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城 8.初吻

作者 ︰ 曹康生

第8節初吻

陳大財和刁春花把買回的東西放在一塊,由他挑著。雖說種類多點,但都是些小物件,也並不重。行進中,路人漸漸稀少後,兩人便又有說有笑起來。小伙子為討姑娘歡心,便盡揀讓她感興趣的事來說。

說一個鄉下老太太進城申冤去,因為內急,不得不到處找可以方便的地方,但因為人太多,她找了好久也沒個去處,只好開口求人問詢,于是她見人就問︰「同志,請問茅司在哪里?」第一個說︰「對不起,我不是本地人。」第二個搖頭告訴他︰「我重來沒听說這里有這個地方。」第三個也說「沒去過。」問子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老人家心想,這些人就怪了,怎麼都是些只吃不屙的,她突然明白過來,城里的人看來都是些只知道拿進,絕不舍得拿出的人。連泡屎尿都拿回家去屙的。

「城里邊找不著茅司?」

「關鍵是人家不叫那個地方叫茅司,人家叫廁所。」

「鄉下人進城去真難!」她感慨地說。

「是啊,鄉下人因為書讀得少嘛。其實凡是讀過書的人都曉得,城里邊的人沒有多少人懂得本地的土話,說廁所就通俗得多了。」

「但現在的農村人就要好些了,絕大多數人都上過幾學的。」

「好多農村人上過那幾學不頂事的,外界還有太多的知識我們不曉得。其實我們鄉下人也並不是腦殼不如他們城里人,關鍵是他們讀的書多,我們沒文化,就比他們落後了。」

「那為啥考試我們就考不贏他們?」

「那不正常嗎,你看看過去我們的老師都是些哪樣水平的人就明白了。你知道過去那個教我們語文的楊老師教我們認字,把辣椒讀著辣叔,把喇叭讀成刺爬的事嗎。」

「我听我爸爸說過。」

「那年,我們的數學老師給我們班的同學講題,題目我還記起個大概,是說一根繩子幾折後,余幾米長,另個一個折法,幾折後,又余幾米長,求繩長是多少?老師可能是做不起,更發起脾氣來,說學生故意刁難他,連課也不上就走了。這樣的老師如果能教得出好學生,那一定才是怪事了。」

接著他說「人一但生在農村,那就意味著要矮別人一截,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教育的不均衡。我這輩子是沒辦法了,但我得給自己的子女們創造點條件,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城里,讓他們生在城市里,做城里人。」

還說,其實覺得要做個城市人也並沒有哪樣了不起,經驗告訴他,他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把那份理想變成現實,憑借他的手藝,城里是有他的用武之地,他唯一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在城里找到工作的機會。只要有機會了,他自信能做得很好,因為覺得自己比城里人都能吃苦,善于用心,特別自己的雕刻技藝,這是很多人無法企及的,所以他在等待著那個機會的出現。

刁春花如痴如醉地听著,她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徹底征服了,醉心于他為自己設計的夢中,她多麼希望進入他未來的生活,覺得如果不嫁給這個人,自己會成為今生的遺憾。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到了一片松樹林里,午後的陽光正讓人有些難耐。她說他挑著那些東西應該累了,干脆在這里歇歇腳。于是,經過商議,兩人選了松林中一處人跡稀少的地方坐下來。

「听說過去你在縣城玩過個女朋友,是真的不是?」

「也許可以算是吧,因為我們都好像有那想法,感覺像是談過戀愛。」

「我就不明白了,城里就戀愛也那麼有品味不是,要靠感覺?」

「不是的,因為我們不合適,沒想揭穿我們兩人的關系,怕成不了後傷人嘛。」

「你們是咋個戀愛的,我看電視上城里的人戀愛可瘋了,你們沒瘋嗎?」

「就拉過她幾回手,都是必須拉才拉的,比如過河,拉拉手啥的。」

「就像剛才在街上拉我的手一樣的吧。」

「你還記得,我可忘記了,來讓我們再拉一下。」他邊說邊把手伸出去,感覺熱血上涌,只覺得她的臉也變得通紅。她本能地讓了一下,但還是順從地把身體靠過來。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她擁入懷里,把嘴壓在了她嘴一,忘情地親吻起來。他感覺心都要跳滾出來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突然,陳大財發覺刁春花已經開始抽泣,便忙亂地放開她,連說了幾個對不起。她卻沒就此放開手,反而將他緊緊的擁住。喃喃道︰「你不能的,我怕。」

「敢不,我們談戀愛吧!」他大膽提議說。

「請不要假裝對我好,我很傻,會當真的。」

「我是真心的呀,騙你干啥。」

「可能我沒有福氣了,我都在打家具準備和別人結婚了,哪里還能和你談戀愛?」

「難不成要我兩個今後靠偷情過日子不是?」

「那當然更不行了,那是不道德的。」

「干脆我們都去把婚退了,然後我們兩結。」

「辦法是好,只是要退婚是個很麻煩的事啊。」

「管他的,就這樣定了,我們都去努力,行不?」

「嗯。」

于是他們又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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