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三節「天兵天將」不請自來
趙來福早就看出方色子故意把羊圈中央的地段分給集體戶是不懷好意，心里不禁為知青們抱打不平，幾次想跟方色子理論理論，可話到嘴邊又憋回去了。可是他的心始終牽掛著這幫小青年。剛才見到李向東的鎬把飛出好懸傷人的情景，雖然有驚無險但也嚇出一身冷汗。他終于忍不住了，快步跑到李向東面前。
「小李同志啊，干這種活兒得悠著點不能用蠻勁。」趙來福耐心地說，「這旮耷的冰層太厚必須用 子。來！咱們兩個組調換一下地界，你們組干我們那塊，這旮耷我們來，我們的家伙什兒全活。」
沒等李向東搭話，方色子說話了。
「呦呦呦！」方色子嘴一撇，說，「一腳沒踩住這是誰又冒出來啦？調換地界？有的人可真會裝好人。我看呀！不會是劉備摔孩子叼買人心吧？」
「叼買人心就叼買人心！愛咋咋的！」趙來福也急了，氣憤地說，「你讓大家伙兒看看！有你這麼分的嗎？誰不知道中間這塊地界最窪凍得最實成，他們這幫小青年初來乍到沒干過農活兒，你這不是攆鴨子上架明擺著欺負人嘛！」
「沒干過農活兒咋的？沒干過農活就有理啦？」方色子扯著嗓子說，「不就是因為沒干過，**才讓他們下放鍛煉嗎。咋的啦？心疼啦？媽了個巴子的！誰心疼誰幫著拉幫套啊！」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今天就幫著集體戶拉回幫套！」趙來福氣得火冒三丈，轉身沖著身邊十個社員說，「這回我就做把主！咱們跟集體戶並為一組兩塊地界合在一起干！好不好！啊？」
「好！」幾個社員都信服趙來福，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听你的，你就說咋干吧！」
方色子斜楞著眼楮盯著趙來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有財在一旁幫起腔來。他陰陽怪氣地說︰「要叫我說呀，還是各干各的好，摻合在一塊更不好整，弄不好還不得干到後半夜去呀。」
趙來福本來就煩這個溜須拍馬的王有財，見他話里有話便沒好氣兒地說︰「找個草窠眯著得了，像個菜不接籽似的咋哪旮耷都有你呢。干到明天早上我們願意！你管的著嗎？」
「哎！趙隊長，我這可是為你好啊。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認真假人啊？」
「你這是黃鼠狼給小雞拜年，壓根兒就沒安啥好心！」
王有財無言以對一副委屈的樣子躲到一邊。
「這麼的吧。」趙來福把集體戶知青叫到身邊，說，「動鎬掄錘的活兒我們包了，你們小青年男生女生搭配著倆人一組就只管運土，咋樣？」
一听說要男女搭配，馬志強沒等李向東表態就搶先一步站在吳媛媛旁邊。
「我要吳媛媛！我要吳媛媛！」馬志強急切地說，「我要……」
話音未落，周圍的人們早已彎腰搭背笑個不停。
吳媛媛沒有料到馬志強能在眾人面前說這樣的話，滿臉漲得通紅，責怪地瞅著馬志強，馬志強卻沒事人似的也跟著嘻嘻地傻笑。
「行！」李向東笑著說，「誰跟誰一伙都行！」
男女知青很快就自由組合好了。艾華跟唐雲英一組，李向東跟張招娣一組，胡海洋跟宋桂秋一組，呂建國跟劉莉一組，馬志強非得纏著吳媛媛不可，吳媛媛沒辦法只好就範。由于少了一個女生，楊光耍了單幫。
李向東高興地對趙來福說︰「趙隊長！您看！我們都準備好了！您就下命令吧！」
「好！孩子們！」趙來福笑著說︰「那咱們就一塊兒干？」
「一快兒干！你們刨多少我們就運多少，保準落不下！」李向東高興地表態。
趙來福帶領社員掄錘打 不大一會兒就鑿開一塊創面，接著掄起大鎬一陣猛刨，大塊大塊的凍土便紛紛震落。知青們女的裝筐男的搬運，干得熱火朝天。馬志強為了在吳媛媛面前表現出男子漢的氣魄，每次都提示多裝點，雖然累得呼哧帶喘上氣不接下氣，但每每看到吳媛媛沖他微微一笑，全身頓時像洗了個熱水澡，別提多逾作了。
楊光雖然耍了單幫，但絲毫沒有減輕自己的工作量，他看見哪個土籃子裝滿了就搶過來挑在肩上，搬運的頻率越來越快，沉重的土藍子很快壓腫了兩個肩膀頭，尤其是手上的傷口一踫到土藍便疼得直門兒咧嘴。科爾沁見了「嗚嗚」叫著跑過去，把身子鑽到筐下拼命往上拱企圖幫助主人減輕負重。楊光怕壓壞科爾沁讓它走開，可不管楊光怎麼喝斥科爾沁就是不走，氣得楊光索性把筐放在地上，科爾沁竟用嘴叼住筐沿向前拖行。
李向東在一旁看出來點門道，指著科爾沁提醒楊光說︰「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看！這天兵天將不用搬就自己來了。」
「哎！對呀！我咋把它忘了呢？」楊光說，「別看科爾沁還沒長大，可拉個百八十斤的沒問題！」
兩人一拍即合，楊光馬上找來根繩子一頭綁住土筐另一頭拴在科爾沁的脖圈上，裝好一筐糞土給個手勢，科爾沁便一路小跑拉著筐沖到糞土堆旁，兩只前爪一撲倒空糞土，又拉著空筐一路小跑回來再裝糞土，如此往返速度極快。楊光怕累著科爾沁總想讓它放慢腳步，可是科爾沁卻越跑越快全然沒有一點疲憊的感覺。惹得社員們一個個都放下手中的家伙，瞠目結舌地欣賞著只有在馬戲團才能看到的一幕。
「這小狗哎，還能幫著干活，比馬戲團的狗強多了……」
「可不咋地，真添和人，哪像咱家那敗家的玩意，一天到晚光知道跟豬搶食吃……」
「我就納悶兒啦？這莊戶人家的狗一到集體戶咋就這麼乖了呢……」
「人家咋養你咋養？人家集體戶天天和狗睡一個被窩。你行嗎？你家那個母夜叉還不一腳把你踹地上去……」
「哎你個活王八，來不來就下道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哎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
「就你這老王八頭樣吧，還君子呢，我打不死你……」
「哎哎哎！你他媽的還真打呀！我操你八輩祖宗……」
整個羊圈亂作一團，社員們巴不得能有點樂子看都停下手中的活圍了過去，有喊號的，有叫好的，還有的兩頭捅咕的，弄得戰事越來越大。
方色子見人們已無心干活，氣得把鐵鍬一摔，蹲在地上卷起煙來。
大老板子王發順勢喊了句︰「抽著嘍！」也招呼自己組的十個人歇氣了。
趙來福對李向東說︰「我看大家都累了，咱也歇會兒吧。」
「好！歇會兒就歇會兒。」李向東轉身對楊光說，「歇會兒吧，你看科爾沁也累了。」
楊光喊住科爾沁，把拴在脖圈上的繩子解下。可科爾沁意猶未盡還想叼起筐上的繩子繼續運土。楊光把科爾沁強拉到身邊，心疼地撫模著科爾沁身上沾滿泥土的毛。科爾沁伸著舌頭搖著尾巴靜靜地趴在地上，眼楮微微閉著愜意地享受著主人的