過了,迫于無賴,他們會攔下來,對輕微砍伐,說得好的,進行罰款便可放行,對不配合的,那就要沒收木材,但嚴重的大量砍伐就不行,如果不進行處理,他們會有責任,森林公安的任務就是這樣。

他們知道,不能把事做得太絕,老百姓也得吃飯嘛,家里實在需要,砍點樹,修造點房屋,做點家俱,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質量那是必須的,迫于無賴了,需要點鹽巴錢,偷偷賣點木料,也犯不子多大的法,如果你把人逼急了,遭那些不懂法的報復,痛的還是自己,不劃算。這是他們三人得出的結論,雖說過去沒一起工作過,但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也彼此處出些感情,閑話中,交流一下工作中的心得體會是少不了的,但這個總結當然不能寫在上交的總結報告里。

雖說他們小心又小心了,也還是要得罪人。抓著搬運木材的人時,他們大多已經是衣衫盡濕的了,要對他們進行罰款,有時還真不忍心,百多斤的木方子,他們從老遠的地方運上街去,卻只能賣幾塊錢,為的是給家里換回點煮飯用的鹽巴錢,遇到這種事,別人又說得那麼可憐,哪個又下得了手沒收他的?但又不得不管,不管的話,他們這就算失職了,弄不好自己也會受到處分的。所以他們就只能抓典型,打擊嚴重行為,對做木材生意的商販那就很嚴格的了,凡是運輸木材,沒有辦證的,一律得扣留車輛,強制滯留,或補辦手續,或罰款沒收,進行教育時,也對他們訴些苦,好讓他們不至于太過記恨自己︰「沒得辦法,我們也並不想抓你,但你看你搞他這麼大一車經過這里,我們不管又咋個交差,我們也要保住工作的,一家老小就靠我那點工資吃飯啊,」男同志們會這樣說。

別看她們看起來神氣,林業公安也有身黃皮皮穿起,但往往只能鎮住那些初次涉足的人,對老油子,他們這身制服就不管用了。他們會和你死磨爛纏,弄得你有時都沒得辦法正常辦事。有說好話的,有說歹話的,有裝煙的,有攀親攀故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要長見識,這真是個好地方。

如果是趕場,還可以有那些煩心事做做打發時間,日子還好混,但平時沒那麼忙,同樣的人在一起久了,也沒那麼多事做,沒那麼多話說,便只好各回各的宿舍,或睡覺,或看書,就算是本看過二十便的書,爛得都不成冊了,還有人會有滋有味的欣賞。

晚上的日子會更加難熬,電不穩,那台扯花布的黑白電視也常常不能看,這台電視還是她許若燕的私有財產。當男子漢們上床睡覺去了後,留給她的最好打發時間方式,便是回顧過去,思念父母。掉點眼淚就再所難免了。

自己並沒有和何勝利好成,在等待分配的日子里,她也試著和他談了段時間的戀愛。他應該說對她還是真心實意的,別人看來也算是十分般配的一對人。但她發現這個男人做事很功利,特別是當她知道他和自己父母合伙設美人計讓陳大財鑽了以後,更是忍無可忍,堅決提出了分手,這一決定也間接導致了她今得到了在鄉下木材檢查站鍛煉的機會。

她已經不太害怕夜晚夜鶯的叫聲,盡管那嘎嘎聲听來還是有些人,知道了是鳥叫總比以為是鬼叫強吧,貓頭鷹的喔喔聲她也知道,但她還是討厭听見野山羊那短暫而隱約的呱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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